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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末代教父-第56部分

小说: 末代教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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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呀?当然不是意大利人。我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吓得直往后缩。我与圣迪奥家族重新进行谈判,并且降低了要求,以便两个家族能共存下去。他们太愚蠢,把这看成软弱的迹象。于是,整个悲剧就开始了,并且持续了30年。”

唐说到这里停住了。乔治喝了一杯葡萄酒,吃了一片面包,一块奶油干酪,然后立在唐后面。

“为什么要今天说呢?”乔治问。

“因为我这位了不起的甥外孙急着想查清他父亲是怎么死的,我们必须打消他对我们的怀疑。”唐说。

“我没有怀疑你,唐·多米尼科。”克罗斯说。

“每一个人可以怀疑每一件事,”唐说,“这是人的天性。不过,让我接着说下去。罗丝·玛丽还很年轻,不懂得世态人情。起初两家都反对这门亲事,她伤心极了。可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所以,她决定把大家拧在一起,她相信爱会征服一切,她后来告诉我说。她当时情真意切。她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光明。我妻子年轻时就去世了,我一直没有再结婚,因为我不忍心跟一个陌生人共同拥有她。我从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对她的未来寄予厚望。但是要与圣迪奥家族的人结婚,却是我无法容忍的。我禁止这门婚事。我当时也很年轻。我想我的孩子是会服从我的命令的。我想让她上大学,嫁给一个来自另一世界的人。乔治、文森特和佩蒂还得帮助我度过今生,我需要他们的帮助。我希望他们的孩子也能逃脱到一个更好的世界。还有我的小儿子西尔维奥。”唐指指私室壁炉台上的照片。

克罗斯从未仔细瞧过这幅照片,他不知道它的来历。这是一个20岁年轻人的照片,他长得很像罗丝·玛丽,只是更加温和,眼睛更灰,更机灵。一张面孔显得很有精神,克罗斯心想是否做过修描。

在这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空气让雪茄烟搅得越发呛人。乔治点燃了一支巨大的哈瓦那雪茄烟。

唐·克莱里库齐奥说:“我喜爱西尔维奥,甚至胜过喜爱罗丝·玛丽。他比多数人心肠都好。他获得过大学的奖学金。他是很有希望的。不过他太天真了。”

文森特说:“他缺乏在城市里生活的机警性。我们谁也不会去的。不会像他那样,也没有人保护。”

乔治接住了话头。“罗丝·玛丽和吉米·圣迪奥住在那家科迈克汽车游客旅馆里。罗丝·玛丽想出一个主意:如果吉米和西尔维奥商谈一番,他们可能把两家人撮合在一起。他给西尔维奥打了个电话,西尔维奥也没跟任何人说一声,就来到那家旅馆。他们三人商讨策略。西尔维奥总是把罗丝·玛丽称为‘罗’。他对她说的最后两句话是:‘一切都会好的,罗。爸爸会听我的话的。’”

但是,西尔维奥从未跟他父亲交谈。不幸的是,圣迪奥家有两个兄弟,丰萨和伊塔洛,在对他们的哥哥吉米进行保护式的监视。

圣迪奥家的两兄弟是两个极端的妄想狂,怀疑罗丝·玛丽要把他们的哥哥诱入陷阱。至少是引诱他跟她结婚,以便削弱他们两人在自己家里的势力。而且罗丝·玛丽气势汹汹,无所畏惧,非要嫁给他们的哥哥不可,这也使他们感到很恼火。她甚至无视自己的父亲,伟大的唐·克莱里库齐奥。她要无所不为。

西尔维奥离开汽车游客旅馆时,那兄弟俩在罗伯特·摩西公路设下了陷阱,一认出是他,便把他打死了。他们拿走了他的钱包和手表,以便搞成抢劫的样子。这最能代表圣迪奥家族的心理,他们的行为非常凶残。

唐·克莱里库齐奥一时一刻也没上当受骗。但是,吉米·圣迪奥无备无防、手无寸铁地来守灵了。他要求单独会见唐。

“唐·克莱里库齐奥,”他说,“我几乎像你一样悲伤。如果你认为圣迪奥家族负有责任,我把我的性命交给你处理啦。我和我父亲谈过,他没下这样的命令。他委托我对你说,他将重新考虑你的所有建议。他允许我跟你女儿结婚。”

罗丝·玛丽早已走过来抓住了吉米的手臂。她脸上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气,唐一时心软了。悲哀和惊恐给她平添了一种悲怆的美。她的眼睛有些吓人,泪水汪汪地又暗又亮。她脸上显出一副惊骇不解的神气。

她将目光从唐身上移开,情意绵绵地望着吉米·圣迪奥,唐不由得产生了怜悯之心,这是他平生屈指可数的几次之一。他怎么能给如此美丽的女儿带来忧伤呢?

罗丝·玛丽对父亲说:“吉米感到十分震惊,你也许会以为他家跟这件事有关系。我知道跟他们没有关系。吉米向我保证说,他家愿意达成协议。”

唐·克莱里库齐奥早已判定圣迪奥家族杀死了他儿子。他不需要任何证据。不过怜悯是另一回事。

“我相信你,答应你的婚事了。”唐说。他确实相信吉米是无辜的,尽管这无关紧要。“罗丝·玛丽,我允许你结婚,但不得在这幢宅子里,我家的人也不会出席婚礼。吉米,告诉你父亲,婚礼过后,我们就坐下来讨论正事。”

“谢谢你,”吉米·圣迪奥说,“我懂啦。婚礼就在我们棕榈泉的宅邸里举行。一个月之内,我家里的人全能赶到,你家里的人也将受到邀请。如果你们不肯来,那是你们的事情。”

唐生气了。“刚出了这事儿就这么急吗?”他指了指棺材。

这时,罗丝·玛丽一下倒在了唐的怀里。唐能感觉到她的惊恐。她对唐小声说道:“我怀孕了。”

“啊。”唐说。他朝吉米·圣迪奥笑了笑。

罗丝·玛丽又小声说道:“我给他取西尔维奥的名字。他将跟西尔维奥一模一样。”

唐轻轻拍拍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脸腮。“很好,”他说,“很好。不过我还是不能参加婚礼。”

这时,罗丝·玛丽又鼓起了勇气。她仰起脸来亲了一下他的面颊。接着说道:“爸,总得来一个人吧。总得有个人把我交给新郎吧。”

唐转向立在他旁边的皮皮。“皮皮将代表家族出席婚礼。他是我的外甥,又喜欢跳舞。皮皮,你把你表妹交给新郎,然后你们可以跳舞跳到海底去。”

皮皮俯身亲了亲罗丝·玛丽的脸腮。“我去,”他说,“要是吉米不露面,我俩就一起私奔。”

罗丝·玛丽感激地抬起眼来,扑进他怀里。

一个月之后,皮皮·德利纳乘坐飞机,从拉斯维加斯飞往棕榈泉出席婚礼。那一个月中,他一直和唐·克莱里库齐奥待在夸格的大宅里,和乔治、文森特和佩蒂一次次地商谈。

唐明确地指出,皮皮将负责这次行动。皮皮下达的命令,不管是什么样的命令,都必须被视为唐本人的命令。

只有文森特敢于向唐提出异议。“要是圣迪奥家族没有杀害西尔维奥,那可怎么办?”

唐说:“这没有关系,不过这件事充分显示了他们的愚蠢,这在将来会给我们带来危险。我们只得另选一个时机跟他们搏斗。他们当然是有罪的。我但愿这是一起谋杀案。如果圣迪奥家族是无辜的,那我们只能认定有背天命。你们相信哪一桩呢?”

皮皮长了这么大,第一次注意到唐心烦意乱。他待在大宅地下室的小教堂里,一泡就是几个钟头。他很少吃东西,酒却喝得更多了,这在他来说是不正常的。他把西尔维奥那幅装在镜框里的照片拿进卧室,放了好几天。有个星期天,他叫正在作弥撒的牧师听他忏悔。

到了最后那天,唐单独面见皮皮。

“皮皮,”唐说,“这是一次十分棘手的行动。可能会出现一种局面,冒出这样一个问题:是否留下吉米·圣迪奥一条命。不可。但是别让任何人知道这是我的命令。这件事必须由你承担责任,不是由我,也不是由乔治、文森特或佩蒂。你愿意承受罪责吗?”

“愿意,”皮皮说,“你不想让你女儿恨你,指责你,或是恨她兄弟,指责她兄弟。”

“可能出现危及罗丝·玛丽的情况。”唐说。

“是的。”皮皮说。

唐叹了口气。“千方百计保护我的孩子,”他说,“你必须做出最后的决定。可我从未命令你杀死吉米·圣迪奥。”

“如果罗丝·玛丽发现是……”皮皮问。

唐直瞪瞪地盯着皮皮·德利纳。“她是我的女儿,西尔维奥的妹妹。她决不会背叛我们。”

棕榈泉的圣迪奥宅邸只有3层,40个房问。房屋按西班牙风格建造,以便与周围的沙漠相协调。房子四周围着一道红石墙,将其与那一大片沙漠分割开。院内不仅有住宅,还有一个偌大的游泳池,一个网球场,一个地滚球球场。

在婚礼这天,草坪上挖了一个很大的野餐灶坑,给乐队搭了个乐池,还给来客搭了个木板舞池。舞池周围摆着一张张长方形的筵桌。在大院古铜色大门的旁边,停着3辆供应酒食的大卡车。

星期六清晨,皮皮·德利纳提着一箱子婚礼服赶到了。他住进二楼的一个房间,从窗口射进沙漠上空金灿灿的阳光。他动手打开箱子取东西。

再过半个钟头,就要在棕榈泉礼拜堂举行婚礼。宗教仪式将在正午时分左右开始。那时,来宾们将回到宅邸欢庆。

随着一记敲门声,吉米·圣迪奥走了进来。他满脸喜气洋洋,用力拥抱了一下皮皮。他尚未穿上婚礼服,而是穿着一条白色的宽松便裤,一件灰白色的衬衫,看上去十分英俊。他握住皮皮的双手,表示亲切。

“你来了真是棒极了,”吉米说,“罗感到非常激动,你要把她交给我。趁这一切还没开始之前,老头子想见见你。”

吉米仍然抓着皮皮的手,把他领到了一楼,穿过一条长廊,来到唐·圣迪奥房里。唐·圣迪奥穿着蓝色的布睡衣躺在床上。他比唐·克莱里库齐奥老迈多了,不过眼睛却同样敏锐,总是带着一副留神倾听的神情。他的脑袋像球一样圆,顶上光秃秃的。他示意叫皮皮走近些,伸出了双臂,好让皮皮拥抱他。

“你来得太好啦,”老头子说,声音有些沙哑,“我就指望你帮助我们两家拥抱在一起,就像我们刚刚拥抱的一样。你是我们缺不了的和平天使。上帝保佑你。上帝保佑你。”他又躺回到床上,闭上了眼睛,“我今天多么幸福啊!”

屋里有一个护士,这是个强壮的中年妇女。吉米介绍说,她是他的远房亲戚。护士小声说他们该走了,老唐在保存力量,准备参加晚些时候的婚礼。皮皮转念想了想。显然,唐·圣迪奥活不了多少天啦。到时候,吉米就要成为这一家之长了。也许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但是,唐·克莱里库齐奥决不会容忍他的儿子西尔维奥给白白杀害,这两家人决不会出现真正的和解。不管怎么说,唐向他作了明确的指示。

与此同时,圣迪奥家的两兄弟丰萨和伊塔洛正在搜查皮皮的房间,寻找武器和通讯器材。皮皮租用的汽车也给彻底检查过了。

圣迪奥家族为他们王子的婚礼大搞铺张,大讲排场。大院里到处摆着一只只大编篮,里面装满了奇异的花朵。色彩鲜艳的凉亭上,有酒吧伙计为来宾斟香槟。一个身着中世纪服装的逗乐小丑在为孩子们变戏法,从院内一连串的扬声器里传来乐曲声。每位来宾都领到一张奖金额为2万美元的抽数码赌戏券,可在晚些时候再摸。还有什么比这更棒的?

修剪过的草坪上,到处支着色彩艳丽的大帐篷,保护来宾不受热气的蒸烤。舞池上支着绿色帐篷,乐池上支着红色帐篷。网球场上支着蓝色帐篷,里面摆着结婚礼品,包括唐·圣迪奥本人送给新娘的一辆银灰色的梅塞德斯牌汽车,送给新郎的一架小型私人飞机。

礼拜堂的仪式搞得很简短,来宾们回到圣迪奥家大院,发现乐队正在演奏。他们的帐篷里摆上了食品桌和三个独立的酒吧饮料台,其中一个台子上装饰着猎人追逐野兽的图案,另一个台上放满了高脚玻璃杯,里面盛着热带果汁饮料。

新婚夫妇光彩照人地单独跳了第一曲舞。他们在帐篷的阴暗处翩翩起舞,沙漠上空火红的太阳偷偷地向角落里窥视,等两人把脑袋闪进亮光时,他们的甜蜜面孔顿时变成了古铜色。他们显然十分恩爱,周围的人又是欢呼,又是鼓掌。罗丝·玛丽从来没有这样美丽,吉米·圣迪奥从来没有这样富有朝气。

乐队停止演奏以后,吉米把皮皮从人群里拉出来,向200多位来宾作了介绍。

他说:“这是把新娘交给我的皮皮·德利纳,他代表克莱里库齐奥家族。他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他举起酒杯,说:“我们大家为他干杯。他将跟新娘跳第一曲舞。”

皮皮跟罗丝·玛丽跳舞的时候,罗丝对他说:“你将使两家人和解,是吧,皮皮?”

“肯定没问题。”皮皮说,接着拉着她旋转起舞。

皮皮是这次庆典上的一个奇特人物,从没见过比他更欢快的婚宴佳宾。他每曲舞必跳,即使比他年轻的人,也没有哪个的舞步比他更轻灵。他跟吉米跳,接着跟另外几个兄弟跳;丰萨,伊塔洛,贝内迪克特,吉诺,路易斯。他跟孩子们跳,跟已婚妇女跳。他跟乐队指挥跳起了华尔兹舞,还跟着乐队,用西西里方言唱起了喧闹的歌曲。他无所顾忌地大吃大喝,餐服上滴上了番茄酱,以及鸡尾酒和葡萄酒中的果汁。他打起地滚球来劲头十足,致使地滚球球场变成婚礼的中心达一小时之久。

打完地滚球以后,吉米·圣迪奥把皮皮拉到一边。“我指望你来打开局面,”他说,“我们两家一旦和解,什么也阻挡不住我们。我和你。”这是吉米·圣迪奥处于最迷人的时候。

皮皮极尽真诚地答道:“我们会的。我们会的。”他在琢磨:吉米·圣迪奥是否像他看起来那样真诚。时到如今,他一定知道他家里有人犯了凶杀罪。

吉米似乎对此有所察觉。“我向你发誓,皮皮,我跟那事毫无关系。”他握住了皮皮的手,说,“我们跟西尔维奥的死毫无关系。毫无关系。我拿我父亲的脑袋起誓。”

“我相信你。”皮皮说,紧紧握住了吉米的手。他怀疑了片刻,不过没关系。事情已经太晚了。

沙漠上空的红日在渐渐变暗,暮光洒满了整个大院。这是该用正餐的信号。丰萨、伊塔洛、吉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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