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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飞云惊澜录-第58部分

小说: 飞云惊澜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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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明眸在暮色之中熠熠生辉,道:“那晚你在树林之中对我说,你是一个人间难得的好女子!我听了之后,心中好生欢喜,想不到真能在这世间遇到这样的人。娘说过,遇上了这样的人,便将那块玉送给他,让他贴身戴着,那样你二人的心便永远在一起了!”笑云听她说得动情,心中也是暖暖的,一手伸出搂住了她的纤腰,一手掏出了那块剔透的美玉,道:“这块玉一直贴身挂在胸前,那几日想你想得紧了,每天都要掏出来看上他百八十回。”远山已经给落霞浸染成一片瑰丽的绛紫色,夕阳已逝,那块美玉在淡淡的余晖下闪着一抹动人的光泽。

笑云忽然想起一事,低声问道:“秀儿,若是令尊何堂主发起了脾气,死活不让你嫁给我,那又如何?”“爹不会这样做的,”玉盈秀想了一想,又道:“若是当真如此,咱们便离开鸣凤山,管他天涯海角,是风是雨,只要咱二人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了。”笑云听她说得毅然果决,心中更是阵阵热潮滚动,但觉玉盈秀的纤腰柔若无骨,阵阵甜香款款袭来,不由心魂如醉,臂上加力,便将她带入怀中。玉盈秀给他健臂紧紧揽着,立觉身子酥软,芳心更是如小鹿撞击,嘤咛一声,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夜色阑珊,鸣凤山沉醉在温柔而又飘渺的幽暗之中。二人双唇相接,心神更是交融一处,真盼着这美妙时分能长久凝住。

如痴如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身后传来嗤的一响,一只草兔惊窜而出。玉盈秀啊的一挣而起,笑云瞧她面上玉涡红量,娇媚横生,不由心荡神迷,正待再抱过来接着温存,却见玉盈秀伸出一根葱白玉指抵在自己唇上,轻声道:“嘘,有人来了!”

笑云这才把渴骥奔泉般的欲念强自压下,他内力精深,心识展开,立时昂首道:“在东南,那里象是有人!”二人侧过头去,果见数十步草丛中一个鬼头鬼脑的身影一闪而逝。笑云笑道:“哈哈,是梅老道!”

玉盈秀双眉微蹙,道:“由此向前,便是陈将军所居的擎天堂了。父亲说过,这老道曾经私自跑到陈将军的擎天堂中一次,问他去做什么,却死活不说。这一次是不是又要去了?”笑云嘻嘻笑道:“这老道终日颠三倒四,管他这闲事作甚?”玉盈秀知他心思,不由颊晕红潮,伸手在他额头轻轻一弹,笑道:“这怎么是闲事?山上近日变故颇多,你不为了旁人,为了你未来的泰山大人也要留心一二!”笑云以手拍头,装模作样地道:“正是正是,我怎地忘了这关键所在!事关何堂主,便不是闲事,咱们说什么也要管上一管。”二人敛气屏声,展开轻功,一路追了过去。

梅道人跑得不快,几步之后便给他二人堪堪撵上。却见朦胧的夜色之中,梅道人一脸嬉笑的神色,直向擎天堂奔去,这老道轻功奇高,举步落足,恍若御风而行,若非适才惊起一只野兔,实是让人难以发觉。

片刻之后,梅道人已经到了擎天堂外。堂外这时却没有兵丁往来巡视,他脸上更喜,绕着擎天堂转了半圈,已经看准了一扇后窗,脸上神色跃跃欲试。玉盈秀看准时机,长身而起,低喝一声:“梅老道,你要怎地?”

梅道人一惊回首,见了他二人,登时堆出一脸苦笑:“原来是二位……嘿嘿,适才老道匆匆路过,二位做些什么,老道是一眼也没瞧见!”玉盈秀玉面飞红,却笑吟吟地道:“我二人不过在一起说些话儿,又能怎样了?可不比你,半夜跑到此处,又要私闯陈将军的擎天堂!”梅道人听了这话便哭丧起脸来:“嘿嘿,老道运气总是不好,回回撞见事!求求姑奶奶,可不要四处乱说,给何堂主知道了,说不得又要将我囚起来!”

玉盈秀笑道:“想不让我说也好办,先要告诉我你为何要私闯擎天堂,总共闯过几回,那一回回的,又撞上什么事了?”梅道人笑嘻嘻地走近,道:“小姑娘美貌机灵,任兄弟忠厚老实,老道便跟你们说说也无妨!”

笑云平生第一次给人赞为“忠厚老实”,不由噗的一下笑出声来。梅老道张大眼睛:“怎么,老道说得可是真心话,上次小姑娘的老爹何堂主缠着问了我多时,老道恼他终日扳着脸的怪模样,硬是没说!”说到这里,愤愤不平,自怀中摸出个物事来,放到嘴中狠狠地嚼起来。玉盈秀也觉忍俊不禁,却在笑云臂膊上轻轻掐了一把,道:“梅道长说得对,不要打岔,请道长快讲!”

“嘿嘿,这事也就跟你们后辈说一说,”梅道人舔舔嘴唇,“老道跑到擎天堂来只是想偷他一桩东西。那便是──酒!山上戒酒多日,老道的口中都要淡出鸟来了。正好有人跟我打赌,说有个地方藏有上好的美酒数坛,却不知我有无胆量偷来,这地方便是陈将军所居的擎天堂了,老道岂能给他唬住,为了酒瘾,更为了老道的面子,便隔三差五的赶来瞧瞧。”玉盈秀蹙眉道:“跟你打赌的人是谁?”梅道人又张大双眼:“嘿嘿,这个可不能说,说了,这赌便算老道输了!”玉盈秀哭笑不得,心想此人医术绝顶,武功卓绝,偏偏性子疯癫,浑似顽童。笑云知他和顽石和尚最是好酒,这话也多半可信,不由连连点头:“以道长的绝世轻功,来此盗酒岂不是手到擒来?”

梅道人却摇头叹息:“手到擒来个屁!来此偷酒简直就是交足了霉运。第一次刚刚到得屋外,便瞧见叶孤烟的尸身直挺挺躺在堂外,害得就差何竞我盘问老道祖宗十八代的名讳了。第二次就是昨晚,倒没撞见死尸,却撞见两个活人在吵架。嘿嘿,夜深人静的不去睡觉,偏偏在此压着嗓子吵架,他奶奶的也不怕虚火上升,肝肾阴亏,耳鸣目眩,心悸气短!”

玉盈秀强忍住笑,问:“是什么人半夜跑到这里来吵架?”梅道人道:“还有谁?自然是说要和陈莽荡联床夜话的那个肖同知了,和他吵架的也没有别人,自是陈莽荡了。”笑云听得心中大奇,问:“他二人听说是老朋友了,又要吵什么架?”梅道人大头猛摇:“这个可不好说了,老道见酒是偷不成了,还哪里有兴致听他二人胡吵?只是

……隐隐约约的听那肖同知嚷了一句什么‘便因咱们是好兄弟,我才特来求你!’嘿嘿,瞧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必是给陈莽荡抢了老婆去,才来此巴巴的求他!”

任笑云和玉盈秀二人对望一眼,均觉匪夷所思。梅道人却又苦笑一声:“这第三次么,倒没撞见两个人打架,却在半路里撞见两个人在一起咬架,咬得津津有味旁若无人!”玉盈秀恼道:“好老道,这话你再说半句,我便让山寨中人都知道你违背山规,胆大包天的来此盗酒!”

梅道人摇头晃脑地笑了:“二位只要不说起老道这短处,老道自然也会守口如瓶!”笑云当先道:“好,好,道长这时还有要事在身,这就请吧。咱们便当谁也没瞧见谁!”梅道人大是得意,道:“如此甚好!”转身要待向擎天堂走去,忽又回身叮嘱道:“二位要亲热,最好离此远些,要是情有难耐懒得挪步,也万万不要弄出声响来,要紧要紧!”黑暗中也瞧不见二人的神色,便向着黑黝黝的擎天堂跃进去。静夜中只见一团青影有如灵猫一般悄无声息的一闪而逝。

笑云正待走开,玉盈秀却轻轻一拽他衣襟,轻声道:“在此瞧瞧。这老道的嘴巴不好,只有抓他个人赃并获,才可让他真正老实起来。”

话音未落,猛然堂内传来两声冷喝,跟着又是一声惨叫,声音凄厉之极。二人都是一惊,笑云长身而起,道:“难道梅道人被误伤了?”玉盈秀却一把扯住他,低声道:“这时可不要莽撞!”

跟着又听得梅道人一声大叫:“见了鬼啦!”呼的一声,梅道人的身影风风火火地急掠出来,瞧这迅疾之势,比适才跃进去时还要快上数倍。“鬼……鬼,他奶奶的,”梅道人的怪脸在黑夜中抽动着,“嘿嘿,呵呵,嘿嘿,怎么又撞上了一个死尸?”

笑云惊道:“又遇到了死尸,是谁?难道是陈……”

“黑黝黝的,哪里看得清楚,”梅道人犹自喘息不已,“天底下的邪门之事怎地都让老道遇上了?”他这一喊,便有兵丁急奔过来,片刻之后火把燃起,照得擎天堂里外一片通明。三人瞧见人声鼎沸,无数首领、兵丁正向这里奔来,才疾步向堂内走去。

擎天堂是里外两间套屋,死的人是肖同知,静静地倒在外堂,血汩汩的流得满地都是。身着小衣的陈莽荡这时睡眼稀松地自里屋走出,瞧见倒在外堂的肖同知登时吃了一惊。何竞我、曾淳、唤晴和陆亮几人也已赶到堂中。

“梅道长,”陈莽荡仔细瞧了肖同知确已断气之后,才抬起一张满是怒色的脸,“适才是你在屋中狂喊大叫的么?”他这时虽是不衫不履,但微一拧眉,仍是气势逼人。

“这个可不干老道的事,”梅道人苦起了脸,道:“老道是闲逛路过此地,这个、这个……恰巧听到屋中有人呼喝,这才进来瞧瞧,却撞见一个黑影一下子闪到里屋去了,我要待去追,脚下却踩到了这硬邦邦的死尸……”陈莽荡摇头道:“我一直在里屋,却没瞧见有人进来!深更半夜的道长不去睡,来我堂外闲逛作甚?”梅道人登时哑口无言,只得故伎重施,佯怒道:“我说不干老道的事,便是不干老道的事,武当梅道人说的话,还错得了么?”何竞我双眉紧锁,沉声道:“道长襟怀坦荡,武林之中人人尽知。但你先后两次私入擎天堂,每一次又都撞见凶杀之事,这便委实让人揣摩不透了!”

“不干梅道长的事,”余独冰这时踏上一步,冷冷道:“人是我杀的!”他也是最先抢进屋来的几人之一,但一直冷冷立在一旁,这时才站出来说话。“二弟,”陈莽荡拧起了眉毛,“你为何要杀肖兄弟?”

余独冰叹道:“今夜当我巡山,在擎天堂外瞧见了肖同知,却远远见他在堂外拔出了一把匕首,便即跃入堂内。我自是大吃一惊,随后跟着跃入,才待喝问他意欲何为,但他回身见了我,却气急败坏地一刀刺了过来。我情急之下,‘虎鹤双形掌’出手重了一些……”陈莽荡惊道:“昨夜和他吵了一架,肖兄弟当真对我心存嫉恨,便来此行刺?”

陆亮点头道:“我瞧八成便是如此。诸位请瞧,肖同知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上面还有一缕蓝色布条,这显是自余寨主身上挑下的了。他深夜之中持刀到此,其意不言自明!况且适才梅道长也说了,他路过此地,先听到了有人在屋内传来两声呼喝,也与余寨主所说吻合。”后来赶到的顽石和尚、奚长峰和几个曾铣旧部听了,也是频频点头。心机深沉的何竞我、曾淳等人沉吟不语,只有怒娘子柳淑娴哼哼冷笑,对陆亮所云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

号称“老黄忠”的那老将黄克老问道:“陈兄弟,肖同知因何与你争吵?”陈莽荡叹道:“他劝我不要给大帅做那百日祭礼,以免引得天子不快,只将那百万军饷大家分了,了却大帅心愿也就是了。只是我这人素来不听人劝,性好一意孤行,言语不和,便吵了起来……哪知便因此事,他就会来此行刺?”黄克老哼了一声:“昨晚大家聚在一起个个都是眉飞色舞,只这厮一直哭丧着脸不言不语,却是心怀鬼胎!”陆亮长吸了一口冷气:“不错,想来这肖同知已给锦衣卫收买,山上的桩桩怪事只怕也是此人所为!”柳淑娴终于忍不住道:“所为个屁,叶孤烟被杀之时,他还没上山,难道也是他干的?”陆亮恼羞成怒,道:“我又没说是他杀的叶孤烟,你尽会跟我纠缠不清!”

曾淳黯然无语地俯下身来,望了一眼肖同知手中匕首,喃喃道:“这匕首样式好怪,不似边兵将帅所用的匕首!”又转过身来,细细拨弄肖同知的尸身。玉盈秀一眼瞧见了肖同知所持的匕首,不由面色微变,随即以“泠然希音”的传音之术对笑云道:“云哥,一会我说一声‘头好晕’,你便使云起势,将屋中那两盏灯尽数震灭!”笑云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扭头看她。却见玉盈秀神色果决地向自己点了一下头,他素知她冰雪聪明,机敏过人,也只得点了点头。

这时曾淳却抬起头来,沉声道:“肖同知虽然为人深沉内敛,却未必便会投靠锦衣卫。山上的内奸仍是未除,今日午后又混上黑云城的细作来──这事我已和何堂主、陈将军说了,大伙可都要小心谨慎。”众人心中都是一沉,青蚨帮、锦衣卫和东厂剑楼尚且不算,如今又加上了漠北黑云城,鸣凤山当真成了众矢之的!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响起一声娇软的声音:“我知道是谁杀了叶孤烟!”众人闻声抬头,却见说话的正是玉盈秀。

何竞我当先拧眉道:“秀儿,这事可不能胡言乱语!”玉盈秀笑道:“在青蚨帮时,曾跟那奇人江流古学过一门听心术,适才我暗中一试,已经知道了十之八九!”众人全是一惊,陆亮叫道:“姑娘竟会这门奇术,当真是秀外慧中,惊才绝艳,这凶手是谁,小生洗耳恭听!”

在陆亮一迭声的催促之下,玉盈秀道:“说不得这时也只好再试一试!”说着妙目微闭,一言不发。屋中之人除了这陆亮,便是任笑云都对玉盈秀所说的话有七八分不信,但又知此女精灵古怪,总能做出出人意料之事,便全睁大眼睛盯着她。玉盈秀的娇躯却忽然向地下倒去,口中道:“不好,这屋中煞气好大,我的头好晕!”

笑云得了她这信号,急忙踏上一步,左臂作势向她扶去,右掌化掌为刀,一记劲道威猛的“云起势”疾挥而出,两盏灯登时被他的气劲震灭。屋内就是一片黑暗。

梅道人骂道:“贼笑云,你发什么疯!”众人也纷纷叱喝,屋内一团大乱。笑云叫道:“对不住对不住,小弟这几日练功入魔,这手总是不由自主的乱舞。”说话之间,已经有人点亮灯烛,屋内重又一片光亮。

玉盈秀却道:“适才一测,我已经知道了那凶手只怕就在咱们这群人中。只是这屋中刚刚死了人,煞气太重,却辨不出这人是谁!”曾淳笑道:“姑娘要如何才能断出此人是谁?”玉盈秀道:“便请诸位叔伯大哥一起移步到山神庙中,那里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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