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年的骚乱-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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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脱得只剩短裤从卫生间漱口出来,看到那小姐大惊:“你怎么进来了?”服务员一脸通红: “不是你要我来的吗?”王栋莫名其妙:“我叫你来的?”服务员说:“你开始那样问我……性交吗?”王栋这才明白过来。他没说后来的事儿,不过我们都明白王栋见那服务员一脸红得可爱,一定没忍心将她赶出房去,当然事后肯定给了不少钱。
说笑一阵,每人两瓶啤酒都已灌了下去,又叫服务员拿来一件,待小姐开瓶时赵勇笑了起来,我们问他笑什么,他说想起了他老总的事:“前几天,我们副老总从北京出差回来,家也没回就去喝酒,那天他喝太多了,我只好送他回家,他老婆一打开门,他大吃一惊:”老婆,我几天没回来,家里怎么就重新装修了?客厅的霓虹灯还挺漂亮呢。‘估计他醉眼朦胧中将客厅的灯看成好几层了。我扶他在谢谢上坐下,他却站起来去上厕所,他老婆正对我抱怨着,又传来副老总的惊叫:“老婆,家里的厕所装修得好啊,门一打开灯就自动开了。’接着却清晰地传来尿液溅到什么地方的声音,我和他老婆赶过去一看,呵呵,他开着电冰箱门,正对着内面撒尿呢。”
再喝下去就很随意了。王栋和我碰了下酒瓶:“哎,陈雨飞,你们银行现在可真是越来越神了,以一级法人为由,想找你们办个事特别难呢。”
我一听,心说只怕他们去哪家银行贷款碰了壁,便回道:“呵呵,王总你是政府部门的官儿,有什么事用得着找银行?”
“妈的前阵子我们储备中心找建行贷一笔款,我这里以土地作抵押,请他们几个与贷款审批有关的部门都吃了饭,到最后竟敢不贷,真气死我了。”
“嘿,说到底你们还是政府部门,按规定是不能贷的,你说现在有几个地方政府部门会讲信誉?谁敢贷给你们啊,你们不还,银行就是打赢了官司,谁敢去执行你们?”
“妈的你少给老子说什么规定,规定是人来执行的。他建行敢不给老子贷款?最后还不是乖乖地贷了?”王栋满脸的不屑。
“你肯定使了什么法术,他们不敢不贷。”
“嘿嘿,他建行不是有一块空地吗?空几年了都不建房,以前我们给建行面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这次他们不贷款,我们就去查了,按我们的规定得收回,通知书一发,建行行长还不得找上门来?哼,给脸不要脸,还敢跟我们讲规定?”王栋摇了摇头,似乎为建行的不知趣而遗憾。
“呵呵,银行说起来是一级法人,不受地方政府干预,可银行那些员工吃喝拉撒都在地方上呢,银行的房子也建在地方上,真要斗,哪能斗得过你们?在咱们国家,打政府部门脸的能有好果子吃?政府机关找上门来,银行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可表面上也只有装笑脸的份。”
“四大银行的钱反正是国家的,不要白不要,反而是商业银行的钱我们不敢去弄,逼急了他们就直接找市长,麻烦。”
“建行贷给你们,那是肉包子打狗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有土地作抵押呢,每年利息肯定是还一部分的。”王栋的话中带着一股调侃的语气。
“屁,你们用那土地抵押,建行真敢去执行?唉,中国的几大国有银行就是让你们这些政府部门给弄得要死不活的,只要有你们这些衙门使坏,再怎么改革,最终都是死路一条,幸好还有国家财政最后买单。好了,不管那么多了,喝酒。”王栋那语气令我心里有些不爽,可又不好再说什么话打他的脸,只好招呼大家喝起酒来。
一二六
趁苏有贵和周明亮喝酒的当儿,肖明挪到我身边笑着问我:“陈雨飞,你行啊,我们局里刺儿最尖的警花对你的印象可不是一般的好啊,说,你使了什么歪招?让哥哥我也学学。”
“呵呵,敢情你这家伙一直想打她的主意啊,那我就没办法了。告诉你,和她打交道,得以和尚的心态,即使你对她胸前活蹦乱跳的两个家伙日思夜想,当她的面也只能假装视而不见。这种女人,嘿嘿,是只能远观不能近视的,更别说一亲芳泽了。”说起林小君她那两个“活蹦乱跳”的东西便在眼前闪动了若干下,嘴里竟也是湿湿的沾满了口水。
“妈的,老子就不信你对她不感兴趣,除非你陈雨飞是个阳萎。”
“嘿嘿,这等女人,哪个男人不想伸一腿?不过你比我更知道她的脾气,关键是她与她老公青梅竹马感情过深,加上她对官运财运没有特别的追求,想引得她上钩只怕比登天还难啊,我劝你小子别打她主意。”
“呵呵,我哪敢打她主意,随便问问,随便问问。”肖明自嘲地笑了笑,却又转头问起了赵勇:“哎,赵总,那组报道准备怎么个发法?”
“这个星期开始,准备连续五天正面报道。”赵勇回道。
“怎么,公安的又要树立什么先进典型了?”我笑问道。
“呵呵,你这阵子不在江都,江都天下大乱呢。城东派出所所长和卖淫女勾结设套,弄了不少冤枉钱,你在江都时小姐都不敢说,你一离开江都,小姐就醒悟了,跑到南方某报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了。市里那个女巨贪在看守所把一个副所长勾上了床,你一离开江都,那女人肚子就现了形,这下判不成死刑了。临水县公安局审犯人时把人给打死了,死者家属到处上告。公安的形象现在不怎么样啊,在省里都挂了号,肖主任急得要命呢。”苏有贵笑着说。
“嘿嘿,光在《江都日报》报道顶个屁用,没听见大家都说,你们《江都日报》拿来擦屁股都嫌脏呢。你们那破报纸,好象除了假话就是废话了。”这倒不是虚话,《江都日报》除了政府机关,只怕还真没什么人看,尽管我们江都分行也迫于压力订了不少。
“唉,说起来我们自己也惭愧,总是脱离现实生活,光报道书记市长哪天去了什么地方放了什么屁,这样的报纸我们自己看了都觉得无聊。没办法呀,很多东西我们报社做不了主,就说上次东城房地产纠集黑社会打伤拆迁户那件事吧,当时我们报社主编听了很气愤,当天就派去了两个记者采访,写的报道都排版了,准备给老百姓说说公道话,可上面来了个电话,只好又撤下来。什么无冕之王,都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呢。他们公安的那些事,我们也不敢去报道真相。”
“肖大主任,听说开发商那次把拆迁户打得够呛,你们公安介入了,后来好象又不了了之?”我转头问肖明。
“嘿,不那样又能怎样?上面有人发话了,那些拆迁户影响市里的城市建设,本就该严肃处理的,而且那些打手又不是东城房地产的,那次事件与东城房地产无关,让我们别因此影响江都市创建‘国家文明卫生城市’的大局。后来开发商一方面暗地里威胁拆迁户,一方面又给被打伤的几户赔了点钱,拆迁户都不告了,你说我们还能怎么样?只能不了了之。”
“哎,肖明啊,上次刘英的事最后怎么处理的?”苏有贵转过来问道。
“呵呵,还能怎么样?他也不可能翻上天吧?最后给点钱了事了。”肖明笑道。
“嘿嘿,肖明,你们公安的又干了什么好事?”我有点不明就里。
“妈的是我们局张局长外甥的事。那小子不知怎么认识了几个吸毒的,上个月和那几个人在一起,被派出所的逮住了,把他也当成吸毒的一起送到戒毒所。戒毒所是什么地方?那是吸血不眨眼的地方!戒毒所通知他家里人送钱,家里人心想他不可能吸度啊,便对戒毒所说他不是吸毒的人,在那儿大闹了一阵,又到派出所闹了一通,后来还找到有关部门。可过几天再到戒毒所,戒毒所把那小子送去检测,却查出是个吸毒者。家里人这下没办法了,只好交了钱戒毒,过阵子那小子出来了,家里人将他大骂一通,那小子赌咒发誓说从没吸过毒,还说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家里人糊涂了:检测报告可是说他是个吸毒的呀。那小子也不笨,将进了戒毒所后的经历回想了一下,说在里面有人给他抽过几支烟,看来问题就出在那几支烟上面,他让人给算计了。张局长听说这事,很是气愤,便联络了几个人大代表去找戒毒所的麻烦,当然也动用了其他关系,戒毒所也不是吃素的啊,死撑着不认帐,这下两方就一直僵着了。妈的明显是戒毒所使了手脚,可你又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真是没天理。”苏有贵说起来还是愤愤不平。
“嘿嘿,现在竟还有这种事?真是没了王法了。”尽管喝了很多啤酒,可听得这些事心里还是发凉。
“算啦算啦,别说这些晦气的事。”周明亮叫了起来,“现在啊,还是趁机会多吃点多拿点才是正道,其他的,都睁只眼闭只眼,反正与你们无关。”
又一瓶啤酒灌进去后感觉有点内急,便出来上了卫生间,回头正要推门进去,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接着传过来一个粗大的嗓门:“陈雨飞,稀客啊,你也在这儿喝酒?”
一二七
我回头一看,却是国际业务部的钟经理!
“呵,钟经理,你也在这儿呀。”
“是啊,几个朋友聚聚。老弟,什么时侯回来的?”
“周六到家,今天才上班,上班就处理审计上的事儿。”
“屁,回来了也不休息几天,那么卖力干什么?老弟呀,生命是有限滴,党国的事儿藏书吧是干不完滴,对党国的事,随便过得去就行了。”钟经理一脸不在乎的神态倒让我有点疑惑:这人平常说话干事不是这种态度啊。
“没办法,正好赶上了。哎,你那一摊子最近怎么样?”
“我那一摊子?你还不知道?”钟经理满脸惊讶。
“怎么了?我刚回来,行里这阵子的事还真不了解呢。你那儿又出什么事了?”
“嘿嘿,你一上班就忙于国家大事,也难怪你不知道。告诉你,我早就交了买断工龄的报告,已经批下来了,这几天应该会拿到那几万卖身钱吧。为党国辛苦了二十年,也得为自己干干了。”
“你买断了?准备自己开公司了?”钟经理买断工龄了,倒真让我吃惊。
“自己开个屁,我是个开公司的料?只怕让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告诉你,我到鸿运集团去了,那边副老总的位子给我留着呢,你老弟要是哪天不想在银行混了,给哥哥我说一声就是了,肯定有好位子等着你,钞票也多得多。”
告别钟经理回到包房,仍和他们调笑着,心里却老想着钟经理的话:他竟然说买断就买断了,以前别人传言说他与鸿运集团的老板关系很不一般,在鸿运集团贷款时给了很多帮助,还有人猜测他得了多少回扣,我听了一直没太在意,毕竟搞信贷的与客户关系好点也是应该的,我也与一些公司老板关系不错嘛,只要不违背常规就行,可我倒真没想到他买断后竟敢堂而皇之地去了那老板下属的公司。看来钟经理早留退路了,今年的副行长没当上,政策一来他立马抽身走人,我怎么就从没想到这一层?上次筹划任飞扬那项目我还战战兢兢的,任飞扬出事后贷款申报撤销时我竟还心情轻松了一阵,我陈雨飞可真是个傻B啊。
“陈雨飞,你们行里现在是什么意见?”苏有贵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呵呵,还没形成具体意见,领导们当然是想罚得越少越好,从我个人来说,要是罚得少我也有面子啊。哎,你看看崔科长那儿该怎么应付?”说着我又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你这儿我已有所准备,崔科长那边该怎么做你教教我。”
“我这里你就先别管了,你的事我还不用心?崔科长有个儿子在你们城区支行,这个你不知道吗?”
“他有个儿子在城区支行?你说的莫非是崔鹏举?他老子不是在工交科吗?”苏有贵的话倒提醒了我,崔鹏举进行时我还在城区支行,只知道他老子当时在工交科,据说是个很正直很严肃的人。
“嘿嘿,我以前不也在工交科吗?”苏有贵露出一脸讥笑。
“那倒是。哎,听说他老子很不好说话呢,不过从今天下午的情况看,好象不是那么回事啊。”
“嘿嘿,崔科长平常是不好说话,他也不喜欢在外面吃吃喝喝的,正派得很呢,有时都弄得我们下不了台。要不是总坚持原则,他不早就当局长了?今天下午是你们去了,当然不一样,他儿子在你们行里啊。你看他对你们江行长的亲热劲,他可从没有把被审计单位的人送到楼下的习惯。”
“那,我该怎么做?”
“呵呵,你陈雨飞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儿子现在好象还在你们城区支行下面的一个分理处憋着吧,他一直为这个心急呢。你说你们该怎么办?”
“哦,我明白了,那就把他调到支行,不知怎么样?”
“这个是你们行里的事,我就不太好说了,最好明天你们找找他。只要他那儿做通了,我这里你放心,不会打你的脸。”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一大半了。”
几个人又东西南北瞎扯一阵,这酒便喝完了。我问苏有贵吃饭了搞什么活动,苏有贵说看看大家的意思,肖明说他得回局里去有点事,下次有机会带大家玩个好地方,赵勇说晚上得回去看看几篇稿子,王栋也说有点事儿,周明亮估计要去陪那小妞,苏有贵只好说那就下次再聚。
我让司机送苏有贵,与他们告别后,自己一个人沿江边往回走。一路上想起钟经理的事,不知触动了身上哪根神经,竟是异常的烦躁。爬上防洪大堤坐了一会,望着江南的点点灯火,再看看沿江大道边的霓虹灯光,心说南河区那边怎么也配叫城市?再望了望,这才明白是路灯闪闪的蝶江大桥将南河与老市区连接到一起,南河区便也有了市区的味道了。
突然明白心中烦躁的缘由了:我现在就处在南河区的位置上,可就是找不到一座明亮的大桥将我引入流光溢彩的市区。钟经理凭他多年的摸索,早就为自己搭好了几座桥,一座桥断了,他便通过另一座桥踏入了另一种生活,而我的那座桥在哪儿呢?
一百二十八
从防洪大堤上下来,迎面慢慢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人竟隔了很远的距离,正感到好笑,却觉得灯光下那两人很眼熟,再仔细一看,呵呵,原来是工商所的马进平与赵玉环。
马进平也认出我来了,他有点尴尬地露出大部分牙齿对我笑了笑:“陈经理好啊,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