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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部分

梦回天阙-第206部分

小说: 梦回天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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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进行顺利,但文奕青的心情,却是一点都好不起来。一来他实在太着紧白欣玉了,那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他最爱的女人,要让她去行这美人计,不仅不合他的性格,也令他颇觉颜面受损,但为了报父仇,也只好拚了;二来当日害死文仲宣,尚光弘等人的责任恐怕也不轻於郑平亚,若非靠着理智压抑着怒火,加上张宣仪、平山双燕和李月嫦轮流着不知多少次说服自己,要将敌人一个一个除去,绝不能急躁,不用这手段根本无法对抗强大的湘园山庄,文奕青心中已不知起了多少次波澜,不知有多少次想要放弃这个计画,放弃和尚光弘等凶手虚以委蛇的计画。

好不容易等到了计画实行的当日,江湖中打滚久矣的张宣仪,几乎像是又回到了初出江湖的时候,心中那股紧张,差点令他无法控制自己,一方面要捉准时间,一旦早了一点或晚了一点,让郑平亚发现自己有中计之险,给他逃了出去,让他有了防范之心,要再让他入彀,可真是难上加难;一方面他还得安抚着心情激动的文奕青,这孩子还太过年轻,行事往往过於激动,若是一不小心搞砸了,白欣玉的牺牲(虽说除了些许色相外也没什么牺牲)可就全都白费了。

偏偏心想什么不妙,就有什么不妙。首先是时间上果然出了岔子,郑平亚比预定的早了一个多时辰到了酒馆,让先来佈置的白欣玉措手不及,若非白欣玉临事镇定,装个没事人样的要厨房依原定计画上菜,怕光在这一点上就露了马脚;但虽没让郑平亚起疑,可时间上的误差,仍让尚光弘的人没来得及会合,文奕青便再急的抓耳挠腮,可在张宣仪的阻止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出了更大问题的是文奕青,本来当众人收到信号,冲进房里去的当儿,做为一个眼见妻子差点被辱的丈夫,文奕青就该对郑平亚戟指痛骂,骂到一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准备挥拳裸袖和他拚命的模样,到时候才好因为混乱的气氛,迫得尚光弘等人自清门户,先将郑平亚这大敌除去。

可文奕青的父仇实在太过刻骨铭心,着实难以抑制,光是要看到尚光弘等凶手的他抑住动手的冲动,已耗尽了文奕青的耐性;加上一进房,竟见白欣玉赤裸裸地挨在被中,显是因为时间上的错失,当真给郑平亚佔了便宜,胸中的怒火一气上沖,气的文奕青什么也忘了,只是呆呆地瞪着郑平亚,任得怒火差点没从眼里给喷了出来,却将原先已演练过千百次的那番说话给忘的一乾二净;若非着了道儿的郑平亚比他更为紧张,加上尚光弘气急攻心之下,竟取代了文奕青『戟指痛骂』的角色,怕在那呆滞的气氛之下,早有人发觉了其中不对,如此岂不功败垂成?

虽说许多事情出於意料之外,但毁去郑平亚声名的目标眼看着已经达成,张宣仪虽说仍有不少心事,但在看到尚光弘等人的反应之后,七上八下的心大致上还是放了下来。无论如何,郑平亚总是被他们赤条条的抓奸在床,任他口若悬河,也是赖不掉了;只是接下来才是问题,一来白欣玉现下一丝不挂,又是众人焦点所在,羞的她甚至不敢见人,整个人面向里床,连衣服都忘了穿。在这种情形下,虽说文奕青已得文仲宣真传,张宣仪也是老练成精,但要带着个白欣玉全身而退,可是难上加难,还得小心一旦突围不成,给别人发现了异样,说不定还会功亏一篑哩!

不过更糟榚的还在后头,张宣仪比任何人都知道文奕青的性子,这小子高傲至极,本来绝不是应用阴谋诡计的料,若非湘园山庄的势力实在太过强大,他还真不可能採用白欣玉此计。这下可好,竟然让白欣玉给郑平亚上了!以文奕青的性子,这下子可是后患无穷,张宣仪虽不想管小儿女家事,但他深知文奕青对白欣玉着实重视,若两人日后起了勃谿,那才叫头痛呢!

但任张宣仪再怎么老练成精,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当看到白欣玉死不瞑目的屍首时,文奕青的怒火几乎在一瞬间冻结了起来,什么也感觉不到,甚至连喝问声都忘了出口,但张宣仪可不能这般失态,才一见白欣玉死状,第一个浮现在他脑中的想法,便是杀人灭口四字,赶忙拉了文奕青就退,也不管是否会露馅了。幸好湘园山庄众人对这剧变多是不知所措,便有反应得过来的,也都不齿於郑平亚此行,除了床上的郑平亚在叫以后,全没人有所动作,否则像文奕青这样突然呆在当场,完全忘了反应,就是被乱刀分屍都有可能!

看着仍挨在地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文奕青,张宣仪暗地里叹了口气,虽说总算是大功告成,可却牺牲了白欣玉,他也真不知该谢老天还是该怨老天。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儿还算险地,若湘园山庄当真打算杀人灭口,以自己两人的实力,未免势单力薄,还是赶快冲出去,早些和李月嫦与平山双燕等人会合才是。他拉起了呆若木鸡的文奕青,一展身法便冲出了林子去。

「怎么了?」看到眼前的红衣人仍是气喘嘘嘘,双手撑在桌沿,一时间仍是静不下来,阴京常和杨逖都皱起了眉头,急性子的杨逖甚至想要冲出去把他给硬按在椅上逼供起来。

自从逃离了湘园山庄的追捕之后,杨逖便和阴京常避到了此处,一边休养生息,一边收集外头的消息,随时准备东山再起。不过直到此时,杨逖才当真服了这三师兄,此处隐在群山之中,若非熟门熟路,要在山里头寻到此处而不迷路,实是难上加难,虽说地距湘园山庄并不太远,却是虽险实安;加上这儿经营久矣,从种种痕迹来看,乃是在天门於蜀中立稳脚跟之时,便已开始经营,这阴京常还真是深谋远虑,早在那么久之前,便已备下了后路。若换了以前的杨逖,或许会以为这是阴京常多虑甚至胆怯,竟早早便备下退路;但自从数经大变之后,杨逖不再像以前那样粗虑无智,这样小心翼翼,未算胜先虑退的做法,直到现在他才能真正感受到价值。

虽说湘园山庄实力一天天的增强,但此时的杨逖心中,对东山再起的可能性,却是再踏实也没有了,首先是阴京常告诉了他阴风十八军的真相,想到天门还有三百高手可供驱策,而且这三百人久经训练,精锐异常,杨逖便知天门东山再起之日不远;再加上从第一次天门之战后,连杨乾也知道先备后路的重要性,将原本留在总舵的物资人马逐步移此,交由阴京常主持,虽说实力仍不及天门原先的鼎盛,但做为东山再起、重振天门声威的根基,实是绰绰有余。

想到此事,杨逖就不由暗怪老天爷没眼了,若照阴京常原先的计画,第二次天门之战时杨乾在内、阴京常在外,对付一个掉以轻心的郑平亚,该当是十拿九稳,却没想到天意弄人,杨乾竟在这重要时刻撒手西归,再加上杨巨初的野心,弄得天门总舵内乱不歇,迫得阴京常不得不改弦易辙,不採原先的内外夹攻之谋,反而还得单枪匹马来护杨逖,以免给郑平亚等人发现天门仍有重振声威之力的秘密。若非天意,郑平亚老早就该战死在天门了,季韶他们更不用死…

只是逝者逝矣,何况现在的杨逖已不再是那养尊处优的少门主了,虽说以才干而言,要他担起天门这么大一个担子还早得很,更别说是复国之志,但阴京常对他却似极为放心,虽仍以监督之姿不时拿主意出意见,但该下决断的时候,责任却全都放回了杨逖身上;累真的是很累,这责任何只千钧?一开始的时候杨逖实在是受不了,但想到要报父仇,还有祖传重任现在全都在自己身上,虽是累也要咬紧牙苦撑,自己竟也撑了过来,虽说忙到甚至久不近女色了,但杨逖胸中的满足感却是无以复加,他以前从没像现在一样对自己满意,以为自己是这么样的成熟强大过。

好不容易等到喘息方止,那人抬起了头,满面喜色,「门主、堂主大喜,郑平亚那贼子色胆包天,出了岔子,逼辱人妻之后又当众杀人灭口,惹发了众怒,尚光弘当场活活气死,梁虹琦和骆飞鹰与元松合谋,将郑平亚完全架空,现在湘园山庄声势大衰,庄中大半高手均已离庄…」

若不是大喜过望,那人还真不敢说的这般清楚。要说好色惹出岔子,杨逖才是这方面的祖师爷,那次他暗对『雪岭红梅』柳凝霜的弟子下药,气的杨乾不顾父子之亲,将他捆了千里上了天山对柳凝霜请罪,连腿都打折了!不过这倒也有个好处,一来杨逖日后在女色方面可小心得多了,要搞也只敢对明刀明枪与天门作对的女子下手,免了以往门中女子人人自危;二来杨乾连自己儿子都不庇护,总舵之中登时风纪肃然,令行禁止,如非后来郑平亚等人纠合大军突袭天门,以那时天门的兴旺气势,便是出山争天下,门人明知强敌在前也是个个雄姿英发,毫无胆怯。

「什么?是真的?」听到此事,杨逖不由大喜过望,只是兴奋之中却有一点淡淡的愤意。

两次天门之战,天门人人对湘园山庄恨入骨髓,真恨不得马上就攻上湘园山庄,将山庄中人个个剥皮拆骨、食其肉寝其皮,若非湘园山庄实力实在太强,加上阴京常和杨逖保持理智,强抑着复仇之心,只是休养生息,以图大举,但眼看着湘园山庄日复一日地愈发兴旺,尤其前些日子又传出郑平亚要和朝廷郡主媾婚的消息,便是杨逖都不由得有点儿灰心,不知复仇之日遥遥何途,只有阴京常沉得住气,只是一心培养实力,现在杨逖等人掌握的力量若是正面对挑湘园山庄,自是仍有不足,但若採取暗算,怕也该有个一两分胜利的机会吧!就因为这样杨逖胸中才不由有些恨意,听到湘园山庄重挫他自是兴高采烈,但这大敌却不是败在自己手中,难免有些不豫。

听着探子报告消息,自从白欣玉事发之后,尚光弘活活气死,郑平亚被山庄中人联手软禁在庄内,甚至连房门都出不来,山庄势力大为衰弱,除了梁虹琦、骆飞鹰和元松等几人之外,留下来的高手已不足百数,曾经盛极一时的湘园山庄,如今虽称不上断垣残壁,却也萧条了许多。郑平亚虽屡次想夺回庄中大权,奈何连向来对他奉命惟谨的元松都不肯听从,其余人对他更是鄙夷有之、奉命绝少,甚至连身为他妻子的蓝洁茵与蓝玉萍都不愿让他再掌权柄,是以功败垂成。

听到此处杨逖差点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恨不得马上下令全军进发湘园山庄,一口气把这眼中钉、肉中刺给拔了,但看身旁的阴京常一脸阴霾,不喜反忧,杨逖心中的兴奋不由得降了下去,却是连问都不敢问。好不容易等到探子退下,其余人的公事也办的七七八八,都退出了厅中,杨逖才敢探问,他心知阴京常才智在己之上,若他不喜反忧,此事多半大有蹊跷,莫非这只是湘园山庄的引蛇出洞之计?想到元松竟也会叛郑平亚,杨逖不由怀疑,但此事闹的这般沸沸汤汤,郑平亚逼淫人妻、杀人灭口之事又是当众为之,要说是诱敌之计也未免下太大的本了吧?

听到杨逖的想法,阴京常摇了摇头,「这该不是诱敌之计。毕竟逼淫人妻已是人所难容,当众杀人灭口更是骇人听闻,对郑平亚声名的损害,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无论郑平亚如何异想天开,这种诡谋的代价都不是他可以付出来的。更何况他虽知我们逃离了他的掌握,却不知我们仍留有东山再起的实力,以郑平亚的实力,根本不需用这诱敌之计,诱敌不成反而自毁基业。」

「那…那消息是真的喽?」杨逖搔了搔头,这下子他更是想不到阴京常面色不喜的原因了。不过这郑平亚还真是心狠手辣,逼奸人妻的事,杨逖暗地里也曾经干过,不过事前事后都要好生安排,或以金银、或以威迫,好让消息不透出去,但像郑平亚这样被抓个正着,还敢当众杀人灭口的举动,杨逖倒真是自叹弗如。「这小子还真狠,换我就干不出这杀人灭口的缺德事来。」

「才不是什么杀人灭口,郑平亚只是被人算计了而已,尚光弘教出的弟子才干不出杀人灭口的事儿,」阴京常闭上了眼,向着椅背一靠,一身的疲累都袭了上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说对此他早该深有体会,却没想到当天意败他谋略的时候,会是这么无力的挫败感,「从一开始这就是白欣玉摆下的仙人跳,郑平亚不过是中了色局,这点或许湘园山庄中很多人都想到了…」

「那白欣玉又是怎么死的?」杨逖忙不迭地出口反问。说句实在话,连他原先都以为这是白欣玉仙人跳的佈局,只不知她是想坑郑平亚什么,是要求个在湘园山庄的晋身之机呢?还是要求安身之地,又或是金银财货?但事后郑平亚却宁可当众杀人灭口,手段之狠辣令人发指,令人不得不以为此事一开始就在郑平亚算内,更坐实了他逼淫人妻的罪名,想怀疑都怀疑不起来。

答也不答杨逖的问话,阴京常悠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向椅背一靠,似是失意至极,「好个白欣玉,我可真小瞧了你…近来你是收敛多了,不过老四你还是给我好好地记住,千万别随便惹上女人,女人看似柔弱无力,怎么欺负也无力还手,可一旦她们决定拚了性命也要对付你,包你吃不完兜着走…幸好当日你没收白欣玉,不然这回倒楣的铁定是你…」

「什么!」听到阴京常的话,杨逖吓的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差点没把桌案给打翻。他也不是蠢蛋,怎会听不出阴京常的话意?仔细想想,当时床上就只有郑平亚和白欣玉两个人,若白欣玉之死不是郑平亚下的手,还真的只有白欣玉自尽一种可能,只大部份人都不会想到此处。

而且据阴京常所说,白欣玉之所以自尽,不是因为失身於人,因而无脸见人、羞愤自杀,而是为了害的郑平亚更狠些,这话令他不由得浑身一颤,感觉背后冷飕飕的。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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