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春秋-第1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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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
叶白目光闪了闪，微微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
叶蔷和叶薇再次面面相觑了一眼，异常正经道：“我们觉得，是你欠她的……不对，是你的前世欠他的。还有东篱前辈也死了……”
叶白闻言，吁了一口气，有些茫然般道：“我自然知道，只是，你们两个希望我怎么做？”
叶薇凝视着叶白道：“老爹，若有一天，你开启了前世的记忆，如果你想和她结为道侣……我们两个并没有什么意见，我想娘她们若还活着，也不会反对的。只是——请你不要忘了娘她们和我们。”
叶白一怔，说不出话来。
叶蔷叶薇，已经目中泪落，如断线珍珠。
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本源道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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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么伤感……”
父女三人走出侧殿之后，领先的叶白，在心中道了一句，神色说不出的复杂，更加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情。
他的身后，叶蔷叶薇，眼眶犹红。
……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大黑了下来，明月高挂，将紫色雾气飘荡的尊雷山，照的格外的朦胧，却又美丽，静谧到了极点。
万月娥和帅千军，早已经出了小院，去到山崖之边，并肩而立，俯瞰着尊雷山的风景，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三人的话。
叶白目光，落在万月娥的美背上，深深凝视，对这位女族长了解的越多，叶白越是能够感受到她的坚强，隐忍，担当和不离不弃的追随，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卓绝女修。
察觉到三人出来，万月娥与帅千军，也一起回过头来。
叶白与万月娥目光一碰，又是万千难言的情绪。
“道友，这两个孩子，就留在这里陪你吧，有劳你教导一下了。”
叶白沉声说道，目光深邃平静。
万月娥微微点头，展颜一笑道：“道兄太客气了，小南峰素来冷清，有叶蔷和叶薇陪伴我，月娥求之不得。”
叶白点了点头，望向帅千军道：“千军兄，前辈的伤恢复的如何，我现在方便去看一看他吗？”
“跟我来吧。”
帅千军欣然点头。
二人飘然而去。
……
很快，便到了主峰尊雷峰，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的是纯正的雷霆气息，而仙元气息，浓郁程度，几乎凝结成河流。只鼻子微微动了动，就能吸进极多。
此峰雄居群峰之上，一路过来的时候，布满了复杂的禁制和阵法，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守护。是远古雷庭重中之重的地方。
帅千军一路指点他进出的关键，这些阵法禁制，都是重新布置过的，就算叶白开启了前世的记忆，也休想随意进出。
领着叶白，转了好一会，才上到山顶，眼前雾气一清，现出一方难得的清朗气象。
山顶之上矗立着数栋雄伟的宫殿。朴实庄严，表面布满了岁月浸染后的沧桑之感，不只如此，而且仿佛法宝一样，散发着某种独特的气息，再一次冲击着叶白的心神，令他心神恍惚了起来。
“这里是宗主和你的修炼之地，宗门的一些其他藏宝之地。也在这里。”
帅千军适时的为叶白介绍了一下，对于叶白开启前世记忆这件事情。此人始终没有表过态，一副任由叶白自己决定的样子，但从细枝末节之间，仍可看出他内心的倾向。
叶白微微点头之后，随他走向其中一间偏殿。
这一间偏殿，不大不小。中规中矩，没有异常，殿门紧闭，只在大殿门口守卫着一个白须白发，满面皱纹的老者。穿着一身灰色袍子，身材伛偻，盘坐在门口的样子，仿佛睡着了，一手托腮，闭着双眼。
此老的气息，竟然和帅千军一样，也是星空大圆满，不过以叶白的了解，那八大顶尖的星空修士里，似乎没有此人，该是个老辈，远古雷庭的底蕴，实在令人惊叹。
而这样一个老辈，竟然还没有进阶彼岸，想必有个某些特别原因，又或者，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轮回印记，若此人始终不能进阶彼岸，看样子只怕离老死陨落也不远了。
“二师兄，铁心回来了，我带他看一看老师。”
走到近前之后，帅千军恭敬的道了一声。
两道电芒一闪，老者已经睁开了双眼，没有看帅千军，目光直接落在叶白身上。
此老目光，浑浊无比，但又透着某种令人无法招架的深邃锋芒，那是只有经历了万千世情的人，才能展现出来的光芒。
“见过前辈。”
叶白微微行了一礼。
他早就听铁旗，孤鹫等人说过，帅千军是轩辕刚的三弟子，至于前面两个是谁，反而没有提过，原来老者就是二弟子，只不知大弟子是谁，又是死是活。
听到前辈二人，老者立刻意识到叶白还没有觉醒前世的记忆，而且更隐隐听出了叶白心中的抗拒之意。
微微叹息了一声，语重心长道：“铁心，远古雷庭如今元气大伤，连彼岸修士，也只剩下老师和风雷师姑，振兴的担子，总归是要交到你和千军手上的，这是你躲也躲不掉的责任。”
叶白不语。
他的内心里，依然无法解开这个结，如果每一个人都开启了上一世，甚至上上世，或者更远，岂非要背负无穷的责任，生出无穷的是非，产生无穷的情感纠葛？为什么不能随着上一世的了结而了结？
叶白原本以为，只要救出了轩辕刚，就能了结了轩辕铁心的转世因果，但现在，却泥足深陷。
“你进去吧，一个人就可以。”
老者又道了一声，朝着身后的大门，指芒点出，直接解开了禁制，也没有朝殿中询问，该是已经得到过轩辕刚的吩咐。
轰——
大门敞开，殿中明亮异常，轩辕刚端坐在殿中深处，闭目打坐，身上流淌着烟雾样的仙元气息，将整人衬托的飘渺之极。
此老如今的样子，比起在九天雷狱的时候，已经好了不少，换上了一身紫色锦袍，一头白发也打理的整整齐齐，只是身躯，却又消瘦了许多，仿佛一身血肉都是新生出来，还没有长到成熟期一样，肌肤是诡异的透明色，条条青筋，清晰可见。
大门敞开的一瞬间，轩辕刚也睁开了双眼，目光落在叶白身上。
叶白与他对视了一眼，大步走了进去，大门在他的身后，轰然关闭。
“见过前辈。”
叶白行了一礼。
“真是令人讨厌的称呼。”
轩辕刚雪眉一挑，霸气之极的冷哼一声道：“传了出去，老夫要被人笑掉大牙，辛辛苦苦找回来的儿子，竟然叫我前辈？”
叶白神色讪讪，无语应对。
轩辕刚说完这一句，火气似乎也消了一些，没好气的瞪了叶白几眼之后，才声音稍缓道：“你去见过深深了吗？”
叶白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还深深的这份情，怎么还东篱师妹的这份恩？”
轩辕刚异常直接的问出这个叶白如今最头疼的问题，听的叶白又是一阵头疼，说不出话来。
“我不想逼你，我给你时间，你去仔细想一想，究竟要不要开启前世的记忆。”
轩辕刚声音再次温和了许多道：“不过，远古雷庭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回来了，若你不出面担上一点事情，恐怕宗门之内又要谣言四起，动荡不安，从明天开始，你和千军一起，主持宗门事务，我要闭关疗伤。”
叶白苦笑，这哪里是不逼他，分明是要赶鸭子上架，令他越陷越深，无法脱身。什么谣言四起，动荡不安，哪有那么夸张。
轩辕刚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眼底闪过老狐狸样的得意笑意。
叶白微一沉默之后，转移话题问道：“前辈恢复的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轩辕刚面色沉了下来，有些无奈般道：“我如今虽然只恢复到彼岸中期的境界，肉身也损伤的极其严重，但寿元仍是无穷无尽的，只要时间足够，总归是能恢复到当年的境界的，但废去的本源道基，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叶白目光一闪道：“前辈若是不能进阶星主，那些丢掉的海外地盘，是拿不回来的，其他势力对远古雷庭的蚕食，也不会停止。”
轩辕刚闻言，嘿笑了一声，目光戏谑的看着叶白，打趣道：“看起来你也没有那么不关心远古雷庭的事情。”
叶白无语。
轩辕刚面色一正道：“你说的不错，就算千军，孤鹫，风雷他们三人，还有几个老小子，能够在未来的几万年里，进阶彼岸，没有星主修士镇守宗门，失去的地盘，想要拿回来，几乎没有可能。”
叶白沉吟了片刻道：“前辈可否详细解释一下，何为本源道基？难道不能再次生成吗？”
轩辕刚目光深邃起来，凝视着叶白，沉声道：“当你领悟了雷霆本源之力的玄妙之后，天道会降下雷霆本源给你，在你体内生成一个轮样的似虚似实的存在，这就是本源道基，若硬要打一个比方，本源道基就好比是你的道心，那是天道对你虔诚于他的认可，如今我自己废掉了本源道基，便相当于背弃了天道一样，我虽然仍可理解雷霆本源之力的玄妙，但天道却不会再降下雷霆本源给我，供我重新生成本源道基，你明白了吗？”
叶白哦然点头，随即就疑惑道：“道心碎了，可以重铸，可见天道尚留了一线重来的机缘给众生，本源道基废掉之后，难道就没有一丝重铸的可能吗？”
轩辕刚露出一个异常失落的笑意道：“自然是有的，那就是有其他领悟了雷霆本源的修士，分出自己的雷霆本源给我重铸本源道基，但那三个混蛋，当年逼我废去了本源道基，又岂会再送出雷霆本源给我？除了他们，这天地间活着的修士里，暂时还没有第四人领悟雷霆本源。就算仙凤和紫师这两个家伙，最终也领悟了雷霆本源，但肯定也是不会帮我的。”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十倍还回（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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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混蛋，显然就是指三大雷尊，而仙凤和紫师，则是另外两大势力众妙之门和邪雷天的首领，也是被认为最有可能领悟本源，进阶星主的人物。
“老夫如今——”
轩辕刚又道：“最大的希望，就是千军，孤鹫，风雷，深深，或者你，又或者其他的杰出后辈，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领悟本源，再来帮我重铸本源道基。”
叶白听的微微点头，随即就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
轩辕刚没有再说话，凝视着叶白，目中泛着笑意，或许是因为叶白此刻的神情，和轩辕铁心实在像到了极点。
“我听说，远古雷庭有一位星主境界的通玄雷主前辈，去了无回星渊。”
好一会之后，叶白问道。
“那位老祖宗已经死了很久了，不用再指望他了。”
轩辕刚直接说道。
叶白奇道：“为何前辈这么肯定？毕竟一切都只是传言。”
轩辕刚唏嘘道：“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轩辕家族，就请了卜算道上的高人帮忙算过，他的本命星芒已经消失了。”
叶白哦然点头，再次陷入思索之中。
“雷霆本源……是什么样子？”
又是好一会之后，叶白才张口问道，眼底深处，闪烁着言语无法形容的芒彩。
轩辕刚朝着前方的虚空里，一指点出。
……
出了大殿，时间更深。月亮与群星一起闪烁在星空里。
告别那位老者，叶白与帅千军，并肩在山中行走，没有施展任何身法神通，速度不急不慢，脚步在草地上掠过的时候。沙沙有声。
叶白今天，是首次认识帅千军，但与此人一起行走的时候，有种可以放下一切，不用有任何顾虑交谈的轻松感觉。
帅千军此人，看起来有些方正严肃，但却非常博学广闻，内心是个十分温柔的男人。
从他嘴里，叶白知道了那位老者的名字。叫做宁道情，是轩辕刚的二徒弟，入门极早，原本也是个天赋极佳的修士，但因为一场情劫，心中生出了无法驱除的心魔，每一次去忘川河的时候，都败在了众生磨盘的考验下。越陷越深，再无法走出来。修为也永远停在星空大圆满，陨落之期，已经不远，是远古雷庭里，最让人惋惜的修士之一。
至于轩辕刚的大徒弟，早已经陨落多年。
“铁心。这是你前世居住和修炼的通幽谷，我已经派人整理过了，你还是在这里修炼，明天一早，我派人引你去议事大殿议事。老师刚才，已经传音和我说过了。”
过了盏茶功夫，帅千军轻声说了一句。
前方已经是一处幽静的山谷，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去，山谷之中，流水淙淙，几间简朴的宫殿，坐落在高大的草木之间，宫灯已经点燃，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着，听不见半点人声，也没有半个人影。
“有劳千军兄了。”
叶白点头道了一句，目光落在那几座宫殿里，恍若隔世。
帅千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罗嗦，转身而去。
……
叶白独自一人，神识扫去，很快就朝着一间主殿里而去，主殿之中，并无太多东西，只有一张高台，一尊灵位，一个香炉，几束檀香。
“先母云桑之灵位，铁心泣立！”
看到灵位上的字，叶白的心脏，再次猛的剧烈跳动了一下，目光沉了下来，已经不用多说什么。
凝视了片刻之后，叶白走至台边，点燃了一束檀香，供奉在炉中。
香气渐来，令叶白越发的生出，灵魂仿佛要离体而去般的感觉。
微微叹息了一声之后，叶白走到侧殿，一间有床有桌有椅的房间，房间被打扫的纤尘不染。
叶白扫了一眼之后，走边窗边，摸出一壶黄昏酒，望着天上的明月，独饮起来，心中想到不是轩辕刚和云桑，而是自己的老爹叶大富和生母叶氏。
叶白已经很久没有想他们。
修真界实在是个奇怪的地方，每个修士，都有着长久的寿元和强大的力量，但有了长久的寿元和强大的力量之后，他们还想要更加长久的寿元，和更加强大的力量，再没有几个，会去回想那些已经逝去的亲人朋友。
叶白也不例外，想的越来越少。
但今天，他格外的想，想到心脏抽搐，想到手指颤抖，想到酒壶早空，却还要一口一口的朝嘴里灌着。
“老爹，终有一天，我要……”
不知过了多久，叶白喃喃道了几个字，扔掉酒壶之后，爬到床上，呼呼大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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