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血-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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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达到了白银阶的牧师还能抢救一下至少他们的神术效果没有削弱。
但他们的神恩依旧是用一点少一点。无论他们如何祷告,神恩也不再恢复半点。
于是,这些泰尔的牧师们立刻意识到,泰尔是真的出事了。
失去了泰尔的庇护,他们在拉手下那群精良的杀人机器面前甚至比最稚嫩的羊羔还要脆弱几分。
毕竟泰尔不是希维尔。
泰尔的牧师就算会使用长剑和刺剑,会的也只是在泰尔的神术和圣火的加持下的圣剑术。一旦失去了神术和圣火,剩下的不过是好看的花架子而已。
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一些比较机警的人立刻除下了自己的长袍,离开了教堂躲进与自己关系较好的信众的家中;但仍然有一些牧师顽固的决定毫不退缩,只是每日默默的跪在泰尔的圣像前安静的祷告着,虔诚的等待着泰尔的回归。
毕竟,雇佣兵是无法违背契约的。
在很久以前,在泰尔刚刚确立统治权的时候,如今现存的这些神明便已发过誓言。他们承诺绝不首先攻击泰尔的牧师,绝不掠夺属于泰尔的祭物,绝不在泰尔的教区鼓动他们信仰其他的神祇。
其他神明也就罢了。但唯独拉的信徒是无法违背他们发下的誓言的。
没错,现在泰尔的确是难得的陷入了不利的境地。但是正因为首先发起战争的是契约之神,所以泰尔的牧师其实并不是很着急。
不过就是抢占地盘、掠夺信仰罢了。佣兵又不能亲自动手,他们最多就是会囚禁、迫害那些属于泰尔的牧师。因为他们最先发起了战争并夺下了地盘,在接下来其他神明意识到这块蛋糕的存在之后,说不准他们还会反过来为泰尔的牧师保护属于他们的城市。
要知道,那可是佣兵啊。那是人们信赖的、为了帮助他人而存在的热心党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算是认为处境不妙的那批牧师,也仅仅只是离开了圣殿,却没有离开自己教堂所在的城市。
他们要是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里呢?他们的根就在这里。离开了这里,他们就是一介牧师,没有人认识他们。唯有在他们自己的教堂中,他们才是神父,是泰尔的传道者,是人们遇到问题时会优先想到的公正的裁决者。
但之后,谁也没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伴随着雇佣兵到来的,是一批挥舞着污浊而粘稠的暗红色火焰,躲在暗红色的火焰花纹长袍中的施法者。
在雇佣兵沉默的开路和默许下,那些施法者精准的将人群中每一个躲藏起来的牧师揪了出来,也不顾及周围人的安危,便挥舞着粘稠污浊的毒火将他们直接当街烧死。那些躲在民房中的牧师也没有好下场他们并没有试图进入民房,而是好像能看到那些牧师一样,直接在屋外锁死大门,将他们连同房子一并点燃。
之后,他们高唱着赞美盖亚之父的诗歌,挥舞着将一切化为灰烬的熊熊火焰闯入了圣殿。
他们狂笑着将神父和修女绑起来,用仪式刀将他们的肚子切开,然后便蹲在那里无比沉迷的看着肠子缓缓流出来。直到受害者的哀嚎和悲鸣渐渐平息,才欢呼着将他们的内脏取出来,砸在扔在泰尔的圣象上。
泰尔的那持剑肃立的威武黄铜塑像上染上了浓浓的血腥,甚至还可以看到半截肠子挂在泰尔微微提起的剑上,显得泰尔嘴角的微笑无比狰狞而残酷。
他们是灰烬之徒。是曾经被泰尔和希维尔大力打压的邪教徒之一。
灰烬之徒是与所有神明为敌的邪教徒。
他们认为世界上不应存在任何明确的信仰,更不应存在政府。他们主张人们之间不应存在包括婚姻关系在内的任何契约关系,世界上不应存在私有财产,所有人类应是一个集体,所有人类都应摒弃一切感官上的快乐,为了人类的进化而努力进步。
在灰烬之徒的字典里,没有残忍和亵渎。在他们的理论中,他们没有因为杀掉一个人而感到快乐,于是就说明他们杀这个人并非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利。
一时间,惨叫、呻吟和怒骂传遍了整个教堂。在灰烬之徒们越来越大的歌声中,熊熊的火光映出了一直沉默着的雇佣兵们刻板的面容。
他们依旧遵从了契约。
他们没有攻击泰尔的牧师,没有抢夺属于泰尔的祭物。他们只是跟在后面,捡走那些被灰烬之徒焚毁的祭台上的无主的财宝,并且将被灰烬之徒们杀死的牧师身上的金饰庄重的取下。
他们在任何一个圣殿中榨出来的钱财,都比得上混的不错的乡下小贵族的全副身家。
看着这些金灿灿的东西摆在自己面前,看着在火光下它们闪烁着的金色的光辉,昏黄色的火光渐渐在他们的瞳孔中反射出来。
仅仅一天的收获,就比得上雇佣兵们以前三年的收益。而且,还不用动手,不用承担任何风险,唯一需要的适应的就是他人的谩骂。
是的,直到现在,这些佣兵们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的浅薄。
为了他人的欢乐和幸福而献身?别傻了,那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他们也有妻子,也有孩子。他们也需要生活,需要食物,需要白面包、葡萄酒和肉。他们需要用金钱维系家庭的稳定。
没错,他们的孩子从小就受到了他人的尊敬。但话又说回来,那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尊敬能让他们吃饱饭吗?能让他们直接进入拉的神殿吗?光是尊敬就能让别人把女儿嫁给他们?
所以说,别傻了。
人总是需要生活的。
在他们帮助某个少年与心恋已久的少女告白之时,他们却有可能因为长期不回家而带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在他们为了剪除某个帮派在城市中的不良影响而以身犯险时,他们的妻女却正因他们鲁莽的行动而被报复者惦记。
在他们因为帮助某个村民找到丢失的羊而不慎坠下悬崖时,他们的妻儿也不会因此得到任何补偿金。
顺便一提,如果他不小心把羊砸死了,那么按照契约,他们还要为村民赔付一笔钱。
就算是他们完成了任务,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让他人满意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句毫无意义的感谢。除了平日里人们的尊敬。
而如果他们在任务中失败,他们的孩子的确会因此而受到他人的照顾。但仔细想想的话,他们的孩子想要这种照顾吗?牺牲自己的父母,换来一个可能会让同龄人嫉妒,而且并没有决定性的照顾?
“别傻了……”
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冒着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所应有的风险,浪费了大把大把的时间,但最终他们挣到的钱,却仅仅够一家三口起码的温饱?
是的!因为契约之神本身就不富裕,他们就连多一个孩子都养不起或者说,常年不在家的他们,怎么可能有第二个孩子?
在孩子童年的时候,他们没有时间去陪伴他们;在而他们的孩子大一点的时候,却已经不认识他们了。
有多少雇佣兵回家的时候却看到了自己孩子警惕而恐惧的眼神?
他们在这个最黑暗的年代,却干着和平年代的人们也坚持不下来的活计。
终于,到了现在,他们的教宗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在拉发起了对泰尔的宣战,并且再三表示“不择手段”、“一切收益皆为个人所得”之后,这些佣兵们终于疯了。
他们的教宗与灰烬之徒的首领进行了友好的接洽,并且简单明了的定下了合作内容我们开路你杀人,我们拿钱你们拿命。
理论上,雇佣兵为了任务的完成可以和任何人组队,可以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因为雇佣兵的声望,任何阵营的人都有可能会与他们成为朋友。没有人会尝试首先攻击一个雇佣兵只要立下契约,就算再陌生的人也会变成足以托付后背的战友。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现在的雇佣兵,已经失去了荣耀。
尝到了甜头之后,他们终于意识到了,原来同样的任务,自己完全可以要更多的钱。
他们的锁子甲的夹缝里全都是珠宝首饰和金币银币,他们看着他人的目光,就仿佛在寻思他们可以换多少钱一般。
三天的时间,足够让过的艰难困苦的他们买上一片地,过着舒舒服服滋滋润润的老爷的日子。他们的孩子可以想吃肉就能吃肉,他们不用风吹日晒就可以过的很舒服。
更重要的是,他们所做的,全部都是被神祇所允许的行为他们没有攻击任何人。他们所做的仅仅是视而不见,谁都不能说他们是不义的。
想要得到信任非常难,但要毁掉它,无比简单。
从人们热烈的欢迎,到愤怒的斥骂,到恐惧的逃离,仅仅花了一天不到的时间。
他们已经变成了只要有钱,谁都可以去杀的战争野犬。
但奇异的是,以迅雷之势掠夺了整个泰尔神殿财富的契约之神的声望反而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得到了发展。逐渐有人加入进他们的队伍,那些窃贼、杀手纷纷加入到了雇佣兵的队伍中去。
而拉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亦或是决定一黑黑到底的他再也不顾维持自己的名声。而是直接施展神迹,将这些人全部转化成了牧师。
意识到事情不太对,泰尔的牧师毫不犹豫的向班萨官方表示了忠诚,希望得到他们的庇护。
但他们的请求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女王的沉默、各地军队的按兵不动让他们渐渐的心凉了。
在第一个主教愤怒的去找城卫军理论,并在军方相当不经意的态度下被完全激怒、大打出手之后,参与劫掠的部队就又多了一个。虽然理论上那属于“一些不够冷静且对泰尔有偏见的地方守备部队中的个人行为”,但再也没有人试图顶着三位神祇和一个国家的意见试图发表对这件事的不满。
墙倒众人推。
毕竟泰尔实在太有钱了,太团结了。他们有钱到了比班萨女王有钱的地步,他们团结到了让所有人都必须留神警惕他们的程度。
灰烬之徒从外到里,军方从里到外,每一个人都在趁着泰尔失势的宝贵时机抢夺他们在千年中积蓄的财富,并且准备一棒子彻底把他们抽死,再也不给泰尔翻盘的机会。
因此,他们下手下的格外狠。若不是希维尔提前抽身,就算再加上一个能使用神术的希维尔,在三位神祇和一位女王的敌意之下也撑不过太久。
终于,在这场屠杀发起的第三天,也就是环礼的第八天,这群发狂的战争野狗们就打到了法兰克福。
他们看向这座圣城时,眼中冒出的光芒不再是憧憬和仰望,也不再是庄严庄重。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座城市里可以掏出多少钱?
没错,他们是掠夺到了一些钱。但那只是小头。
那是地方神殿的一些神父或者主教的私人积蓄,最多也就是几代人的积蓄而已。
而法兰克福不一样。
这座圣城、奇迹之城、千年之城,是从泰尔诞生之初便存在,并且一直存在至今的最古老的城市。
千年以来,泰尔所积蓄的所有财富全都在里面。
据说,那是足以买下两个班萨的巨大财富。
不仅仅是雇佣兵们像是看到了骨头的野狗一样眼中冒着绿光蹲在城外,就连一些正规军都摘下了自己部队的徽记,全副武装的等在了城外他们甚至连制式装备都没有卸下。就这样正大光明的站在外面。
一共四万八千人。他们直接将整个圣城围的水泄不通。
没有人会怀疑今天之后圣城还能不能存在。
在最后的战争打响以前,便已经结束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被歪曲的圣像
此时穹顶大教堂中的气氛无比沉重,几近绝望。
城外的光景,即使从这里也能看得见。
不如说,正是在这个离泰尔最近的地方,从这个被数千阶的、如同牛角般螺旋上升的阶梯高高抬起的圣殿里,他们才更能看得清自己的敌人的数量。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充沛。
黑压压的肃立在城外的军队在灼烈的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冰冷光泽。他们身上的盔甲闪烁着巫术的灵光。被结界巫术削减了重量、提供了变温能力的重甲足以给他们带来步兵级别的机动力,而他们手中的一锤一斧则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这是班萨的狂战士。
班萨人的血脉并不适合就职狂战士真正适合就职狂战士的还是常年在及膝的冰雪中漫步的苏泽人和天生体格健壮动作敏捷的山民。
但是,作为一个主流职业,狂战士在各**队中都无疑是主力中的主力。
如果是由其他职业组成的军队,死伤达到三分之一就会开始溃败。如果友方有巫师团和战地牧师在场的话,这个数字可以缓冲到二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二。但如果是由狂战士组成的军团,那么在他们解除狂化之前,用任何方式都无法将他们从战场上拖下来。
一群不畏死亡的士兵总是会让指挥者欢喜的。如果这群不畏死亡的士兵在方便训练的同时还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的话,那么没有任何职业会比狂战士更适合在第一时间入场。至少他们能保证绝对不会溃败,不会回过头来冲散友方其他部队的阵型。
但班萨人的思路却和苏泽和法拉若不同。
因为班萨人总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种族。他们拥有一种奇异的向心力。这种向心力让他们不允许在纸面上出现“炮灰”或类似的概念。
每一个班萨人都是勇士。每一个班萨士兵都是英雄。
因此,班萨的上一位王、也就是如今班萨女王的父亲当时大笔一挥。决定武装一批世界最强的狂战士。
那时班萨刚刚从白塔偷窃到了一些不完整的巫术传承。他们得到的仅有结界系的大半传承和战斗系的部分传承,剩下的则根本就没有。但即使如此。对于班萨来说也完全够用了。
军工厂的技师得到了王立巫师的培训,紧急学习了简单的结界巫术的铭刻方法。他们每个人仅仅学会一样巫术,也不懂除了自己掌握的那个巫术外任何巫术的使用方法,但一群人凑在一起,便可以分别给盔甲附魔轻盈、坚固、绝缘、透气或是变温之类的简单巫术,也能给武器附魔上锐锋、切断之类的特性。
于是,班萨就有了世界上装备最豪华的军队。这些不过只有黑铁阶的狂战士装上了这种级别的装备,狂化之后甚至同阶之内以一敌五都轻而易举。
而站在这些疯狗对面的,是一群穿着镶金边硬皮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