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之路-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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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比斯毕竟是高中时参加过军训的,多少懂得点口令,立刻乖乖地按照阿米尼乌斯的指令做了,结果就在他低下身子还没三五秒钟,头顶上就嗖嗖地飞过了一波箭矢与标枪,个别还傻乎乎地立在原地的自由民,瞬间被贯穿了躯体,惨叫着横倒在雪地里。
“继续放低,继续放低。给我稳住!把短剑与标枪都斜朝上着攥好。”号令声越来越紧张凄厉,风雪里本都人可能投入骑兵突击了,卡拉比斯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抖着。然后他听见旁边的人闭着眼睛,都在哪里低声快速祷告着。
“我不怕,我不怕,我不能死,我不会死。我已经杀死过两个人了,不会再畏惧杀戮,波蒂还在等着我回去。。。。。。”卡拉比斯自己也在心中碎碎念着。
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而来,周围原本密密挨着的人,包括卡拉比斯,被震荡的身体来回摆动了起来,几乎都要握不住手里的装具了,咬咬牙就把标枪猛地插在雪地上,来稳住躯体。“稳住,稳住!”海布里达与阿米尼乌斯等战场老手,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有两三个自由民抖索着身子,从岗位上连滚带爬往后奔,结果被最后一列呈散兵状散开的正规兵士,用剑挨个刺死,“都不准逃,谁逃就杀死谁!”阿米尼乌斯如凶神恶煞般地叫到。
撞上三联队的,是一队轻装斯基泰骑兵,很难说这些人是有目标冲上来的,他们也许本只是追杀八军团的逃兵的,结果在大风雪里没有辨识好目标,昏头昏脑地撞击了上来。但事实证明,海布里达关于联队阵形的安排,也是极有先见之明的——有战斗力的三联队正规兵士,几乎全列在了第一排,许多人身着双层铠甲,拼死化解了斯基泰骑兵的冲击,若是把自由民放在第一排,估计现在早就崩盘了。
还没等半跪在地上的卡拉比斯恢复原态,他就被阿米尼乌斯第一个蛮横地拉起来,屁股也被挨了一脚,“给我全都压上去,跃进攻击!跃进攻击!”
原来,步兵队对抗骑兵时,一旦骑兵的冲锋被遏制住,步兵就要立刻转入短兵肉搏的状态,不让骑兵有重新集结的机会。但阿米尼乌斯嘴里的“跃进攻击”,那起码得一两年军龄的军团兵士才能掌握的技能,这帮自由民哪懂得?不过是情急之下说脱了嘴罢了。
所以,卡拉比斯等后面行列的自由民,只能嗷嗷叫着,大摇大摆地高举着短剑与标枪,身子立得很高,拥挤不堪地对着斯基泰骑兵,反扑了上去。。。。。。
死命的搏杀,一直持续到傍晚,本都的军队见风雪简直无边无际,再加上已经在日间取得了几乎全歼罗马第八军团的丰硕战果,故而放弃了对阿庇斯营垒的进一步攻击,陆续还营了。但站在阿庇斯这边而言,他的成就也不可小觑,愣是凭借了这支由伤兵、败兵、自由民组成的小部队,惊骇了本都的攻势,还救回了残存的五百多名八军团生还者,包括他们的司令官特里阿里在内。
入夜后,营垒加大的戒严的力度,围墙上火把通明,还在外面的壕沟上的鹿砦上也绑上了松明燃烧,即便风雪铺天盖地,阿庇斯也是不懈怠一时一刻,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偷袭。
第21章解放(下)
不过在营垒当中,却是洋溢着欢乐无比的氛围,不为别的,只因为今天是罗马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农神节。
阿庇斯也不愿夺情,在安排好了轮班后,下令兵士们可以尽情欢乐下,不禁肉食与歌舞,但严行禁酒。结果营帐里,炉火熊熊,兵士们高呼着“萨图尔纳利亚”(农神节的号子),大口大口吃着铜叉上架着的酱汁烤肉,随军的女人们,包括波蒂进进出出,端来烤好的面包与菜肴。刚被解放的奴隶们,也在餐会受邀之列,因为在农神节里,罗马的公民本就会邀请自家的奴隶,坐在餐桌上饮酒吃菜,共享一天没有等级差别的生活,“农神节里,精灵和魔鬼都在人间被释放而出,人的行为是不受任何限制的。”
卡拉比斯,也被阿米尼乌斯等几人哈哈笑着,扛起来,在营帐里来回游行,“公民们和兵士们注意啦,这家伙前些时候差点被当作普里阿普斯的祭品,被希腊佬阉割,今天大伙儿就把他夹在烤叉上,用来祭祀农神好了!”
众人都大笑着,其中有一个失去左眼的兵士喊到,“卡拉比斯,听说你之前还当过本都王女的近侍,那你睡过她没有?王女身体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和抹了蜜一样?”结果掀起了帐内男女一片如潮的嘘声,一些女子敲着杯子喊“卡拉比斯是波蒂的,卡拉比斯是波蒂的”,于是大伙儿更加起哄起来,他们从“丰收树”上找到一些干枯的花草,编成了花环,就像对待新人那样,挂在了卡拉比斯与波蒂的脖子上,然后都围着两人,尽情跳起舞来。
一声巨响,把众人吓了一跳,原来是坐在餐桌角落里的海布里达,沉着脸,将酒杯狠狠击打了下桌面。所有的人都不安地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这个问题百夫长又要发什么飙,结果他慢慢站起来,长呼了口气,说了句:“为乌泰瑞斯、萨法诺,干杯。”
一会儿,所有的人都端起杯子,“为进入马尔斯神庙的他们,干杯。”
“三联队万岁!”海布里达接着说道。
“三联队万岁。”
外面的雪越积越厚,几名八军团的败兵吃饱喝足了,站在主帅的屋舍前,举着剑大喊“特里阿里滚出来”的口号,有的人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哭在白日里战殁的护民官、百夫长或同一个营帐的战友,并与卫兵发生了激烈的肢体冲突,颇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此刻,特里阿里确实躲在阿庇斯的营帐里,六神无主,害怕群情汹汹的兵士们闯进来,他会成为暴力的牺牲品。而阿庇斯则坐在自己简朴的粗木桌子前——这桌子是他的书桌,也是他的餐桌,打上铺盖后还是卧榻——慢条斯理地吃着麦粥与面包:“司令官阁下,我劝您还是先进食吧,因为不知道本都的军队何时会来继续攻打,也不知道路库拉斯的援军何时才会到来,饱餐后才能应对下面的各种情况。”
特里阿里更慌了,他按住了阿庇斯的桌子,问“你意思是,路库拉斯不一定会来救援我们?”
结果阿庇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再也不理他了,只顾埋头进食。
深夜中,农神节的热闹结束了,但意犹未尽的刚被解放的营地自由民们,还是嘻嘻哈哈踩着积雪,点着火把,把卡拉比斯与波蒂推进了一处单独的帐篷里,这是他们事先有意空出来的,专门给两人享用的,一名豁嘴的养骡马的,哈哈大笑着,打趣着:“愿今晚普里阿普斯保佑你,别让佳人此后对着**木刻空叹!”所有的人都欢乐地笑了起来,因为他们虽然刚刚在此日获得了解放,但也许明天本都的军队杀进来,他们还是摆脱不了或被杀或被重新奴役的命运,今朝有酒今朝醉,是所有的人的心声,于是乎女人纷纷拍掌唱起来:
要是她的脸上有了三道皱纹,身体干瘪得像个麻袋,
雪白的牙齿失去了光泽,大眼睛也变小了,
他就会厌恶地说,
收拾好你的物品,快走吧!
你撸鼻涕的样子让我厌烦,快快走吧!
我要新娶个不流鼻涕的老婆。
男人也拍掌应和到:
她在这家里就像个王后般倨傲,
但她很快就扔下国王,改换门庭,重当新娘。
她的床始终是热的,
她窗户的凉棚在夜里始终是开着的,
她五年嫁个八个丈夫,了不起!
这应该刻在她的墓志铭上,供后人赞赏。
众人欢笑后,闹够后,一起退去了,整个营帐内的世界沉寂了下来,只剩下外面簌簌的落雪声,波蒂的眼睛直直盯着卡拉比斯,厚厚的野性的唇来慢慢蠕动着,“卡拉比斯,你曾经在槛车边说过,要让我在你的胯下求饶的。”然后,她慢慢地解开了衣带。。。。。
“哦。。。。。。卡拉比斯,你说的没错,你之前就不是个处男了。。。。。。”温暖的毯子下,波蒂仰着脖子,失神地低吟着,双手交叉地搂着卡拉比斯的后背,任由对方像野马般在自己的躯体上驰骋,时而与对方四目交接,时而用鼻子对蹭,时而用嘴唇互咬,喘息着交错着各自的**,“我很好奇,究竟是阿狄安娜,还是那个戴着面甲的女子。。。。。。”这话让卡拉比斯暂时失了神,他散着汗湿的头发,用双手撑着,小腹贴在在波蒂温暖的**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刻,阿狄安娜送他的珐琅吊坠,正惬意地躺在波蒂的起伏的“白雪春山”上,随着她心脏的跳动,而微微抖动着。
“你害怕什么,卡拉比斯?”波蒂笑着,伸出手来,替卡拉比斯擦拭了下湿漉漉的头发,“我只是好奇,只是好奇而已。不管过往如何,现在与你安心相伴的,只是我。”说完,她用潮湿温软的舌头,对着卡拉比斯的耳垂轻轻勾舐了下,卡拉比斯身躯一抖,觉得胯下猛地又膨胀了一围,“继续啊,也许我马上就会享受到甜蜜的死亡了,我会求饶给你听的——哦。。。。。。”随着卡拉比斯全力地“劈入”,波蒂的美目往上一翻,然后卡拉比斯狠狠咬住了她的嘴唇,两人的牙齿壮烈地鏖战在了一起。。。。。。
数日后,雪花清减了许多,只是偶尔随风飘过一粒两粒,卡拉比斯用手拍了拍头上裹的皮帽子,顺带捂了下麻木的耳朵与嘴巴,他的挎带上也挂着把短剑,身体上蒙着锁子帷与斗篷,还是那日阿米尼乌斯送给他的,双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儿只剩下尸体了吗?”走在他前面的海布里达,用手摸了摸冻得发红如生牛肉般地鼻子,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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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快乐,今天杂事比较多,每日正常两更
第22章路库拉斯之怒(上)
“长途跋涉的旅人啊,请暂时停留下您的脚步,来看看曾经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位罗马人的过往。”——古罗马某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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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三联队的侦察小队,他们接受了阿庇斯的命令,走出了营垒,涉过了冰结的河川,因为自从那天的交战后,本都军队还是徐徐离去了,但谨慎的阿庇斯还是畏惧米特拉达梯会用同样的计谋对付他,所以直到四五天后,才派出了海布里达领队的侦察部队,一探究竟。
整个情景确如海布里达所言,本都的大军人去营空,整片荒野与丘陵都覆盖在雪的下面,他们在曾经的交战场上,看到了很多很多的尸体,被遗弃的尸体,大部分是罗马八军团战死的官兵的,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痛苦与不安,因为这些尸体身上的铠甲、衣物与首饰,绝大部分都被本都兵士当作战利品扒光了——罗马人会对战败者做的事情,所有人都会做。
结果,数千具**的尸体在前几日的风雪里,都被吹得青黑恐怖,被冻结得僵硬无比,保持着各种各样阵亡前的姿势,或躺,或坐,或四肢蜷曲,卡拉比斯皱着眉头,慢慢走到了某处,这儿的尸体最为密集,密密地挨着,仿佛在拱卫着中间的那具尸身般。
“可怜的索纳久斯,即使尊贵善战如他,也免不了冥府的呼唤。”阿米尼乌斯见状叹息道,“没用了,八军团的鹰旗被掳走了,这个军团的荣誉完了。”
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站在索纳久斯尸体前,默哀了会儿,而后卡拉比斯转身迈了一脚,结果心中一惊,他的脚分明踩在了某处能活动的东西上,吓得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拔出了短剑,即使他不会用这东西,但用来壮胆还是可以的。
那“东西”稍稍翻了过来,抖落了盖在其上的雪,原来是个撑着皮毯子的人,瞪着刺猬般的眼睛,刚才就躲在积雪的下面,无比的诡异。
其余的人也纷纷拔出了短剑,那人扛着毯子,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然后是卡拉比斯讶异地喊到:“原来是你,提莫修!”
这正是米特拉达梯雇佣的斯泰基大夫,提莫修,差点为卡拉比斯做阉割手术的那位。提莫修气恼地对卡拉比斯解释他为何会在此的缘由,原来这位爷是风雪无阻,在本都的大军作战和开拨时,一直在祭祀他们斯基泰人的鹿神与鱼神,居然能在暴风雪里,穿行过满是死尸的区域,来到河川前敬鱼神。结果本都军队急速离开了,扔下了空无一人的营地,也忘记了还有他,他是绕来绕去,也找不到队伍的踪影,好在他是斯基泰人,天生就与草原上的风雪为伴,便临时往下挖了坑,在上面顶了个毯子,居然就这么坚持了下来,没被冻死,被卡拉比斯踩到前,看到雪晴的他,刚刚准备离去,继续跑路。
”既然如此,就送他去见他的鱼神。“海布里达爽爽快快地抄起了剑,按住了提莫修的脖子。
卡拉比斯阻止了他,“你疯了,你可知道他是米特拉达梯的御用大夫。算成你的战利品,如何?要知道,他在罗马城,起码值两万塞斯退斯的价。”海布里达看了卡拉比斯会儿,觉得他所言非虚,便收起了剑;“也许将来,他能让罗马城里多一座鱼神庙。”
这时提莫修大声问卡拉比斯,自己会如何。
“我只能说,你暂时成了罗马军队的俘虏。”卡拉比斯说到,然后提莫修也没什么反应,跑到他藏身的坑前,居然从里面取出一具还带着红润残余肌体的骷髅来!所有的人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那骷髅顶上,还带着些许枯掉的毛发,“我们走吧。”提莫修说完,把这骷髅亲昵地扛着肩膀上,大踏步地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好像不是罗马人俘虏了他,而是他俘虏了罗马人般。
一群人排成个单列队,在几乎没膝的雪地上歪歪扭扭地走着,结果在距离营垒几个弗隆距离时,传来了马蹄声与吆喝声——四名手持葡萄权杖的骑兵,气昂昂地飞奔而来,朝着阿庇斯的营垒而去,海布里达急忙让所有人规避在一边,伸手行礼。
“这是金枪鱼路库拉斯的传令官,他们终于来了。”放下手后,海布里达吐了一口白花花的雾气,说到。
果然,没一会儿,路库拉斯确实领着七军团与十一军团,在雪地上迤逦而来,所有的兵士与百夫长的精神状态都很不好,他们脸色暗青,背负着沉重的装备,蹒跚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