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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部分

越南1954-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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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玉成也没加入金边的民主党政府,而是去暹粒和接近泰国的西部地区活动,同追随他的杨世祖、文昌莫等人组织自己的抗法武装,也就是“自由高棉”的前身。

柬埔寨**武装的二号人物。李为民如雷贯耳,想了想之后不禁问道:“家昌。你说他到底认不认我们这些老乡?”

刘家昌沉吟道:“山玉成的父亲是柬埔寨人,母亲是华人,只有一半中国血统,并且是赫赫有名的柬埔寨民族主义领袖,肯定不会认同我们的主张。杨世祖说潮州话,拜关二爷,跟我们一样是潮州人,如果工作到位,应该能争取过来。”

他们在柬埔寨有底蕴,有西哈努克都为之羡慕的影响力和号召力。

朗诺是他们的小弟,柬埔寨政府军军官大多追随过他们。所以西哈努克把他们描绘成“自由高棉匪帮”、“美帝国主义的走狗”,不止一次组织军队清缴,他们仍活得好好的,并没有被连根拔起。

“自由高棉”不是“红色高棉”,属于右派势力,在对待北越和未来的“红色高棉”这一立场上,态度的一致的。

李为民抬头道:“不管杨先生认不认同我们的主张,他这个人我们都必须要争取。”

刘家昌倍感无奈地苦笑道:“钱先生说他是来跟我们谈判的,他们的组织正在往东部和南部沿海发展,在鹦鹉嘴地区跟我们的人发生过几次摩擦。前有安置点的民兵自卫队,后有政府军追兵,日子不太好过,想我们给他们一点生存空间。”

“摩擦?”

“鬼鬼祟祟,还有武器,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鹦鹉角地区的华人被南解游击队和北越人民军搞怕了,各安置村是如临大敌、草木皆兵,发现一股不明身份的武装力量,肯定会毫不犹豫来个迎头痛击。

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李为民一脸疑惑地问:“他们不是一直在西边吗,怎么会往东部发展?”

“说起来与美国方面有关,西哈努克跟苏俄阵营越走越近,他们利用这个机会与美国人搭上关系,试图在东部发展一块控制区,可以就近获得美国方面,确切地说是中情局的援助。”

“从泰国补给不是更方便吗?”

“中情局西贡站长李察逊去过第五步兵师防区,知道柬埔寨境内有十几个华人安置村,认为群众基础好,建议他们以鹦鹉角地区为基地,在从事**活动的同时,协助南越防止北越从那儿往湄公河三角洲地区渗透。

由于钟师长坚决否认那十几个村与第五步兵师有联系,民兵自卫队又不相信中情局派去的那些越南籍雇员,李察逊不知道应该跟谁沟通,就单方面让‘自由高棉’派人先过来,结果可想而知。”

李为民乐了:“有人愿意帮着打仗,这是好事!而且他们一来,我们在那边的人就可以名义上加入‘自由高棉’,名正言顺地打南解游击队,打北越人民军甚至柬埔寨政府军。”

刘家昌权衡了一番,突然道:“这么看来你见杨世祖不太合适,毕竟他跟山玉成关系密切,对民族的认同感没我们这么强烈,干脆今后就由钱先生和有才出面。”

“中情局愿意当这个冤大头,那鹦鹉角地区的军费今后就由他们承担。研究会这边不要再暴露更多人,钟师长那边继续坚决否认。去第五师防区轮战的部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进入柬埔寨境内。”

刘家昌不无担忧地问:“南解怎么办?”

对生活在鹦鹉角地区的华人而言,拿起武器打南解游击队和北越人民军不是给谁当炮灰,而是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李为民岂能错过这个机会,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既然中情局布了这个局,他就不会坐视不理。第四战术区情报处收到消息,为切断所谓的胡志明小道,中情局在越柬和越老边境下足本钱,在北边秘密扶持王宝的苗族武装,派顾问帮助训练军队,给美元发军饷,派工程技术人员过去修机场和野战工事,送飞机大炮等重型武器装备。换言之,只要我们有多少人,李察逊就能帮我们组建多少部队。”

第二百零六章忠言逆耳

独立宫受损严重,一片狼藉。

上百名军警在外面戒严,消防队员仍在里面搜救,劫后余生的工作人员忙着收拾文件,打算把总统府搬到嘉隆宫。

连坐的地方都没有,在这儿谈事显然不合适。

李为民能第一时间赶来,某种意义上代表“工投系”对该事件的态度。吴廷琰急需稳定局势,岂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二人简单寒暄了一下,同紧随其后抵达的杨文明、陈善谦一起,在众多军警护卫下乘车赶往医院,慰问空袭中受伤的人员。

总统办公室新闻官黄氏丽柳早有准备,李为民乘坐的飞机尚未降落,便提前联系在西贡的国内外媒体记者,邀请他们去医院采访,并计划在陆军医院会议室召开记者会。

车队驶进大院,记者们一拥而上。

许多精明的记者发现,“吴李关系”并非传言中那么紧张,李为民不仅一反常态的来了,而且和吴廷琰总统同坐一辆轿车。

政治人物的地位,特别与总统关系的亲疏远近,完全能从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位置上看出。进门时李为民紧随吴廷琰,走在杨文明、陈善谦等军方高层前面,连前工投公司总经理、现政府经济部长刘家昌都来了。

吴廷琰一一慰问完,李为民在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中,一脸诚恳说道:“你们全是英雄,表现得很英勇,忠实履行了军人的职责。作为总统先生的挚友。我对各位所做的一切表示最衷心的感谢。作为一个普通公民,我为国家能有你们这样的勇士而自豪……”

陈丽春同样是伤员,同在一所医院接受治疗。但因为其身份太过敏感,不能享受到如此高规格的慰问。

直到参加完记者会,以工投公司董事长身份表完态,一起见证杨文明等将官重申其效忠政府、效忠总统的立场,才来到三楼一间豪华病房。

吴莉君和天天从医院侧门进来的,避开记者视线,没出现在公众面前。已经跟陈丽春说了好一会儿话。

面对吴廷瑈,李为民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相信对方一样很尴尬。干脆朝半躺在床上的陈丽春笑了笑,故作轻松地回头道:“瑈先生,这里是医院,病房里不仅有病人。还有孩子。”

吴廷瑈一愣。连忙掐灭香烟道:“我去外面抽烟,你们聊。”

“去哪儿,让孩子们出去不就行了。”

陈丽春一直想缓和丈夫与李为民的关系,狠瞪了他一眼,强忍着痛笑道:“丽水,廷绰,带天天出去玩,爸爸妈妈跟民叔叔说会儿话。”

上午发生的一切真把孩子们吓坏了。已经成大姑娘的吴廷丽水反应过来,给李为民送上一个很勉强的笑容。一手牵着弟弟,一手拉着天天准备出去。

吴莉君知道好不容易见一面,他们肯定有许多话要说,立马起身道:“瑈先生,您坐,我陪孩子们出去转转。”

政治归政治,私交归私交。

吴廷瑈对吴莉君这位温柔娴熟、从不过问政治的“弟妹”极具好感,微笑着提醒道:“外面全是人,别走远。”

“我们就在外面,不下楼。”

丈夫刚顺手带上房门,陈丽春伸出没受伤的左臂,管李为民要道:“为民,帮我拿根烟,就在桌子上。”

“是不是很疼,医生有没有打麻…醉?”

“打了,还是有点疼。”

李为民把烟塞到她手里,吴廷瑈掏出打火机顺手帮她点上,两位男士一左一右坐在病床两侧,在这个房间里配合得很默契,但一离开这个房间又会变成政治上的对手。

陈丽春猛吸了一口烟,吟着泪水哽咽地说:“为民,要是那枚炸…弹不是哑弹,你现在就见不到总统和廷瑈了,或许丽水和廷绰都会被埋在废墟里。”

真的好险,就差那么一点点。

尽管在李为民心目中,吴廷琰和对面这位早就是“死人”,但仍心有余悸地说:“确实很危险,幸好上帝保佑。”

“如果我们死了,你会不会帮我们搞一个体面的葬礼,会不会帮我们报仇?”

妻子受伤,孩子们受到惊吓,吴廷瑈很内疚,耷拉着脑袋抽闷烟,一声不吭。

祸不及父母,罪不及妻儿。

李为民是看着丽水和廷绰长大的,不想几个孩子再遇到什么危险,也点上一根香烟,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孩子们在外面,别胡思乱想。不过提起丽水和廷绰,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富国岛外籍孩子多,专门办了一所外国语学校,要不让他们跟我走,条件真挺好,而且能培养孩子独立生活的能力。”

陈丽春知道这是他的一番好意,相信他和吴莉君会像对待天天一样对待孩子们。

作为一个母亲,哪有不无孩子着想的,考虑到西贡局势那么混乱,一时间真有那么点动心,不禁回头问道:“廷瑈,你说呢?”

或许是自尊心作祟,或许想以此表明什么立场,吴廷瑈轻描淡写地说:“丽水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去不去要征求她的意见。廷绰太小,离开我们不太好。”

“不去富国岛可以去国外。”

吴廷瑈急了,蓦地起身道:“为民,只要你不反对,别人再反对也没用,我们的处境还没到必须送孩子出去避难的地步。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你能不能对政府、对总统、对我有那么一点点信心,为什么不能想以前一样去面对,像以前一样去战胜它?”

又来了,就知道他会说这些。

李为民暗叹了一口气。循循善诱地说:“瑈先生,一个依靠外国援助来延续政权的国家,免不了要受到其外交和政治的干预。北越同样如此。只是没讲出来,没公开化而已。政府接受援助,却不愿接受机制的限制和监督,虽说有维护国家主权和尊严的原则,但同时也给人以滥用权力的担忧。

这种事一旦发生,就会招到社会各阶层的疑虑,继而出现对政府的不满和抗拒。以至于出现内部争斗乃至流血冲突。说句不中听的话,政府已经掉进了这样的政治深渊,用积重难返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这些也就他敢当面说。不过在吴廷瑈看来说是好事,就怕憋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有这么严重?”

“比想象中更严重。”

李为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看看你们身边吧,全是阿谀奉承之辈。幕僚尽是报喜不报忧。琰先生听到的全是夸说政府的好话。不知不觉脱离了人民。您呢,又给外界留下神秘的印象,民众只知道您握有国家公安大权,掌握特种部队和庞大的全国青年组织,是幕后掌握实权的人,却不知道您为国家做过什么。

这么多年,你们从来不成曾设法去消除与西方媒体之间的隔阂,从来不愿意改变态度或重视民间对政府的观察。从来不与唱反调的社会群体接触。总是我行我素,对西方舆论的批评又特别敏感。不重视通过各种渠道去解释政府的措施,不主动改善政府形象。”

尽管从不认为自己有错,为修复相互之间关系,吴廷瑈依然点点头,示意他畅所欲言,一吐为快。

没有他们兄弟曾经的支持,就没有“工投系”的今天。

人是感情动物,李为民真不想他们一家走上绝路,接着道:“由于政府的傲慢和不自觉,连**高层和一些内阁幕僚对琰先生都采取‘敬而远之、畏而不服’的态度。如果再不妥协,再不进行改革,再不组建联合政府,后果将不堪设想。”

陈丽春早被权力冲昏了头脑,根本听不进这些,反而急切地问:“为民,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内部的事我不知道,只知道效忠不是挂在嘴边上的。至于外交上倒是收到一点风声,华盛顿认为诺汀大使、哈金斯将军和中情局李察逊提交的时局报告,远远不及缺乏越南工作经验的年轻记者写的报导有分量,甚至认为西贡代表的报告有误导华府和过于偏向琰总统之嫌。如果不出意外,诺汀大使的任期即将结束。”

他妹妹是白宫的常客,消息的真实性几乎毋庸置疑。

换驻越大使就意味着美国的对越政策会发生变化,吴廷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禁问道:“知不知道由谁接任?”

“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美国给我们提供了大量援助,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既没看到局势扭转,又没看到前景有什么改善的征兆,包括肯尼迪总统在内的华府政要,对现政府很不耐烦。”

看着他一脸凝重的样子,李为民又补充道:“瑈先生,虽然肯尼迪总统和琰先生都是天主教徒,但同样的宗教信仰也抵不过现实政治的利害冲突。”

很露骨的暗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吴廷瑈沉默了一会儿,紧盯着他双眼,满是期待地说:“为民,你能发挥作用,只要你支持政府,站在政府这一边,再大的困难都能克服。留下吧,留在西贡帮三哥。”

李为民摇摇头:“抱歉,现在能帮琰先生的只有您和琰先生自己。”

陈丽春紧抓着他胳膊问:“为民,难道你真忍心见死不救?”

“嫂子,如果我是那样的人,今天就不会来,更不会跟你们说刚才那番话。”

李为民权衡了一番,作出最后一次努力,一脸认真地说:“如果二位信任我,那就以退为进,动员琰先生休息一段时间。这个总统谁爱干谁干,等他们全干不下去,把国家搞得一团糟,不明真相的民众才知道琰先生的好。

琰先生几上几下,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为什么不能再下再上一次?我可以保证,一旦时机成熟,工投公司和工商界会全力支持琰先生收拾局势。”

大权在握,谁会轻易放弃。

事实证明忠言逆耳,一切努力全是徒劳的,吴廷瑈连考虑都不会去考虑,导致这次见面很可能成为二人之间的最后一次对话。

第二百零七章代价!

难得来一次西贡,当然要回堤岸转转。

在“越华文艺研究会”努力下,曾经以脏乱差而著称的华人区,已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随着经济高速发展,人们生活水平显著提高。

几乎个个穿上时髦的衬衫西裤,极具民国特色的衣着已成为历史,只能从电影或电视剧中看到。道路两侧的低矮商铺,变成了一栋栋钢筋混凝土建筑。街道宽敞整洁,再也看不到随处可见的乞丐和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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