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中世纪-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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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聂伯河在下游地区冲击出一个近百公里长,十余公里宽,东西走向的巨大湖泊。湖泊两岸水草丰美,数十年来一直是扎波罗热人休养生息的天堂。几百年前,罗斯人将哈札尔人从这里驱逐出去,随后这里就变成谁也管不着的土地。
罗斯贵族和金帐汗国的逃奴,零散的库曼部落,高加索过来的盗匪,拜占庭避难的异端,大家在这里共处融合,垦垦荒,放放牧,偶尔跟沿河往来的商人做做生意,或者抢劫一番,小日子过的美滋滋。即便蒙古大军涌过,对这里也没有多少实质性影响。
罗斯乱七八糟的大公们派些人过来,送些礼物,敕封两个名号,走了;波兰…立陶宛王国派些人过来,送些礼物,敕封两个名号,走了;金帐汗国派些人过来,送更多的礼物,敕封两个名号,走了。这里草深林茂公爵远,除了偶尔组织些不安分的好男儿出去抢劫,大家日子照过。
直到几天前,这里来了个年轻的黄胡子大老爷,扎波罗热人感到事情不对了。
这位据说是西边日耳曼人皇帝的大老爷很和气,还会说本地的罗斯语,可他带了无数骑着钢铁野牛的北方佬,无数恶魔般黑漆漆的库曼骑兵,无数铠甲闪亮的贵族老爷,乘坐白帆直达天际的巨大战舰过来,这未免让人感到恐慌。
男人大多数跟着蒙古人去西边抢劫了,几个营地都没什么上的了马的好战士。打显然是打不过。像以前一样逃走?这些家伙随着黎明时雾气突然出现,将所有营地包围,然后说两句话就没了动静。虽然包围圈非常松散,却没人敢用自己的命开玩笑。
他们会将老人和孩子全部杀死,然后把年轻女人抢走么?老人早已在别人村落中见惯了这样的宿命,女人原本就是抢来的,多少能平静的面对,所需悲伤的只是孩子。
面对这不可战胜的强敌,少数男人还是勇敢的跨上战马保卫自己的财产和尊严。眨眼间,热血就泼洒在自己的土地上。当然,相对于死在别人的土地上,这算是幸福了。
被推举出的老领上前讨饶,愿意将所有财物和年轻女人送给黄胡子老爷,只希望能让孩子活命。只要有孩子,几年后,扎波罗热人依旧能纵横驰骋这片无边的土地。他们失望了,但还没到绝望的地步。包围依旧,却没有要实行杀戮的迹象,甚至允许他们汲水、放牧。
第二天,西面和北面都传来隆隆的蹄声。听那整齐轻快的蹄声,不是自己出去抢劫的男人回来,而是金帐汗国的轻骑兵。无论如何,这应该是希望,身边的敌人就是朋友,金帐汗国不会坐视欧罗巴的野蛮人净空或占据这片土地。
希望很快变成无奈,长途奔袭而来的金帐汗国轻骑兵不可能撼动钢铁铸就的野牛,甚至无法躲闪库曼弓骑兵的包抄、追击,不到一刻钟,无边的草原就安静下来,只剩无主战马的悲嘶。哪怕女人孩子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胆战心惊,还带着点钦佩的老领带上两个最美丽的姑娘再次上前讨饶,依旧没有答复。
未知命运下的沉默最让人疯狂,在惶惑中又度过漫长的一夜,等阳光照耀秋意渐浓的草原,大家赫然现,一直在远处山一般矗立的可怕骑手消失了。几个半大男孩壮着胆子去打探,回报的消息更让人困惑。黄胡子老爷的队伍正在登船,好像要过河去东边。
半上午,一个出去打劫的男人溜回来。他们本来跟着金帐汗国骑兵渡过了南布格河上游,正准备席卷摩尼亚,却听到黄胡子朔第聂伯河向内6进攻的消息。守敌情况不明,波兰立陶宛的翼骑兵据说要来支援,他们只能选择撤退。至于这些男人为何比不熟悉地形的金帐汗国骑兵还跑得慢,回来又踟蹰观望,女人孩子就不该知道了。
再打探一番,得知几公里外的黄胡子军队大多上船离去,男人们终于意气风的返回营地。按照大家的观点,黄胡子显然不敢招惹他们这帮无拘无束的好汉。抢走女人,杀光孩子又怎么样?他们可以更疯狂的在摩尼亚抢回来,他们才是这片黑土地的主人。
大领塞尔克不到四十岁,本是波兰抢来的奴隶。以前差点成为神父,算是文化人。他对黄胡子略有所闻,因此对这状况感到不安,可又想不出个道理。
午后,进一步消息传来,黄胡子最后一艘战舰起航了,塞尔克一颗心终于放下,开始盘算如何应对随后会来的蒙古人。可负责侦查的小子一杯羊奶没喝完,远处又传来隆隆的蹄声。带着部落的战士乱哄哄涌出营地,大家都愣住了。
数千骷髅骑兵已经将庞大的营地团团围住,正南面有个豁口,恐怖的铁牛骑兵列队奔来,沉浑的蹄声震颤大地。战马不安的嘶鸣声中,所有人都脸色惨白,示意几个不要命的家伙安生,塞尔克咬咬牙,催马迎上去。
三米多高的铁牛骑士在百余米外才开始减。沉重的牛蹄,森然的铁甲,面甲下喷吐的白雾,巨人骑士恐怖的威压,饶是饱经风雨,塞尔克不争气的心脏也狂跳起来,以至于无法看清铁牛骑士拥卫的金色身影。
随着刺耳的康朗声和低沉的牛吼,钢铁洪流令人惊诧的整齐停下,但纷飞的草皮还在空中飘舞。猛烈的气浪砸进人群,塞尔克背后一阵战马嘶鸣,队伍乱了营。不行,不能引起误会,他咬紧牙关安抚队伍,好一会,纷乱的人群才算平息下来。
“你就是领?叫什么?”
前方不远处平和的声音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塞尔克犹如梦中,恍惚半天才弄清说话人的方向。可是,除了一团金光,他什么也看不清。
“尊贵的大老爷,我是扎波罗热人的大领,叫塞尔克。”一股让人悲愤的傲气使塞尔克稳住心神,但他没能昂起头颅。
“我是德意志瓦本的霍亨施陶芬,如果愿意,你们叫我黄胡子也行。塞尔克大领,不要紧张,我只是来跟大家聊聊天,探讨一下信仰问题。对了,你是基督徒么?”
声音依旧和煦,可塞尔克一阵丧气。带着数千铁骑士来这里谈信仰问题,当我们是和尿泥的傻孩子?气归气,人在屋檐下,塞尔克只好用波兰拉丁语回答:“伟大的奥古斯都,我们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只是缺少指引我们的神父。”
日耳曼皇帝似乎愣了一会,接着说:“是么?那就好,看来我来对了。嗯,你们这个部落有上万人吧?其余的部落怎么样?过冬的衣物够么?”
真跟我拉家常啊?你怎么不去死?过冬的衣物够么,要是够我们还用跟着金帐汗国打劫?当然,心里这么想,话一出口就变了模样。“伟大的奥古斯都,衷心感谢您的仁慈。我们扎波罗热人共有五个大部落,除了这里,其他的部落,加上女人孩子,数千到上万人不等。还有一些小部落,我就不太清楚了。”
“是么?这么多人,过冬的物资可不好筹集啊。这样吧,我的另一路舰队已经抵达顿河河口,现在我要去攻打金帐汗国的拔都萨莱城,不能多停留。你们可以派商队去奥尔加堡,用你们的牛羊、皮毛换取粮食、铁器、食盐等物资,放心,是公平交易,不收你们的税赋。”
塞尔克脑子有点不转筋,好半天才答道:“伟大的奥古斯都,再次感谢您的仁慈。您给了我们生存的希望,我们愿意永远效忠于您,做您最忠实的奴仆。”
“哈哈哈…”金色身影笑了半天,然后沉声说:“不要说什么效忠,你左胸佩戴的是波兰…立陶宛盖特曼(最高指挥官)纹章吧?帽子上怎么还有金帐汗国荣誉那颜珠缀和马尾?很简单,你们可以跟摩尼亚贸易,但不能在西边抢劫。要是不愿意,好说,每过一段时间我的骑兵就会乘船来这里放放马,很不错的草原啊…”
大地震动了一下,然后沉浑的牛吼声响彻天际,等塞尔克清醒过来,眼前只剩下乱糟糟的草皮。
不知过了多久,一名领吐了口浓痰,大咧咧的说:“什么黄胡子,一帮胆小鬼。大领,我们去抢哈尔科夫吧,听说什么莫斯科大公又在整修那里的要塞,还弄了不少人在那开荒种地和放牧,建了些作坊。”
“建了作坊?”塞尔克下意识嘟囔一句,然后陷入沉思。
哈尔科夫在北方二百余公里处,一直是罗斯抵御金帐汗国侵袭的重要据点。以前只是驻兵,没听说过搞开。再想想,基辅城也有了动静,这就是说,莫斯科大公国很可能想跟摩尼亚加强接触,将手伸向黑海。背后的人群慢慢散开,营地也恢复以往的喧闹,塞尔克脸色却越来越阴沉。见他这样,几个亲信和心思较多的领纳闷的凑过来。
刘氓是无心再管什么哥萨克了。相较于前世,他们还没有形成固有的文化,也就不可能对黑海北岸的局势产生重大影响。有舰队优势,偶尔来吓唬一番就成。摩尼亚再展下去,这个空间的哥萨克骑兵可能不会出现。
现在,南布格河上游的金帐汗**队退回东岸,奥尔加堡的军队却滞留不动,他以攻代守的战略还未见成效。与此同时,拔雷谢茨传来消息,奥斯曼海军开始由爱琴海转入黑海,估计想配合金帐汗国对付他的黑海舰队。
中亚气候干燥,黑海地广人稀,他必须在瘟疫造成的恐惧淡化之前安置好哈札尔人,确保克里米亚这个可攻可守的优良据点完全到手。再说,西边采取的措施不知是否奏效,随时可能让他回去救火。可悲的是,他前世对医学的了解极度贫乏,到底是救火还是添乱,只有圣母知道。
古纳尔、格布哈特正在指挥近卫队和骑士团登船,舒斯特一如既往跟着幕僚团站在他身后。见他似乎有些心思不定,舒斯特上前问道:“陛下,我们返回奥尔加堡么?”
明白他只是提醒自己作出决定,刘氓笑了笑,轻声说:“那我们船上就没必要带这么多物资了。去东岸,先修建一座营地,我带骷髅骑兵继续向东试探。既然是进攻,就要有进攻的样子,有可能就打到别儿哥萨莱城。”
舒斯特对自己皇帝的异想天开已经无语。近卫队和骑士团野战没问题,三千骷髅骑兵虽然是各部落临时征集的,都是库曼人,战斗力应该也不差。可这位陛下忘记那晚遇到的步兵了?金帐汗国要是这么弱,罗斯人也不可能挣扎那么多年了。
他半天没想出劝阻的话语,扎波罗热人营地方向却跑来十几个骑手。通报后,他们在远处齐刷刷下马跪下,一声不吭。
大约明白他们前来的目的,可这架势还是让刘氓纳闷。走过去,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见为的正是那个塞尔克,他问道:“还有什么问题么?”
“伟大的奥古斯都,这是我的儿子和养女,希望您能收留他们做奴仆。”塞尔克直起腰,指了指身旁的一对少男少女,平静的说道。
第四卷光影中的丰碑第五百二十四章哥萨克
更新时间:2011…8…2415:10:53本章字数:5941
第五百二十四章哥萨克
塞尔克的精明远远出乎刘氓预料。这家伙再不说什么效忠的废话,也不提任何条件,留下人质,带着下属领转身就走。刘氓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那些彪悍的骑手纵马离去,他明白自己在黑海北岸多了一个助助力。这家伙为何会有如此转变还需要分析,但他知道,眼下的策略又需要变动。
他不认为自己现在就厉害到可以撼动金帐汗国,但他有罗斯这个必须要谋求生存的盟友,在海上有自己的优势。利用黑海北岸地域广袤的特点,利用东西方贸易互相依存的现状,将局面彻底打乱,应该能争取到缓冲期。他的负担太重,时间不多,想短期内取得最大成效,就必须掌握金帐汗国大致情况。而这正是他的短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塞尔克的儿子显然继承了父亲的狡猾。刘氓思索的功夫,那小子已经爬起来,溜到他背后,整理起虎一的马鞍和辔头,而且很快取得虎一信任。这小子看起来十五六岁,但高大粗壮,胜过一般的成年男子。琥珀色眼睛和高额头继承自父亲,略显粗犷的颧骨和相比脸型较短的鼻梁则带有北方佬的蛮横。一身做工粗犷的羊皮袍子,佩刀是萨拉逊风格的。
送上人质是表示效忠的惯用方式,没什么稀罕,可刘氓没打算背上扎波罗热人这个包袱,事情也存在不确定之处。
看看还在地上趴着,包裹在粗布斗篷里,连手指都看不见的女孩,他转身对那小子说:“我相信你父亲的忠诚,你先回去,如果愿意,可以作为跟摩尼亚联络的使者。”
“伟大的奥古斯都,您的奴仆叫布洛迪斯基,曾经去过拔都萨莱(阿斯特拉罕)城。”
再看看这个低眉顺眼的小子,刘氓无语,只能说,他对塞尔克的精明还是低估了。不过这小子的名字很有意思,照这个命名法,他就该是波兰的乡绅。看来他的哥萨克父亲还是很怀念故乡的。
随你小便,刚好多个牵马的。刘氓苦笑一下,又指指趴在地上的女孩说:“那就让她回去,我们这可是出征打仗。”
“伟大的奥古斯都,按照扎波罗热人的习惯,送出去礼物不能收回,她在船上也占不了什么空间。当然,如果您不满意,可以将她赐给别人,我父亲会再献上更好的礼物…”
又碰到一个比地精还精的莽汉,刘氓苦笑的劲都没了,不再理他,转身对舒斯特说:“再派一艘快帆船回去,告诉别尔哥罗德的人,每天要有两班快帆船,不要说人手不足。还有,从这到亚海已经被金帐汗国差不多净空,跟古依斯提尼亚尼也要保持联络。如果夺取刻赤顺利,也可以抽出战舰到顿河河口转转,保证安全就好…”
从最近的情况可以看出,黑海北岸和亚海沿岸的疫情并不严重,金帐汗国也不像是要放弃哈扎尔人,而是要给他造成压力,散布恐慌情绪,进而达到离间各部族跟摩尼亚关系,压缩摩尼亚空间的目的。
现在,金帐汗国如意算盘被打乱。而且,不管扎波罗热人“效忠”程度如何,威胁是暂时解除了,还能对至今不愿撤退的金帐汗**队起到监视作用。如此一来,刘氓也就不急,乐的敌人因补给问题陷入困顿。
两艘战舰,几十艘大小商船,看起来蔚为壮观,装载近万骑兵还是困难,因此骷髅骑兵和野牛、备用马匹都是在岸上伴随前行,偶尔还能拖拖船。第聂伯河进入湖泊的河段狭窄,滩多水急(扎波罗热就是险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