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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部分

祸乱中世纪-第280部分

小说: 祸乱中世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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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别人的痛苦能抚平自己的创伤?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对是错,也不想去探究。他来了,他原本没心思来这里的,打算等情况差不多就起身返回瓦本。相对于这里,胡安娜和她背负的希望更值得他挂念。可是教宗执意向这里派驻神父,西尔维娅和妮可等人抢先赶来。不管他们做出这决定这些是虔诚、职责、世俗牵挂还是闹别扭,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决定做些什么,哪怕是过来添乱。

距离封锁线不远,千余名还在希望和绝望间挣扎的市民农夫在阿诺河边宿营。可能是离开了闹市的喧嚣,略带茫然的生活场景很祥和,未笼罩死亡的阴影。

回头看看几十名默然跟随的热内亚神父、军官和水手,他笑了笑,却没有劝阻。这些人应该说都是志愿者,不一定是追随他这位皇帝,或者传说中的使徒。而且,这些人十几天来始终坚持在一线,能生存下来,说明他们对这种病毒具有免疫力,而不是像他,拥有穿越的作弊赠品。

他这几天始终不愿与人接触,见一位军官刚跟负责此地封锁的贵族结束谈话,就停下脚步。

“陛下,西尔维娅等主教昨晚午夜就下船,这会应该在处理佛罗伦萨城事务。教会正在筹集物资,但各地都在封锁,嗯,陛下与原教皇贵族的领地战争还未结束,可能有些困难。”军官立刻上前汇报。

想想,刘氓命令道:“面对这样的灾难,英诺森只管躲在阿维尼翁,这些人居然还想着效忠。好,告诉厄尔申格,没必要再忌讳什么。不愿臣服的城镇和城堡强行攻取,教皇贵族和富商的财物全部没收,动产和粮食赠与教会,其余的归入我个人名下。还有,埃及帝国派人来支援,那不勒斯正在火山区开采药物。告诉女王,除了他们自用,剩下的优先供给教会…”

犹豫一下,军官问道:“陛下,那些贵族…”

“我不承认他们是贵族,想保持身份,那就去阿维尼翁。对了,尽量不要伤人,投降的贵族可以保留存款。还有,查抄仅限于反抗的贵族大富商和行会领。”以前,刘氓并不想过于破坏原教皇国的统治体系,现在,他懒得顾忌。另一方面,他可以想象,即便瘟疫过去,大家也会迎来可怕的严冬。

感觉他还是保持了传统,军官松口气,立刻去安排送信。刘氓的幕僚团都呆在伴行的船上,这会打算朔河而上。他们知道,陛下是因为舒斯特的事情保护他们,也因此而感动,可职责必须履行,想办法不违抗命令即可。

刘氓没管他们,默默踏上旅程。

阿诺河沿岸散布不少逃亡居民,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呆在家里。佛罗伦萨是破碎山丘地形,适于耕作的土地并不多。加上长期动荡,管理体系和耕作技术更无法与他势力范围的多数地区相比。一路上,他看到的不是瘟疫惨象,而是恐慌与饥馑。

少数齐柏林贵族撤离,大多数本地乡绅选择躲进别墅和城堡,灾难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他们不会关心农夫和市民死活。捕鱼,猎取飞鸟走兽,收集草籽和野菜,农夫和逃亡市民想尽一切办法,可饥饿仍然死死攥住他们哀凉的目光。

来到一座水磨附近,刘氓停下脚步。眼前应该是一个农奴家庭。丈夫倒在河边,上半身淹没在略显浑浊的水中。从他右手仍然死死攥着的木棍来看,他应该是想叉鱼。妻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草窝中缩着,怀里有一个不到一岁的小男孩,旁边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

农妇同样离开这苦难的世界,灰颓目光中仅有一丝对孩子的愧疚。无知的孩子并不知道这些,还在用最后一丝力气在母亲干瘪的胸膛上寻找希望。女孩也将结束苦难的韶华,手中是一块磨坊里抠出的泥块。她应该是想把泥块递给母亲,却没有力气完成这最后的努力。

神父默默走上前,给女孩送去摆脱苦难后的希望。刘氓静静的看着那男孩,心中平平淡淡,没什么思绪。

随着祈祷声响起,他眼有些模糊,似乎看见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冲他微笑。那笑容带着胡安娜的沉静,又像是鲍西亚得意的俏皮,或者还有别的熟悉因素,他无法分辨。

不知怎么,他走上前,抱起了几乎没重量的孩子。在孩子轻微的颤抖和抽搐中,无言的暖意慢慢浸润心中的平静,或者说淡漠,让他的肩头重新压上一些东西,哪怕他自己茫然不知。

在草窝旁坐下,他让手下希希泡了点士兵汤料,用调羹给孩子喂食。他当然不是合格的哺育着,但足够的细心,从未有过的细心,让他忘记一切。

等孩子满意的缩在他怀里睡去,孩子的亲人也变成十字架后三块新鲜的泥土。刘氓默默看了一会,接过一个随从递来的毯子包起孩子,重新跨上战马。骑士的装备设计并不包含照看孩子的功能,他只好用盾牌将孩子揽在胸前,也许姿势很怪异,大家却只是呆呆的看着,没人提出建议。

等众人纷纷跨上战马,他低声说:“告诉乡绅,把侵占的地租吐出来。如果种地的是农奴,他们自由了,但不管是提供借贷还是施舍,我不希望再看到人饿死。如果有人不愿意,那就告诉他们,可以试试瘟疫和黄胡子哪个厉害。”

等属下领命而去,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威胁纯属多余。不管从理论还是现实来说,他都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可以决定这里所有人生死。因为这个孩子,很多人得到生存的机会,因为他情绪的变化,很多人默默死去,包括这孩子的家人。感觉怀里的孩子扭动一下,他低头看了一会,笑起来,不再考虑这无解的问题。

佛罗伦萨城因不久前的动乱残破不堪,现在又笼罩在瘟疫的阴影之中。但刘氓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没太大的感触。当死亡已成为习惯,那生机就显得可笑。

走进市区,他看到,西尔维娅等人已经参照热内亚模式实行划区域隔离,拆毁街区的工作也在进行。动乱已经把贫民窟摧毁殆尽,工匠居住的街区也好不了多少,倒是给工作带来便利。无论怎样,生存永远是人的本能,在一个个黑色身影带动下,市民依旧沉默,忙碌的身影还是让他心中一动。相比记忆中的懒散浮躁,这种压抑的氛围居然看起来舒服不少。

人群因他的到来有些扰动,但他仍旧没有理会,匆匆赶到维齐奥宫殿,也就是市政厅。下马一问,他才知道西尔维娅等人都在圣母鲜花大教堂,不过他还是进门看了看。很多物品被移走,宫殿显得有些寥落。他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梅第奇家族是这城市的灵魂,随着洛伦佐离去,文艺复兴的坚实地基也许就会因此坍塌。转身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埃莱诺娜扶着一个侍女匆匆走下楼梯,脚步甚至有些踉跄。

“陛下,你来了…”埃莱诺娜说道。

埃莱诺娜失去了往日的矜持,却端庄依旧,只是脸上的憔悴无法掩饰。看到她目光中难言的惊喜和伤感,刘氓有些唏嘘。他不知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坐一会么?”埃莱诺娜似乎有同感,迟疑许久,垂下眼帘,轻声说道。

见刘氓犹豫,她显得有些失落,但目光随即被孩子吸引。看了好一会,埃莱诺娜眼中显现泪花,默默走上前,轻轻将孩子抱在怀里。整理一下毯子,她问道:“给他取名字了么?”

名字?刘氓茫然。摇摇头,紧接着说:“叫迪米特里。”

埃莱诺娜显然知道鲍西亚的事情,默默看她一阵,泪水终于滑落脸庞,只是不知道泪花为何而流。吸吸鼻子,她用指尖拨弄一下孩子的小脸,低声说:“还是坐一会吧,孩子冻坏了,要喝些热东西。”

来到一间起居室,看着埃莱诺娜亲手照顾孩子,刘氓心头终于涌上酸楚的暖意。埃莱诺娜的情绪似乎也因照顾孩子有所转变,脸上露出鲜活的气息。

边忙乎,边随意跟他聊了几句。收拾妥当,埃莱诺娜抱着孩子坐下,还是说道:“陛下,感谢你的仁慈,感谢西尔维娅等主教…。我原本以为…”

埃莱诺娜再次流下泪水,但不是为自己的命运悲叹。这泪水让刘氓心中塞满说不清的感觉,看着孩子,安慰道:“会过去的,你留在这里…,至少对我说,这城市…”

“是啊…”他没有说下去,不管那含义到底如何,埃莱诺娜还是止不住泪水。用手绢沾了沾眼睛,她扭头看着窗外,沉默一会才接着说:“莫娜没有等到…”

莫娜?刘氓恍惚半天才记起那个女孩。

扭过头,看到他眼中的疑惑,埃莱诺娜摇摇头,继续说:“陛下可能忘记了。她一直在花园等着你,虽然那等待…。唉,我让她来这里,她不愿意,说是习惯在那。可能是给别人送食物,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和侍女都死了…”

刘氓重新恢复空落落的平静,只是多了些温柔,那红色的身影,浮华的笑容也改变了意义。第一次来佛罗伦萨的荒唐,第二次来佛罗伦萨的冷漠,其中都留下那女孩的身影。但他可以说根本不认识那个女孩,也无从猜测她为何要在孤寂中等待,可她就是等待了,也因此默默死去。

“我也许会去看看…”刘氓嘟囔道。

起身走到门口,他回头补充一句:“孩子就留在这,我会做他的教父。”

走出宫殿,看了会阳光下的城市,他又回到大厅,决定就在这处理事务。

第四卷光影中的丰碑第五百四十三章闲话

更新时间:2011…8…2415:10:58本章字数:5790

第五百四十三章闲话

如果说最恐惧的是恐惧本身,那最大的悲哀可能是适应。从最初因惧怕而没头没脑的疯狂,到一切成为现实后因无法适应而自欺欺人,再到绝望自责后的悲凉平静。将近两个月,刘氓无暇去思索自己的心理曲线,却完成了悲哀的适应过程。与他类似,尽管情况有所不同,热内亚和佛罗伦萨也都完成各自痛苦的转变,虽然苍凉的余音依旧,并会融入其后的生活。

刘氓开始投入角色。第一道命令布后不久,像有心灵感应似的,下属一个个焕神采,各类信息和请示由试探变成爆,然后汹涌而来。可笑的是,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由他处理,更像是问候。虽然这些问候没几样会让人开心,他还是默默处理,丝毫没有以往的厌倦情绪。

同样是悲哀的适应性,他对局势的控制也显得游刃有余。因为意大利贸易达的特性,瘟疫带来的恐慌会迅传播,由恐慌造成的混乱、生产停滞、贸易断绝进而造成最主要的危害。从学术范畴消除恐慌他没有能力,但这个时代有信仰,他本人有可以通达的强权,减少各类危害问题不大。

毫无希望的苦难会带来沉沦,在他前世,教会统治体系因此崩塌,人们进入无信仰的文明时代。苦难中的一丝希望可以坚定信仰,今生,他带来的正是这一点。

直面恐惧,在困苦通过考验,求的救赎,不管他自己能否做到,是否相信,梵蒂冈用行动宣示权威,暗示与阿维尼翁和抗罗宗的区别。分段隔离,限制性恢复贸易和生产,号召贵族和富商用慈爱积累善功,普通市民用行动展现虔诚,也许是掠夺,也许是欺骗,迅平息混乱,同时,“不经意”的用“小道消息”传播一下普罗旺斯等地的惨状,让大家在别人的痛苦中认可他的统治,灾难也许会变成机遇。

埃莱诺娜很少打搅他,偶尔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将自己掌握的资源全部交到他手中。他也不去思索这是梅第奇家族某种生存策略的可能,默默接受,灾难会消除很多阴暗。

西尔维娅原本的信心更加坚定,安抚市民,救助困苦,记录善功,宣示善举,从容自若,隐然成为佛罗伦萨的宗主教。奇怪的是,神父们居然平静接受。

不管怎样,大半天的劳碌后,午后的阳光变得懒散,淡淡的凄凉也变成陈酒中的苦涩。扔下寥寥几个属下,他悠然的穿过广场,来到阿诺河边凭栏而望。河水不会因翡翠之夜的杀戮而哀伤,也不会因市民苦难中的新生而感慨,只是默默流淌。不过,刘氓没注意到,新任命的本地政务官和往来的市民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细细品味会水面的波纹,西尔维娅的脚步声传来。等她来到身侧,刘氓随意说:“一天一夜了,你该去休息会。”

猛然听到这多少有些关切的话语,西尔维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很快进入一种半回忆带来的悠然状态,摇摇头,轻声说:“没什么,这是我该做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会河面,没找到合适的话题,西尔维娅只好提起现实。“亨利,佛罗伦萨领地很大,瘟疫爆也比热内亚晚一些,却还是有近两万苦难灵魂回到主的怀抱…。”

没等到回应,她无声的叹口气,继续说:“亨利,不管别的地方…。唉,那同样是悲伤,但我还是要为这里的人感谢你。”

依旧没得到回应,她沉默半天,直接说:“亨利,很多贵族、乡绅和商人选择用仁慈积累善功,不过,还有很多人选择逃避。他们躲在郊外和山间的别墅,甚至还游乐聚会,布一些诋毁教会的言论。”

如果指望所有人选择勇敢是奢望,那指望多数人抛弃私欲就是妄想,最起码刘氓认为自己做不到以上两点。无所谓的笑笑,他懒散的说:“如果所有人保持虔诚之心,基督就没必要走上荆棘之路了。只要影响不大,随他们去。”

“是啊…”西尔维娅也知道杜绝这些问题不现实,只不过是找个话题罢了,不过她到因此想起件事。

扭脸看着他,她低声说:“亨利,不知是否记得,你曾经让虔诚亨利会寻找一个叫彼得拉克的本地游吟诗人。嗯,他是阿雷佐人,前段时间…。啊,他跟朋友阿利盖利?但丁一起回到佛罗伦萨。后来,但丁追随英诺森去阿维尼翁,他…,嗯,在阿雷佐被现了…”

刘氓记起来。上次跟若望谈话,评论但丁的《喜剧》后,他的确布过抓捕的命令。他早就忘了,现在也没心思关注。不过听西尔维娅提起这件事,他还是问道:“死了么?”

这淡漠的口吻实在让西尔维娅难以接受,摇摇头,她答道:“不是,上午一位神父提起这事。斯福尔扎将他关押在这里,因为你去了摩尼亚,事情就搁下了,清理监牢时才现。嗯,神父还说,前几天阿维尼翁来照会,希望你放掉他。还有,爱丽娜随后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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