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首辅沈栗 >

第6部分

首辅沈栗-第6部分

小说: 首辅沈栗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沈栗方才收了。心中微微讶异这位传闻中乐于和侯府掐架的翻脸亲戚怎么忽然登门。居然还一出手就是重礼,这玉应是舶来品,有价无市,何泽就算出身世家随手以此物为见面礼也过了,何况前一阵何泽还在朝上参沈淳。

沈淳此时着意培养沈栗,来往待客都不避着他。几人相让往正堂而去,沈栗偷见沈淳虽与何泽热情寒暄,转头时却嘴角微牵,望向何氏所居院落,似有讥讽之色,方才恍然明白:何氏此前在府内收买了不少奴仆,虽然把她关起来后沈淳清理了一遍,但未必没有漏网之鱼。必是有人给何府递了消息,何泽担心妹妹才匆匆上门。

五老爷沈凌时任兵部郎中,散值回府听到有客来,也换了衣裳过来相见。

几人寒暄落座,待上了茶,何泽果然提起何氏:“今日忽然有人前来寻我,言说贵府声称舍妹忽然失心疯了,然而在下并未听说此事,故而散值后匆匆而来,请问沈侯:舍妹真的疯了?若然如此,沈侯为何不曾遣人相告,难道舍妹没有娘家不成!”

何泽问得气势汹汹。沈栗侍立一旁,见沈栗与沈凌不约而同皱了皱眉,忽然插话道:“父亲,儿子有话说。”

沈淳端起茶,大咧咧道:“你何世叔也不是外人,说吧。”

沈栗道:“儿子有些奇怪,是何人去寻何世叔?别的不说,三婶娘深居后宅,她的消息怎会被人拿到府外传递?”

沈淳向何泽道:“我也很奇怪,我沈府后宅之事怎会到得何兄耳中,何兄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何泽愣了一下,道:“这是小事,我此来是为了舍妹……”

沈栗嘴快道:“不不不,世叔,这可不是小事:我父亲是礼贤侯,当初带过兵的,府中还有些机密卷宗;我五叔现任兵部郎中,有时也会把一些公务拿回府中处理。如今连我家内宅之事世叔都有耳闻,可见世叔对我沈府可谓了如指掌……”

何泽跑来给妹妹撑腰,兴师问罪的话还没说出口,先叫沈栗扣了顶窥伺官员府第的帽子,不禁气苦。怒道:“谁爱打听你们侯府的事了!岂有此理!”

沈栗道:“不错,想来世叔出自何家,行事一向光风霁月,不屑为此鬼祟行径。此必是小人居心不良,意图败坏世叔清名,还请世叔告知此人是谁,我们定然轻饶不了他。”

何泽想也不想道:“是你们府上的一个小厮叫做砚乐的。”

沈栗挑眉讶然。沈淳沈凌却毫不奇怪:何家是几百年的世家,可惜家业犹存,风骨不再。族人自视甚高,视奴仆如物品,何泽也好不到哪去。况且他又是御史,一向是只有他参别人的,怎么肯因为一个小厮莫名其妙的背上一个窥伺侯府的名声。

倒是可惜砚乐,被何氏收买给何泽递消息,没想到反而被自己讨好的主顾卖了。

沈淳高声交代:“大管家,砚乐背主,此乃大罪,叫人绑了打死。叫府中仆人们现在没有事情的都去看,看看背主的有什么好下场!”

沈栗吓了一跳,他到没想到沈淳如此轻描淡写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此时才深切感受到这个世界和前世相比并不只是物质条件的不同。

何泽被沈栗打了差,气势已经落了下来,语气倒是平静了许多:“舍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望告知。”

沈淳道:“我倒不信何兄一无所知。”

何泽皱眉道:“我只听说她犯了错,如今正被关在院子里,连孩子也不能见。舍妹排行最小,自幼娇生惯养,脾气不好也是有的。然而她性情耿直,断然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我今日此来,就是为了向沈兄询问此时,不知她究竟犯了什么大罪,竟让你们连个寡妇也不肯放过,要叫她做个失心疯!”

说着,何泽又气愤起来。

沈淳冷笑不语,沈凌叹道:“此事三嫂想必连何兄一并瞒在鼓里。此前我侯府世子连通栗儿得了疟疾,我兄长夜半延医还是何兄参了他一本,不知何兄还记得否?”

何泽瞪着两眼,呆了半晌才道:“怎么可能?”

沈淳怒道:“人证俱在,何兄可要一观。”

沈凌道:“何兄,栗儿此前还从树上跌落过,险些送命,此事也是三嫂谋划。三嫂犯下如此大错,我们府也只是把她关起来,不许她继续害人罢了。何兄何必如此气势汹汹。倘若贵府出此恶妇,不知又会如何处置?”

何泽疑惑道:“舍妹没有理由下此毒手,贵府确实查清楚了?或者事情另有蹊跷也说不定。”

沈淳道:“她只不过忽然知道沈涵并非暴毙而亡,想要报复沈家罢了。”

何泽恍然,沉默不语。

沈凌道:“三哥去世时还是有仆人知道的。大兄并未因此杀人灭口,只是远远打发到庄子上。谁知三嫂一直心存疑惑,到底叫她找到了。”

何泽知道自己妹妹性情执拗,若是知道沈涵并非病亡而是被沈府处死,只怕真能悍然下手。沈府既然敢处置何氏,必然证据确凿,不留漏洞。他一边叹息,一边又暗自埋怨妹妹既然向他求救又不肯让人把事由向他说明白,结果他毫无准备贸然前来,处处落于下风。

何泽思来想去没有托词,只好软言求情道:“此事却是舍妹错了。然而舍妹心地不坏,必是一时性子左了,做了糊涂事。只是要打要罚都好,难不成要把她一辈子关起来,连孩子也不得见?她明明神智清楚,倒要她做个失心疯,只怕关上两年就要真疯了!可怜她年轻守寡,心中悲愤,或者只是想为她丈夫报仇……”

沈淳气道:“她做了寡妇就要害别人的孩子?要别人绝嗣!她是报的哪份儿的仇?她是怎么做寡妇的?别人不知何兄还不清楚?沈涵为何而死,他手中的药是哪里来的?”

何泽争论道:“沈涵之死早有定论,为何当时沈侯一口咬定‘一梦’出自何府?至今为此争论不休。莫非沈侯此时又查出了新证据,要与我何家理论不成!”

沈淳冷笑道:“‘一梦’乃是前朝秘药,常人不知,我沈家闻所未闻,也只有你何家才拿的出来吧。”

何泽怒道:“归附之臣又不是只有我一家,谁知道沈涵在哪里得到,你们沈家教子不严,以致他犯了错事,反而害了我妹妹终身!又向嘉明伯妄言,说什么毒药必是从我何家而来,以致嘉明伯府与我何家起龌蹉!”

沈淳驳道:“你何府既不气短,为何默认我等处死沈涵?以你何家的德行,怎么可能任凭别人杀了自家女婿,何况沈涵死前被你们辛辛苦苦扶上三品官位,你怎么不去告我沈家私自处死朝廷官员?分明是做贼心虚!你口口声声叹你妹妹命苦,怎么不说是用何家女的终身和女婿的命,来换我礼贤侯府和嘉明伯府的妥协!”

何泽恨道:“岂有此理!”

沈淳怒道:“的确岂有此理!何泽,你既然千般委屈万般愤怒,不如同我去告御状,将往事查个清楚明白,索性叫皇上评评理!”

何泽狠狠喘了两口气,拂袖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何府不屑与你等计较!”

沈淳冷笑道:“就算你何府势大门生众多,可也不是人人买账,毒药的事查不清楚,是我沈淳没能耐,我认了!可不等于你何家人可以在我沈家撒野!何氏心机狠辣,手段阴毒,搁在别家早死了,留她一条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今天你就是说破天我们也不会放她出来再害人!至于枞儿,哼,如果交给这样的母亲扶养,我还怕他被教坏了呢!”

第十章甩锅背锅

何泽沈淳气极道:“不可理喻!”

沈淳道:“哪个要你妹妹守节了?我沈府早说听凭另嫁,是你何家为了什么狗屁名声不肯接回去,留她在此满怀怨恨,整天琢么怎么害人。你既心疼妹妹,我今天就给你个机会,你把她领回去啊,我沈淳保证,今天你把她接走,她害我两个儿子的事就既往不咎!她在我沈家,就要服我沈家的宗法!你接是不接?”

何泽抖着手指着沈淳,半晌方道:“我何家外无犯法之男,内无再嫁之女……”

沈淳冷笑道:“慢走不送!”

径自去了。

何泽向着沈凌气苦道:“匪夷所思,匪夷所思!你就由得他如此待客?”

沈凌挑眉。

何泽道:“沈涵与你同母,他是被你嫡母和嫡兄处死的,你就半点不恨?诸事听凭沈淳处置,让他如此得罪姻亲!”

沈凌悠然叹道:“兄长可不可恨我想不明白,可有一件事我还是清楚的:我那三哥虽然糊涂,可要不是娶了你何氏之女,不是让你何家拱上高官之位,他的野心就不会那么大,最后也不会死!”

掸了掸衣衫,竟也施施然离去。

堂中只留下沈栗与何泽面面相觑,沈栗皮笑肉不笑道:“要不,侄儿送世叔出去?”

何泽气得向桌上一拂,将茶杯拂落在地,狠狠道:“不劳……贤侄!”

沈栗眼角一抽,忽然嚎啕大哭,堂外伺候的仆人们闻声纷纷进来,沈凌此时还未走远,闻声也转回来。

沈栗仗着皮囊脸嫩,只做孩童状,向沈凌哭告道:“五叔,何世叔用茶杯砸我!”

众人都看向何泽。

何泽愕然道:“胡说,我何时打你了?”

沈栗道:“就是刚才,五叔刚一出门,你就用茶杯摔我。”

众人向地上看去,正好一个茶杯碎在沈栗脚边。

原来何泽衣袖一拂不要紧,那茶杯正好飞落到沈栗脚边不远。

沈栗与沈淳、沈凌不同,沈家大都是武将,唯一的文官沈凌也在兵部任职,做事风格果断豪放,话不投机起身就走。而沈栗前世是个销售经理,也没有个做侯爷的老爹,做事务求圆滑,滴水不漏。沈府与何府的矛盾已经不可化解,但何府老树根深,门生众多,三年前毒药的事合礼贤侯府、嘉明伯府两府之力都没抓牢证据,不得不与何府妥协,秘密处死沈涵了事。今日何泽上门理论不成,被沈淳端茶送客晾在堂中,出了门去必然到处宣扬沈府待客不恭,竟要把访客赶出门去,败坏沈府声誉。当时几人到底议论什么又不可为人所知,外人最多只知何泽上门果然被沈府冷待,再加上何府众多门生附和,沈府名声说不定真要被人损坏。沈淳久居高位,再者何泽与沈府一向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事,自然不在乎这点小事,但这和沈栗的从前世带来的处事习惯不符,沈栗得了机会就要扭转这种可能。他要在何泽出门之前,先给何泽扣上一个趁着家长不在拿孩童出气的帽子。何泽是下了值后贸然登门,连名帖也未递,又“蓄意伤害”沈淳的儿子,被轰出去也是理所当然。

沈栗假装抽噎道:“要不是我躲得快,就砸到我身上了。”

“何御史真是好大的威风!”此时沈淳也被人唤回,黑着脸道。

怜悯弱者乃人之天性,当时堂中只有何泽与沈栗两人,相比之下,众人当然更相信年龄“幼小”处于劣势的沈栗了。

何泽百口莫辩,直气得七窍生烟。他今日气势汹汹而来,本是为了何氏“被失心疯”之事,谁知理论不成,反而先后被沈栗扣上“窥视侯府”、“欺凌幼童”两口黑锅,自打他成为御史,只有他给别人甩锅的,不料今日背锅!

何泽还在寻思如何理论,沈淳却不给他这个时间,怒道:“大管家,还不送何大人离开!”

沈毅一挥手,领着几个得力家人,扶挟着何泽,将他请出府门。

何泽不料今日竟落入如此狼狈境地,站在大门之外,两眼翻白,直喘粗气,半晌方才缓过气来。平时自矜的世家公子的风度也没了,指着府内大喊:“沈淳,我与你没完!我……我何府与你们沈家势不两立!”怒气冲冲登轿而去。

沈栗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连眼角都没红。抬眼一瞧,沈凌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又转睛看了看沈淳,抬手搓搓下颌,轻笑一声:“真没想到啊。”悠然而去。

没想到什么?大抵是没想到沈栗竟说哭就哭,眼也不眨就给何泽甩锅。

沈栗瞅见沈毅面无表情盯着他,眨眨眼,尴尬着嗫嚅道:“那个,吓死宝宝……了。”

这句话下限有点儿低,沈淳愕然,哭笑不得地叹道:“你这不要脸皮的架势果然有些做文官的潜质。”

沈栗嬉笑道:“我就当父亲夸我了。”

沈淳哼道:“不料竟养出狐狸来。”

沈栗问道:“这位何大人今日负气而去,恐怕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吧?”

沈淳道:“若肯息事宁人,就不是他何泽了。不过我礼贤侯府也不是吃素的。“

沈栗道:“三叔去时毕竟是朝廷三品大员,若是何府以我们私自处死朝廷命官上告,恐怕我们的确不好交代。”

沈淳道:“如果能告他何家早就告了。可惜,他要告我们就要扯出‘一梦’的事,他们不敢的。”

沈栗疑惑道:“‘一梦’出自何府一说没有切实证据,何家有什么好怕的。”

沈淳微笑道:“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什么证据。只看皇上的意思罢了。”

皇上的意思?沈栗摇头晃脑想了半晌,沈淳也不急,反身坐下,叫人上了新茶,慢慢等他。他既然起意培养沈栗,这点耐心还是有的。沈栗顺着故事慢慢回想,待想起何泽曾提到“归附之臣”二字才恍然大悟:盛太祖邵廉本是边关大将,因前朝接连出了几代昏君,搞得民不聊生,朝廷内外怨声载道,邵廉当时被猜忌,几乎因此丧命,于是索性举旗南下,除了自己手下,当时也有不少朝臣响应归附。只是何家却不在此二例之中,他们本是世族,颇有些流水的朝廷铁打的世家的意思,直到大半江山已倒,末帝又忽然崩殂,眼看无可挽回了,这才归附。当时邵廉担心北方狄族趁乱攻击,腹背受敌,急于平定战乱,也就马马虎虎受纳了,何氏因此保存元气。开国后,何氏果然搅着一些世族,仗着门生故吏众多,形成了一股势力。但皇帝绝不会允许出现前朝那种门阀干政的故事!邵英登基后,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这股力量,为了稳定朝政,只要何家老老实实做事,邵英倒也不会为难他们。

可是何家为什么偏偏要选沈涵做女婿呢?何家名满天下,他家嫡女可谓是千家求万家选,偏偏就嫁给他们看不起的庶族礼贤侯府中一个庶子做继妻!说什么花前偶遇一见钟情,那是唬人的。多半是因为沈涵当时带兵又肯买他们的账吧。

何家要把沈涵的死闹出来,首先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