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爵门嫡女-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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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于珊也想了很多,然后彻底钻了牛角尖。
在她心里,谢昆做出这种选择,总有他的道理,要怪也只能怪她没有他的决心、野心重要。情义难两全的事,于珊知道的多了,古代现代、前世今生,总是有那么多大忠大义的人,舍身为国,将一家老小置之脑后,放在旁人身上,于珊勉强可以称赞这些人一句——忠肝义胆。可等真临到她头上,她却接受不了了,因为现实中的她哪有那么伟大。
她甚至开始怀疑,恋上谢昆,爱上谢昆,为谢昆牵肠挂肚值不值得,做着与谢昆白头偕老的美梦现实不现实。因为谢昆的心里永远有比她重要的东西,与王朝争宠是最最无奈也最最无聊的事情。可是,她真的没有谢昆那么伟大的情怀,也没有谢昆对蛮族的执念。吃穿不愁的于珊,很难理解谢家男颠覆蛮族的决心,她甚至不能理解谢家男誓死保卫王朝的决心,哪怕这是她活了两辈子的地方,她也生不出太深的感情。
说白了,无非是一句话来总结,于珊生来就是冷情的。经历的事情越多,懂的越多,越冷情,而家国大义,远远没有亲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高,在这方面,她是狭隘的。当谢昆不甘心自己的大义被妻子的狭隘所束缚,于珊也就不甘心,用自己本就不多的情去包容一个将她放在末尾的夫婿。
于珊的脖颈上带了一条浅红色的压痕,虽没有出血,但在白皙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出几分危险的味道,可她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趋步进了营帐,也不看老爵爷等三人脸上的尴尬,而是直言道:“今夜,有人假扮谢昆去了谢府。”
“什么!”一时间,营帐里的三人,都顾不得尴尬,惊怒出声。
“长话短说。来人身形与谢昆相近,身高也般般,最主要的,是他顶了一张与谢昆一模一样的脸。若说差别,还是有一点的,就是来人的声音比谢昆要阴柔一些,他若是不开口,绝对不会露陷,而即便是开口,想必你们分辨不出。”
于珊敢如此断定,并非空穴来风,假谢昆的声音与谢昆相差的并不算大,若非极细心的人,是发现不了的。而军营里又都是些粗人,不会发现假谢昆的为人处世与日常有什么不同。换言之,如果假谢昆堂而皇之地进了军营,烧烧粮草、胡乱指挥什么的,绝非难事。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最先提出怀疑的,却是谢天亮。自古只听说双胞胎长相一模一样的,可木蓝蓝一胎生几个,他还是记得清的。
“父亲,若我推测不错的话,此人应是戴了人皮面具。不过,若非有真人做模型,绝对做不出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所以,儿媳敢推断,眼下谢昆被困蛮族军营。”
当然有一句话她没说,那就是——是死是活不可知。
因为模型,不一定是活人,死人更好用。不过,假谢昆顶的绝对不是谢昆的脸皮是肯定的。于珊也是刚刚想起来,人皮面具靠的是精雕细琢,也就是说,谢昆的脸皮揭下来,稍一修饰,就做不成谢昆的人皮面具。不仅如此,谢昆不论是死是活,脸蛋肯定是保留完整的,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制作模型的材料,做谁的人皮面具,就只能拿谁做模子。
老爵爷三人却是第一次听说人皮面具这个词,听上去挺唬人,但经过于珊的一番解释,倒也不觉得怎么恐怖,只是要揭人皮这事挺不地道的。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的无外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以及留全尸的,这也是谢昆为什么没有将当初的想法付诸行动的原因。
老爵爷也只当这是于珊从一些五花八门的书上看到的,所以倒也没有心生怀疑。只是,假谢昆若真能以假乱真,为何不是潜入军营,而是跑到了西北谢府打草惊蛇?
其实这与假谢昆的目的是息息相关的,他的目的不在与击退王朝,而在于找到继承人。当然,假谢昆也想不到,于珊竟然能识得人皮面具,竟然能断定他不是谢昆,更想不到,他认为短时间内相互独立的、消息不通的谢府与军营,却被于珊一个妇人连接了起来。
这假谢昆不是别人,正是六十六世。
当夜,那些个杀手只是用来震慑谢昆的,让谢昆紧张之余,运功以对,而实际上,在床板打开的时候,六十六世的营帐里就充满的迷药,所以,王朝的探子才打探不到争斗声音。只是六十六世没有想到,被捉后的谢昆软硬不吃,威逼利诱都不肯说出车想容以及冯伦的存在。
六十六世索性亲自出马,潜入了大西北。而直到打探到了冯伦这小鬼的存在,六十六世才动起了易容成谢昆的歪脑筋。至于这人皮面具之法,却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本就是阴狠狡诈心思险恶之人,没有老爵爷和谢昆的顾忌,自是觉得这法子非常可行。
他原是想着拐走冯伦的,怎知冯伦每次出门都跟在于珊身边,而于珊出入之处,又人满为患,根本近不得身。西北谢府府墙那般高,晚上也不能闯。富贵险中求,他索性光明正大的进了谢府,还打了光明正大抱走冯伦的谱子。若是于珊果真起了疑,那就一刀结果了就是了。虽然他因不想落入内忧外患的境地,所以不愿与谢府交恶,但身不由己就只能不得已了。
“可知那人有什么目的?”于华得知假谢昆耗费心机地去谢府走了一遭,除了与于珊说话,没有带走一草一木,也没有伤到一人一马,倒是有些想知道他这般招摇是为哪般。
“为了冯伦,他想带走他,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明日晚间,他还要去府里走一遭。祖父,既然他不是咱们的人,可需要我趁机处置了?”于珊的语调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这事对她易如反掌没有风险一样。
老爵爷和谢天亮听罢,眼睛齐齐一亮,可对于是否让于珊涉险又有些迟疑,不说他们是真的疼惜于珊,就是不疼惜,于珊的身份地位也在那里摆着,他们也不能让她涉险。更可况,谢昆失踪大半个月没有任何消息,生死是定了的。也就是说,此刻就算不再派人去寻,谢昆该活着还是活着,该死了还是死的。为了生死已定的谢昆,让于珊冒风险,究竟是不是值得。
于珊好像也知道老爵爷的顾虑,索性出口承诺道:“祖父不必担心孙媳安危,眼下,那人对我并没有防备,再说,我又不会伤他性命,只是想留下问几句话罢了。”
“那我与你一道回去。”于珊话音刚落,于华就站起身,表示要一同回去。
于珊斜眯了于华一眼,满眼的轻视,说道:“哥哥还是留在军营效力,我怕你往那人跟前一站,那人立时就能察觉不对。”说完,见老爵爷和谢天亮也要开口,索性直言:“此事只能我一个人来做,但凡你们回去一人,都会打草惊蛇。他是有准备而来,打的就是消息灵通的时间差,他若是知道我传了消息到军营,定然知晓我的怀疑,到那时,我才危险了”
三人也知道于珊说的有道理,可于珊再强,也是个女人,让他们这几个男人,怎么放心的下,索性纷纷劝她不要冒险,提议等全叔打探清楚后,带人强行捉拿。于珊听他们说完,心里感动,越发打定主意要留下假谢昆一探究竟,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三人让她一试。
到这会,于珊对谢昆失踪一事,所有的不满都聚在了谢昆一个人身上,在她眼里,其他人的隐瞒倒是无关紧要了,毕竟源头是谢昆自作主张,夜探敌营所以才失踪了,若是没有他失踪这事做起源,别人也没有什么能够欺瞒与她。
于珊连夜赶回谢府,听得全叔没有寻到假谢昆的落脚之处反倒觉得轻松了。这也就意味着,要想留下假谢昆没有别的路可走。当一个人的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的时候,是最轻松的时候,少了抉择心里首先就轻松了。
第二天,于珊并没有与往常一样早早起身去医馆,毕竟医馆的事都已经步入正轨了,有没有她一个样,她索性贪睡不起,养精蓄锐,一觉睡到了下午。
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何故,只当于珊前段时间累狠了。唯一察觉不对的,就是春香。在春香的眼里,于珊早就过了贪睡的年纪,甭管晚上睡得早还是睡得晚,她第二天都会早早起身锻炼身体的。不过,春香可没有叫于珊起身的觉悟,毕竟起了身就要准备于倩的接风宴,她宁愿于珊一直睡到第二天,彻底将于倩忘在脑后,反正于倩也是敢怒不敢言的主。
可是被春香腹诽的于倩,并不是敢怒不敢言的主,她满心的算计,有自己的打算。
于倩从于静那里逃开,并不敢直接来寻谢昆,唯恐遇到于府和舒府抓她的人,所以她先是找了个尼姑庵,一待就是一年多。在此期间她时刻关注着战场的战况,直到听说战况僵持住了,两军按兵不动,才动身往谢府来。于珊不接待她她没什么感觉,左右她不为于珊而来,只是现在她也有些进退不得了,因为一天的时间,已经够她打探清楚,谢昆甚少回府这个事实。她甚至有些后悔昨晚没有坚持见于珊,错过了见谢昆的机会。所以,在得知晚间谢昆会与于珊一道给她接风洗尘的时候,她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握机会。
于珊被春香叫醒后,听到春香急切地说着不屑的话,简直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没有睡醒,还在做梦。
“大小姐好不知羞耻,竟然甩来了奴婢,将姑爷堵在门口。”春香一边往于珊身上套衣服,一边说道。
“堵在门口说什么?”愣愣的于珊完全想不到,于倩堵一个冒牌货有什么用,她全然没有意识到,于倩可不知道这是冒牌货。
“能说什么,那话都不堪入耳。姑爷也是,三月五月的不见踪影,大小姐来了,他倒是回来的勤了。”春香亲见谢昆没有推开投怀送抱的于倩,心里难免对谢昆就心生不满,所以话里话外都没有了一开始对谢昆的维护。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是为了表明她是于珊这便的人,对于珊和谢昆的称呼愣是由大少奶奶,大少爷变成了小姐和姑爷。
于珊忍不住笑出声来。于倩看中的,只是谢昆的皮囊,她根本不了解谢昆,自然看不出谢昆的不同,说不定,此刻她心里正庆幸着终得那人心。与在舒府得知谢昆被觊觎的懊恼不满不同,于珊这会子反倒再一次佩服起于倩来,甚至生出了将谢昆拱手相让的念头,既然她那么喜欢谢昆,便给谢昆找个伴也不错,左右,她于珊要不起舍情就义的男人。
这虽是于珊的歪念,却也是她此刻本心的想法。不知身在何处的谢昆,并不知道,他的鲁莽举动伤了爱妻的心,也不知道,他这次有失信诺,将耗费他多长时间才能挽回心上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
却说于珊听春香说完,并不像春香那般着急,甚至没有到现场看一看,反倒不紧不慢地吩咐人将谢昆和于倩请进厅里,接着又吩咐摆宴,愣是将晚饭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为于倩接风洗尘。
于珊看着对面似娇羞,又似趾高气昂的于倩,心里竟是升不起一丝波澜。自上次分别已经有一年多了,于珊的心也由防备变的顺其自然,别说这谢昆是假的,便是真的,于珊也不会再拦阻于倩表白心迹,对心灰意冷的于珊来说,这谢昆真是谁爱拿去就拿去。
所以,饭桌上她眼睁睁地看着于倩对谢昆献殷勤而无动于衷,她更加冷静的继续这自己的部署,将迷药放进了假谢昆的酒水里。
“妾身在此恭喜夫君,先干为敬。”于珊脸上的笑挂的稳稳的,仿佛今日傍晚的事是件大喜事。
假谢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死死的盯着于珊,然后将酒杯摔在了地上,一言不发。之后好像又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他指了指于倩,吩咐春香道:“将这女人带下去。”
“表哥?”于倩看着眼色狠厉的谢昆,心里咯噔一声,那欲杀之而后快的表情,让于倩的心不自觉的缩紧了,慢慢的眼里就蓄满了泪。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在她表白的时候,他还安慰她说委屈你了;明明在她投怀送抱的时候,他虽身子僵硬,却也轻搂了她的腰身,为什么,这一切在于珊面前就全都变了味道。
“滚出去!”六十六世看着梨花带雨的于倩,再不掩饰自己的声音,所以这一声怒喝,全然没有男子汉气概,反倒是阴柔到顶点。
“夫君?”于珊还是很镇定,浑水摸鱼什么的,她最擅长。即便假谢昆真的发现了酒水里的猫腻,她也可以糊弄过去,反正不是害他性命,什么借口都能说得过去。
“这女人当着你的面勾引你夫君,你就没点反应吗?”六十六世的脸上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再顾不得扒在门框不肯离去的于倩,看着于珊的眼睛充满了讽刺。
熟不知,六十六世此刻心里有近百头草泥马在狂奔。
传言,谢家男重情重义,一生只有一个妻子;传言,这一代的谢小将军尤其疼宠自己的爱妻;传言,这一代的谢家主母是女中豪杰,得到了谢家军的一致肯定;传言,谢小将军与其夫人伉俪情深,是天作之合果然传言只是传言吗?不然谁来告诉他,这个所谓的大姑姐是个什么东西,还有,都说王朝女人善妒,那这于珊又是怎么回事!
六十六世没想过加害谢府的人,连当初去刺杀他的谢昆他都给他留了性命。不仅仅是为了找到车想容和冯伦,更是存了一份钦佩在。对比一下蛮族的乱、伦和骨肉相残,鸡冠山另一面的谢府,几乎是天堂一样的存在。可是在两次接触之后,他觉得梦想的泡沫在他面前碎成了渣渣,可想而知此刻他有多失望。
六十六世见于珊一脸的疑惑不解,也不再多说,他的确善于耍阴谋诡计,可这顶替谢昆的游戏,他玩够了。他尽然已经见过冯伦,车想容是哪个他没兴趣知道,他手上有谢昆为筹码,不愁谢府不乖乖将冯伦交出来。
想到这里,他直言道:“把冯伦小鬼交给本王,本王就将谢昆放回来!”
“夫君你在说什么?”于珊的脸色微僵,轻声道。她不想与假谢昆将话挑明,只有他继续扮演者谢昆的角色,对于珊才最有利,毕竟只要不挑明了身份,她就在明处,六十六世就在暗处。可他一旦挑明,就是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