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诡谈-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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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瞬间,康姆兰感到一阵眩晕袭来,只觉全身发抖,似乎力气被全部掏空了一样软软瘫倒,正打算看看沐清扬和阿赤最后一眼,就这样死在巨型猩猩爪下时,却惊异地发现,阿赤和沐清扬不约而同地各自架起了一只巨大的钢爪,顿时感觉精神一振。
虽然是被碎石打得惨叫不已。还在和巨爪较力的阿赤仍然抽空喊了一句:“快把斧子扔出去!”
“什么?”
康姆兰楞了一下,但下意识里还是把斧子狠狠地砸在了那个巨型猩猩脸上。
轰隆……
杂乱声音里,血腥的味道飘了过来。看着巨型猩猩栽倒在地上,一群猩猩都傻了。康姆兰愣愣地拽拽阿赤:“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怕打脸?”
还是沐清扬及时反应了过来,一手拽了一个小的,大声喊道:“快……跑呀!”几个人抛开那些犹自绕着首领转个不停的猩猩,飞快地朝不远的庙门跑了过去。
几步跨上了门口台阶,望着那些困在林中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猩猩怪物,阿赤扬起脸不屑地哼了一声。
不料旁边康姆兰突然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头上。低声骂道:“冒失鬼!你还哼什么?要不是你,会这么麻烦?”
阿赤一瞪眼,鼓了鼓胸膛停顿一会儿又泄气下来,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莽撞,只好故作观察地形,不再搭理这个蛮不讲理的丫头。
沐清扬倒是一脸笑意看着两个年轻人打闹,悄悄地从腰里拿出了一枚丹药搁到嘴里咽了下去。
“好了,估计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那个妖道,索性咱们就明闯一回这个庙!你们两个往后站,看我破他的庙门。”沐清扬心里也被那些不知死活的猩猩小妖激起了怒火,双手张开连续变幻手印口中暴喝:“五雷轰!”
凭空在半空里响起了一阵闷雷,刺目的霹雳火龙从沐清扬手里发出,摇头摆尾地撞在庙门上!
咚!咚!咚!一声声巨响发出,血红的庙门裂开如同蛛网一样的纹路,终于……哗啦一声,厚达几寸的铁门碎成一地。
“道兄好大的火气!我这庙门铸造的不容易,你倒是砸得痛快呀?”
葛跃直挺挺立在正殿的前院,两边烛火架上灯火通明,他一脸狰狞地冷冷说道。
“破你庙门不过是道开胃小菜。”沐清扬手里兀自掐着手决,一点也不敢怠慢。
“五雷法决?原来是我们两人尚可以说是有些渊源……罢了!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哼哼!让你们知道道爷的手段!”葛跃挥了挥手里小旗,手里骨粉四散飘洒,大片大片的绿藤冒出了无数,以他的脚下为中心,如同万条怪蟒喷涌而出,临空飞舞,恶行恶状地作势欲扑。
沐清扬从腰里抓出了一把黄符,毫不示弱地往半空抛撒,道道青烟冒出,身前顿时出现上百金甲武士,各个手执利刃,肃然站立黑压压一片。
“妖道!见见我天兵的威力如何?”
“呵呵!连撒豆成兵都使出来了?好本事……血藤,给我上!”葛跃嘿然嗤笑,把小旗一指对面,无数青藤闪电般抽打在地上,啪啪作响,犹如怪蟒翻身,鞭子般卷向众武士……
“疾!”
武士们仿佛是得到了军令一样,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双手拿着或刀或剑一通乱砍。孰不料,这些怪藤仿佛铜打铁铸的一样,只见火星乱冒,却丝毫不见一点儿损伤,反而被这些藤蔓把众武士缠了个结结实实!
“好厉害的血藤!”沐清扬倒吸一口冷气。
阿赤有些着急地往前凑了凑,大声提醒:“阿沐,我来直接上去砍他个头破血流!”
沐清扬如梦方醒,急忙把食指咬破,鲜血淋漓的往右手心画了一个阴阳图案,扭头招呼阿赤:“你也来!”依样画葫芦在阿赤手中画上了阴阳图形,让他跟着喊道:“杀!”
说着把手里的血印连连虚空拍出。
那些武士顿时犹如天神附体,浑身金光闪闪,手里的刀剑更是光华夺目,嘁哩喀喳几下子就斩断了束缚自己的藤条,齐齐喊了一声,冲向面前被万千血藤保护的恶道。
葛跃被呐喊声震得手一哆嗦,险些把正握着的黑旗掉落在地,急忙把大把的骨粉不要钱地抛撒出去,奈何已经是回天乏术,有了纯阳之力护法的武士们结阵列成了三角冲阵,恍如一把利剑直刺了过去,摧枯拉朽似的闯过密密麻麻的藤蔓,刀尖甚至顶到了老道前胸。
“算你们几个走运!”葛跃一扬手把最后几簇血藤当作炮灰卷了过去,自己则向后一跃,转身直奔主殿里去了。
沐清扬身子一晃,脸色有些发白。在剿灭了最后的怪藤之后,他的法力还是到了极限,毕竟是新手,能够驱动如此之多的黄巾力士,还是多亏了蛋生多年来积攒的兵符制作够精良。看着武士们逐渐消失不见,他不由得缓缓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唉!”
康姆兰及时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沐清扬,她小心地搀着他坐到一个石凳上,关心地问:“你没有事吧?”
“没什么,有点累了而已。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揉了揉康姆兰的脑袋,沐清扬长出了一口气。
“你怎么样?”阿赤跟着葛跃跑了两步,看到沐清扬情况不对,又折了回来。
“没什么。倒是你不要再追那个妖道了,小心他有埋伏。俗话说,穷寇莫追嘛!”
“是。”阿赤罕见的十分听话,看过沐清扬和葛跃的对阵,他突然觉得自己和沐清扬似乎差得不仅是年纪而已……
“小心!”
呼地一阵风吹过,阿赤眼前立刻一花,但随即他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立刻呆若木鸡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恶道(下)
“人的恐惧实际上来源于未知。”这是一个伟大哲人经典的总结。
对于现在的阿赤来说,这句话简直就是刚才那短短五分四十秒感受的精确描述。
如果不是沐清扬警觉地推了他一把,恐怕自己也像他们一样被大风刮走了。
不错!
就是一阵风而已,甚至严格的说,这场风不能算是太大。
只不过,在风吹到以前,两个人已经像动画片里被车轮碾过的主角似的变成了两张薄薄的画像。
不!
确切的形容应该是两张五官清楚,四肢健全的人皮才对!
他还记得当时全身汗毛直竖的感觉,当那一丝凉气从尾骨直冲头顶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全是转身就逃的念头,尽管他的身体已经丝毫不听使唤。
究竟是什么念头让他在原地又呆了这五分四十秒,阿赤也说不清楚,只是手腕上那块手表忠诚地告诉了他在诡异地袭击之后,又过了多久的时间。
说实话,逃跑的念头始终不渝在他脑子里闪动,但是一种莫名的坚持还是让他留了下来。像是迷路跟大人走失的孩子那样,阿赤也有了想哭的冲动,可实在是哭不出来。
“究竟是什么可以把活蹦乱跳的两个人变成那种模样?”少了沐清扬,阿赤的脑子里就只有一团浆糊,不夸张的说,他实际上一直都是靠本能来代替所有思考的过程,话说有沐清扬在,甚至康姆兰那个不着四六的丫头都要比自己强出很多,所以,脑力劳动阿赤一向是不屑或是说不需要去做的。
一条条把记忆里爷爷的传授仔细回忆了一遍,似乎没有对眼下困境有所帮助。总之和那个妖道脱不了干系!阿赤用最简单的做法做出决定,虽然腿还是有些软,但是救人的唯一办法只有先找到那个妖道才行!
陷入困窘田地的阿赤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头顶不远的半空里,一张飘飘忽忽的人皮风筝般在来回绕着他摇摆。不过每当它冲下来的时候,阿赤的头顶上就会冲出一道金光把它推出老远,以至于这张人皮也露出了一副愤怒的表情。
“恐惧到了极点就是愤怒。”
同样是一位哲人的经典名句。
比如说现在的阿赤亦或者天上还在飘荡的那张人皮。
阿赤是在对眼下的形势无可奈何而感到愤怒,人皮则是对阿赤无可奈何感到愤怒。只是,阿赤是以恐惧为前提的,人皮是以让人恐惧为前提的。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找到葛跃,阿赤的倔强就不允许他再退缩,虽然他不知道天空里还有一张人皮对他虎视眈眈。但是刚才沐清扬和康姆兰的遭遇足以使他刻骨铭心的警惕一切。
葛跃刚才是从正殿逃走的,阿赤认为从正殿开始找起就是最佳的选择。
无视庭院里的花花草草,阿赤一路闯进大殿的大门,柱子上的油漆还是新的,想来这座建筑建成没有多长时间,空荡荡的厅堂里只有一座披着红衣的神像,三头六臂,头发都在朝上竖着,眉毛立着,嘴咧着。呲出了长长的獠牙,大体如果把四大金刚的其中三个连起来,再把高压电通上身体时的反应联系在一起,那就应该差不多了吧。
拍了拍神台和供桌,嗯!凭手感就知道确实是实心的,看来那个妖道应该是从后门往里去了,阿赤故作老练地检查这个唯一的陈设。
至于香炉和烛火没什么可看的,就是普通的铜炉和蜡烛,香倒是插了两三根,凄惨无力地倒在一边。看样子那个妖道就连对待日夜供奉的神像也不是那么上心。
阿赤在殿里逗留了片刻,急忙又赶往后殿
。烛火摇曳,大殿的阴影里人皮贴着墙溜了过来,顺着殿后门张望了一眼。突然欣喜若狂地追了过去。颇富喜剧色彩的是,前边阿赤在小心翼翼地一步一顿的试探着往前走,后边的人皮也同样亦步亦趋地跟着,连续试了几次想要扑上去,但是似乎节奏掌握得不是很好,总是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而不是前者宽阔的后背上。
人皮无声地表现出了愤怒的样子,扁平的手指逐一伸了出来,一点一点地一边计算着节奏,一边作势欲扑,等到他终于感到有了十分的把握,于是立刻恶狠狠地冲了过去,身体大张……
阿赤突然发现在通道的左侧一个亮闪闪的小东西在树枝上晃呀晃的,他赶紧转身向着那里跑了过去。
巧的是,这也正是人皮扑过来的同时,所以……
悲催的人皮又一次飘荡在空中,它愤怒地竖起一个中指,实在是没有信心再追下去,干脆咬了咬牙,淌着两行泪水找主子倾诉委屈去了……
不知情的阿赤从树上拿到的是一个小小的耳坠。
看的出来,就是康姆兰的饰物。
他咧着嘴傻笑了一下,知道自己找的地方没错,便接着向后殿跑了过去……
葛跃现在已经到了庙里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里,这里是这片建筑最靠近山崖的地方,没有院墙,因为房间是直接在山壁里掏出来的一个窑洞,很不起眼但也很安全。
房间里摆放着一张供桌,一对烛台,一把檀木剑,雪白的三个骷髅头骨供在当中,每个头骨嘴里都叼着一个小纸人,但是只有两个纸人是只漏了一对双脚出来,还有一个纸人却是全部漏在外边,迟迟不肯钻进骷髅嘴里去。
“该死!”葛跃一边绕着供桌快速走动,一边不时观察纸人的动静。看到其中一个一直没有被吞进骷髅头嘴里,他不由感到了一阵怒火中烧。
“蠢货!白痴!傻瓜!”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说桌上的那个骷髅法器。
这是他师父留给他威力最大的护身法宝,据说是用他前三个师兄祭炼成的,名字叫做“人皮嫁衣”。不是嫁娶的嫁,而是嫁接的嫁,像穿衣服一样把对头同样变成一张无意识的人皮,就是它们最大的效用。
本来他也会变成第四个头骨的,但是他对师父本来就不那么忠心耿耿,而且一直都在警惕着他那位恩师对他下手,所以现在桌子上面一直只有三个骷髅,而他。也在师父和天师道的长老同归于尽以后,成了这个教派里为数不多的传人之一。
一张人皮探头缩脑地溜进了房间里,表现很人性,乖乖靠在墙角让对面的葛跃跳脚大骂。下雨一样把唾沫喷了它一头一脸。
“你就是一堆****,一摊抹不上墙的烂泥!”葛跃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是他还是没有收敛,当然,也不需要在自家的法器面前还装成那个遇事不惊的模样。
“你活着就是一个废物。可没想到你死了更是废物加了三级!这么一个愣头青你都搞不定,你还有脸回来?妈的!你是不是觉得你还是当初那个不可一世的三师兄啊!你现在就是一个法器,一张除了帮我唬人之外毫无作用的臭皮囊!死人皮!别以为我不会把你的烂骨头给毁掉!”葛跃的怒火已经冲到了头顶,他的胖脸上连麻子都在烁烁放光,一方面是真的在恼火,另一方面他觉得,这样可以指着当年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人大骂,这种感觉实在是……很爽!
不过不得不说,骂人的这种力气活确实是比较累人,尤其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下。一个人唱独角戏太久了也会十分厌烦。
沮丧地指指一边的墙角,那里早就立着两个卷起来的两捆皮子,人皮如蒙大赦一样赶紧依样卷好,并排竖到了一起。紧挨着他们的是两个死人一样的沐清扬俩人。当然,葛跃丝毫没有发觉,沐清扬的手里少了一张黄符,康姆兰的身上脸上则少了不少耳环项链一类的装饰物……
仔细收起了桌上的法器,说是那么说,师门留下的法器本来也就不多,这些有用的东西。葛跃是绝对不会随便丢在一边不闻不问的。
哔哔啵啵的声音传进了房里,从窗户里可以看到,通红的火苗顺着两侧的花木围廊早就窜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刺鼻的浓烟一起四处飘散。
“着火了?”
葛跃的肥脸几乎皱到了一起。他跳起来一脚踹开房门,扑面而来一股热浪转眼把他的额头几缕头发燎成了枯黄发白的灰烬。
“兔崽子!你敢……”话没有说完,他又蹦回了屋里,抱起法器和三捆人皮就往外跑,至于那两个半死不活的人,还有谁顾得上那么多?
放火的就是阿赤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他的愤怒已经压制到了极限,再不搞点事情出来,恐怕他自己就先要发疯了。
找遍了无数房间,一直没有沐清扬和晓云的下落,他在气愤之余的一把大火倒是把他的怒火消去了不少,可是,也让他被这场大火撵到了这里。
连窜带蹦地躲过火舌,阿赤迎面正好赶上了抱着一大堆零碎愕然而立的葛跃。
“好你个妖道!哪儿跑!”
阿赤大喜,对着这张肥脸就是狠狠一拳,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