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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部分

还你六十年-第221部分

小说: 还你六十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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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时光倒溯,他恍惚回到了年少的时候,第一看到那条河的,那个时候。

“我给我未来婆娘找来的好衣服”

杏儿突然笑了,眼睛一弯,像是把月光锁在了里面。

“那你等着。”

杏儿关上了自家的屋门。

卫从武本来想走,却因为杏儿的嘱咐留在那了,他左右看看,就坐在了杏儿家院子里的石头上。

屋内,一灯如豆,铜镜子里,年轻的女人静静地看着自己,整张脸似乎都在发着光。

梳妆、挽发、用无名指沾一点胭脂小心地点在自己的嘴唇上。

铜镜映着这一切,像是镜子里在上演的旧时迷梦。

衣服包裹打开,蓝色的长裙被抖落出来……

杏儿家的房门响了,卫从武抬起头,看见了那个开门走出来的女人。

纤细的腰肢、光洁的额头、嘴唇上的一点胭脂红。

蓝色的旗袍罩在她的身上,她的笑容笼在了卫从武的心上。

短短几步路,从老旧的房子里,到同样沧桑的院子里,她就像是走完了一个人的一生一样,一颦一笑,迈出的脚步,轻动的细腰,全是能让人长久品味的诱人味道。

“还中看么?”

卫从武没说话,拿起杏儿手上拎着的棕色毛斗篷,给她轻轻披上。

“你有时候和你的名字真不搭。”

杏儿摩挲了一下身上柔软的皮毛,用眼角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不该叫从武,应该叫从花……对待兄弟们都那么凶,一看见漂亮姑娘就一点也不像个泥腿子了。”

“我就是个爱跟着美人儿转的泥腿子,就跟着你这一朵花儿。”

“是么?”杏儿拍开卫从武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斜坐在刚刚卫从武坐过的石头上,大冷天的,她为了穿旗袍把裤子都脱了,现在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腿,陪着她身上的旗袍,就像是暗沉天色下依然耀眼的雪山。

“你说,我是什么花儿?”

你是什么花儿?

卫从武再看一眼那一抹白玉色,把视线转回到杏儿的脸上。

笑容慢慢地爬上男人的脸,笑意钻进了男人的眼,他脱下自己皮马甲盖在了女人的腿上。

“这么冷你穿这么少就出来,明天肯定满脸鼻涕花儿。”

话说到一半儿,他已经猛地把杏儿从石头上抱起来。

“啊!”

杏儿尖叫了一下,两条腿挣扎着,拳头没什么力道地打在男人的胸膛上。

“卫从武,你放我下来。”

“不要,我啊,得赏花!”

说完,他就横抱着杏儿冲进了房子里,两扇房门被他用脚随便踢上了,没关严,碰撞出了一点的无辜和隐秘。

脑后的发髻散开了,长发披垂,先盖在了炕上,接着才是那个被绫罗包裹也依然美好如月光的女孩儿。

她的眼睛里没有月光了,只有面前的男人,呼吸相接,目光纠缠。

“那你喜欢什么花儿?”

杏儿的唇角还有若有似无的笑。

伴随着放下她的动作,卫从武俯下身依然和她四目相对。

“我最喜欢眼前的这朵花儿。”

“你说,我是什么花儿?”

卫从武没说话,他抬了一下脑袋,似乎想要离开,被杏儿抓着他的衣领又拽了下去。

女人的目光从他的下巴上一点点慢慢地往上蹭,像是用一把精细的刷子,在他的心上浅浅地刷过去。

“我不告诉你。”

卫从武似乎把笑声卡在嗓子眼里,整个笑容却都在他的脸上。

他难看么?

他好看么?

用难看和好看似乎都很难形容这个男人,他的脸上有时光的沧桑,有内心的澎湃,如果真要用一个词汇来形容他的样子,那就只能简简单单地说他是个汉子,能撩的女人晚上睡不着的汉子。

面对着这样的他,杏儿的眼睛里渐渐沾了一点迷蒙。

“那你告诉我,这朵花儿是不是就在你的心头上,什么都比不上她金贵?”

声音轻轻浅浅,语气朦朦胧胧,两颗心蹦蹦跳跳,在同样的节奏上。

卫从武抬起手,一根手指差一点就要触到杏儿的脸。

可惜,是差一点儿。

“那朵花儿,是从雪山上飞到我心里的,落在了我心上了我就放不下。”

“所以你只是放不下她,她不是最金贵的?”

“世道太差,我得当刀当盾,才能护着我的兄弟和我的花。”

男人看着杏儿的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

“有时候你转个身,世道就是个好世道了。”

杏儿慢慢地说。

“那样的世道,我消受不来。”

卫从武用着和杏儿同样的说话节奏回答着她,他再一次想起来,杏儿还拉着他的衣领不放。

“那就没有好世道了。”

“挣一挣,说不定就有了。”

在卫从武说这个话的时候,杏儿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突然亮了,她的心里,又有着什么东西,缓缓地熄灭了。

“我得走了。”

把杏儿杀得了人也缝得了衣服的那只手攥紧在自己的大掌中,让它松开自己的衣领,卫从武直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杏儿躺在床上没动,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她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也许,也是一声叹息。

这段戏结束之后,真正在大喘气的是蹲在地上的宫行书,他都没顾得上去看监视器里这段戏的表现,先是蹲着喘气,然后从地上蹿起来开始原地绕圈子,一边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只不过别人都听不懂他在念的是哪国的经。

“这是干嘛?”

在旁边帮忙调控机位的严鹤问王韦。

王韦斜眼儿看着他说:“这都不懂?养过猫么?”

严鹤一头问号儿。

“猫发情的时候不就这样么,跟缺根弦儿似的光想着交配和转圈儿了。”

王韦说的煞有介事,严鹤抬手作势要打他。

拍完了这一幕需要的全部镜头,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这一场通宵拍戏结束的比大家预期的要早,天还很黑,山路不好走,宫行书决定大家现在山上休息一下,早上六点再坐车下山。

知道今天是大夜戏,池迟已经从村长提前买了三头羊,羊骨炖了五六个小时的浓汤,加上切好的羊肉和胡椒粉,热热的一碗下去人就精神起来了。

帮忙做饭送汤的人村长说了可以带着羊骨头和馒头回去,池迟也额外给了一笔报酬。

这样的外快,叶芽儿舍不得错过。

所以池迟从叶芽儿的手里接过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寥寥几片白萝卜下面是大大的一块羊腿肉,这块羊腿肉一挑起来,下面的汤顿时只剩了个底子,显然,这是叶芽儿在盛的时候有意为之的。

“这一碗……你要是在餐馆里卖可得亏钱。”

池迟笑着用筷子撕下来一块羊腿肉放进自己嘴里。

叶芽儿低着头没说话,自从那天跑开之后,她看见池迟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旁边有路过的年轻演员笑着接话:“整条羊都是你买的,老乡分你肉多一点也是应该的。”

“哪有那么简单,羊汤装的时候心里得有数,吃一口肉,带一口汤是最好的,汤多了,显得卖羊汤的人心眼儿不好,肉太多,就少了汤里的鲜味儿,人容易腻。就像这个胡椒粉,要是每个碗里都洒着同样的量,撒进汤多的里面让人一口下去就出汗,要是肉多汤少的,那放了一样多的呼叫味道多怪啊……”

摇摇头,池迟又吃了一口羊肉。

池迟随口说着,叶芽儿就走不动步了,她今天晚上第一次抬头看池迟——散着头发坐在椅子上,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她应该很累了,眼皮都有点耷拉,可是一点点吃着肉,还是让人觉得她悠闲又清净。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叶芽儿问池迟,用乌黑黑的眼睛看着她。

池迟突然笑了。

“因为我以前就是给小饭馆儿送外卖的啊,羊汤、南瓜粥、包子、肉夹馍……我都得会装,还得给那些剧组送过去。”

叶芽儿惊呆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池迟以前过的是这种生活,在她的“以为”里面,池迟应该从来是这样光芒万丈的才对。

女孩儿抬头看着叶芽儿说:

“有时候抬头看看,‘杂草’比你想象中多多了,能过得好的,也比你想象中,多多了。”

第257章 跳舞

川崎雅子和卫从武的爱情,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在开始想这个剧本的时候,宫行书就在考虑这个问题,起初,这个作品的一切根源,只他一种朦胧的感觉——两团火碰撞、击打,相爱,相杀,绝望也充满着希望。

在他的期待里,这两个人的感情是热烈又澎湃的,好像每个眼神的交流中都带着火,即使利益相悖,即使注定是敌对的,他们的相爱也毋庸置疑。

这一点,在他和池迟的演绎之下正在一点点的实现,激烈的感情像是一条奔腾的河流,蓄积着可怕的力量。除此以外,这个电影里也少不了宫行书一贯骤然出现的黑色幽默,有人突兀地生,有人突兀地死,有人突兀地被赋予白描,最后只是一场闹剧的一部分。

卫从武总是说这不是一个好的世道,他说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句笑话,可是那也是最真实的现实。川崎雅子是懂他这句话的,尽管他们立场不同,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懂得”,才让他们两个人这种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感情有了什么能够被人理解的东西。

“至少他们都是人,在一个人都不把自己当人的年代里,两个真正的人相爱,是幸运,也是不幸的。”

这是池迟说过的话,她也是这样表演的,作为杏儿,她的喜怒哀乐都真实也美好,作为川崎雅子,她的“忠诚”让人疼痛也无奈。

一件旗袍并没有让杏儿多笑几次,卫从武很快又送给了她的第二件礼物——一把枪。

给了杏儿一把枪,自然不仅仅是单纯要讨她欢心,也意味着卫从武要再次离开山寨了,与他“有约”的王先生将要到了,卫从武要动身去把他迎上山。

枪里有三枚子弹,杏儿把子弹摆在自己房间的桌上,摆了整整三天,第四天,卫从武带着王先生回了山寨。

杏儿站在村口山坡上看着马队从茫茫雪原里走上来,枪口正对着其中一个陌生的男人,过了片刻,她又把枪口对准了卫从武。

然后,她开枪了。

空荡荡的山坡上,一声枪响回荡,子弹最终落在了卫从武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

且不论马队处的片刻的惊慌,卫从武和别人解释说这是他的准媳妇以为他带了别的娘们儿回来,只说杏儿,或者说川崎雅子那一刻的表情,就足以让人写一首长诗。

那首诗应该是歌颂雪的,洁白美好,从天而降,内里却是一点永远不会消失的尘埃,只是怀着一点归于大地的念想,飘飘摇摇回到了地上,无论怎样的晶莹剔透令人惊艳,那雪终究会化成滋润大地的凡水,消去一切的绝妙表象。

那瞬间的川崎雅子,就是这种注定的真实。

“你是打不死我了。”

这天晚上,卫从武从后面抱住杏儿这么说道。

是的,打不死了,出身于某军高级特训班里的川崎雅子,最好的成绩之一就是射击,她打不着卫从武,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对这个男人下不去手了。

打死一个“王先生”还会有下一个,要想让这个山寨彻底崩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打死卫从武,打死了他,整个山寨群龙无首,自然会乱成一团,再也成不了气候。

可是,她做不到了。

一撮小火苗在房间里的油灯上静静地燃烧着,轻轻跳了一下,像是一颗不安的心。

卫从武笑得很是开心,开心到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极美的梦,梦里整个大燎寨都红艳似火,穿着一身大红色嫁衣的杏儿骑在黑色的大马上从雪山中像他奔来,随着马蹄的步伐,冬天褪去,春天来临。

第二天,卫从武得到消息,和他们守望相助的另一个寨子,被鬼子给端了。

卫从武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遍地的残骸,有烧焦的房子,和人。

“凭借地利像散沙一样各自为政的做法是不可能跟跟敌人对抗到底的。”那位“王先生”说的话果然应验了。

骑马奔腾的戏也是实景拍摄,造价不菲样式也十分放飞的嫁衣穿在身上让池迟漂亮到了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地步,尤其是她的眼睛闪着光,脸上的笑容也美好地让人想要叹息。

在鼓风机的帮助下她长裙飘逸,真的像是个雪山上纵马而下的仙女。

“快要冻死的仙女。”

裹上羽绒服缩着脖子喝姜汤的池迟看着监视器里自己的表现,听见别人夸她仙,到底是没忍住自己的吐槽。

时间已经进入到了五月,海拔三千多米的雪山上依然很冷,是的,为了拍好这一场戏,整个拍摄团队用了十天的时间布置这个位于更高处的拍摄场,光是那匹马被运上来就颇为耗费人力和物力了。

再加上那件只会出现在卫从武梦里的红色嫁衣,这一场戏堪称整个电影中投资成本最大的一幕。

“看看这个眉目和动作,快要冻死的仙女那也是仙女。”

拍到的效果让人十分满意,宫行书毫不掩饰自己对池迟的赞美。

一看就知道宫行书就是得意起来之后满嘴跑火车,池迟喝完了姜汤整个人暖和,跑去更衣室里换下了身上的戏服——好几十万一件的镇(剧)组之宝,她可不敢大意。

剧组还要赶着天亮的时候撤下去,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拆卸摄影设备、打理戏服……除了池迟,和跟着池迟来的叶芽儿。

站在一高处眺望远方,看着层层叠叠的雪山被蓝天陪衬,被阳光映照,池迟的心情格外舒畅。

“每次看见这种景色,人的心情就会变得特别好。”

大自然历经亿年,捶打着整个世界,才有了这些让人惊叹的美,见之忘俗这种说法并不夸张。

池迟心里曾经的那个“杏儿”带有很多山村女孩儿的特征,池迟一度认为自己应该更贴合那时候人们的形象,更乡土,或者,更风情。

可是当她来到这里,看着这片雪山,想到故事就是在这雪山环绕中发生的,想到了宫行书历时三年打造出了这样一个“乌托邦”,那个旧的“杏儿”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在这里演戏,她仿佛一下子就看见了宫行书内心深处的想法,浪漫又残忍,用鲜血为灯油点燃那火,再照亮无边的黑夜,什么乡土或者风情,什么属于“杏儿”的气质,其实就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在一环套一环的真真假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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