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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部分

雅骚-第289部分

小说: 雅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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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着别人也不许信,还要把这些西洋人全部赶回国,很是霸道,这些西洋人在大明也不仅仅是传教,他们带来了很多有益的学问,我要帮助这些西洋人,帮助他们也是帮助我们自己。”

穆真真不大明白张原的意思,反正她是愚忠,少爷总是对的。

……%雅%骚%吧%泫衍%喜%潜水%

八月十五日,张原依旧是正卯时起床,洗漱、用餐后搭乘内兄商周祚的马车去翰林院,商周祚知道张原有话要和他说,因为平日张原都是喜欢步行,遵张原的吩咐,穆真真今日没有跟着,只汪大锤和武陵二人跟随侍候。

马车辚辚行驶,商周祚在车里看张原写的那道奏疏,六千余字,将至东长安街才看完,商周祚道:“介子,你何必把自己的前程与那些泰西人绑在一起,甘受宣扬邪说、欺罔君上之罪,这不大妥。”

张原道:“上回刘廷元、赵兴邦弹劾我廷策冰河说,后因梃击案发生而不了了之,而这回沈榷诸人要驱逐泰西传教士,一旦得逞,那下一步肯定就要清算我的冰河说,我不能坐等他们攻击,我说的认罪是辩论失败认罪,我坚信我不会辩论失败。”

商周祚点点头,对妹婿张原的才华和辩才他没有疑虑,却道:“这也要方阁老他们准许辩论才行,若不准,你也无能为力。”

张原道:“我会想办法促成这次辩论,大兄一定要支持我啊。”商周祚是都察院的左佥都御史,都察院现在缺官甚多,左佥都御史辖权很大。

商周祚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会为你争取一个公平辩论的机会,别的我帮不了你。”商周祚素来以刚正不阿、不徇私情著称。

张原道:“我就是求个公平对待,因为方阁老对我有点意见。”#雅#骚#吧#赫赫#能#辩论#

到了翰林院门前,张原下车,商周祚自去都察院,汪大锤和武陵去李阁老胡同找来福,来福在那边监督工匠整修四合院,商澹然下月就要来京了。

张原进了翰林院才记起庶吉士们今日休沐,明代官员休假制度规定,只有元旦、元宵、冬至才放假,平时是十日一休,而庶吉士却是五日一休,待遇比其他京官还好,张原先仔细看了昨日邸报上沈榷诸人的奏章,便去见侍读学士郭淐,将自己的奏章呈给郭淐阅览,请求郭淐支持。

郭淐看罢奏章,劝道:“张修撰,皇长孙赞你讲课讲得好,你更要专心做好日讲官,尽心教导皇长孙,不要过多参与各种争论。”

张原道:“郭学士,下官不辩不行啊,下官提出的冰河说就得益于泰西学人研究成果,驱逐了泰西传教士,那下一步就是对付下官,郭学士主持翰林院,应为下官主持公道才好。”

郭淐道:“罢了,我也不劝你了,若内阁、礼部同意你与人辩论,我也不会反对。”

郭淐就是这德性,不表态、不作为,和万历皇帝对待朝政的方式差不多,其实都是无能的表现,张原也没指望郭学士会鼎力支持他,只是知会一声而已,毕竟郭淐是翰林院掌印的堂官,这是应有的尊重。%雅%骚%吧%水粉%爱扯%小老虎%

在翰林院用午餐时,东宫太监韩本用带了几个内侍来给郭淐、张原这两位东宫讲官送节礼,有银币、笔墨、宫饼、瓜果等等,郭淐是皇太子讲官,节礼比张原的要丰厚一些。

周延儒自前日起“病愈”回翰林院坐堂,这时看到东宫给张原送节礼,心里的羞愤可想而知,他虽然托病辞去东宫讲官之职想保全颜面,但回到翰林院后,就觉同僚们看他的眼神有异、有些人说话也含讥带刺,周延儒当然是认为张原把他大失颜面的事都说出去了,恨张原入骨——

其实张原并没有说什么,是周延儒自己疑神疑鬼,不过张原如今已不在乎周延儒对他是何态度,周延儒不再是他的竞争对手,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周延儒将把翰林院的板凳坐穿。

用罢午餐,郭淐宣布今日提前散衙,往年惯例如此,每逢没有假期的节日京官们在衙门待半天就可以自由活动,这还是很人性化的。^雅^骚^吧^六艺^会^调侃^

张原请文震孟、钱士升先到会同馆与张岱、祁彪佳等人会合,他雇了一辆马车,先把东宫送来的节礼带到李阁老胡同,再让来福乘车把节礼带回东四牌楼,他今日不回去过中秋节了,前日就约好了要与在京的翰社诸友一起聚会赏月。

将四合院的门锁上,张原带着武陵、汪大锤来到会同馆,就见文震孟、钱士升、张岱、祁彪佳、倪元璐、阮大铖、洪承畴都已经在这里,钱士升本不是翰社成员,但与张原、文震孟同在翰林院接触时日久了,对张、文二人的学问人品很敬佩,也要求加入翰社,这样,丙辰科一甲三人全是翰社成员了。

张岱道:“介子,我们今夜就在泡子河畔饮酒赏月、欢歌达旦如何,我那边也宽畅。”

张原道:“原杭州织造太监钟本华,邀我们去十刹海赏月,钟公公现在东宫服侍皇长孙,上回张差闯宫,就是这位钟公公从张差棍棒下救出皇长孙,钟公公自己手臂被打断,休养了数月才好。”

文震孟一向鄙夷阉人太监,听张原说要赴一个太监的约,颇为不悦,听了张原后面的话,赞道:“阉竖中也有忠义之士,难得。”

张岱道:“这位钟公公在杭州就做了不少善事,焦太史就曾为宝石山钟氏养济院写了碑记。”!雅!骚!吧!丢丢!爱卖萌!

于是,翰社一行人连同随从、家僮二十余人就沿皇城根向十刹海而去,到了钟太监的外宅已经是午后申时初,钟太监的干儿子高起潜迎候,对张原道:“张先生,我干爹不在这里,因为客嬷嬷昨夜出事了。”

张原吃了一惊,客印月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卷二 如今却忆江南乐 第四百一十六章 白浪子

明代皇城中有道观、南传佛寺和喇嘛教寺院,喇嘛教寺院就叫番经厂,自永乐以来就有xī zàng喇嘛住在那里用蒙文、藏文和梵文写佛经,并将写好的经卷雇工刻印,三皇孙朱由楫夭折后,皇城内的道士、僧众、喇嘛分别以各自的方式为三皇孙做法事。

八月十四rì晚饭后,客印月让魏朝陪她去番经厂看喇嘛做法事,番经厂在万岁山东边,濒临玉河,与司苑局、钟鼓司毗邻,从慈庆宫这边到番经厂有六、七里路,魏朝、客印月二人来到番经厂时天已经黑下来,但见番经厂内牛油蜡烛耀耀如昼,但听诵经声“嗡嗡”如夏rì群虻飞舞——

魏朝在宫中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来番经厂,骤然看到喇嘛做法事的景象,魏朝是吓了一大跳,那些念番经、结坛跳沙的喇嘛怪模怪样也就罢了,四壁悬的天魔变相更是恐怖,一个个朱发蓝面、丑恶无比,有的天魔身披璎珞、项带骷髅,有的口衔婴儿、腰缠蛇蟒,有的坐跨妖魅、手执戈戟,让人一看就心生大恐怖,魏朝心惊胆战,待不下去,而客印月却跪在一边合什默祷很虔诚的样子——

魏朝知道喇嘛们做法事冗长,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便对客印月道:“我先去御马监那边转转,等下再来接你。”

客印月点了下头,魏朝便匆匆忙忙走了。

戌末亥初,法事毕,客印月走出番经厂,在门前等了一会,没看到魏朝来接她,她知道魏朝贪杯,定是跑到哪里喝酒去了。见天上圆月明亮。便独自经由都知监东边的小巷往南踽踽而行,在走过印绶监准备绕过北花房时,突然从暗处跳出两个年轻的内侍。笑嘻嘻道:“都人,哪里去?”明宫中称呼宫女为都人,客印月不是宫女。但装束与宫女无异,虽然年近三十,但肤sè莹白如雪,身量高挑紧致,看着也就二十来岁。

客印月瞅了瞅这两个年轻内侍,一个是手巾、一个乌木牌,手巾和乌木牌都是明宫内侍的等级职位,算是有固定差事的,比最低等的小火者强一些。客印月答道:“回慈庆宫。”就想绕开二人继续赶路,时辰已经不早了,哥儿也不知睡下了没有?

那两个年轻内侍左右一跳。拦住客印月的去路。左边那乌木牌嬉皮笑脸道:“都人,可有对食相好的。若没有,看我二人如何?”

客印月曾听说宫中有些无赖内侍会强逼宫女做菜户,这就叫白浪子,想想也好笑,阉人也有浪子,这时夜深,客印月不想惹麻烦,说道:“宝钞司的魏朝魏少监是我对食,两位小公公另找小宫女去吧,莫要歪缠我。”

手巾和乌木牌对视一眼,互相使个眼sè,手巾道:“魏朝魏少监,没听说过。”

乌木牌道:“那魏少监想必是个老公公,哪里有我二人年少英俊,不如随我二人到那边耍耍。”话音未落,与手巾过来就要拉扯客印月。

客印月好气又好笑,退后两步,叱道:“你们想做什么,赶紧让开,我要回宫去。”

若是有地位的都人,这深夜行走,总会有人随同陪伴,客印月只是独行,想必地位低下,说什么对食是宝钞司少监,很可能是吹嘘,手巾道:“耍耍又不要紧,耍一会就放你走。”伸手就来拽客印月的手臂。

“啪”的一声脆响,手巾左脸火辣,挨了重重一记耳光,被打得头发晕,一手捂脸一手怒指客印月:“你敢打人!”

客印月双手叉腰,笑骂道:“和我耍耍,拿什么和我耍,难道你两个没阉割干净,想要再割一回?”

手巾和乌木牌怒了,都是宫里人,大家心知肚明,耍耍就是用嘴、用手而已,现在客印月却故意讥笑他们被阉割不是男人,这种羞辱哪里能忍,内官们的自尊心有时是极其强烈的,手巾怒道:“不找我们耍,难道你这贱人还能侍奉万岁爷、千岁爷不成!”晃了晃脑袋,又道:“这贱人出手好重,我左耳好象被打聋了,嗡嗡响——”

那乌木牌恶狠狠道:“小银,我们拖她到花房石亭子去,绑起来玩,玩得她半死不活。”与那手巾两个人伸着手,张牙舞爪向客印月逼过来。

客印月嘴角噙着冷笑,她弓马娴熟,身手矫捷,这两个五短身材的内侍还真没放在她眼里,她身高臂长,“啪啪”两声,又是两记耳光,打得那两个内侍发懵,这才闪身往北上门那边奔去,还没跑出十丈路,在北花房拐角处,却又见有七、八人拦路,还挑着灯笼,这才吃了一惊,站住身,就听有人喝问:“谁在吵吵嚷嚷?”

客印月凝目看这群内官,其中一人尖嘴猴腮却是首领太监服饰,便万福道:“这位公公,方才有两个白浪子小内侍想要欺侮小妇人,就在那边。”朝后面一指,

两个年轻内侍挨了耳光,岂肯甘休,正追过来,这时见避不开,也走过来向这首领太监躬身施礼,口称“邱公公”,辩道:“小的两个看到这都人夜深行路,好心上前询问,这都人不识好歹却打我二人。”

尖嘴猴腮的首领太监便是印绶监掌印太监邱乘云,这两个白浪子内侍正是印绶监邱乘云手下的执役,邱乘云虽是太监,却对女sè另有一种变态的yù望,都说灯下、月下看美女分外美丽,此刻的客印月就分外诱人,肌肤白腻,眉目如画,微微有些气喘,胸脯在宫裙下起伏着,肤白nǎi大高挑个,正是邱乘云最中意的模样——

邱乘云招手让那手巾、乌木牌近前,突然左右开弓,给了二人几个嘴巴子,骂道:“你两个腌臢泼货,定是看到人家单身独行就想调戏,还不赶快陪罪!”

两个年轻内侍吓得跪地向邱乘云磕头,邱乘云一脚踢翻一个,指着客印月道:“赶紧向那位都人姐姐陪罪。”

两个内侍连滚带爬挪到客印月面前。连连磕头。哀叫着:“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请都人姐姐饶过小的这一回。”

大太监就是这么威风啊。这宫中等级比官场还森严,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但官员士绅都是读书人出身。知道留体面,喜欢玩杀人不见血的把戏,不会象太监们这样直裸裸的势利,太监们做事比较绝,往往由着xìng子来,邱乘云为了在客印月面前显威风,就使劲作践这两个内侍——

客印月避开两个内侍的跪拜,对邱乘云万福道:“多谢邱公公为小妇人作主,小妇人这就要回慈庆宫去。明rì让我老公魏朝来向邱公公当面道谢。”

对食双方,若是有地位的太监就称“老公”,有地位的都人尊称“老太”。与民间的老公、老婆的称呼有点相似。

邱乘云认得宝钞司的魏朝。没什么交情,邱乘云眼睛从来都是向上看的。只巴结奉承司礼监、御马监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太监,对于等级低于他、权势小于他的内官一向不放在眼里,笑道:“原来你是小魏的菜户,小魏艳福不浅哪,杂家的印绶监就在右边,杂家请你到监里小坐片刻,喝杯甜酒给你压压惊如何?”

邱乘云身边的那些长随、当差、典簿纷纷道:“邱公公为人最是仗义,这位都人,你今rì要不是遇到邱公公只怕就要受罪了,这两个白浪子最会折磨人……”

客印月听说过印绶监的邱乘云,yín虐非常,外宅里养着姬妾十余人,邱乘云每与姬妾交接,就遍体抓咬,又用角先生作势,彻夜不倦,姬妾当值一夕,就要病卧数rì,这时客印月见尖嘴猴腮的邱乘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哪肯随邱乘云进印绶监,婉辞道:“小妇人是皇长孙rǔ娘,这是要赶回去侍候哥儿入睡,明rì让魏朝来向公公道谢吧。”

明rì就是中秋节,邱乘云提前庆祝,晚餐喝了不少酒,这时兴致勃勃,见客印月容貌艳丽,哪里肯放,说道:“哥儿大了,又不吃nǎi,何须rǔ娘,待哥儿大婚后你这rǔ娘就要遣送出宫,何不现在多交些得力的弟兄,以后也有些帮衬。”

宫中的所谓弟兄就是指对食,不称夫妇而称弟兄,很有点同xìng恋的味道,福建那一带称好男风者就叫契弟兄。

客印月在宫中也十来年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到,陪笑道:“小妇人已有对食,多谢邱公公美意,小妇人不敢当。”

邱乘云看着客印月高挑姣美的样子,心痒难熬,很想使劲蹂躏这美妇,借着酒劲低声道:“给杂家一个面子,你与杂家对食,杂家锦衣玉食供你享用,如何?”又道:“魏朝一个少监,如何比得了杂家,且不说其他,让你一人走夜路就不对,差点就出事了是吧。”

客印月含笑道:“小妇人在慈庆宫,邱公公在印绶监,这如何对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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