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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生活在明朝-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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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山长因复官之事,一直留在京中待选。此是正陪着陆仲晗在人群外围,等侯姚家小童观榜归来。见此情形,长长一叹,转眼看陆仲晗神色平静,不觉笑了,“倒比你父亲当年更稳重些。”

陆仲晗将手举起,张开,含笑道,“实则学生手心已沁出汗意。”

两人正说着,忽然见一人身着蓝缎长袍自人群挤出来,神情恍然,摇摇晃晃,漫无目的走着,被一拨又一拨涌来观榜的人,撞得身子东倒西斜,脚步踉跄。

“唔!是他!”姚山长顺着陆仲晗的目光看去,认出此人是汪颜善,摇头叹息,“看样子是落榜了。”

“老爷,老爷!”姚家小童兴奋的自人群之中挤出来,远远大声喊道,“陆公子高中了,陆公子高中了!”

叫声引得众人皆往二人看来,汪颜善也因此抬了头。与陆仲晗的目光相撞在一起。他微微一怔。

陆仲晗向他淡然点头。

遂笑着转向姚山长行大礼,“学生谢师长教诲之恩。”

177章高中(二)

“见过恩师!”汪颜善看到二人,愣了一愣,缓缓走过来垂首行礼。

“免礼。”姚山长淡淡摆手,看他面目尴尬沮丧,安慰道,“莫要灰心丧气,回去潜心复读。”

“是,学生谨记,学生有愧恩师往日悉心教悔。”汪颜善依然垂首,神情不振。

姚山长心中叹息,汪颜善初入学堂之时,谦和有礼,潜心学业,当年他是极喜这个学子的。谁知不过在国子监求学一年,性情便大变。实是觉得有些可惜。再深入想想,他自己的同年,至今又有几人不变?

便有些释然了。因知他此来见礼亦是走个场面,再者自己终是抛了那山长之职,亦不想与他深淡,便淡然安慰几句。

陆仲晗立在一旁并不插话。只听二人交谈。

正这时,有两个锦衣公子在身后叫汪颜善,看模样当是他国子监同窗。

姚山长遂点头道,“莫太过气馁了,今届不中,明届再试。你去罢,与同年们说说话,也好消散胸中抑郁之气。”

汪颜善应了一声,再行一礼,告辞,刚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陆学弟金榜题名,实该贺之。随我们一同前往,也好叫我们尽一尽同乡之谊。”

陆仲晗一怔,随即笑着拱手,“汪学兄好意本不应弗。不过,钟晗还有些私事要办,今日实不能同行。改日再聚如何?”

汪颜善眉间闪过不悦,随即敛了去,拱手道,“也好,改日到为兄在新院设宴,贺你高中。”

陆仲晗扫过姚山长,见他正举目望向他处,似是没听到二人谈话。心下转念,笑着上前两步,言辞貌似恳切,“谢汪学兄美意,只是仲晗素性怕到花丛……”

新院乃京城烟花之地的统称。自古文人以风流自居,将出入烟花柳巷视为雅事,尤其是这样的日子,高中者呼朋唤友到那烟花柳巷之地吃酒作乐,以慰十年寒窗之苦;不中者亦到那烟雨十六楼买酒消愁,并在温乡中慰藉心中凄苦。携美同行,或游山玩水,或闭门作乐乃是常态。

一再被拒,汪颜善心中作恼,有心刺他两句,无奈姚山长在跟前儿,便悻悻作罢,拱拱手,和那几个锦衣公子一同离去。

待人走远了,姚山长才转过头,笑呵呵地道,“可是瑾儿来时有话叮嘱?”

陆仲晗含笑摇头,“恩师说笑了。她并无此话。”

观榜的人陆续离开,姚家下人赶了车来,姚山长笑了笑,不再说话。二人上了车,车轮辘辘,缓缓往客栈而去。

“过两日便是殿试,殿试次日便阅卷,又次日放榜。你可想好,这喜报报往哪里?”

陆仲晗低头想了想,道,“报徽州罢。瑾儿那里我这就写信回去。”

姚山长点点头,“合该如此。”

匆匆又过几日,便是殿试。殿试次日阅卷,又次日放榜。陆仲晗得二甲第三十五名,赐进士出身。观榜之后回到客栈之中,忙又磨墨写了封信,送到信局叫人加急送往忻州。

姚山长见客晚归时,姚家下人早已将消息报与他知道。他先喜又忧,回来的路上思量一路。

按以往的官员铨选惯例,一甲及二甲前十名选入翰林院,授庶吉士。二甲进士一部分选入京中各部任主事,余下的外放为官,多数为知州,亦有为知县者。

这二甲之中,留京的人数,每届亦有变动。若当届定五人外放,则自最末名算起,二甲最末五名外放。其当届定十人外放,便是二甲最抹十名外放。

上届乃是选二甲进士十五人充作外放官员……若本届与上届相同,陆仲晗在各部观政之后,定然要外放。

姚山长是做过地方官的。地方官员虽有京官没有的权力与甜头,但总体而言,与京官相比,地方事物繁杂,且苦且累。若只是这些倒也罢了,更让人头痛地是人情事故,官场上的迎来送往,实是苦不堪言……

而留京官员在官职小时,虽比地方官员苦些,但其升迁却容易……

一路想着回到客栈之中,见陆仲晗房间仍然亮着灯,差小童前去请他过来叙话。

“恩师!”陆仲晗进门施礼,含笑道,“学生只得二甲三十五名,愧对恩师教悔。”

“呵呵,快来坐下。比我与你父亲当年的名次都好!”姚山长笑呵呵招他近前,小童奉了茶水近前,陆仲晗伸手接过,替姚山长添了新茶。

“嗯,你出去罢。”姚山长向姚家小童摆手。

姚家小童行礼下去,姚山长才笑道,“我已晓得了。只是你这名次……有些不尴不尬……”

“恩师可是指将来派官一事?”陆仲晗自到京城,与姚山长相处月余,对这选官派官一事,也略有了解。

姚山长点头,品着茶,将路上所思所想,缓缓道来。末了,看了他一眼道,“以你的年纪,放到地方,恐不足以胜任。我倒有两个旧相识,一人在工部,一人在户部……观政时到选在这二部,若能显出些非凡的能力,将来选官时,倒也不一定会派到地方上去。”

陆仲晗默坐着想了一会儿,缓缓抬头道,“不瞒恩师,学生倒想去兵部观政。”

“兵部?”姚山长微微一怔,随即笑起来,“你想效仿你的祖父!”

“有一半是此原因。”陆仲晗笑着点了点头,又道,“另一半倒是因学生一直读书作文,自觉对兵部之事颇为欠缺,故而想趁机补之。”

“嗯。”姚山长微微点头,“这倒也是。”说着他觑眼打量陆仲晗几眼,笑道,“以此可见你的志向。”

陆仲晗笑了笑,“学生是想尽力补已之短。”

姚山长微微点头,“也是。这么说来,你倒是愿意去地方上任职?”

“嗯。”陆仲晗点点头。

姚山长默坐好一会儿,叹息,“你即有此心,我倒不好再劝。寒窗苦读十余年,皆是因一颗报国之心,在地方上倒是能做些实事。如此……倒也不用再到吏部活动了。”

陆仲晗歉然笑了下,点头。

接着姚山长便与他详细分析各地优劣态势,京中流传着选官的口诀:“时运通,派二东;通又通,派广东;时运低,派四西;低又低,派广西。”

这“二东”是指山东与广东,“四西”则是陕西、山西、江西与广西。四西之中,山西与广西不算最穷,但因民风刁玩,号为难治,一向被官场视为畏途……

师生二人挑灯说话到近三更时分,陆仲晗自姚山长房间出来时,客栈已是四下静寂,多数客人已入睡,只留廊上的红灯笼,在暗夜中发着暖橙的光。

他则毫无睡意,立在廊上望了一会儿,沿长廊缓缓下楼。

客栈后院乃是一小小的花园,借着灯笼微光,可见春草花木在暗夜中随风摇曳,陆仲晗在石凳上坐下,望着眼前的影致有些感叹。离家时,四野萧荒,如今春草已盈尺。

不晓得她在忻州府现下是何光景。

观她往日言行,当是喜好报喜不报忧,信中所言不可全信。

姚山长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时运低,派四西。陆仲晗抬头望天上的星斗,笑了下,实则他心中所想的便是派山西。最好是忻州府或属县。如此,至少三年不回徽州。能替她争取三年的时间,她当是欢喜的。

想到这儿,陆仲晗又笑了笑,倔强的女子亦不少见,只是如她这般的,平生所见仅此一人。

虽是做着世间最俗的事情,却有着松柏寒梅一般的铮铮傲骨,这世上多少男儿都丧失殆尽的傲骨。

自已能给予多少,便求之相等,从不多乞求一分。

“陆公子,怎的还不去睡?”姚家老长随进屋侍候,见屋中无人,便寻到此处来。

陆仲晗收回思绪,站起身子,含笑道,“这便去了。有劳老后记挂。”

老长随搓搓手,呵呵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陆公子睡不着亦在常理之中,只是夜深露寒,莫要浸了寒气,屋里去罢。”

陆仲晗点点头,随他一道儿上楼,进了房间。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忻州府,苏瑾亦无半点睡意,自打三月初五之后,她整日掰手算日子。明明已过张皇榜的日子,自己却得不到丁点消息,心头急得猫抓一般。在床上翻了个身,暗悔自己怎么不跟了去,若中了,第一时间陪他欢喜,若不中,亦可在身侧陪伴安慰。

现在除了挂心担忧之外,什么事儿都做不得!!

有些烦躁的坐起来,靠在床头,想着心事。想着想着便又想到刚成亲的那几日,虽是冬日,心底荡着春日的暖意,有什么东西撩动着心弦,安宁又满足。

“小姐……”香草似是听到这边的动静,掌了灯,在外面小声道,“可是还没睡?”

“嗯。”苏瑾应了一声,叫她进来,“困不困,若不困陪我说说话儿?”

“不困呢。”香草揉了揉的眼睛,将室内的灯点亮,移了矮凳到床前坐下,笑着问道,“小姐是担心姑爷罢?”

“是。”苏瑾难得的点了头。

香草笑道,“小姐不必担心,叶妈妈去庙里求了签,是上上签呢。姑爷必定高中。喜报说不得过两日便到!”

苏瑾含笑点头,“是,我也这么想。香草,你与我说说江南,说说杭州的风物人情。”

178章旖旎(一)

在四月初,苏瑾终于收到来自京城报喜的信,春闱和殿试的消息几乎同时而至,她一颗心这才算是落了地。

只是信中言说,琼林宴后,便要到各部报到,若能告假,最多不超过一个半月,这时间仅仅只够他反往与京城徽州。苏瑾知道他自该回去祭祖,可心中不免遗憾,这么一来,直到六七月,甚至更久之后才能见着面了。

外面朱府的人,在叶妈妈的指挥下,喜气洋洋的地备着宴席,自家铺子里,阮大已贩货回来,带着小伙计们写了“东家有喜,饭食免三日”的大红纸,高高贴在邸店门上,接受往来客商的恭贺。

只有她一人无所事事,在院中转悠半晌,又回正房。外面愈喜庆,她心中愈空。空得不知道做什么好,一双眼直直盯着门帘发呆。最近她愈来愈喜欢发呆,坐着坐着便会想起以往的点点滴滴,将那不多的交集瞬间想了一遍又一遍,反复的回忆,似着了魔了一般。

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之中,心中的空洞愈来愈大,大到非见到那人,不能填满。

天色暗下来,叶妈妈叫人备了几桌宴在各房摆好,又在院中挂起红红的灯笼,一派喜气洋洋。

“小姐,请入席罢!”叶妈妈进来,笑眯眯的道,“姑爷高中,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今儿合该同乐!”

“嗯。”苏瑾笑着起身,和她一道同去,在到西厢房去吃宴。

叶妈妈许是怕她多想,一直在活跃气氛,劝她吃酒。那些丫头仆从们亦来凑趣儿,苏瑾来者不拒,宴吃到一半儿已是半醉。

“小姐想姑爷了罢?”叶妈妈送她回房休息时,悄悄笑道。苏瑾笑了笑,没说话,乖乖的躺下。

“姑爷独自先回徽州,不带小姐,也是为了小姐好。”叶妈妈一边放帐子,一边轻声道,“您想呀,此次回去时间来就短些,姑爷几年不回家,那陆老太太心中定然恼怒。姑爷是她的亲孙子,又中了进士,她不好埋怨发怒,若小姐在跟前儿,可不正好都撒到小姐头上去了?”

“我自然知道。”苏瑾又笑了一下,努力眯起眼前看向她,只是酒吃得太猛的缘故,眼前是一片朦胧,叶妈妈的身影,在眼前随着烛光晃动,看不真切,她便闭了眼,伸手摸摸自己因酒液而发烫的脸颊,又一笑,“我本也不打算现下便随他回去的。能拖着最好不过,何时该回去,他心中总是有数的。”

“这就对了!”叶妈妈放了帐子,留下一角,自在床沿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她,“姑爷先回去,他们总是一家人,哪句话轻了,哪句话重了,小姐听不到,便少闹些心。等那边的事儿都办妥了,小姐再回,岂不更好?”

“嗯。”苏瑾低低的应了声,酒意上来,她周身暖融融的,脑中一直绷着的弦,怱地散开,有种飘飘然的轻松。

叶妈妈站起身子,将帐子塞好,在外面轻笑,“那小姐就好生睡一觉。”

苏瑾迷糊的应了声,烛火随着她的脚步声,远离了妆台。帐内昏暗起来。

西厢房内不断有说笑声传来,热闹的,欢快的笑声,衬得她这个昏暗的房间,昏暗的帐子内有些空寂,有些孤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聚在心头,她心思飘怱着,一会儿想起在归宁府的那间小院儿,简陋而郁郁葱葱的花坛,苏士贞温和而慈祥的容颜,那间她在里面转来转去,听市井传言的小杂货铺子……不止是想念一个人,她想很多人。

突然觉得有些孤单,很孤单,很难受。

那丝丝缕缕的情绪,似是有生命的线,自胸口喷涌而出,如蚕丝一般,一圈一圈将她绕缠起来,有些透不过气来。

窗外声音不断变幻着,宴毕了,席散了,一阵遭杂脚步声之后,院中归于静寂。有谁轻手轻脚进了正房,挑帘往里面看了一看,又悄悄退出去,不多会儿,正房也趋于安静。

四月的天,黑夜来得有些早,安静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听到一更的鼓点,自浓浓的黑夜中,自很远处晃晃悠悠的传来。

苏瑾没来由的有些委屈。

突然,她眉头一拧,耳朵支起来,在一更的鼓点之中,夹杂着不同寻常的声音,似是……马蹄声!愈来愈近,不知道是她的幻觉,还是……那声音似是在院外停了下来。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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