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江山-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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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断刃就已经有五尺余,这柄刀尚未残缺之前,该是怎样霸气的一柄巨刃!
更让苏牧惊奇地说,看着这柄刀,他竟然觉着有些眼熟,飞快回想了一下才回忆起来。
大光明教那柄圣器断刃,可不就是这柄刀的缩微版么!
孙金台显然是看出了苏牧的惊奇,他扣起手指,弹在瓦蓝的刀刃上,发出叮铃的清脆声,就好像银铃敲击在冰晶上一般悦耳。
“许多人都说大光明教的前身摩尼教,是发源于祆教,也就是拜火教,这种说法已经不可考证,但太宗立国之时的摩尼教,确实传承于唐末的祆教,这柄刀,就是祆教的圣物。。。”
“那一支祆教曾经是我显宗对抗隐宗的主力,后来不行被隐宗彻底打灭了,这柄刀,便成为了显宗的圣物,很多人都称之为宗主之刃。。。”
“宗主之刃。。。”苏牧啧啧称奇之余,不由思量这四个字的分量。
是的,显宗如今的宗主是赵劼,这刀既然称为宗主之刃,自然只有宗主才有资格占有和使用。
而孙金台,却将这柄刀,当成见面礼,送给了他苏牧!
孙金台显然看出了苏牧的激动,他又摆了摆手,那两名僧人便将木盒喀喀喀关闭了起来。
“别高兴太早,这柄刀只是借给你用,使用权归你,所有权还是宗里的。”
苏牧听得如此,不由大大扫兴,抱怨道:“既是如此,我要用的时候怎么办。。。总不能随身带着这两位。。。这两位大师吧。。。”
孙金台呵呵一笑,指着那两名僧人,朝苏牧说道:“不闻和不问乃这一代的显宗圣侍,他们从不离开这柄刀半步,以后他们会贴身跟着你。”
第六百六十六章 拜访
跟着一个大和尚出去,带着两个大和尚回来,苏牧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法号不闻不问的两名大和尚,果然是名符其实,无论苏牧如何主动撩话,两人就跟木头人一般不言不语,不闻不问。
而苏牧对那柄宗主之刃实在是很感兴趣,可惜几番尝试之后只得来一个结果。
宗主之刃乃不祥之物,不是拿来把玩的,而是用来杀人的,非紧要关头,碰都别想碰。
更让人无语的是,这两名大和尚是真正践行了什么才叫贴身,便是苏牧睡觉之时,他们都会站在床边!
好在苏牧习惯了打坐,对睡眠要求并不高,这两位许是被苏牧的生活习惯搞得有些惊诧,渐渐也就放过了苏牧,并不会出现在苏牧的视线之中,却能够让苏牧感觉到,他们就在附近隐藏着。
对于这份功力,苏牧也是佩服得紧,他知道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当日前往河北平叛,赵劼也派了梁师成在他身边,但更多的任务是监视和监督,而这两位背刀的圣侍,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保护苏牧的人身安全。
眼下大战在即,显宗既然能够动用周侗的刺杀敢死高手,那么隐宗那边也极有可能会对苏牧下手,有了不闻不问潜伏在周围,苏牧的安全也得到了保障。
接下来的几天孙金台又不断找上门来,不断带着苏牧四处闲逛,除了周侗之外,他们还拜访了许多世家豪族和将门豪阀,就好像将整个帝国的力量,都交割给苏牧一般。
有孙金台主动出面,这些人自然不敢给苏牧坏脸色,因为能够接触到孙金台这等显宗大长老的,无一不是显宗的核心人物,对苏牧早已知根知底,完全没有寻常官员和民众对苏牧的那种误解。
几天下来,苏牧也是累得够呛,毕竟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再加上所有的一切都营造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的紧迫感,由不得他放松一丝半点。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总会想起一些人来。
眼看着就要北上,这一战生死不知,关系到整个天下的局势,关系着显隐二宗的未来,更关系到大焱的存亡,他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
而在北上之前,苏牧很希望能够见一见杨红莲陆青花和儿子杨顶天。
雅绾儿和扈三娘即将临盆,他也想着等孩子出世了再北上,过得几天就是年关,年后他就会北上,只是孩子不是说生就生,苏牧也只能尽可能陪着雅绾儿和扈三娘。
大家都能够感受到这一次的严峻性,连巫花容都不跟他顶嘴了,小丫头观音奴都晓得缠着苏牧,因为她们都很清楚,这一战有多么的重要,有多么的惨烈。
苏牧虽然故作轻松,但夜里已经连打坐的时间都没有,孙金台交给他的那些显宗势力,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掌控,整个书房遍地都是资料,他已经进入了不眠不休的状态。
而苏府也成为了闹市一般,整日里人来人往,都是显宗势力的领头人,来与苏牧商讨细节问题。
苏牧对此是来者不拒,毕竟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控这些,是如何都离不开这些人的。
这日眼看着已经是腊月二十几,过得三两天就是年关,汴京城中到处张灯结彩,节日的氛围已经相当浓烈。
而一个书生样的人,却走进了苏府的门房。
对于苏牧,周甫彦有着各种羡慕嫉妒恨,打从杭州开始,这段恩怨就已经有些不清不楚了。
虽然苏牧并没有将文人们的争风吃醋放在心上,对周甫彦也没有太多的恶感,但也不会主动示好,毕竟这些高高在上,眼高手低的人,并不算太讨喜,很多时候甚至还会做出一些让人愤怒的事情来。
不过苏牧最终还是让门子将周甫彦放了进来,因为与周甫彦同来的,还有太学生陈东。
那个在所有人都辱骂苏牧,围攻苏府之时,默默用理解的目光,送别苏牧的文人。
对于陈东和周甫彦的到来,苏牧并没有什么惊讶,因为他的精力全都放在了战前准备之上,府里那些关于过年的布置,全都是雅绾儿和扈三娘在操持。
他已经无暇再理会这些文人们有些可笑的言行举止,这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当周甫彦再度看到苏牧之时,当他决定主动上门拜访之时,他心里也是充满了挣扎的。
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苏牧可以说是文人之中的完人,也可以说是武人之中的英雄,无论文武,他都做到了极致,这一点已经由不得他去否认。
自打他进入了朝堂中枢之后,才知道内幕,原来那些朝堂上的衮衮诸公,有多少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他们需要靠踩苏牧来达成某些政治目的和诉求,所以即便在知晓内幕的情况下,仍旧不得不选择诋毁苏牧。
这让周甫彦感到很是悲哀。
他并不否认自己热衷于官场,可做人终究要有些底限,如今国难当头,生死存亡之际,这些文官们竟然还在勾心斗角,这就让他感到非常的心寒了。
特别是当他和陈东被请进书房,看到铺满了地板,贴满了墙壁的各种资料,看到趴在地上奋笔疾书的苏牧,他们才更加真切地感受到,这个黥面的男人,默默地为这个帝国做了多少的付出和牺牲。
苏牧正计算到紧要关头,陈东和周甫彦也不敢打扰,直到苏牧丢下干了墨迹的秃笔之时,他们才起身来寒暄。
苏牧并没有太多的计较,他就像接待老熟人一般,不仅仅对陈东,连同周甫彦也都和颜悦色。
当这两位问起北方局势之时,他也没有丝毫的避讳,除了一些隐秘的军机,其他能说的消息,他也都不会隐瞒。
“蒙古部族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们占据了北方大部,又收拢了回鹘的残部,如果与西北的党项人联手,再加上东北的女真铁骑,便会形成三面合围之势。。。”
“如此一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后辽了。。。然则后辽元气大伤,刚刚才开始恢复,怕是很难坚守。。。”
听得苏牧如此分析,陈东和周甫彦心里也是压抑不住惊骇,早先童贯和种师道对后辽的战略饱受诟病,许多人一方面谴责童贯穷兵黩武,一方面又嘲讽他胆小怕事,连大定府都攻陷了,为何不直接拿下上京,为何要给辽人最后的喘息机会,让他们成为后辽,甚至还要让曹顾和三位王子北上去议和?
大焱分明就是战无不胜的那一方,为何要留下后辽这个祸患?
直到现在苏牧分析出来,陈东和周甫彦才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当初对待后辽的战略,是多么的高明。
如果当初将后辽彻底灭了,那么大焱就必须肩负起大辽国的重建工作,这对于国内已经水深火热的大焱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在加上河北的河患和暴乱,怕是大辽都没消化完,就会被女真和党项人给瓜分了。
而萧德妃和耶律淳在大辽仍旧有着正统的名分,他们拥有着不少群众基础,还有着号召力,对大辽国情也熟悉,由他们来重建后辽,才是最佳的选择。
再者,如果当初将后辽也灭了,那么现在敌人三面夹击,首当其冲的就是大焱,以大焱对后辽的掌控和恢复能力,根本就无法抵挡。
如今却是后辽人顶在前头,大焱只需要不断给后辽提供补给,让这些辽人为大焱拼命,虽然有些残忍,但不得不说,这是大焱人最希望看到的一个局面了吧。
曾经高高在上的辽人,竟然给大焱遮风挡雨,竟然为大焱打头阵,当炮灰,便只是说道说道,都足以让人解气了。
当然了,在后辽人的眼中,这是他们必然要去做的事情。
因为他们已经跟大焱结盟,攻守一体,唇亡齿寒,后辽是他们最后的祖宗基业,他们不可能拱手让给蒙古、党项或者女真的任何一支。
因为无论是蒙古还是党项,亦或是女真,都曾经是大辽帝国的附庸,都是大辽帝国的仆人!
让这些仆人将整个后辽撕碎,毁掉契丹人仅剩的这块土地和祖宗的国度,高傲的契丹人又怎会忍心看到这等场面发生。
所以即便他们跟大焱没有盟约,他们也不可能屈尊于这三个仆人国家。
陈东和周甫彦已经知道,甚至经过了显宗的舆论宣传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苏牧从杭州走出来,这一路造下了多少的功勋。
他们知道北方的局面,其实是苏牧暗中操持,几经生死考验,才造就出来的。
从大战略的角度来看,苏牧已经做到了最好,而现在,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跟辽人一起,阻挡蒙古党项和女真的铁蹄!
说来也奇怪,虽然大家都知道了苏牧这些年来所受的误解和委屈,但却没有人敢再到苏府来。
而周甫彦竟然是第一个来探望苏牧的文人,而且还是一直将苏牧当成对手和敌人的文人。
虽然苏牧言笑晏晏,显然并没有挂怀,也让周甫彦没有了开口道歉,一笑泯恩仇的机会,但这样的姿态也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东西。
国难当头,些许睚眦龃龉,又算得了什么?
三人在书房聊了一阵,喝了几盏茶,苏牧便要留他们下来用饭,陈东和周甫彦自是与有荣焉,然则见得苏牧废寝忘食的样子,也不忍麻烦他,便推脱了过去。
苏牧亲自送他们出府,陈东又与苏牧聊了几句,多是一些勉励感激之语,苏牧也是心中温暖,毕竟还是有人记得自己,这种感觉还是足以暖人心窝的。
眼看着就要分别,周甫彦终于鼓起了勇气,却不是向苏牧道歉,也不是化解恩怨,而是朝苏牧说道。
“有时间去梦神楼一趟吧。。。有些事情,也该了结一下的。。。”
苏牧微微一愕,但很快就明白周甫彦的意思,他朝周甫彦拱了拱手,坦诚地说了一句:“谢谢提醒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受封和请战
对于寻常老百姓而言,特别是承受着灾害和寒冬的灾民来说,真可谓处处家处处家,年年难过年年过。
汴京城仍旧繁华热闹,仿佛并没有受到河北和京东地区的影响,文人才子仍旧雅骚非常,歌舞升平,官员们仍旧在腐朽奢靡的享受着节日。
帝国的浙湖广三路漕运如帝国的动脉一般,不断将南方的产出,大量输送到京畿之地,维持着这繁华的假象。
周甫彦的提醒,让苏牧又想起了那个女子。
她是百花丛中最引人侧目的一朵,但在苏牧面前,她却常常收敛自己的芳香,只是默默地关注着苏牧。
曾经的苏牧并不想与她有太多的牵扯,他也自觉早已放下,但班师回朝那匆匆一瞥,还是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他还是百忙之中拨冗来到了梦神楼。
那日小雪纷飞,两人撑着油纸伞在河岸上走了一段,时间并不是很长,话也不是很多,但故事却很远。
苏牧是不太擅长东拉西扯的人,他素来很讲究效率,但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他终于体会到,为何人们经常会说些废话或者蠢话。
倒是李师师蕙质兰心,早就看透了苏牧的心意。
若是寻常时节,李师师一定会让苏牧作一首词,而自己也用词作来应和,显得浪漫而唯美。
但在这一刻,她却再没有这样的心思,她只是想静静地陪在苏牧的身边,走过这一段风雪之路。
虽然没有言语,没有肢体接触,甚至于两人没有太多的目光交流,但李师师却感觉甜蜜而美好。
直到苏牧率先开口道:“周美成其实不错的。。。”
李师师微微一愕,而后轻轻叹息了一声,垂着头,小声地应道:“我一直知道。。。”
虽然明知道苏牧一定会说,但亲耳听到这里,李师师仍旧感到有些心痛。
她与苏牧之间并没有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也没有太多的恩怨纠葛,两人就像飞翔于云端的两只青鸟,几次擦肩而过,都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天空。
这份感情说不清道不明,李师师对苏牧更多的是好奇,是好奇过后的惊奇,是惊奇过后的心疼。
而苏牧对李师师则仅仅是惊艳,惊艳过后便是不忍,所有才有了这一次的见面。
不可否认,优秀之人相互有着潜意识的竞争和敌对,但优秀之人也更容易吸引优秀之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抵如是。
苏牧和李师师之间是有着好感的,而且这种好感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程度。
但杨红莲雅绾儿等人,哪一个不是跟着苏牧出生入死,结下来的生死情谊?
即便是巫花容这样的惹事精,也曾经与苏牧并肩作战过,也曾经相互伤害过,都是轰轰烈烈,千回百转。
相对于雅绾儿她们,李师师更像一个梦,没有战争,没有厮杀,没有争斗,只有美酒的芬芳和脂粉的旖旎,像所有男人都向往的一个梦。
苏牧自然也渴望这样的生活,但现实早已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