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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回天决-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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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一肚子话要跟你说。”说着,端起一杯酒,一仰杯,喝干了,望着明朱公继续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背叛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背叛你的?”

明朱公不则一声,双眼茫然无神地望着西门柳,好像望着空气。

“从你救我的那天起,我就问老天:为什么你是首富,富甲天下,而我却是一个乞丐,衣不蔽体?这太它嘛的不公平了!”说到这里,西门柳语气有些激动了,又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你自以为做了善事,但这对我来说,这是彻头彻尾的施舍!说心里话,从那时起,我心里就不服气,立志总有一天要打败你!”

明朱公苦笑了一声,也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

西门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边嚼边继续说道:“激愤过后,我恢复了平静,我觉得你是一座大山,要超越你是不可能的。平静的时候,我心里也是对你感恩的。当然现在这个时候提感恩,就显得有些滑稽有些不合时宜了。想必你也不耐烦听了。还是说说我的坏,我的狠和我的恶!或许这个话题你更感兴趣!”

明朱公无声地坐在墙脚边,完全淹没在暗黑之中,仿佛是并不存在的鬼一样。西门柳现在就是对将死的鬼说话,所以毫无忌讳,毫无隐瞒。

西门柳大口吃了几筷子菜,猛饮了几杯酒,毫无顾忌地说:“实话告诉你,以前那么蒙匪都是我指派来的。就是为了你那珍藏在密室中的天书!现在,你那天书《回天决》已经落在我手里了。”

明朱公对于天书的得失并没有动心,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你终于如愿了!”

西门柳眼睛死死地盯着明朱公,“世人皆说你是靠天书堆指引赚取巨额财富的。还说什么用之于经商,富可敌国,用之于治国,一统天下!我通读《回天决》,上面根本都是一堆废话,哪里有什么对于财富和权力的指引?你这根本是故弄玄虚!”

明朱公低头微微一叹,并未作答。

西门柳很想弄清楚天书中每句话的真正含义,但见从明朱公嘴里套不出话来,只好继续自言自语道:“我现在已经超越了你,我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对手了。所以天书不天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今天你之所以会上断头台,还是拜你自己的天书所赐!”

明朱公抬起头来,咪着眼看着西门柳。

西门柳面有得色,继续说道:“明玉已经打退了金正雷的二十万雄兵,你怎么反而被施以斩立决,要上断头台呢?你不好奇吗?我还是明白告诉你吧,否则你死了也是个糊涂鬼。我就是用你的天书,把你送上了断头台。回天决第二十五页有一句话:卫明帝二十五年,金将军克卫京,斩卫帝!我就是用这句话,把你送上断头台的!”

明朱公听了,喃喃自语道:“唉,我真是作茧自缚!”

西门柳凝视着明朱公,“卫明帝二十五年是明年,明年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是真的吗?难道你真的有未卜先知的异能吗?”

明朱公从暗黑中发出一阵冷笑:“是的,我能未卜先知,我清楚地看到,也不过一年半载,你西门柳将死无葬身之地!”

“啪!”西门柳将筷子重重地摔在托盘上,眼睛紧盯着明朱公,斥道:“老家伙,你竟然敢咒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追悔莫及

从牢房上面狭小的铁窗缝隙中透进来一束忽明忽暗的光亮,光束中尘埃乱舞。

西门柳所坐的地方,一半被光亮照见,所以看起来一半身子亮明,一半身子阴暗,看起来半人半鬼。

“哼!”坐于暗黑中的明朱公忽然眼睛一抬,从幽暗深邃的眼中射出一道精芒,直刺西门柳的内心,鼻子里鄙夷地哼了一声。

西门柳毕竟做贼心虚,被那一束精芒射得一哆嗦,只得讪讪说:“你要是想咒,你就咒吧。”他低下头自斟自饮了一杯,继续自说自话道:“我对你所做过的事,你可能要咒我千年万年。不过,要是咒有用的话,你也不会坐在牢里!我也不会好好地坐在这里与你说话。说实在的,有时我对于我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不齿。如果不在你死前向你吐出几句心里话,我心里难以自安!”

明朱公身子仰靠在墙上,淡淡地说:“哈,你还会不安?这么说你是来求心安的?那你就说吧。我听着。”

西门柳双手合掌,从上到下摩挲了一把渐渐发热的脸,继续说道:“你救了我的命,后来又给我娶了亲。本来你应该是我的大恩人,有一段时间我曾发誓,永远不会背叛你。但是你给我娶的是什么女人啊,简直是一头老虎,一头狮子!如果不是我能赚钱,她早已骑到我头上拉屎撒尿!”

明朱公抿了抿嘴角,并没有出声。

“那女人天天责骂我,骂我没有用!说凭什么人家是天下首富,而你只是个打工的!人家有花不完的钱,而你家用都不足!我被她所逼,只能从商号里面拿些银子贴补家用。后来我职位越来越高,拿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实话跟你说,我拿这些银子时一点也不内疚!我觉得这些银子就是该拿的。你看,我给你那么卖命的做事,而你又有着用不完的钱。老子不是说过: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这行的不正是天道嘛。现在回头再看,不证明我拿的都是自己的嘛。只是当初稍微提前了一些而已。”西门柳厚颜无耻地说了这通话,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现在很感谢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她那么蛮狠毒辣。我不可能成就现在这样的事业!”西门柳向坐于黑暗中的明朱公瞟一眼,“当然这事业本来都是你的。如果不是她在背后怂恿鼓励,我怎么可能把你的资产变成我自己的资产?所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娶了这个女人,最终成就了我的伟大事业!”

明朱公茫然跌坐。更加无语。

“所以你恨你自己就恨对了!是你自己安排了这一切。当然你自己肯定不会有意这么安排,那你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如果不是你自己安排的话,那是谁安排的呢?那是冥冥天意安排的!对!就是天意,今天的一切皆是天意!”西门柳猛喝了一口酒,继续厚颜无耻地振振有词地说道,“如果不是天意的话,为什么你拥有这么多财富,却没有一个儿子来继承?如果你有儿子,你还会需要我做总掌柜这么倚重我吗?你如果不倚重我,不让我做总掌柜。我自然不会有更大的野心。我如果不做总掌柜,就算有再大的野心,也无法施行。还有我为什么会有儿子呢?还是两个!我如果不是有儿子,就不会有这么大的贪心!天意不是很明白吗!你只有一个女儿,你的财富终究要交给别人,而我有两个儿子,终究要从别人哪里接收财富。再说,假如你女儿明玉不是那么美丽的话,假如我的云儿没有被你女儿所迷的话,此事可能另当别论。或者现在的事情不会发生。那样但话,或许你可以把财富从容交给一个你和明玉都喜欢的人。但是老天让明玉长得太美丽,迷住了我云儿的心性,让他茶饭不思。寝食不安。我们好意向你提亲,而你竟然不理不睬,将我的好意拒之千里。如果我们结成了西明之好,还可能会发生后来这样的事情吗?所以,现在很清楚了,所有这一切都是天意!是老天要灭了你!所以。你不用再恨我,也不用再恨自己了!”

明朱公听了西门柳的一派强词夺理之言,心里已经对他鄙夷厌恶到极点,他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陡然从暗黑之中抬起手来,拍在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你做了这么多上天害理之事,居然还敢口口声声说天意!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所说过的话,你所做过的事,老天都会记录在案。天意从来是回还往复的,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最终都会加倍回报到你自己头上。”

“哈哈!”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西门柳突然纵声大笑,“你所说的意思无非是指望明玉以后给你报仇。我看你还是绝了这个念头吧。皇上给明玉也定了斩立决!你们明家已经完了!连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了,报仇之类的就更不用指望了!”

明朱公听了“皇上给明玉也定来斩立决”之语,顿时脸色一变,整个人怔住了,眼泪禁不住在他那干瘪的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下来,不想在这恶魔面前表现一丝一毫的软弱。

“你这个恶魔!出去!”明朱公盘在膝下的双腿猛然向前一蹬,将面前的托盘酒菜蹬得稀里哗啦,顿时地上一片狼藉,酒菜也洒了西门柳一身,弄的他狼狈不堪!

“哈哈!”西门柳站起来,俯视着地上的明朱公,纵声狞笑道,“终于动怒了?还有一两个时辰你就要上断头场了,你就在这里好好地发作洒落一番。我告辞了。。。”

那恶魔西门柳恶毒的笑声和邪恶的背影从牢房门口消失之后,明朱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掩面痛哭,不停地跺脚拍墙,痛恨自己。

那次天牢之别,他为了不让女儿难过,含恨隐忍,竟然没有叮嘱女儿去了就不要再回来。这一段时间以来他最后悔的就是此事,简直是嗜脐莫及!

从来没有单独出过家门的女儿竟然带着寥寥几百家丁就上了战场,战场是什么地方?当年他自己带着数百家丁面对千把山贼都是九死一生。现在女儿要去面对二十雄兵,怎么可能还指望她活着回来?就算侥幸回来了,又怎么可能躲得过西门柳的陷害?

那时他怎么能心硬到坦然让她离去,而不加以阻止劝告?

等明玉离开天牢后,他才猛然想起这茬事情,可是后悔已经晚了。明玉已经走了。

这一阵子,他每次想到这事,就追悔莫及,禁不住老泪纵横,哭得眼枯泪干。对于自己的生死,他是毫不担心,毫无惧怕。但是一想到女儿,他就后怕不已!最该跟女儿说的话没有来得及说,自己马上就要上刑场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由于自己的疏忽,竟然连累女儿也遭受西门柳的毒手陷害,也要跟着送命。看来自己将要含恨九泉,遗憾百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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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法场上下

多安府法场。

丽日高照,晴空万里,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

正如晁虎所介绍的,法场在法安大街上,在相国府和大理寺中间,西面不远处隔条街是相国府朱红的大墙,东面隔条街是大理寺高大的围墙。

法场正中用木头结结实实搭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高台。

台子上铺着鲜红的地毯,两个刽子手身穿十分抢眼的朱红背心,手提明晃晃的大砍刀,面朝着下面的人群耸然站立,好像两个凶神恶煞的天神一般,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两个刽子手中间,面朝人群跪着一个身穿白色囚衣五花大绑的老人,白发苍苍,瘦小枯干,脸色蜡黄,满面皱褶,但神色凛然,毫无惧色,老人背上插着“斩”字标,这老人就是曾经叱咤风云,富比王侯的明朱公。

后面一张高椅上坐着一个神气活现的监斩官,獐眉鼠目,正在悠闲自得地喝茶,等着午时三刻的到来。两旁站立无数持枪执戟的禁军,一直从台子上排到台子下,再排到法场两旁的街上,把法场围得铁桶相似。看这架势,似乎鸟飞不进,水泼不出。

从台子上面的旗杆上垂下来两条直幅,在风中猎猎飘扬。左边直幅上书:“通敌卖国贼明珠,斩立决。”右边的:“钦命监斩官一品多安府尹,尤。”

台子前面黑压压挤满了成千上万的来围观的老百姓。

大家在交头接耳地交谈着评论着,

“我说,这个明朱公有那么的钱财,怎么还做卖国贼,真是可耻可恨啊!”

“有钱人最坏了!俗话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他有钱人就喜欢做鬼事!”

“别这么说,那明朱公可是冤枉的!据说是他手下的总掌柜西门柳陷害他的!”

“唉,真是这样的,他也是活该!谁叫他识人不明!”

“我说,这明朱公赚这么多钱干什么呢。最后还不是赢了那个西门柳!”

“那个西门柳真是个挨千刀的!以后他一定会遭雷劈的!”

。。。。。。

人群中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什么话的都有。虽然大家都压低声说话,但是由于人多。低低的声音汇聚在一起,顿时变成了轰鸣。

此时,在西面不远处的相国府里一座高楼上。在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几两椅。相国费充和西门柳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一面品茗,一面透过窗口的珠帘欣赏眼前的景色。从那楼上看法场。一览无余,而从法场上看楼上,则什么也看不到。

费充从法场中收回视线,转向旁边位置上的西门柳,笑道:“明朱已经上了法场,再无生理!西门公,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从今天之后,你就是名符其实的天下首富了!”

“这还不得多亏相国大人的成全!”西门柳讪笑道。

忽然他从法场上的人群中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那些都是梦岛的家丁。当然看到家丁也并不稀奇,毕竟明朱公以前家大业大,家丁众多,家丁到法场给主人活祭也不为过。

然而西门柳毕竟是有心事的,再小的事都能在心里激起涟漪。他心里忽然一动,从窗外收回视线,瞟了费充一眼,不无担忧地说:“相国大人,离午时三刻还有两刻钟,这中间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费充不以为然。呵呵一笑:“西门公太过担心了!还有两刻钟明朱就身首异处。再说,法场周围被禁兵围了个水泄不通,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呢?”依然怡然自得地观赏法场风景。

“相国大人说的是。”西门柳点了点头,仍然将视线投向法场。此时他不无心观赏高台上的明朱公的狼狈样,而是在扫视台下的人群,希望能发现一些异常。到底是希望有异常,还是希望没有,他心里有些矛盾。

这时他的视线被高台下一个青衣笑貌的小厮所吸引,虽然离得远。看不大真切,但总觉得那人似乎有些眼熟。不是有些眼熟,而是相当眼熟。但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在哪里见过。这时他又看到法场左边一个人,那人更加熟悉。

“咦,那人不是花猛吗?花猛不是随明玉去了玄武郡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回到多安府了?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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