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仕妖娆-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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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养气功夫极好,何曾如此失态。
宿州防御使夹谷清臣不解问道:“元帅,何事?”
定国公、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也有些不解,“莫不又是宋人的朝堂谍报?”
仆散忠义笑了笑,看向南京路转运司支度判官刘仲洙,“还记得去年那个宋人那个通问副使李凤梧么?”
刘仲洙怔了下,“元帅何意?”
仆散忠义哈哈大笑,“这封谍报来的蹊跷,怎的会在咱们大军开动之前送到毫州?这且不提,你可知,谍报中专门提及了这位李凤梧。”
众人顿时神色精彩各异。
夹谷清臣咬牙切齿,刘仲洙脸色惨白,想起了曾经被李凤梧支配的恐惧。
纥石烈志宁笑而不语,讽笑。
仆散忠义也不卖关子,“这位大宋雏凤,考中了大宋本科进士榜探花郎,确实是天纵之才,赵昚那老小子也很看重他,授职襄阳知县,襄阳府观察推官。”
自此,刘仲洙口服心服。
本科进士榜探花郎,自己折在他手上真不冤。
纥石烈志宁沉默了一阵,道:“可这谍报有何意义,我们制定战略,对大宋襄阳所在的京西南路并任何对策,只是让唐邓两州的兵力牵制一番而已。”
仆散忠义笑了笑,“可以改一下的吧。”
又道:“我想,陛下肯定也很希望看到大宋这枚雏凤被我大军俘虏的罢。”
当初这小子在毫州蹦哒,咱们的陛下可没少生气。
以往你这小子呆在建康、临安,我们拿你没办法,现在倒好,你主动到了边境的京西南路,这要是都不做点什么,那我大金去年的瘪白吃了啊。
你不是赵昚看重的大宋雏凤么,你不是今科探花郎么。
俘虏了你,或者取下你人头,在我大金宣扬一番,倒要看你大宋怎么着。
纥石烈志宁有些不赞同,“兵力分散,对南下渡江怕是不妥。”
仆散忠义挥手,“妨,唐邓两州本有不少兵力,我们只需再分派些许兵力过去,对襄阳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即可,难道我大宋雄师还拿不下区区襄阳?”
一脸自得。
说到军队雄师,金人就是这么自信。
纥石烈志宁一想也是如此,况且若真是俘虏李凤梧或者取下他人头,对大宋而言,真是个巨大的讽刺,于是便默许了。
都元帅提议,副做元帅默许,这件事自然板上钉钉了。
仆散忠义思索片刻,道:“传本帅令,纥石烈答鲁升正将,统步兵五千,另拨骑兵两千,前往唐州,择机攻取襄阳,不可恋战,取襄阳后俘虏或取了李凤梧人头,即退守邓州。”
纥石烈志宁更加没话说了。
纥石烈答鲁是自己家族晚生,仆散忠义此举有点示好自己的意思。
仆散忠义又看向刘仲洙,“刘判官,本帅给你个机会一雪前耻,和纥石烈答鲁一起前往,知唐州军事,辅佐纥石烈答鲁,务必要一举拿下襄阳!”
刘仲洙领命。
取襄阳,杀雏凤!
李凤梧,你剥夺我的尊严,我要亲手拿回来!
大宋雏凤,我要拔了你的鸟毛!
你个死鸡崽崽!
《
第九章 知县威风
《
李凤梧哪里知晓。
因为自己到任襄阳,将原本不会被战火侵扰的襄阳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按照李凤梧的想法,以及叔公张浚的说法,自己在襄阳安全着呐。
是以赴任路上,李凤梧想的可多了。
听说破家县令灭门府尹。
自己好歹也是个知县,一县之长啊。
土皇帝有没有?
听说湘北妹纸也挺漂亮,听说县老爷可以肆忌惮的欺男霸女?
朱唤儿迟迟不肯就范,耶律弥勒不在身边,自己是不是可以考虑下,在襄阳找一个两个或者四五六七个暖床小妞呢?
不过县老爷的日常显然不会像李凤梧想的那么简单。
到任第一日,当然是要和众多的同僚开个见面会,和大家亲切会谈,传达中央旨意……
是以等到主簿甄士德和县尉黄斐弘回到县衙,李凤梧便吩咐下去,请所有人等全数到县衙点卯,大家彼此认识下,活络下工作氛围。
甄士德虽然只是个主簿,但这货在官场混了不少年,早已应备此事。
未几功夫,县衙官、胥吏、教谕、讲习和衙役,除去有事回了老家的典吏,尽数到齐。
主簿甄士德,县尉黄斐弘,教谕是个老学究,据说是绍兴二年的同进士,教习是本地一个小士族的庶子,年三十有许,屡考不中。
据说本科也去参考了,遗憾的是春闱落榜。
三班衙役共二十四人。
至于门子、马夫、轿夫、伞扇夫、灯夫、库卒、仓夫以及衙役手下那些没有编制的临时工“白衙”,就没资格来参加了。
当看到年轻的县老爷,都吃惊得不要不要的。
卧槽,我们这新任知县好是年轻。
没及冠吧……听说还是新科进士,一看就是要做大事的人。
尤其是教习,心中越发凄凉。
自己而立之年,却连贡士都考不中,这新任县老爷,未及冠便考了个探花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若是寻常进士,第一次赴任总会是有点紧张的。
实际上很多进士,第一次赴任,总会被下属吃得死死的,毕竟理想和现实差距很大。
但李凤梧是谁。
参加过大朝会,和官家同桌对饮过的人,会在这种毛毛雨场合下紧张?
咳嗽一声,道:“本官虽初任知县,但在临安为官已有时日,不说深谙县衙政务,却也通晓诸事。”顿了一顿,“今后大家份属同僚,理当齐心协力,共营本县事务,不致辜负朝廷栽培。”
先自吹一番,告诉你们,我不是好欺负的。
然后又告诉你们,你们好好配合我,我有好事也不会少了你们,人心啊,就是要一步一步收买。
主簿甄士德立即道:“我等愿遵大令之言,兢业公事。”
李凤梧很是高兴。
这个主簿是个明白人啊,笑道:“有甄主簿此言,本官就放心多了,诸位也不必拘束行事,皆按前例,若有不妥,本官自会提出。”
这就是告诉你们,之前怎么来就怎么来。
不过李凤梧并不是傻子,底层官僚的黑暗多了去,自己既然任了知县,好歹在任内要清白一些。
又道:“以往若有腌臜事,本官可既往不咎,若再犯,休怪本官情!”
说了好话后,还是要敲打一番。
自己还想做点政绩出来,才好升迁哇,毕竟要成为士大夫,可不是考中进士就能达到的事情。
读书和做官完全是两回事。
古往今来,一甲进士泯然众人的多了去了。
众人心头暗凛,这位新县老爷果然不是吃素的,这番话说得一看就是官场老油条。
不过对于后面那几句,很多人是不以为然的。
到襄阳来当县令知县的人多了去了,又有几个是清白着屁股走的,哪个不是吃得油光满面高高兴兴离开的。
就说前任县令,可就没少搜狗民脂民膏。
听说走之前满满一大箱子,装的全是金银首饰珠宝……还有几大箱的古董字画。
留下主簿甄士德和县尉黄斐弘,李凤梧让其他人散去。
李凤梧问道:“甄主簿,近期可有甚积压公务?”
甄士德犹豫了下,“有的,不过李知县不用担心,我会尽力将积压公务清理掉。”
其实积务很多。
隆兴北伐举全国之力,京西南路的赋税也尽数上缴临安三司。
且京西南路比邻金国边境,一度饱受战乱,民间哪有多少钱财来缴赋税,是以甄士德没说的是,还有很多赋税工作没落实到位呐。
真要清理,那咱俩都得忙成狗。
这都是前任大令留下的烂摊子,等你了解之后就会头疼了。
南宋没有县丞。
主簿就是知县的副手,其主要职责是管理钱粮税赋等重要事情。
李凤梧点点头,“如此甚好。”
又看向县尉黄斐弘。
黄斐弘立即道:“治内民顺,几作奸犯科之事,倒是有桩上元灯会失踪拐卖案件,前大令因即将离任,诸事繁忙,此事一直拖着。”
李凤梧哦了一声,“先放一日,待我休憩回复精神,明日再办此案。”
甄士德和黄斐弘立即一副我们懂的神情。
看来咱们的领导昨夜很辛苦啊,心中也稍稍安定,李凤梧领情,今后应该不至于在工作上为难自己两人。
当然,如果这位新知县不识趣,硬要和自己两人过不去,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待两人退下后,李凤梧回到后院。
虽说一个县的事情很多,但自己好歹是个知县,手底下有一大票人,不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尤其是才到任,休息一两天也在情理。
况且下午还要去府治点卯。
除了襄阳县令,自己还是襄阳府治的观察推官。
其实朱唤儿一直在后面悄悄看着李凤梧。
看见纨绔身着知县官袍,几十个人乖乖的听他训话,朱唤儿很有点自豪,也有点小得意,嘿嘿嘿,原来我家纨绔穿起知县官袍,也俊俏的很呢。
哪像以往的看见那些官老爷,个个肥头大脸,丑死了。
但是李凤梧并没有闲着,而是换上便服,带着李巨鹿和朱唤儿来到襄阳街头。
要想做好官,则不能被下属蒙蔽耳目。
自己要了解一下襄阳县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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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襄阳望族
《
襄阳县衙在襄阳府城。
襄阳府是京西南路治所,是以襄阳不仅有襄阳府治,还有安抚使治所。
李凤梧现在的身份,就如建康上元县令一般,很是尴尬。
根本算不得这一亩三分地上的主人。
行走在襄阳街头,不及建康和临安的繁华,但李凤梧大抵还是看见了平和,虽然衣衫褴褛者众,却鲜少卖身葬父之类的凄凉。
南宋偷安几十年,襄阳却屡次受到金人战火洗礼。
能活到现在的,早已认命。
骨子里有着苟生死,且把今朝醉的观念。
是以黄花地之繁华不输秦淮,襄阳有钱人一掷千金的能力不输临安富贾。
当然,真正的有钱人一旦战火来临,溜的比谁都快。
沿汉水畔的长街,一路漫步。
浓郁的大宋风情如画卷一般在眼前展开,宛若一副栩栩如生的清明上河图。
途经一茶楼。
楼中茶博士往来吆喝,楼里众人品茶听说书。
李凤梧示意李巨鹿和朱唤儿,三人一起走进茶楼,在大厅要了张桌子,茶博士奉茶之后,又要了两碟毛豆、瓜子,以打发闲不住的嘴。
要知晓民情,人多口杂的茶楼是首选。
说书人是一对父女。
女子抚琴,男子说书。
说的是传奇,玄宗游月的故事。
这种事情对于读书人而言,极为寻常,可对于平日里操心油盐米醋的寻常老百姓,下里巴人哪知晓那么多的阳春白雪。
是以不少人听得如痴如醉。
李凤梧仔细打量了一眼说书男人,约莫四十出头,身材削瘦面目泛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说起书来精神抖擞,承转起合恰到好处。
很有点功底,能恰如其分的牵动人心。
抚琴的是其女,穿着朴素,约莫十七八,面色却极红润,显是寻常吃穿,其父都以她为重,算不得俏佳人,中人之姿小家碧玉,却有一双极其精美的嫩手。
纤长,晶莹。
拂过琴弦时,很有妖娆美感。
低垂的眸子间,总是闪烁着一股淡淡的忧心。
朱唤儿便道:“这女子思春呢。”
同是女人,一看便是为相思苦。
李凤梧不置可否,注意力却在周围的谈话声中。
“听闻得昨儿个新任县老爷到任,府治内的狄知府带着府治众位官老爷,都去了城门外迎接,不知道真假如何?”
“应是真的,我家小儿在碧云天做工,确实看见府治众官老爷进出。”
“唉,走了个刮皮县令,会不会又来一个抽筋知县。”
“哎,老兄你这就多心了。”却是另外一桌有人说道:“听说得那新任知县老爷是本科的新科进士,年轻着呐,又是富贾之家的小官人,第一次当官,肯定是要政绩不要金银的。”
“政绩?年青人卵毛都没长起……他要是能把魏家女失踪一案破了,洒家就服他。”却是位三十出头的汉子,一脸凶悍。
于是他的同伴笑了,“别逗了,都过去几个月了,还怎么可能查出来,那魏家女怕不是简单失踪,而是被拐子送至他处,成了青楼女伎罢,可惜了。”
李凤梧心中动了动。
之前黄斐弘说过,确实有一桩上元失踪拐卖案被上任县令积压着。
看来这件案子对襄阳人很有影响。
李巨鹿忍住笑意,李凤梧一巴掌拍过去,“笑毛。”
李巨鹿灵犀突至,“是啊,笑毛。”
李凤梧语。
朱唤儿面目绯红的捂嘴偷乐,咱家这纨绔可不是说的那般毛都没长齐……呸呸呸,我在想什么呢,害不害臊了!
提起上元失踪案,加入议论的人不少。
都在为魏家女惋惜。
显然这件案子当初在襄阳还是很轰动的。
李凤梧仔细聆听,大概明白了案件过程,不由得暗暗头疼,这案子不寻常啊,什么样的人物敢对魏家女子下手?
魏家可是本地望族。
虽然近些年式微,但依然是不可撼动的襄阳大族,远超一般士族,其间也是出过进士的。
而魏家最出名之人,当属那位鲁国夫人。
魏玩。
提起魏玩,就不得不说三曾。
为什么要说大宋的气运都被北宋耗尽,有宋一朝,不仅出了个三苏,还出了个三曾。
三苏父子皆进士,唐宋八大家中,三苏独占三席,可谓独得风流,其中苏仙才情惊艳千古,成为当年大宋的大众情人。
而三曾,曾布、曾巩,曾肇三兄弟也都是进士。
曾巩亦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但三苏三曾之中,做官最为顺溜的,却是才情不如三苏也不如二曾的曾布。
曾布,字子宣,是王安石变法的重要支持者,在北宋王安石变法时期发挥了重要作用,宋哲宗亲政后得到重用,重新开展变法事业,被任命为枢密使,但又与同为新党的章惇爆发矛盾。
宋徽宗继位后,章惇被贬谪,曾布被徽宗任命为右仆射,并排挤掉了作为左仆射的韩忠彦,又和新任左仆射蔡京爆发矛盾,被一再贬谪,最终死于润州。
死后追赠观文殿大学士,谥号文肃。
曾布虽然不乏才干,但在宋史中却被列入《奸臣传》,政治生命被卷入北宋后期白热化的党争,政治立场较为中立,在哲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