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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部分

1871神圣冲击-第202部分

小说: 1871神圣冲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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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出门啊?去哪里啊?去远的话,带伞了吗?别介下雨林了您。”

在老吴巴结声中,那个面皮黝黑的干瘪老头般的潘近星悠悠的出门了,手里还抓着一份报纸纸卷,用刺耳的怪异福建粤语说道:“不必带伞了,就去周围转转,买点鸦片膏,顺路再买几份报纸看看。”“就是他啊?”林留名弓了腰让头朝前伸,以便看得更清楚那么一点点。

“就是他!”齐云璐看潘近星迎面走过来,别过头,装作没有看对方的样子,还拍了柏林留名后背,让他别太显眼。林留名也立刻站直腰和齐云璐并肩而立,装作看墙上广告的样子,嘴里道:“这家伙肯定不是我们的人,就是宋东升他们一伙雇佣来的吧。”

就听着潘近星一路咳嗽着走过来,越来越近,到了两人背后的竟然停住了。齐云璐回过头去,看潘近星正打量自己,他脸上立刻堆了笑叫道:“呀,这不是潘先生吗?这是要出门吗?”潘近星没有吭声看了看齐云璐问道:“你真是张其结的人?”

齐云璐呵呵一笑,说道:“这谈不上是谁的人的,张其结你也知道,龙川最德高望重的人之一,你在广场上乱撒传单,说得还挺离谱,换了谁,即便是耶稣,怕是也要看看是谁这么说吧?张其结老板和我是朋友,让我来看看你,搞清楚怎么回事。”

林留名在旁边帮腔道:“对啊,你这个乱造谣是过犹不及,要有个度,别说得太离谱,以致于谁也不信,我是好心劝劝你。”他是出于对方是友军雇佣的考虑,而好意提醒。不过潘近星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还是转头看齐云璐,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开口那样。齐云璐和他对视了一会尴尬的摊开了手,意思是:“您老看我,是什么个意思呢?”

潘近星咳嗽了两声,有点害羞般低头,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齐云璐的西装胸口,说道:“你给我转告张其结,我知道他在竞选,而且好像你们选举里败类很多,动不动就进监狱了,他要是爱惜名声羽毛,想自保,把十年前骗我的钱还给我,我不算利息了,给我9万元大宋钞票,我就原谅他了,自己回清国!”

一时间窄街上鸦雀无声,风过杨柳的沙沙声和树上鸟雀的叫声清晰无比,潘近星抬起头,看了看下巴颌砸到地上收不回来的齐云璐与林留名,自己咳嗽了一声,背着手转身走开,用后脑勺对着目瞪口呆的两个人,扬起手里的报纸晃着说道:“宋国报纸很不赖,福州口岸也都是你们的报纸,多谢报纸让我认出张其结,不过就是横板的,看着头晕,他要有信过来找我!”

一直等到潘近星瘦小驼背的身影消失在街口的车水马龙里,下巴颌搓着地皮的齐、林两人才互相扭头看了看,凸出的眼珠子差点互相擦住,接着窄街里爆发出一阵狂笑。林留名笑到屁股坐地,捂着肚子眼泪狂流;齐云璐笑到跪在地上,一手柱着地面,胳膊下夹着的雨伞都滚在了地上。两人好不容易停住,互相对视一眼,再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会,林留名站起来,用手背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叹道:“哎呀,这皇恩找托就找吧,你找个笑星来?哈哈!疯了吧!”“这肯定不是宋东升找的,弄不好是翁拳光找的,也只有他这个乡巴佬恶棍这么逗,肯定吃了回扣了!哈哈,9万啊,真敢想!哈哈,他怎么不去抢银行?”齐云璐笑得浑身乱颤,弯腰下的手都摸不到伞了,抓了好几次才捡起来。

“抢银行也抢不了9万!”林留名擦着眼泪,伸手拿过一张齐云璐从潘近星那里收来的传单,扬了扬说道:“回去给民主党他们讲笑话去。”林留名拿着传单跑去了火车站,民主党一伙人正喜气洋洋的欢迎搞死李广西的大功臣山鸡回来,就是他守在惠州李广西巢穴,不仅没让一个罪证逃掉,还街头勇斗生擒了差点逃掉的李广西,实在是大功一件。

除了欢天喜地的民主党人,宋东升和翁拳光一伙皇恩党也皮笑肉不笑的跟着。他们不是傻子,会愚蠢到以为昨天自由党陷害山猪这件事上,民主党是朋友,相反他们都有数,山猪是易成点名跟着拜票的,又是民主党候选人林留名领着进那茶楼的,那茶楼遍地是自由党的人,完全是个圈套。这么巧合的事怎么会没有民主党的暗中助力?

但是即便是民主党使坏,宋东升也只能愁眉苦脸的和民主党更紧密的站在一起。因为这是个再明显不过的警告:民主党不是吃素的,不跟我们混,我们翻脸就弄死你们!宋东升委实不能同时和民主党、自由党一起干起来,那样实在是英勇,但是就是与世界为敌了,硬撼所有的对手,实在是愚蠢。

他来龙川的目的是死保皇恩不被龙川这陛下青睐的热点甩下,也就是要死保一个候选人当选。同时对敌两党,别说当选,翁拳光被整得尸骨无存都有可能。因此当山猪,这个翁拳光的臂膀被两党使坏砍掉、翁拳光势力大弱之时,宋东升只能咬牙切齿的更附和民主党了。

不仅如此,为了推卸自己低估民主党以致于尝了一大败的责任,宋东升在发给皇恩老大李玉亭的电报里喋喋不休的说:目前民主党是朋友、为了对抗兄弟军火,只能铁了心联合民主党了。他感觉自己责任太大,大到无法承担失败的重担,就好像三国演义里常山赵子龙,能单枪匹马救出阿斗固然是英雄,但若是阿斗被曹阿瞒弄死了,他怎么敢回家见刘备?干脆拍马回身投靠“曹老大”得了!

所以山猪被陷害入狱,直接后果却是皇恩干将宋东升在个人利益和感情上,反而被迫倾向于联合乃至加入民主党,以致于他明知对方在使坏,非但不敢报复,还不得不吞着眼泪在给老大的电报里隐瞒实情,替民主党说尽好话。

今天山鸡回来龙川,本来宋东升和翁拳光不应该上杆子来凑脸,人家民主党收集证据、搞定人证王杰仁、双线作战让李广西身败名裂失去候选人资格,皇恩来凑什么?但是皇恩怕了,因此火车站里欢迎庆祝山鸡荣归的身影里就多了满脸强笑的宋东升和翁拳光。

这给要向大人说个笑话讨个彩头的林留名留下了障碍,跑回老巢后看到龙川站贵宾室里一屋子笑容盈盈的人,林留名不得不以有情报为名,特地把方秉生从贵宾室里叫出来才回报,总不能当着面抽皇恩和龙川堂的脸吧。看了那油印传单,听了林留名忍着笑的回报,方秉生到了后来也笑了出来,这也太疯狂的造谣以致于都成笑话了吧。

回到贵宾室,方秉生把那油印传单放在宋东升面前的茶几上,对坐在沙发里夸奖山鸡的他笑道:“我听林留名回报,龙川来了个清国牛人,要揪张其结大辫子,还要找他要9万银元,了不起啊!肯定又是全国大头条。”

后面这半句是调侃性质的,方秉生也当笑话讲,这友军战斗力实在太可笑了,简直是和不知道瞄准就瞎放枪的清军洋枪队一般,吹牛造谣也不能把牛吹爆掉啊,满地牛血是演戏,谁信啊。

没想到宋东升愣了一下,把雪茄放在烟灰缸里,拿起那传单看了半天,也笑了起来,对方秉生说道:“这?这谁写的?有创意啊!都不知道张其结在美国做过什么,能想起这套路来也算人才。怎么?还要敲诈张其结9万元?这过分了吧?噱头有点过大,要一万就够了,也许信的人更多一点。”

“不是你们找的人吗?”方秉生也愣了。“我们找的人?我们什么时候找的?看这文采、这竖排、这创意,难道不是你们民主党各位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的手笔吗?”宋东升看着方秉生大眼瞪小眼。

局面竟然冷场了,易成赶紧热场,拿过那传单来看了一遍,又问了林留名,心里也认定是对面皇恩要报复自由党找的演员,不过看对方皇恩不承认,就留面子给他们,把那传单扣在桌子上笑道:“既然不是你们找的,也不是我们找的,那说明是百姓自发起来要找自由党晦气!好兆头!百姓痛恨自由党啊!中午可浮一大杯。”龙川站贵宾室响起一片笑声。

站在门口衣帽架旁边的林留名看着大笑的宋东升,肚里暗骂:“妈的,皇恩的兔崽子,就是连说瞎话都不会,还打肿脸充胖子。”下午2点,林留名扶着墙歪歪扭扭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吐。他刚从县城最好的酒楼出来,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接风功臣山猪、庆祝民主党扳倒李广西,两方再次势均力敌。

本来和他们无关的皇恩和翁拳光还特别积极,宋东升特地拿去四瓶法国进口的红酒,翁拳光抱了两坛子惠州好酒,结果看皇恩服软了有点巴结自己的意思,民主党都心知肚明、觉的特别得意:老子抽了你的脸,你怕了,你还得给老子送酒喝?喝!

结果连易成和方秉生都有点喝高了,身为三个候选人之一,负责陪酒挡酒的林留名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酒量本来就一般的他喝得下台阶腿都软了,情知自己要吐,马车、人力车一概不要,就要走着回家,反正县城不大,家很近,走路顺路吹风吐酒,打算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就在扶住一根电报线杆子吐得翻白眼的时候,林留名觉的有人在给自己捶背,反复的锤,还挺舒服,他翻着白眼扭过头,下巴上还带着呕吐物含糊不清的叫道:“谁啊?我不能再喝了,够了……”“你妈的到底喝了多少啊?老林,有大事!你老小子听不听?”

林留名模模糊糊的听到那个人影在大喊这些话,他慢慢转过头,努力收缩了一下胃部,接着又吐了一口,撑着电报线杆子,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呕吐物,林留名喃喃道:“大事?大事?”

这个时刻,《海宋选举报》的社长曾经发报抢头条的狠人李文新已经坐在船板一样颠簸的火车上了,他现在依然非常穷,和手下坐的是最次的三等车厢,待遇仅仅比坐在头顶车厢上吹风喝烟的“站票”穷人贵三分银子。

头顶上的穷人在喝煤烟,三等车厢里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无所不在的炙热空气和拥挤的乘客外,弥漫着一股晕车呕吐物、汗臭混杂着劣质烟草的可怕味道。李文新旁边的小跟班看了看蹲在自己对面座位上抽烟袋的老头,咳嗽了几声,扭头去看老板,老板手里夹着烟卷正在在笔记本上圈圈点点,全神贯注,一点也不为这可怕的环境分心,他貌似正在整理自己的采访记录。

“社长,现在龙川选举如火如荼,我们至于跑到河源去吗?就因为一个疯子的喃喃自语?说不定那就是个民主党或者皇恩雇来的托儿呢!”跟班小心的问道。李文新目光不离开自己的笔记本,头也不抬的说道:“潘近星像个疯子,但和疯子不一样,也不是托儿,起码不会有托儿反过来给我钱,托儿都是看见曝料费就两眼冒光的。”

跟班叹了口气,把身体靠在靠背上,躲避着对面老头好像永不停息地喷来的烟雾,却不敢伸开腿,座椅中间被前面的乘客吐得满地都是恶心的胃中之物,他很郁闷的只能活动上半身,叫道:“去河源,不要说这火车票钱,错过龙川的头条怎么办?那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出大新闻的。”

李文新看起来屏气凝神专注于手里的活,嘴上却立刻回答道:“那种头条对我们这小报纸没有用,大家都知道,都刊发,都是这样的新闻,谁来买我们的报纸?”

跟班看起来是仇恨死这趟出差中的出差了,他咬了咬牙,叫道:“老板,您不是支持自由党的吗?咱们报纸起死回生,不就是靠着郑阿宝突入龙川吗?张老板不就是自由党的吗?再说我们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那都是候选人,是半官身份的家伙,都可以呼风唤雨了,就算黑他们也只能敌手党来黑,我们一家小报社能做什么呢?”

李文新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来,扭头看着自己的跟班,正色说道:“小子,人不能和钱过不去。自由党、民主党和我有什么相干?我是为了钱、为了自己的事业努力,告诉你,你说候选人只能敌手党来黑,你就错了!

现在两党加皇恩只剩下7大候选人,这7个人都是名震全国,若是任何一个报社、一个人能单枪匹马的干掉其中一个,这个报社、这个人就和选举党的作为没有任何区别,立刻就能轰动天下、震动朝野!!!”

第二天周日下午点,李文新和跟班进入了河源荔园采石场。河源县城位于惠州和龙川的中心,三个地点被同一条大河东江、同一条铁路连接,交通极为便利,李文新昨天下午就抵达河源县城了,仅仅是找关系、送钱耽搁了时间。而且龙川荔园采石场不是普通的采石场,是龙川官府关押犯人的地点之一,是一个监狱。

作为朝廷机构他们周日上午还要全体礼拜上帝,因此李文新一直到下午二点才进去,那时候犯人们已经过了7天里唯一半天可以祷告、赞美上帝的时间,开始辛勤的采石工作了。

在一座山体裸露的小山下,李文新旁边的一个官差去了半小时,叫过来一个黑瘦的汉子。看到衣着整齐的他们,那汉子识趣的立刻半蹲在地,仰头对官差叫道:“大人,您叫我什么事?”

“黄老皮,你表叔来看你了。”官差笑着一指旁边的李文新,之所以笑,是因为能放李文新进来收了4元,承认这个京城口音的家伙是犯人表叔又拿了5元。“表叔?”黄老皮半蹲在地上抬眼打量眼前这个穿着西装的陌生男人,一脸茫然。

李文新没有纠结什么伪造的亲戚,他只有半个小时,9块银元才换来这半个小时,每分钟都有3分银子溜走,他必须利用到极致,所以他一步跨前,看着黄老皮说道:

“黄老皮,惠州府河源人,31岁,1867年10月从美国回来滞留海京,1868年1月以出国前原籍获取宋国国籍;1868年3月在京城参赌被捉,鞭刑3下,拘役10天;5月窜至惠州设赌出千骗人,被告入官府,保释后潜逃回河源老家,在赌局中捅伤他人获刑3年。对吗?”

“是这样的,大人。”黄老皮没敢乱攀亲戚,听这个西装男子说自己的案子,就简明扼要的承认了。李文新点了点头,问道:“你在美国做过什么?回国前做什么?”“什么都有,比如帮宾馆拉中国客人、洗衣店熨烫工、餐馆伙计、码头扛麻袋,后来也跑船,在洋人船上当锅炉工、杂役,偶尔做做管膳员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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