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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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闻身后之言,微微皱眉,却一语不发,韩当见文聘许久不应,且荆襄士卒,尽皆冷漠,狂笑一声道:“左右随我再杀一阵,如今我等身陷重围,杀的便是赚的!可不能让荆襄群犬,小觑我江东猛虎!”
韩当说罢,哈哈大笑,荆襄士卒,虽胜券在握,但见敌军猛将如此威势,亦不禁心折。
“韩当,投降吧。”一荆襄将校见韩当声威,不禁劝道:“事已至此,将军无力回天!”
“聒噪,随韩某杀敌!”韩当大喝一声,身上箭疮又崩裂开来,将肩头箭矢取下,韩当语气森然,似是于重围之中,不闻不顾,策马重来,只是胯下战马未驰数步,便跪倒阵前,韩当低头看去,原来战马颈上中箭,眼看已救不活了。
“将军!”
“韩将军!”数名江东士卒翻身下马,欲将战马,让与韩当,韩当却咧嘴笑道:“我江东水战,冠绝天下,步战,亦不得让荆襄贼子小觑,儿郎们,随我杀敌!”
NO。277韩当身陨,再荐周郎
韩当血染征袍,困兽犹斗,颇为惨烈,于荆襄军马重重围困之中,身旁士卒也渐渐抵不住四面压制,也亏那文聘见韩当骁勇,欲生擒此人,不然四下暗箭一出,韩当怕是早已身陨。
程普军马已渐渐逼近,于营帐四面火光照应之下,程普已遥遥望见韩当拄着长刀,单膝跪地,浑身浴血的惨状,程普睚眦欲裂,双目通红,一声虎吼,直取文聘。
文聘见程普到来,并不慌张,单骑而出,与程普斗在一处,左右士卒,亦纷纷向程普围困而来,又一声炮响,越来越多的荆襄士卒,从营寨两侧,蜂拥而来。
程普与那文聘斗过数合,心知中计,荆襄军马越聚越多,攻势更盛,四面喊杀之声震耳,程普当下舍了文聘,欲救韩当,而文聘当然不欲遂程普心愿,将那程普看作猎物一般,紧随其后。
二人一追一逃,两马不过相距数尺,程普须臾之间奈何不得文聘,心中焦急,可荆襄军马如牛皮糖一般,死死困住韩当,程普于困阵之外,连兜两圈,不得入阵之法,阵中被困江东士卒,如今尚能站立者,不过二三,死死将韩当护住,那韩当气喘嘘嘘,穷途末路之色溢于言表,摇摇欲坠。
“公义!吾来救你!”程普大喊一声,那韩当闻声望去,见程普又被文聘追上,二人僵持不下,鼓足力气喊道:“德谋,速退,今已中计,韩某无力回天!战死一人,总比都困在此处的好!”
“程普,听到没有,你江东还是有明白人的,今你江东已中我家军师之计,被我大军,重重围困,何不早降?”文聘亦不忘打击程普斗志,手中铁枪招招不离程普要害,程普则尽力抵挡,心中暗道:若再这般下去,公义怕是要撑不住了……
想到此处,程普眼中神情,骤然变的坚决起来,与那文聘拼过一枪,猛的调转马头,文聘枪势不减,一枪刺中程普肩胛,程普吃痛,却不叫喊,催马而进,战马疾奔,连踏数名荆襄士卒,直入荆襄困阵之中。
待于韩当近前,程普伸手一拦,将韩当挟于腋下,对阵中仅存数名士卒道:“随老夫杀出去!”
“哪有如此容易之事!”文聘得势,怎肯放过眼前如此大功?当即紧追程普而去,程普战马背着二将,颇为沉重,眼前与那文聘越距越近,程普心中叫糟,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舍了韩当独逃,强忍肩上伤痛,与那文聘又拼一招,夺路而逃。
“看你还能逃多久!”文聘心中暗喜,那程普枪上力道,已然不足,文聘心知此是脱力前兆,如猫戏老鼠一般,紧追程普,如今两军已斗在一处,自有江东士卒见程普危难,前来救援,只是那文聘亦颇为悍勇,一路而来连斩数人,与那程普距离,也越来越近。
文聘正欲建功,忽闻江夏方向,鼓角齐鸣,城门大开,又有一江东骁将,引着一众城内军马,杀了出来。
文聘心中暗道此时荆襄军中,已再无埋伏,看来这江东人马,欲救程普,倒是舍得本钱。
于营寨外土山之上,庞统见又有江东军马杀出,眉头微皱,庞山民见状却是笑道:“士元,那江夏城中,亦有能人啊!”
“之前却中庞某之计……”庞统对庞山民此般说法,颇不服气,对庞山民道:“如今已赚了那江东不少军马,且落了江东士气,夜间不宜冲杀,倒可见好就收。”
庞山民闻言点了点头,令士卒鸣金收兵,荆襄军马听得号令,舍了与江东纠缠,四下奔离而去,不多时候,江夏城前,只余江东军马,烈烈火光之下,江东军马汇聚一处,吕蒙见已救下程普,韩当二人,恐荆襄另有埋伏,忙令士卒,引军回城。
待入得城中,程普见韩当气若游丝,一脸悲切道:“是程某误了公义啊!”
“德谋……”
韩当听闻程普哭喊之声,双目微睁,面上却含着一抹落寞微笑,对程普道:“勿要伤感,这城内士卒,还须德谋统辖,不可因韩某一人,耽误军中事务……”
“公义,你不会死的!”程普说罢,便命人去请医者,却见韩当大手,紧了紧程普胳膊,对程普道:“此番怕是不成了,那二庞诡计多端,若守不得江夏,德谋当早做打算,勿要作儿女之态,韩某与文台,陨于一处,也算是死得其所。”
韩当说罢,程普面上更悲,见韩当猛然睁开双目,程普心知此乃回光返照,对韩当道:“公义还有何话要说,但凡程某所能,必然应下!”
“德谋,韩某知你不服公瑾,可是如今想想,昔日纵横江东之时,有此子谋划,我江东大军,难得一败,公瑾虽败过那庞山民数次,庞山民却对公瑾,颇为忌惮,如今我江东势微,若江夏有失,韩某怕那庞山民,趁势挥军江东……”
韩当声音越来越小,程普双目含泪道:“公义,我答应你,回到江东便劝主公,重召周瑜还朝!”
“如此最好……”韩当说罢,悲戚的看了程普一眼,道:“我刚刚似是看到了文台,看到了伯符,看到了我等当年,纵横江东……”
韩当说罢,眼睛缓缓闭上,程普见韩当一动不动,毫无声息,半晌之后,放声大哭,一众江东将校,皆黯然悲戚,江夏城前,嚎哭之声,不绝于耳。
韩当乃辅佐江东三世老臣,于军中素有声望,善待士卒,豪气出众,江东士卒尽皆信服,如今韩当战死,江东老臣之中,只余程普,黄盖二人……
见程普大哭,心神皆失,左右劝之不住,半晌之后,程普昏厥于地,身旁裨将,忙将程普扶起,却见程普身上,亦血红一片,左右心惊,忙命医者,前来诊治。
吕蒙见城前军马,士气皆无,轻声一叹,心中暗道:如今我江东已无士气,不要说守御江夏,便是遁逃庐江,怕是也颇为困难了,如若不能转变眼下哀兵之势,这城中数万军马,难回江东啊……
NO。278小将吕蒙
一夜鏖战,天色微明,江夏城外,血流成河。
帅帐之中,庞统面色阴沉,便是他也没有料到,那江东出城救援一回之后,还敢再派援军,原本可将程普,韩当尽数留下的埋伏,如今未能全功,先前的筹谋也尽皆附之流水。
如今小胜一场,倒也无损大军士气,只是庞统心有不忿,莫非江夏城中,那江东军马亦有智谋百出之人?
庞山民见庞统一声不吭,不禁笑道:“士元何必于此纠结?为兄观之,那江东军马原本也未料到会遭逢埋伏,先前出兵,纯属偶然。”
文聘闻言亦点头称是,对庞统道:“为将者于战时常会感到莫须有的危机之事,听上将军如此道来,文某以为,江夏城中,并未有人窥破军师之计,只是领军之人,感到程普救援,并不保险,才引军来救!”
庞统闻言,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战事莫测,庞某不怪别人,只怪自己想的不够周全,如今江夏城中军马这番举动,想必也是心中急迫,庞某如今不忧江夏之患,只是担心那庐江城中,若得了消息,必来救援,若其可与江夏城中军马,联结一处,倒也不可小觑。”
庞山民微微点头,庞统所虑不无道理,这兵家之事,皆求先手,原本庞统已规划好引蛇出洞之计,如今却因失了先手,而与那江东,又回到了变幻莫测的局面,如今对荆襄军马而言,除了要围困城池,还要防备庐江军马的突袭,对此庞山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命斥候再探要道,力求掌握庐江军马的行军路线。
待天色大亮,庞山民与诸将再至江夏城前之时,已见城上士卒,尽皆缟素,且庞山民并未寻得程普,韩当二人踪迹,城头只余一银甲小将,遥望城下,庞山民观其形容,甚是沉稳,不禁暗赞,对左右道:“此是何人?”
诸将尽言不知,庞山民见状笑道:“少年老成,倒是有些英雄之色。”
那小将见城下阵中,庞山民诸人率众而出,眼神变的更加冷峻,对庞山民喝道:“韩将军大仇,吕某必报!”
姓吕?
庞山民思索片刻,眼前一亮,对城上小将道:“莫非是吕蒙,吕子明乎?”
吕蒙闻言,不禁愕然,其于江东军中,声名不显,如今却被那庞山民所知,吕蒙心中暗道,这庞山民果然对江东军中境况,知之甚详。
想到此处,吕蒙不禁笑道:“既知我名,安敢犯我疆界!”
庞山民还未及回答,文聘恼怒,策马而出,铁枪遥指城上吕蒙,对吕蒙道:“无名下将也敢耀武扬威?若是有种,可出城与文某一战!”
吕蒙闻言,心头恼怒,对文聘道:“吕某本欲搦战于你,可此事你提出来,吕某却偏偏不欲随你心意,若欲搦战,改日请早!”
文聘闻言大怒,庞山民不禁笑道:“仲业稍安勿躁,此等小将,非将军对手,此人也只得嘴上逞能,庞某观其面目,只牙尖嘴利而已。”
庞山民素有识人之明,待庞山民如此说来,那文聘心中怒火,倒是消去不少,吕蒙于城上却是羞怒异常,对庞山民道:“若吕某搦战于你,城前斗将,汝敢应否?”
“你一武将欲斗我这文官,算何本领?”庞山民谑笑道:“再说你我军阶不等,若你欲搦战于我,先在你江东,混上朝堂再说,庞某若要斗将,可斗你家鲁肃,张昭,张纮数人!”
吕蒙闻言,愕然无语,城下荆襄军马却纷纷大笑,吕蒙见状,心中愤懑,转身下了城楼,庞某见城上已无人领军,心中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身旁庞统亦大笑道:“没想到兄长堪堪数语,便把这江夏城头将校,尽数退去。”
“只是笑谈。”庞山民心中虽微有得意,却并不表露面上,对庞统道:“士元,如今先手已失,且江东昨夜折了不少军马,这定计之事,士元可有打算?”
庞统闻言,自信一笑,道:“昨夜庞某心中,已有定计,只是担心这江东军中,有人可窥破庞某心计,如今庞某已见了吕蒙此人,知其昨夜用兵,只是侥幸,既然如此,我大军可退避三舍……”
“退避三舍?便是强攻城池,这江夏亦可拿下!”文聘闻言,不禁愕然道:“此役可胜,为何要退!”
“代价过于高昂。”庞统闻言,微微一笑道:“庞某最先想要吃下的,乃是江东前来救援江夏之军马,江东此番匆忙拿下江夏,看上去得了便宜,实则要吃大亏,如今江夏城中,粮草不济,可那孙权,偏偏舍不得这其中厚利,我荆襄可以此为诱饵,广诱将军军马,来一支,杀一支,待江夏城中粮绝之时,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再得此城!”
文聘闻言,思索片刻,不禁皱眉,对庞统道:“须提防江夏狗急跳墙,突围而出!”
“所以才退避三舍,于城外远处扎营,城内军马无法窥得我营中虚实,若让其只可窥见我方营寨,却窥不得我军军马便是!”庞统说罢,庞山民恍然大悟道:“士元欲转道去攻庐江?”
“兵法有云:攻敌必救。那孙权既然已下定决心,将江夏看作他江东土地,我等有怎可放弃如此良机?庞某之前便说过,这犯我荆襄,是要收利息的!”
“可据文某所知,守庐江者,乃是孙权帐下,蒋钦,周泰二人,此二人弓马娴熟,勇力不俗!”文聘对庞统此番计划,颇有顾虑,之前文聘只想过夺回江夏,可如今庞统已想到去掠江东土地了,如今于荆襄而言,若遭逢大战,并非好事。
“仲业将军勿要担心,庞某只欲见机行事。”庞统见文聘面带忧虑之色,不禁笑道:“若庐江军马前来援救,中我埋伏,便趁势夺下庐江,若其不救,我等亦可困这数万江东军马于江夏城中,救或不救,只在那孙权一念之间,若孙权不贪,倒可不丢土地,若其贪心,庞某当予其厚报!”
NO。279孙权恼怒,鲁肃被囚
如今长沙水军已占住沿江水道,且江陵军马再出,驰援江夏,将江东军马牢牢的困在江夏城中,不得动弹,孙权得知江夏消息之后,惊恐不已,忙召群臣于堂上议事。
“江夏一郡,怎会使荆襄军马如此决绝……”孙权口中喃喃,心思难定,待群臣上朝之后,孙权对堂上诸人道:“如今程老将军被困江夏,我等当如何援救?”
孙权说罢,堂下诸人半晌无言,如今诸人已知,那二庞连环用计,已败了程普一回,且将江夏,围得水泄不通,朝堂之上如今无人心有把握,可解江夏之围。
若出水军夺夏口,要过甘宁这关,从陆上救援,倒是可行,可那文聘所率军马数万,且与江陵军马与江夏水军,已成掎角之势,要救江夏,没有数万军马相助,根本就解不了眼下程普之围。
孙权见堂下诸人,尽皆不言,心中恼怒,对诸人道:“尔等欲见死不救?程老将军乃我江东三朝元老,如今有难,怎可不救?”
“主公稍安勿躁……”张昭见孙权恼怒,对孙权道:“我等非是不救德谋,而是在想如何去救,那二庞诡计多端,文聘行事严谨,若贸然救援,必遭其害!”
“只逞匹夫之勇,难以力挽狂澜。”诸葛瑾闻言亦道:“若主公欲救德谋,也要有个万全之策。”
“孙某又岂会不知,救援德谋,其中困难?”孙权闻言长叹一声,口中不禁骂道:“这江夏也是从那关羽手中所得,关荆襄何事,不如遣使与那庞山民说明厉害,好歹此人与我孙家,有些姻亲!”
孙权说罢,堂上众人皆不再言语,鲁肃见堂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