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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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德谋当收拾行装,速速离城,勿要使尚香夫人与鲁某努力,附之流水!”鲁肃说罢,吕蒙会意,忙出了太守府,去校场收拢兵马,江东士卒见有望大难不死,尽皆面现喜色,万余军马,匆匆聚集,比之平时练兵都要快上数筹。
不多时候,江夏城门缓缓打开,程普遥遥望见荆襄军寨处人头攒动,忙催促士卒加紧行军,荆襄军中,数骑而出,尾随江东军马走远之后,奔往营中,庞统见状,便命大军入城,待荆襄大军入城之后,城中百姓,尽皆欢庆。
鲁肃于太守府前静待,庞山民入城之后,见了鲁肃,心中难免有些厌恶,若此番不是此人诳孙尚香前来营救,江东军马必当尽数陷在江夏城中,围困孤军半月有余,却一战无功,庞山民心中如何不恼?
见庞山民面色阴沉,缓缓而来,鲁肃蓦然发现,这庞山民此时,身上已有了些枭雄之气,如今与之会面,竟然心中有些慌张。
微微愣神之后,鲁肃忙躬身一礼,对庞山民道:“肃多谢山民放过我江东万余儿郎性命。”
鲁肃虽一脸讨好之色,庞山民心中却并无喜悦之情,对鲁肃道:“子敬,利用尚香来制衡庞某,非英雄所为。”
“事出从权,鲁某已再无办法,使山民改变心意,如今德谋既退,鲁某心中已再无遗憾,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鲁肃说罢,坦然一笑道:“鲁某以一人性命,换数万江东儿郎活路,于商贾之道,怎么看都是赚到。”
庞山民闻言,冷笑一声,道:“子敬,莫非你当庞某不敢杀你不成?”
鲁肃闻言,轻叹一声,对庞山民道:“鲁某不求活命,鲁某留于此处,便是给山民一个交待,山民可用鲁某项上人头,安抚你军中怨愤。”
“子敬莫要将你这项上人头,看的太重!”庞山民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道:“庞某要的交待,非是子敬性命,此番你回到江东,便告知仲谋,速将吴夫人送入我长沙城中,使尚香母女相见,如若不然,庞某自去你江东取之!”
“什么?”鲁肃闻言大惊失色,对庞山民道:“此事不可,吴夫人乃仲谋将军之母,如何可离开江东?”
“亦是尚香之母!”庞山民冷哼一声,道:“母女相见,有何不妥?便是庞某,亦可赡养吴夫人!子敬当知,我城中五万将士,已厉兵秣马,若跨江进军,足以令你江东,烽烟四起!”
NO。287要么质母,要么开战!
五万军马齐聚江夏,如此大军,兵锋所向,便是江东也不敢轻启战势,庞山民心知鲁肃心中惊惧,所以才欲胁迫江东将吴夫人送往长沙,如若不然,庞山民则不会放过此番大举进攻江东的机会的。
程普虽已遁逃,庐江又有周瑜坐镇,可是庞山民还是打定主意,若鲁肃不从,便攻伐庐江,一举将孙权于江北势力,尽数剪除,使孙权日后再也不敢渡江而战。
吴夫人乃孙坚之妻,孙尚香之母,若是那孙权服软,质其母于荆襄,则于江东威严尽丧,如若不然,大战开启,江东亦要疲于应对,无论孙权作何选择,皆是为难。
这便是贪婪的代价,庞山民原本也想看在尚香面上,与孙权为善,只是孙权所为已让庞山民难以容忍,且如今已将刘璋置于襄阳,庞山民并不介意,尽起荆襄大军,再灭一路诸侯,使孙权去与那刘璋作伴。
鲁肃见庞山民心意已决,心中大惊,庞山民此番虽放过程普,却所图更大,鲁肃心知便是回到江东,与孙权尽诉其要求,孙权也不会答应,庞山民如今出言挑衅,欲引两家大战,便是江东群臣合力,也难阻庞山民滔天怒火。
想到此处,鲁肃忙道:“山民,如今荆襄,江东皆已罢兵,山民何必轻启战事?且吴夫人乃仲谋将军之母,怎可远赴你荆襄土地?”
“若子敬不愿将庞某心意回报公瑾,那庞某便另遣信使,去仲谋处商议此事。”庞山民理都不理鲁肃劝解,说罢便欲离太守府,去寻庞统商议攻伐江东之事。
鲁肃见状,连忙拽住庞山民袍袖,一脸惨然,苦苦求道:“山民,刀兵之事,与两家百姓无益!”
“既然子敬也知道,刀兵之事有碍百姓生活,那你江东屡屡寇我边境,又当如何清算?”庞山民嗤笑一声,对鲁肃道:“庞某心意已决,若仲谋不从,我荆襄军马必饮你江东之血,庞某只于江夏,静待三日,看你江东如何抉择!”
鲁肃闻言,满目怆然,待庞山民离去,鲁肃长叹一声,出了太守府,跨上快马,一路往江东遁去。
三日时间,去决定江东未来走向,鲁肃心中惶急,如今荆襄军马已占据江夏,与庐江周瑜遥遥对峙,虽然鲁肃对周瑜用兵颇有信心,可是荆襄可帅才之众,如今已远非江东可比。
自平定西川之后,许多西川上将,已于襄阳,长沙,江陵等地复命,若那庞山民再调集西川兵马,齐入荆襄,一举南下江东,江东难以力敌,若庞山民心意已决,江东之境,四处烽烟,倒也不算大话。
连夜回到吴郡,鲁肃不待休整,径入孙权府上,待与孙权说过江夏之事,以及庞山民所作决策之后,孙权惊怒不已。
孙权虽于权谋之术,颇为狡狯,可于家事之上,却是孝子,孙坚早丧,孙策立世之事,便是吴夫人看顾孙权,孙权自得江东大位之后,于奉养母亲一事,也颇为尽心,如今闻庞山民欲质其母于长沙,孙权心中,如何不怒?
只是孙权也知道,此番强占江夏,算是将这个妹婿得罪的狠了,之前孙权以为,庞山民若要制裁江东,无非也就是如先前那般,暂停与江东的商贾贸易,若是如此,孙权也只须安抚世家,待庞山民消气之后,再恢复两家贸易往来,可是如今庞山民却一反常态,欲与江东不死不休,这西川刘璋如前车之鉴,江东又怎敢力敌荆襄兵锋所向?
这才两年时光,荆襄便有如此威势,待鲁肃说起庞山民于江夏城前,滔天怒火,孙权长叹一声,口中喃喃道:“早知如此,孙某便不遣子敬,去救德谋了……”
鲁肃闻言,心中难免苍凉,犹豫半晌,对孙权道:“山民只给我江东三日时间,不知主公如何决断?”
孙权心中亦无计可施,愣了半晌,对鲁肃道:“若两军大战,子敬以为我江东有几成胜算?”
“不过三成。”两家交兵之事,鲁肃早已想过,无论兵将,如今江东皆非荆襄对手,如今这一年以来,江东两战皆负,损伤虽是不多,可士气坠的厉害,军中士卒,提及战事多畏那二庞如虎。
孙权闻言面色阴沉,对鲁肃道:“如今孙某已复起公瑾,却只有三成胜算,子敬勿要欺我!”
“若不复起公瑾,连一成胜算都没……”鲁肃闻言不禁苦笑,对孙权道:“如今我江东大将,多在庐江,若那庞山民转道袭我柴桑,何人可抵其兵锋?”
“可遣子义!”孙权似是有一战之心,对太史慈也颇为倚重,只是孙权说罢,鲁肃却不禁叹道:“子义虽是良将,却非二庞对手,若那庞山民遣西川卧龙,法正,皆至荆襄,其大军一至,我江东又如何抵挡?自那甘宁统荆襄水军两年以来,如今的大江,对我江东,已算不上什么天险了!”
“那子敬以为,我堂堂江东之主,如今却要质母求荣?”孙权闻言,不禁愤懑,道:“孙某不欲受辱,子敬可再去江夏,与那庞山民商议,若要财帛,我江东可尽力予之补偿!”
“庞山民富甲天下,荆襄亦比江东富庶,他要钱财,又有何用?”鲁肃闻言,对孙权道:“若主公肯放权公瑾,我江东休整数载,联结荆襄,北图曹操,或许日后可与庞山民一争长短,只是当下开战,便是公瑾有鬼神之能,亦难挡二庞连环用计,我军新败,士卒皆无一战之心,鲁某以为,主公当学那勾践,卧薪尝胆。”
“卧薪尝胆?”孙权闻言,不禁冷笑,对鲁肃道:“孙某知子敬与我那妹婿乃知交好友,若子敬肯去用心规劝,山民定可改变主意!”
鲁肃闻言,心中一急,连日劳顿已不堪重负,喉中一甜,一口鲜血吐在孙权面前,摇摇欲坠道:“主公之事,须主公决断,鲁某无能,于此事之上,怕是帮不得主公了!”
NO。288若要言和,还有要求!
庞山民只给了江东三日时间,待孙权将此消息告知群臣之后,江东朝堂,风声鹤唳。
如今江夏已失,周瑜于庐江匆忙应对,荆襄军马声势浩大,群臣已意识到此时的江东,与昔日孙策所掌的江东,大为不同了。
庞山民如此嚣张行事,也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与江东商贸已有两年,荆襄军马多靠江东给养,如今却养虎为患,此消彼长之下,荆襄军势已远超江东,如今孙权虽有一战之心,群臣却知,江东并无一战之力,至少在周瑜离去的这段时间内,江东军势日渐颓微。
或许正如鲁肃所言,江东比之荆襄更需要休养生息,若不奋起直追,江东基业迟早要毁在孙权的手中。
于政道之上,孙权并无懈怠,可是怎奈那荆襄发展,日新月异,庞山民吏治之能,远超孙权,如今两家诸侯,强弱分明,江东颓势,轻易不可挽回。
昨夜鲁肃昏倒,孙权心中也颇为自责,鲁肃殚精竭虑,接连两次救下数万江东儿郎性命,可是如此大功之臣,却因触怒孙权,而落得如此下场,朝上群臣见鲁肃未至,且孙权一脸羞恼之色,皆不敢多言。
许久之后,孙权轻叹一声,打破了朝堂宁静,对群臣道:“诸君以为,孙某将如何应对我这妹婿诘难?”
群臣闻言,尽皆默然,张昭思索许久,对孙权道:“若与荆襄就此大战,江东难胜,吴夫人本是尚香母亲,若去荆襄久居,也无损将军威严,我等可对外称之,言吴夫人此去荆襄,乃是思念家中女儿,只为探亲之故。”
“子布勿要自欺欺人了……”顾雍闻言不禁叹道:“那庞山民狼子野心,请吴夫人去荆襄定居,乃此子借口,只是其为了攻我江东,师出有名,那庞山民怕是已料定主公与吴夫人母子情深,必不应允,为今之际,便是将吴夫人送往长沙,对我江东,又有何益……”
孙权闻顾雍之言,面色一喜,对群臣道:“如此说来,我江东当与那庞山民一战?”
张纮闻言,不禁苦笑,对孙权道:“一战倒是容易,只是若要胜那荆襄大军,以江东当下态势,怕是难以做到。”
张纮说罢,不少朝臣纷纷附和,孙权闻言不禁怒道:“诸公怎可未战先怯?”
张纮闻言默然,张昭却苦笑道:“自那庞山民得西川之后,其势渐大,且二州军马,多屯于荆襄,如今因江夏之事,那甘宁水师,已控江夏水道,公瑾虽于庐江防江夏军势,却分身乏术,若那甘宁不袭庐江,转道去柴桑,或直袭我吴郡重地,何人可挡其威势?且西川名将张任如今于长沙镇守,若其得庞山民号令,跨江入我江东土地,这一路大军,又有何人能敌?”
“太史子义!”孙权闻言,不禁想到勇冠三军的太史慈,话音未落,却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太史慈镇守山越作乱,若其离去,阻挡荆襄,江东更是内忧外患。
“为今之际,主公若战,只可联结曹操,阻庞山民坐大,只是我江东与曹操并无交情,若行此计,那曹操必坐地起价……”张纮思索半晌,对孙权道:“所以说,此事只有主公可以决断,只是无论如何选择,我江东皆要付出高昂代价。”
孙权闻言,长叹一声,原本以为江东群臣,可为其分忧,如今看来,这般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了,孙权愈发后悔之前将周瑜闲置,一招之差,满盘皆输,若周瑜坐镇朝堂,孙权怕是也不会因一时贪婪,强占江夏去招惹庞山民了。
一边是江东三世基业,一边是将母亲送往长沙,孙权踌躇许久,对群臣道:“小妹于荆襄日久,对母亲十分想念,孙某便允母亲去长沙一行,探望小妹吧……”
群臣闻言,皆称孙权英明,孙权心中却一阵凄苦,对群臣道:“好歹先打消那庞山民心中野心,今日之耻,我与诸公皆当谨记,还请诸公勿忘,我江东三世基业,孙某与诸位群策群力,待数年之后,有了与荆襄一战之力,再与我那妹婿计较。”
张昭闻言,亦对孙权道:“主公另当结好曹操,若可得曹孟德支持,庞山民亦不足为惧。”
孙权点了点头,又道:“待公瑾归来,孙某亦当重用!”
于江夏静待江东二日有余,庞山民便得知江东已将吴夫人送往长沙,并以顾雍为使,前来商讨两家罢兵之事。
庞山民于太守府上,复杂的看着堂下一脸讨好之色的顾雍,心情颇为复杂。
之前威吓江东,也只是庞山民为抒胸中郁气,孙权强占江夏,令庞山民苦恼多日,庞山民自当“礼尚往来”,谎称大战仅为借口,便是调集二州军马,对庞山民而言,这军需便难以凑齐。
可是庞山民并未想到,孙权居然乖乖的将吴夫人送至长沙,且遣使顾雍,前来商议,戏当做全,庞山民见了顾雍,一脸冷淡道:“元叹先生别来无恙?”
顾雍见庞山民顾左右而言他,只得苦笑,对庞山民道:“顾某此来,欲与上将军商议两家罢兵,重修旧好之事,这江夏一役,乃是我主中了那关羽之计……”
庞山民见顾雍顷刻之间,便将孙权罪责推了个干干净净,心中微怒,道:“此事暂且不提,庞某心中好奇,之前江东使者乃是子敬,不知为何此番,子敬未至?”
“子敬大人一路疲惫,如今已于江东静养……”顾雍说罢,心中颇有兔死狐悲之念,只是想到孙权如今似有悔过之心,顾雍面色稍好,对庞山民道:“我主如今已尽数应下上将军要求,还请上将军就此罢兵,如今乃春耕之际,若再于此对峙,对我两家,皆非好事。”
“元叹先生所言,有些道理。”庞山民闻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对顾雍道:“只是仲谋若想议和,庞某这边,还有要求,不知元叹先生,可否尽数为仲谋做主?”
NO。289得寸进尺,以战养战
顾雍见庞山民得寸进尺,心中也不禁恼怒不已,吴夫人所乘大船已沿江往长沙而去,庞山民此番又提要求,在顾雍眼中,便是有违信义了。
想到此处,顾雍不禁皱眉,对庞山民道:“上将军先前曾言,若吴夫人去往长沙久居,你荆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