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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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目视顾雍许久,长叹一声道:“元叹行事向来稳健,此番惹山民动怒,想必也是孙某逼的急了,如今我江东用人之际,元叹罪责,可暂且记下,只是若荆襄两不相帮,青州一役,我江东可有胜算?”
“胜算全无!”
孙权话音刚落,便见一人步入堂中,孙权看来人一眼,不禁皱眉,寒声喝道:“子敬,莫非你还欲劝孙某,召回公瑾,致我青州大军不战而退么?”
“子敬勿要惹主公动怒!”张昭见状连忙劝道:“如今公瑾尚未回书求救,那青州之事,或许远不如我等想象这般恶劣!”
“若曹操亲征,公瑾十死无生之局!”鲁肃目视孙权,毫不相让道:“主公令公瑾回军,无非丢些颜面,可若令数万大军葬身青州,损失的便是江东实力,如今天下三家诸侯之中,我江东最为衰弱,已经不起丝毫波澜!主公是要颜面,还是要江东基业,还请三思!”
“鲁肃,你放肆!”
孙权闻言,勃然大怒,下阶行至鲁肃近前,拽其衣领道:“未战先怯,非人臣之道,若子敬还敢口出诳语,乱我军心,孙某定斩不饶!”
孙权说罢,便命近卫将鲁肃拽出殿堂之中,鲁肃也不挣扎,离殿之后,思索许久,口中喃喃道:“既然劝不得仲谋,那唯有去劝公瑾了……若公瑾执意困守青州,这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大不了与那曹操决一雌雄,一道赴死!”
留书一封,不作停留,鲁肃径往江边而去,至渡口处,鲁肃便命守将备一大船,欲往青州一行。
鲁肃乃江东重臣,守将不敢阻拦,待大船离去之后,才将鲁肃去往青州的消息告知孙权,孙权闻之,心中更怒,暗道这鲁肃莫非去往青州,欲劝周瑜回军?
若果真如此,待其归返,定然不饶!
沿海道直入青州,三日之后,鲁肃才入得北海,与周瑜相见,数月未见,周瑜两鬓已然斑白,面上心力交瘁之色,时有浮现,鲁肃见状,眼中含泪,对周瑜道:“公瑾,你为何这般糊涂!”
“青州局势,已不允我江东退避,我江东难得开疆拓土,已帮仲谋取来的名声,岂能再丧于周某之手?”周瑜一脸平淡的笑容,更是让鲁肃心中哀伤,鲁肃见周瑜意志坚决,难以再劝,神情黯然,对周瑜道:“公瑾可曾想过家中娇妻?”
“夜深人静之时,自然会想。”周瑜闻言笑道:“子敬且早些回去,将我青州之事,告知主公,如今子义,公绩诸人,皆知暖春之时,便是与曹操决战之际,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曹操若是亲征,所挟军马必数倍于公瑾,公瑾真当麾下军马,皆三头六臂不成?”鲁肃闻言,不禁喝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般道理,公瑾尚且不懂?”
“不是不懂,而是不想去懂!”周瑜并未因鲁肃斥责,而改变心意,对鲁肃淡然笑道:“我江东毗邻荆襄,子敬何时见过山民占得土地之后,再还给别人?周某自信才华不逊山民,所以荆襄可做之事,我江东同样可做!”
“可公瑾麾下,有卧龙,凤雏乎?”鲁肃闻言,寒声喝道:“江东与荆襄毕竟不同,公瑾又是何苦,事事与山民相较?况且山民也未败过郭嘉,公瑾有此战绩,足以傲视群英!”
“子敬还是早些归去的好!此番子敬前来,定然未得仲谋应允,如今仲谋已尊为吴侯,子敬好歹对仲谋也当多些尊重!”周瑜说罢,又埋头于案几之上的青州地图,看也不看鲁肃一眼。
鲁肃见周瑜不听良言,心中更怒,正欲拂袖而去,却见周瑜忽然抬起头来,对鲁肃道:“还有一事劳烦子敬。”
说罢,周瑜从案上公文之中,抽出一份信笺,交由鲁肃手中,对鲁肃道:“待子敬归返江东,劳烦将此物交予山民。”
“公瑾能劝得山民用兵?”鲁肃闻言,眼前一亮,却见周瑜摇头淡笑道:“非是劝山民用兵,将心比心,若我为山民,亦乐得见这鹬蚌相争之局,只是如今山民乃是渔翁,曹操与我乃是鹬蚌……”
“那鲁某倒是好奇,公瑾与山民有何事相商!”说罢,鲁肃竟将周瑜手书,拆开信封,观其信笺,周瑜见鲁肃急切,也不阻止,静待鲁肃看过之后,摇头苦笑道:“子敬何时也如此不拘礼法?”
“托孤?公瑾已有死志?”
鲁肃将信放于案上,口中喃喃,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对周瑜道:“若青州一役,兵败垂城,便有劳山民,照看妻女?公瑾,你实话实说,与曹操相争,你心中到底有几分把握?”
“一成胜算吧。”周瑜闻言笑道:“好歹也有一丝机会,若破釜沉舟,周某引青州军马死战曹操,便是这当今丞相,亦让他讨不到好处!”
“可这又是图的什么?若如此,青州非我江东所得!你与子义,尽皆殒身!”鲁肃一脸茫然,对周瑜道:“这必败之仗,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要打下去呢?”
“之前已与子义说过,青州一役,价值何在,既然子敬疑惑,那周某便与你再说上一说吧……”
周瑜轻叹一声,缓缓说起为何不尽挟青州军马,远遁江东避祸之事。
之前周瑜便一直疑惑,为何孙策在时,江东攻城略地,顺风顺水,而时至如今,数年以来只青州惨胜郭嘉一回……于青州逐郭嘉后,周瑜便思索着这一问题,直至半月之前,周瑜才心有所感,将其见解,与太史慈,凌统二人讲述。
在周瑜看来,江东无论是朝堂之上,抑或军营之中,皆欠缺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非是江东士卒孱弱,臣子无能,而是江东自荆襄发迹之后,便一直处于弱势地位,天长日久,江东中人的思想,便成了依仗大江之险,安然自保,且只要有些许胜绩,便洋洋得意,弱者的心理,展现的淋漓尽致。
从常理而言,这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江东占尽地理,人尽皆知,可孙权的野望,却并非是为一地诸侯,迄今为止,孙权逐鹿中原的野心,并未消亡。
有大志向,不是坏事,至少周瑜也不希望孙权未能继承其兄,父二人的雄心壮志,可是如今江东局势,已病入膏肓,由上至下,若一直以这种矛盾的心态面对别家诸侯的步步紧逼,江东败亡,也是迟早之事。
青州于江东而言,在周瑜看来并不重要,只是周瑜已得青州,令行禁止便可不受孙权节制,如此一来,周瑜便想以青州大做文章,就算难以胜过日后到来的曹操大军,也至少要轰轰烈烈的征战一场,使江东君臣,蓦然醒悟!
有些事情只靠言语说明,孙权未必理会,然而痛彻心肺之后,孙权总该谨记!
江东孱弱,却不可丧志!
江东都督尚且死战到底,寻常士卒又当如何?
孙仲谋若是再不醒悟,便老老实实的抛弃那遥不可及的理想,安心的偏安一隅,若还有孙家子嗣的志向,那便破而后立,奋起直追!
天下间诸侯只有三家,谁都有机会!而江东日后到底如何,并不是看他周瑜如何,而是要看孙权,是否明主!
周瑜说罢,面上泛起一丝兴奋,对鲁肃道:“若青州兵败,子敬当于仲谋面前,毛遂自荐,领都督位!周某不求子敬开疆拓土,只求子敬可保全江北不失,至于江东土地,有大江之险,无论是荆襄抑或中原,皆不敢轻易攻伐!”
鲁肃闻周瑜之言,许久不语,待其回过神来,双目赤红道:“公瑾,难道使江东清醒,非要用公瑾的性命来换?不如公瑾这便归返江东,青州一役,交由鲁某操持!”
“兵家之道,非周某自夸,子敬还稍显稚嫩!”周瑜闻言摆了摆手道:“且子敬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日后当为我主,再荐良才!”
“倒是公瑾看的通透……”鲁肃一脸苦涩,对周瑜道:“只是公瑾可否想过,便是以自身性命,唤仲谋醒悟,仲谋依然不悟呢?”
“那又与周某何干?”周瑜闻言,仰天大笑道:“身为臣子,做好臣子之事便好,总之青州一役若周某不敌,便是日后与伯符相见于九泉之下,周某也可傲然告知伯符,江东之事,不付所托!”
NO。457可与庞某相争者,还有几人?
孙策托孤之时曾言:“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郎。”
这对周瑜而言,无疑是一副重担,就算孙权之前忌惮于他,夺江东权柄之时,周瑜也丝毫不曾有过背叛的念头,如今青州危急,周瑜最先想到的,并不是如何保全自己,而是如何保全孙家基业!
周瑜越是这样,鲁肃心中对孙权的怨念越深,若孙权严命周瑜回军江东,周瑜还会枉顾军令?青州对江东而言,本就是一块飞地,便是丢了,无非是伤及孙权颜面,区区脸面怎比得了周瑜性命?若周瑜殒命,江东又有何人,可撑起江东这将倾大厦?
鲁肃强忍心中悲愤,对周瑜道:“公瑾对仲谋如此赤诚,太过不值,事到如今,公瑾莫非还看不通透,仲谋非明主!”
“之前皆子敬劝周某,仲谋性狭,勿要与其计较,此番却是周某欲劝子敬,再给仲谋一些时间……”周瑜拍了拍鲁肃肩膀,温和一笑道:“子敬还是早些归去,将周某信笺,交予山民吧!”
“公瑾为何如此固执?”鲁肃说罢,将信笺扯的粉碎,对周瑜道:“且为何要将家眷,交给山民看顾,鲁某一日尚在,便不会亏待公瑾家人!”
周瑜闻言摇了摇头,道:“嫂嫂如今已在荆襄,若周某不测,小乔孤苦,其姐妹团聚,也可减些哀伤,况且子敬代周某掌江东大权,日日繁忙,无暇操心这般琐事。”
说罢,周瑜见鲁肃依然一脸严峻,不置可否,苦笑一声,出言劝道:“且周某筹谋数月,这青州一役,还有一丝胜算,兵败垂城只是最坏的结果,子敬当乐观一些,没准周某可觅得一丝胜机,扭转乾坤呢!”
鲁肃只当周瑜出言安慰,却不曾想到,周瑜数月以来,多命士卒探查青州地貌,如今偌大青州,周瑜闭上眼睛,便可于脑海之中勾勒出数万江东军马完整的作战计划。
仗总要打过之后,才知结果!
且之前胜郭嘉一场,周瑜自然知晓那场大胜,是占了太史慈临战机变的便宜,若是太史慈救援北海再晚上数日,战局胜败还须商榷,周瑜与郭嘉虽为劲敌,亦是挚友,心中总想着让这郭嘉真心实意的心服口服。
若此番曹操亲征,再败郭嘉,也可成全周大都督一世英名,如今无论青州一役或胜或败,周瑜皆有考虑,怕是当下孙权严令周瑜,归返江东,周瑜也必然是不肯离去了……鲁肃连番劝说,尽皆无用,只得心事重重的离了北海,一路往长沙而去。
几经辗转,待鲁肃至长沙之时,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虽已是严冬时分,可鲁肃却希望这严寒的冬天,永远都不要过去,雪化天暖之时,便是青州孙,曹相争之际。
荆襄四境皆无战事,庞山民相约甘宁,关羽,张飞三人,于太守府饮酒,酒正酣时,门外便有侍者通传,言鲁肃于堂外等待。
庞山民闻言,心中疑惑,暗道默非是之前顾雍请援被逐,江东并未死心?
待鲁肃至后,庞山民更是愕然,不曾想到数月未见,鲁肃已瘦了一圈,如今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一脸疲惫之相,俨然心神受创不小。
庞山民见状,对鲁肃道:“子敬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鲁肃也不多说,只是将周瑜手书,交予庞山民手中,双目通红,几欲落泪,庞山民连忙拆开信笺,看过之后,心中大惊。
此乃托孤之信!
见庞山民面上神情数变,甘宁心头疑惑,对庞山民道:“山民,何事?”
庞山民轻叹一声,将信笺交由甘宁手中,对鲁肃道:“子敬此来是欲让庞某救援公瑾?”
“山民会出兵么?”鲁肃怆然对庞山民道:“元叹苦求无用,甚至都动了劫人的念头,也不改山民坐观二虎相争之初衷,只一公瑾信笺,又不知信中真伪,山民何必于鲁某面前,惺惺作态?”
庞山民默然无语,鲁肃见状,苦笑一声道:“鲁某此来,只作信使,如今书信已交到山民手中,鲁某这便离去,归返江东。就算多筹措些钱粮衣甲,也可使公瑾,少些忧虑!”
“子敬莫要迁怒庞某!”庞山民闻言不禁喝道:“青州之事,原本便是你江东自食恶果,与庞某又有何关系?莫非子敬心中以为,庞某愿公瑾死于疆场之上?要杀公瑾,庞某早有机会!”
鲁肃闻言,痛哭流涕道:“早知今日,便是让公瑾殒于山民手中,也比在那遥遥青州,客死异乡的好!”
“胡说八道!”庞山民见鲁肃心绪已乱,再无往日从容,破口骂道:“之前庞某已与曹操有过交待,便是占下青州,也不可伤公瑾,子义诸人分毫,仲谋不懂人尽其才,庞某懂得!庞某早有算计,待你江东失了青州,便向曹操讨要公瑾!
鲁肃闻言,恍然大悟,对庞山民喝道:“山民,莫要告诉鲁某,这来年开春,青州一役,你也是其始作俑者!”
“曹操要收复失地,自是必然,那曹操欠庞某人情,庞某只救下公瑾,子义二人足以。”庞山民说罢,对鲁肃道:“孙仲谋好大喜功,猜忌臣属,毫无雄主之姿!我看这公瑾还是莫要再顾念伯符旧情的好!他所做的,已足够多了……”
庞山民说罢,反而将目光投向关,张二人,关羽默默浅酌,而张飞则白了庞山民一眼,道:“你懂个屁啊!”
庞山民闻言,也不与张飞计较,迄今为止,庞山民也算是知道张飞这浑人,性子如何,若是与他生气,怕是早就气死多回了。
鲁肃却若有所思,许久之后,对庞山民道:“山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便是你日后占了江东六郡,公瑾怕是也不会降你!”
“说的好!”张飞闻言,出言附和道:“俺老张为屠户之时,便知恩义,如今这偌大天下,已有俺老张名号,诸多机缘,皆兄长所予,死便死了,有何可怕?”
“跟你说不通道理!”庞山民见张飞又贸然插嘴,对张飞道:“你愿陪那刘备赴死,没人拦你,刘备小恩小惠,便令你如此卖命,庞某只是觉得,良将难寻,才出言挽留,好好想想你兄弟三人,桃园结义之时,是何志向,可这一路东征西讨,又是如何做的?”
“我兄弟三人,皆为匡扶汉室!”关羽闻庞山民之言,面色一沉,颇为不悦道。
“匡扶汉室也得有匡扶汉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