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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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民兄长也该回长沙了……广元勿忧,桂阳如今还有我与文长。”庞统说罢,叹了口气道:“兄长既视刘备为心中大敌,于桂阳也怕无法安心,待回长沙之后,才可大展拳脚。”
庞山民点了点头,对庞统道:“士元,荆南三郡的安危就交由你与文长了,我回长沙,与孔明一道,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使元直回心转意。”
“那头倔驴,休要再提了……”庞统闻言,神情黯然,长叹一声道:“书院同窗,唯兄长与元直最为固执,与其想方设法,使元直回心转意,倒不如迎头痛击,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从同窗之谊到刀兵相向么……”
庞山民闻言,苦涩不已,向庞统等人拱了拱手,转身欲去,却被祝融拽住衣角。
“你要走了,我怎么办?”祝融天真无邪的目光落在庞山民身上,庞山民心道这丫头也有些自保之力,对祝融道:“你若想见世面,与我同去长沙便是,只是你这虎皮衣不能再穿,须该做汉家女子打扮。”
“汉家衣着,我想试试!”见祝融欢呼雀跃,庞山民阴霾的心情也转好了少许,和祝融二人出了太守府,庞山民便命商队诸人,早做准备,翌日启程。
天色微明,庞山民和祝融便上了马车,一行车马离开桂阳,径直向长沙赶去。
祝融于车中欢呼雀跃,一路上唧唧喳喳吵闹不停,看着这红衣红裙,腰挂飞刀的小蛮女,庞山民苦笑连连,原本还琢磨着于车中思虑一番刘备入新野后,与徐庶诸人会有何后手,如今看来,还是把这劳心之事,交由孔明吧。
车队日夜兼程,三日之后,庞山民与祝融才遥遥看到长沙城那巍峨的城墙,没见过世面的小蛮女又免不了一阵赞叹,车队进城,庞山民带着祝融径直奔向了太守府中,还未进得府门,庞山民就听到了刘琦吵闹的声音,遥遥传来。
“父亲有没有把我当儿子?荆南贫苦,他却又要增加税赋,难道江陵,襄阳等地的税赋,还不能让父亲满足?”
“公子勿忧,山民兄长操持纸坊,如今我荆南,倒也缴的起这税赋。”
诸葛亮话音刚落,庞山民已进了厅堂,诸葛亮见庞山民归来,眼中喜色连连,口中却是叹道:“近些时日噩耗连连,山民兄长归来,倒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山民,你可回来了!”刘琦话音刚落,看到庞山民身后跟着的祝融,眉头微皱,对庞山民道:“沙摩柯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家伙,我要的是蛮女,又不是小娃!”
庞山民闻言,面色大变,条件反射一般的回过头,对祝融道:“休要动刀……”
祝融点了点头,却一脸奇怪的看着刘琦,对庞山民道:“这个文弱的家伙,又是谁啊?”
庞山民不予作答,安抚了祝融几句之后,便来到诸葛亮身边,勉强的扯起嘴角,苦笑道:“孔明,除了刘备入荆州,景升加赋税,还有什么噩耗,一并说来听听……”
NO。83坏汤的老鼠屎……
诸葛亮如今神情严峻,倒不是为刘表增加税赋,以庞山民敛财的本领,纵使多纳税赋,也难以影响荆南财政,而如今徐庶投了刘备,此事却令诸葛亮颇为意外,以徐庶的眼界,能从仕刘备,足见刘备此人,应当重视。
诸葛亮深知徐庶之才,之前于书院纵论天下大势之时,徐庶的见解时常能令诸葛亮眼前一亮,且身为荆襄学子,徐庶不投刘表,偏投刘备,也足以说明,这刘备比之刘表这个宗亲兄长,更有雄主之姿了。
想到这里,诸葛亮颇为无奈的瞅了刘琦一眼,不禁摇头苦笑,心中暗叹,如今荆南刚刚稳定,一旦有外力侵袭,怕是又要风雨飘摇,刘表加税赋,足以说明有明眼人已经意识到了荆南如今的转变,刘表也开始戒备刘琦这个嫡长子了,再加上一个长途跋涉来到新野,图谋刘表家业的刘备,刘琦就算稍微有些忧患意识,也理应奋进一些才是。
还真是没心没肺的大公子啊……
见诸葛亮许久不语,庞山民道:“莫非孔明也一筹莫展?区区税赋,给了景升公便是,至于刘备,这事儿倒有些棘手,不过景升公已对刘备心中忌惮,咱们还是勿要忧心了吧,此时坐卧不安的,当是景升公才对。”
“税赋可以给,以荆南财政,倒也能满足景升公的要求,只是怎么给,还有待商榷。”诸葛亮说罢,刘琦一脸疑惑道:“我怎么先前不知,这税赋还有不同的给法?”
“景升公乃荆襄之主,行此政令,理所当然,但荆南贫苦,我等费劲心力,也无法全数缴齐……”诸葛亮滔滔不绝,刘琦一头雾水,庞山民却一脸喜色的点了点头,拍案叫绝道:“就是这个缴法!孔明这以弱示人,倒是一条妙计。”
“如今荆南财政,多靠与江东商贸,以及庞家纸坊所得,景升公即便派人暗访,怕也抓不到咱们把柄,如今只需将府中账册,一分为二,便解了这燃眉之危,我心中忌惮的,并非景升公,而是元直与那皇叔!”
诸葛亮说罢,庞山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孔明所言极是,那刘备于我眼中,乃是灾星一个,在哪儿都会引发事端。”
庞山民的话倒是勾起了刘琦的兴趣,对于这个宗亲叔叔,刘琦也心中好奇,连忙追问,庞山民叹了口气,细数起了刘备生平。
于徐州之时,州牧陶谦身死,雀占鸠巢,于袁绍处,其弟关羽又斩了颜良文丑,白门楼上,一语成谶令吕布亡,这汉末风流人物,跟刘备有关系的,多多少少都没什么太好的下场……
刘琦闻言,愕然无语,诸葛亮也苦笑连连,心中暗道这兄长也够能埋汰刘备的,不过话说回来,刘备如今而立之年,却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单是这份韧性,就令人心折。
“谁跟这个家伙有关系都要吃亏,这家伙莫非是丧门星不成?”祝融说罢,刘琦恍然大悟,深以为然道:“不错,好像有点儿丧门星的意思……”
“不过刘备此人,百折不挠,如今屯兵新野,景升公虽令其镇守荆北门户,可刘备此人,不甘人下,且据我所知,汝南刘辟龚都,先前已投了刘备,所以刘备手底的力量,远远要比明面上的,雄厚许多。”庞山民唏嘘道:“总之这事儿也怪我嘴贱……若是能早知道元直会遇见刘备,我怎么就没抢在刘备之前,将元直寻到,好歹先前我也去了趟许都,如今看来,还是我误了大事!”
“兄长切勿自责。”诸葛亮说罢,神情凛然,对庞山民道:“先前兄长所言,刘辟龚都也是刘备帐下之人,那如今看来,亮怕是能够想到,刘备与元直下一步的图谋了。”
庞山民闻言忙道:“愿闻其详!”
“江夏重镇!”诸葛亮不假思索道:“若刘备掌控江夏,与新野,汝南互为犄角,兼之有元直相辅,其势固若金汤!”
“他敢!”刘琦一脸不信道:“他若敢攻伐江夏,我爹岂会坐视不理?”
“若江东也介入其中呢?”诸葛亮叹了口气,对刘琦道:“江东素来视江夏黄祖为肉中之刺,一旦江东兴兵,刘备便可以驰援江夏之名,引军驰援,届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备占了江夏,又岂会交还?”
“那我是不是修书一封,提点爹爹?”刘琦思索良久,对诸葛亮道:“那江夏黄祖与家父交厚,无论其受制江东还是刘备,家父不能坐视不理……”
“还是算了吧。”庞山民叹道:“你又没孔明这般未卜先知之能,若你修书一封,景升公必对你更加忌惮,如今已是增加税赋,到了那时,怕荆南军政之事,也轮不到我等插手了……”
诸葛亮闻言,亦点了点头,对庞山民道:“山民兄长所言极是,只不过刘备若得江夏,也不一定完全是件好事,无论新野汝南,周边群狼环伺,如今只看那刘备与元直,如何取舍了。”
庞山民点了点头,思虑片刻,却蓦然惊醒,对诸葛亮道:“若那刘备不图江夏,向北而行呢?”
“向北?”诸葛亮闻言一惊,连忙摊开案上地图,恍然大悟道:“兄长所言极是,若向北,曹操危亦……如今曹操北据袁绍,南方再被刘备夹击,且汝南毗邻颍地,距那许都,也是不远!”
庞山民叹了口气,心中悔恨,无以复加,没想到于汝南无意中帮了刘备一把,刘备居然在短短时间,能搞出这么多的事情,虽然刘备无论攻伐何处,对荆南影响都是不大,但是看到这家伙如今已然进退有据,成就出一番可改变汉末大势的模样,庞山民的心中,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
庞山民摇头苦笑,刘备如今的势力,已经成了打破当下官渡,甚至江东与荆襄僵局的关键力量,只要刘备稍有动作,天下大势就要改变,而庞山民先知先觉的本领,也会大打折扣,想到此处,庞山民恨不得猛抽自己一顿。
“兄长勿要忧虑,这刘备归根结底,只要不对荆州下手,于我荆南,便是无碍,且无论江夏还是许都,纵使刘备与元直倾尽全力,拿下城池也只在五五之数,我等如今只需静观其变,看那刘备折腾便是……”
NO。84要粮!
天色黯淡,庞山民带着祝融与诸葛亮离了太守府,庞山民本欲去客栈投宿,却被诸葛亮出言相阻,诸葛亮于长沙已置办宅院,邀庞山民同行,庞山民欣然从之,带着祝融,一路向城南而去。
见诸葛亮眉头紧皱,庞山民也不知该如何开解,祝融一路上东张西望,倒是兴趣盎然,无论于南蛮抑或五溪蛮,傍晚时分寨中便寂静无声,而长沙城,即将入夜,还有人于路边叫嚷着售卖商品,街边客栈,亦火烛通明,小二站在店门口,招呼着往来的客商……
诸葛亮许久不语,思索着如今刘备入新野后,荆南军政之事该如何变动,庞山民却不愿诸葛亮过于操劳,脑筋一转,对诸葛亮道:“为兄如今还不知道,孔明可曾成家……”
“嗯?”诸葛亮闻言,微微一愣,见庞山民一脸微笑,诸葛亮很快便明白了庞山民的想法,随即也不再思虑那些心烦之事,对庞山民道:“家父在世之时,于襄阳黄家交厚,也为我说过门亲事,只是黄家小姐如今还未及笄,所以亮如今还未成家。”
“原来如此。”庞山民点了点头,心道那黄家小姐便是黄月英了吧,只是庞山民亦心中好奇,这个能够跟诸葛亮琴瑟相和的奇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想到这里,庞山民不禁问道:“孔明见过那黄家小姐了么?”
“还未见过,不过黄家书香门第,想必黄小姐亦知书达理,亮于襄阳之时,家中贫寒,身无长物,可黄老先生待亮甚厚,所以亮心中早已决定,日后娶了那黄小姐,必善待之。”诸葛亮说罢,二人已来到城南角落一处简朴宅院,诸葛亮推门而入,对庞山民道:“寒舍简陋,还望兄长海涵。”
“孔明过于客气了吧,你我虽为同窗,却情同手足,以孔明之才,就是琼楼玉宇也是住得,说到底还是为兄拖累了孔明,令孔明忙于荆南军政之事,无暇处理这些俗事了。”庞山民说罢,诸葛亮却摇头笑道:“却是不然,若非兄长,亮如今亦无法施展胸中才华,此来荆南,除了大公子处颇为劳神,对荆南军政发展,亮心中已甚为满意,近些日子,亮亦经常思索,兄长先前所言以资财粮草,节制军政之事,如今亦颇有所得,如今难得遇见兄长闲暇,亮倒是想请兄长好好指点一二。”
“你俩个酸不酸?待在门口不打算进屋了?”祝融看着二人侃侃而谈,心中烦躁,对诸葛亮道:“还有……来者是客,你这书生还需管饭!”
诸葛亮与庞山民闻言面面相觑,只是片刻,二人皆大笑起来,诸葛亮苦笑道:“小姑娘说的正是,来者是客,亮这就去准备晚饭。”
诸葛亮的手艺比之石韬,差了一些,只是祝融依然吃的津津有味儿,用过饭后,庞山民便将祝融赶往客房,与孔明一同去了卧室,二人各拎着一坛水酒,坐于榻边,相视而笑。
“如今只你我兄弟二人,孔明有话但说无妨。”庞山民目光清澈,对诸葛亮道:“想必这些时日,孔明对于我等未来之事,筹划许久。”
“还是兄长知我。”诸葛亮闻言笑道:“亮先前也未曾想过,荆南于我等操持之下,有此大变,长沙数月之间,兵马数千,且有了新建水军,如此形势,还多亏兄长那点金之术了。”
庞山民闻言,笑而不语,诸葛亮又道:“如今桂阳蛮患已平,武陵,零陵二郡,于公威,州平二人治下,想必也出不了乱子,如今荆南军政事务,已走向正轨,可这大公子,始终是太不争气。”
庞山民闻言失笑道:“先前我等不是已经议过,挟公子以令荆襄么?难道这段时间,孔明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
“倒是没有。”诸葛亮摇了摇头,苦笑道:“刘琦虽顽劣了些,可其待人也算赤诚,如今长沙政务,届出自亮之手笔,想必大公子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他的位置有些尴尬了。”
“大公子心怀怨愤?”庞山民闻言一愣,诸葛亮却叹道:“这倒没有,大公子是个知足的人,只是如此一来,倒是兄长与我,有些枉做小人。”
“我等可善待于他,孔明勿要为此事纠结,于襄阳将大公子带至此处,本就是为救他性命,既然大公子不是雄主之姿,那便让他做个省心的‘主公’便是……”庞山民笑道:“再者,你我也可寄望于大公子发愤图强,反正这主公一事,景升公故去之前,咱们还离不开他。”
“我现在终于发现,兄长权衡利弊,总以商贾之道解决……”诸葛亮闻言苦笑,道:“这些办法虽剑走偏锋,却总使亮无法指责,亮自诩饱读诗书,知兵事,懂政务,却时常看不懂兄长先前做法,如今看来,还真是学无止境。”
“之前我已说过,咱们同窗之间,各有所长,至于短板之处,就不要劳心劳力,交由别人便是。”庞山民笑道:“孔明总想着面面俱到,与我看来,倒是有些迂腐了。”
诸葛亮不以为忤,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觞中之酒,对庞山民道:“于太守府时,亮心中还有一事未言,先前说到,刘备与元直欲图江夏,此事我等还需提防,据我所知,若江夏出事,那甘宁与苏飞交厚,必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亮以为,我等于江东交易纸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