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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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山民闻言,不禁莞尔,正欲迈步去甘宁身侧,唠叨一番,却发现两腿如生根一般,尽皆麻木,庞山民苦笑,对庞统道:“士元,来扶我一把,适才过于专注,腿麻了。”
庞统闻言亦是苦笑:“我与兄长,别无二致。”
二人话音刚落,身边士卒尽皆大笑,甘宁白了二人一眼,笑骂道:“你二人忒没见过世面,若是以前,你二人这般窝囊,都上不得甘某战船!”
庞山民不欲与那甘宁争辩,如今水上喊杀之声已越来越弱,此番大胜,倒也算是运气使然,想到此处,庞山民心中暗道侥幸,要不是突然插身这战团之中,想胜那周瑜,怕是不易。
想到此处,庞山民对甘宁道:“兴霸,若此番无蔡瑁牵制,我军独对那周瑜,能胜否?”
“难。”甘宁很干脆道:“那江东水师,就算败逃,亦进退有据,正是如此,甘某才未下令追击!”甘宁说罢,面现惺惺相惜之色,轻笑道:“待日后捉了那周瑜,使其教我这水军进退之法,亦是不错!”
NO。130蔡瑁逃遁,程普点兵
江面上喊杀之声渐弱,两相夹攻之下,数艘江东舰上士卒尽皆被已打疯了的荆襄水师屠戮,江岸之上,烟火滚滚,夏口港也被江东之前的一把火,烧毁大半……显然此役,两边谁都没占到明显好处。
庞山民见大局已定,忙命士卒前去救火,待士卒尽出之后,岸边数艘荆襄战舰才缓缓驶来,庞山民见各舰皆是残破不堪,长叹一声,如今荆襄水军之中,尚可一战的,也只余长沙,江陵水军了,之前的襄阳水军,被那周瑜,毁去大半,如今再不复往日威风。
与甘宁斗舰靠在一处,对面舰上二将披头散发,一脸苦闷的登上甲板,蔡瑁之前剿了甘宁数次,却不识甘宁容貌,对甘宁拱了拱手,惨笑一声道:“多谢将军相助!”
那张允亦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甘宁见二人凄惨模样,冷笑一声,将刘表送来的印信取出,对二人道:“蔡将军,张将军,某奉景升公令,如今节制荆襄水军,你二位还是说说,先前是如何打成这般模样的吧!”
蔡瑁闻言愕然,一脸不信的看着甘宁手上的水军都督印,对甘宁道:“你是何人?”
“本将甘宁,蔡将军莫非是被打坏了脑袋,忘却甘某不成?”甘宁说罢,舰上士卒尽皆大笑,蔡瑁怒视甘宁,对甘宁道:“你只一水寇,何德何能,担此重任?”
“总比被江东杀的大败之人,强上许多!”甘宁也不欲与那蔡瑁聒噪,如今周瑜虽逃,然而其水军仍尚可一战,甘宁还打算待扑灭大火,于这夏口休整一番,再去迎敌,如今船上儿郎们皆已疲惫,若与那江东再战,胜负难料。
蔡瑁闻言语塞,阴狠的看着甘宁,似乎早已将刚才甘宁的救命之恩,忘却脑后,张允担心蔡瑁发作,急忙扯了扯蔡瑁衣袖,对蔡瑁低声道:“如今人为刀俎……”
蔡瑁闻言,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火气,对甘宁道:“那蔡某便回襄阳,与主公复命!”
蔡瑁说话,庞统却从甘宁身侧,迈步而出道:“将军且慢,如今江东依然对这江夏虎视眈眈,我荆襄水军,仍需将军助力,若江东水军再来,我水军当使蔡张二位将军,率前部迎敌,担先锋之责!”
蔡瑁闻言,面色大变,如今周瑜已经二败蔡瑁,蔡瑁听到周瑜名号,便已心中惊惧,更何况是率先锋与之敌对了,想到此处,蔡瑁忙道:“本将欲去襄阳,通报战事,你们为何拦我?”
张允亦是心中急切,对庞统道:“我等虽中了那周瑜奸计,却也帮汝等两面夹攻,大败江东,若非如此,单凭汝等,可一战而定,胜那江东?”
甘宁闻言皱眉,对庞山民道:“此二人战前违令,当杀之!”
甘宁话音刚落,蔡瑁张允二人皆按剑在手,庞山民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便是让他们归去,又能如何,此番二人将荆襄水军糟蹋半数,刘表见了二人,又岂会和颜悦色?且那刘琦,蒯氏已渐渐掌握朝堂,即便是回了襄阳,二人又如何能讨到好处?
想到此处,庞山民轻轻摇了摇头,对甘宁道:“大家同殿为臣,何必如此。”
庞山民的话令蔡瑁张允二人,面色稍霁,甘宁正欲驳斥,却听庞山民又道:“如今大敌未退,我等切不可自相残杀,叫那周瑜看了笑话,在下以为,此战大胜,二位将军,皆有功劳,只是临战在即,即便二位欲返回襄阳,吾等也拿不出太多大船相送,不如这样,庞某予二位楼船一艘,前去襄阳,如何?”
庞山民说罢,蔡瑁张允忙点了点头,甘宁遣士卒送二人下船,正欲相询,庞山民为何放过此败军之将,庞统却是笑道:“带大军而来,乘一舟而归,若是景升公见了,怕是会被气死。”
“蔡氏如今失势,就算我等放过他们,那蒯氏又如何肯善罢甘休?”庞山民对甘宁道:“战时杀将,总是不祥,且日后兴霸前程远大,何必担此恶名?”
甘宁闻言,微微点头,口中叹道:“倒是便宜了他们,只是想到昔日我被这两个蠢货追击多年,心中仍有些芥蒂。”
二庞闻言,皆是大笑,庞山民见一楼船已出了军阵,驶向远方,对甘宁笑道:“那般时日,一去不返,兴霸还是多想想日后,前程锦绣的好!”
江夏城外,程普已围城数日,如今得了夏口战报,心头暴怒,将黄盖,韩当二人叫来议事之时,破口大骂道:“江东水师,冠绝天下,此番却被那荆襄水军杀的大败,公覆,这便是你说的那算无遗策的江东周郎!”
黄盖接来战报,看过之后,面上亦惊,片刻便眉头紧皱,对程普道:“本欲占了夏口,掌控水道,运送粮草,轻捷便利,可如今……”
“公覆,义公,老夫等不得那孺子,明日一早,便去攻城,如何?”程普说罢,双目冒火,黄盖还欲再劝,却被韩当止住,韩当微微叹道:“公覆,弑主之仇,不得不报……”
黄盖闻言默然,忽又一将校飞马来报,进了帐中,将手中军令递予程普,口中喊道:“周都督信。”
程普接过信笺,皱起眉头,看过之后,怫然大怒道:“那周瑜小儿可恨,居然要我们再等他三日,三日之后再去攻城?老夫等不得他!”
“徳谋,此战或许只是周郎大意,再等三日,又能如何?”黄盖说罢,韩当却不再帮腔,微微一叹道:“大败一场,之后大胜?那周郎将这水战,也看的过于儿戏了些!”
“既如此,明日我与义公,前去攻城,公覆,你便坐守大营,待我二人捷报便是!”程普说完,便出了大帐,于营中校场点兵。
军中主将号令已下,黄盖心知多说无益,也只得长叹一声,对那传令小校道:“速去禀报周都督,说我军已围城多日,担心粮草告罄,便提早攻城……”
见小校飞马而去,黄盖心中忧虑,口中喃喃道:“此征江夏,为何变数恁多?”
NO。131以吾之长,攻敌之短
江东水军,一路兵退三江口,于帅舰之上,周瑜面如沉水,战前千般算计,周瑜也没想到荆南水军居然敢加入战团,难道那庞山民就不怕同江东交恶,周大都督改变心思,转攻长沙?
这个念头于脑海中只闪烁一下,周瑜便摇头作罢,此番大军出征之前,江东上下,对这江夏志在必得,若此番拿不下江夏,于江东的赫赫威名,打击甚大,且从庐江陆路出征的程普等三名老臣,如今已将江夏重重围困,江东水军若不打穿这水道,再有变数,怕是连这陆上大军,都要遭厄。
黄祖虽是无能,却占城池之利,即便是其按部就班的把守城池,这江夏也没那么容易破城,周瑜本想待合兵一处,用奇计引黄祖出城,一举绝杀,可如今,这计谋也只得烂在腹中,如今江东水军,距抵达江夏,遥遥无期。
见周瑜许久不言,身旁太史慈上前劝道:“都督当振作精神,我水军虽损了些战船,却尚有一战之力,且都督如今已灭了那蔡瑁,于我江东,大功一件!”
“早知如此,周某算计当更谨慎些才是……”周瑜微微叹道:“若对敌蔡瑁张允二人,于我江东水军而言,轻而易举,可如今,执掌荆襄水军的,却是甘宁,且那襄阳二庞,皆在船上,帮那水寇头子出谋划策,此等敌人,比之蔡瑁张允,难缠许多。”
“那甘宁,倒也是个人物。”太史慈已于甘宁交手一番,心有所感,如今已试探出了那甘宁武艺,若二人以命相搏,胜负难料。
“周某对那甘宁,却不忧虑,大军交战,上将之作用,仅在振奋士气,且水战不比陆战,那甘宁就算有楚霸王之勇,又能如何?论及水战,周某还从未怕过!”周瑜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对太史慈道:“如今那襄阳二庞,才是此战最大变数,周某之前与那大庞见过一回,其人思维,天马行空,让人难以摸清脉络,且那庞统,人称凤雏先生,有此名号,非空穴来风,那二人如何算计,便是周某,也难以预料。”
周瑜说罢,其余诸将皆面面相觑,周大都督极少在众人面前露出如此盛赞某人,数位将军皆将二庞之名,记在心中,暗道若以后遇上,当须谨慎。
于江边收拾了残破战船,待进夏口之时,已是黄昏。
此番与周瑜交战一翻,甘宁已收起往日桀骜,江东水军,非同一般,在两相交攻之下,仍能从容而退,如今只是缴获江东数艘斗舰,此番损失,却未伤及其水军根基。
甘宁也反复思虑过战后庞山民所言,若是与那江东水军,于江上对峙,那胜败便难以预料了,江东水阵,极具章法,而目前甘宁所掌荆襄水师,除却长沙带来的那三艘斗舰为其心腹,江陵水师,战力颇差,江上水战,舰船配合极为重要,显然荆襄水军如今在这关键之处,欠缺极大!
于岸边匆匆扎营,士卒们大胜一场,尽皆欢腾,甘宁却愁眉不展的进了帅帐,见庞山民于庞统与他一般表情,苦笑一声道:“如今静下心来,想起之前水战,赢得侥幸!”
庞山民与庞统尽皆点了点头,庞山民思索片刻,对甘宁道:“于江上布阵,兴霸会否?”
“倒是知晓一些,只是甘某自知比那周瑜差距甚大,甘某之前只是区区水寇,何曾掌过大军?”甘某闻言笑道:“若论及这水上逃遁功夫,甘某倒可胜他一筹。”
甘宁说罢,二庞皆笑,只是笑过之后,帐内便沉寂了下来,庞统思索许久,对甘宁道:“之前常听人言,兴霸于大江之上,数败江东,荆襄水军……”
“水寇多是轻舟,若冲进舰阵之中,可乱杀一番,无论荆襄,抑或江东水军,无可奈何……”甘宁说罢,对庞统笑道:“再说之前,也没人用这数十艘斗舰剿我!此等阵势,若是甘某还为水寇,早就远远退避了……”
庞统闻言,一筹莫展,道:“照兴霸此言,那江东水军,重整旗鼓,我军还如何抵挡?”
“已经接下这门差事,不管怎地,都要抵挡,大不了豁出性命,但凡遇其水军,直冲他帅舰便是,只要能擒了周瑜,便是赚到!”甘宁说罢,庞山民却急忙摇头,道:“那周瑜素来严谨,帅舰岂会毫无防护?若兴霸大意,怕是有去无回。”
“两相权衡,取其轻者……”甘宁微微叹道:“甘某自认摆弄军阵不及周瑜,还不如待其再来,挥军直击!”
“且慢!”庞统沉寂许久,忽然喊道:“先前兴霸所言,为水寇之时,若使轻舟?”
“直至长沙之后,甘某才使斗舰劫掠……”甘宁说罢,庞统笑道:“那若遇江东,我军中多出轻舟对敌如何?这轻舟于江上往来如风,大船追之不及,庞某以为,轻舟多了,依然可乱其阵势!”
“倒是好主意!”甘宁闻言,眼前一亮,对庞统道:“任其水阵千般不变,亦抵不住我轻舟快捷,若再给将士们备些火油,便可于这江上,烧了他们!”
庞山民心中暗道,这士元奇计,倒是不俗,只是那江东水师,亦有轻舟无数,若其半道截杀,又当如何?
待庞山民将心中顾虑说出,甘宁却是大笑道:“甘某只是怕那江东水阵严谨,若论操控小船,甘某帐下儿郎便是这江中魁首!同使轻舟,那江东便不足为虑!”
庞统闻言亦笑:“以吾之长,攻敌之短,且那江东军马,如今于这荆襄境内作战,还需提防其粮道被截,若这般耽搁下去,先耗不起的,是那周瑜!”
庞山民见二人定计,心中稍安,对二人道:“只是若如此用计,我军中轻舟数目,怕是不及!”
“叫儿郎们连夜回趟长沙,多带回些便是!”甘宁闻言笑道:“甘某以轻舟起家,江上纵横多年,又岂会没有囤下?那江东水军,除非今夜来攻,否则,便没他们获胜的机会了!
NO。132三寇聚首,对决江上
大江之上,晨雾散去,甘宁于江边,叼着草梗,遥遥看向江面之上,不多时,数艘轻舟飞速驶来,于江上连成一片,甘宁见状大笑,对身边二庞道:“如此便可与那江东抗衡,甘某之前可未曾想过,当了官军,亦有这重操旧业的时候!”
庞山民见甘宁,庞统面上喜气洋洋,心中安定,昨日三人忧虑江东趁夜来袭,率士卒戒备一夜,如今这轻舟皆至,终于可以稍作休息了,只是若江东再来攻伐,需甘宁领兵,庞统筹谋,想到此处,庞山民对二人道:“你二人先去休息,如今我军中斥候多驾小船,巡查江面,若那江东来攻,我与你二人示警!”
“不妨事,弟兄们也都一夜未眠,甘某陪伴他们!”甘宁思索片刻,又道:“只是那江陵士卒,皆不识我水寇战法,我欲将其打散,融入我长沙水军之中,遭逢战事,亦可一用!至于睡觉,打败了那江东水军,甘某自有功夫睡觉!”
庞山民心知再劝无用,点头笑道:“那我也陪你便是,我亦想看看,兴霸是如何操练水军。”
“你二人速去睡觉,我又不是你家婆娘,要你陪作甚!”甘宁说罢,庞山民苦笑无语,庞统点了点头,对甘宁道:“若敌军来袭,便速速叫我,我帮你去看那江东水阵,有何疏漏!”
“恁地聒噪。”
甘宁笑骂一句,便直奔岸边,与士卒相会,二庞相视识一笑,皆向帐中走去。
江东水军大败一场,周瑜似乎变的比之前更有耐心,于三江口军中大帐,与一众江东将校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