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雏-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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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水军大败一场,周瑜似乎变的比之前更有耐心,于三江口军中大帐,与一众江东将校商议了一日有余,才决定再次出兵,攻伐夏口。
先前大败,周瑜虽是心疼,却并不把甘宁视作江东大敌,甚至那凤雏庞统亦不被周瑜放在眼中,周瑜唯一所忌惮的,便是庞山民此人,此前被庞山民坑过几回,周瑜每每想到此人,心情便颇为郁结,如今荆南水军亦加入了这场江夏混战,令周瑜更加担心的是,那庞山民会不会调动荆南军马,袭扰江夏步军。
程普虽统兵两万,且有黄盖,韩当二人相辅,可那荆南亦有老将黄忠,此人于荆南成名已久,协韩玄镇守长沙之时,就连蛮人,都不敢轻易寇边,心系江东步军安危,所以周瑜也不得不挥军夏口,与那庞山民江上对决了。
与大江之上,江东斗舰摆开阵势,缓缓向夏口驶去,早有沿岸荆南士卒,驾快船飞奔夏口,通报甘宁,甘宁听闻周瑜再至,心中大乐,对庞山民道:“此番叫其回不得江东!”
“难。”庞山民摇了摇头,对甘宁道:“这轻舟战法,你与士元只是初创,于战场之上具体如何,还需验证!”
“以那周瑜谨慎,若其见我大舰皆不在江上,必然困惑,我等只需速战速决,袭江东大阵便可,再者,捉不捉的到那周瑜,无关紧要,若其此番大败而归,回到江东,自有人与他为难!”庞统说罢,笑道:“说起周郎,我便想到了那蔡瑁,张允二人,如今这个时候,此二人怕是已遭景升公冷遇……”
庞山民闻言,微微一笑,先前不斩蔡瑁,便是为了让其于刘表面前,丑态尽露,以襄阳二蒯那两张利嘴,先前大败,难免会被那二人夸大其词,蔡瑁张允,怕是逃不掉这十恶不赦的名头了。
三人计议片刻,皆登上江边快船,只是甘宁想到先前斗舰之上,这俩文官还需派人保护,若是轻舟遇敌,甘宁便无暇顾及二人安危,于是甘宁命数名矫健士卒,守护二人,跟随在甘宁所在轻舟之后,沿江而行……
行不多时,江东数艘大舰轮廓,已遥遥于众人眼中浮现,数十条轻舟拉开阵势,甘宁高呼一声,船上士卒尽皆鼓噪,就连新来的江陵水军,也皆被长沙士卒所感染,抛却心中惊惧,叫嚷起来。
周瑜于帅舰上看到远处皆是轻舟,忙令士卒停船,对左右道:“此又是那二庞之计?”
众人面面相觑,皆言不知,许久之后,周泰上前对周瑜道:“若那荆襄水军,只派小船,我斗舰直冲过去,驱走他们便是!”
周泰话音刚落,蒋钦却道:“这锦帆贼之阵势,倒似你我入江东前,沿江劫掠时的船阵……”
周泰定睛看去,继而大笑,对周瑜道:“这大军攻伐,水寇阵势,又有何用,若都督担心有诈,便令在下与公亦提十余轻舟,上前杀他一番,如何?”
周瑜闻言,思虑片刻,对二人道:“二位将军务必小心,若是斗不过那甘宁,便速速归来!”
周泰闻言大笑,对周瑜道:“别人怕那水匪头子,我却不怕,之前周某也是做这无本买卖的,旁人都称那锦帆甘宁为江上第一大寇,之前周某便是不服!”
“幼平莫要大意!”太史慈闻言,沉声道:“那甘宁武艺不俗,便是我百余合内,怕也战不下他,此乃沙场,幼平无须单打独斗,与公奕双战于他,也未尝不可!”
“子义何必长他人志气?”周泰闻言皱眉,那蒋钦却是劝道:“幼平,子义说的不错,那铃铛贼名号响彻大江,绝非偶然,我料其必有过人本领,你我双战于他,将其宰了,先为凌将军报仇!”
周泰闻言,点了点头,对周瑜道:“请都督大可宽心,周某于幼平联手,如今还未逢敌手,待我二人斩了那甘宁,提其头来,祭奠凌操将军!”
二人说罢,便向斗舰之后所系轻舟而去,周瑜命一众江东士卒,尽皆上了轻舟,随二人迎敌,只过半刻,江东轻舟便于江上排起阵势,沿江向荆襄水阵而去。
甘宁于船头遥望对面轻舟之上,所竖大旗,仰天笑道:“昔日不曾与汝二人分出高下,如今却赶着前来送死!既如此,甘某便成全你们!”
甘宁说罢,大手一挥,阵前十余轻舟尽出,顺风顺水,直奔那周泰,蒋钦二人所乘之船,口中喝道:“你二人之前亦是道上水寇,如今却要提头来成全甘某名声,这份礼,甘某便收下了!”
NO。133再伤周泰,江东退避
不多时候,两军轻舟便战在一处,甘宁寻了那周泰船影,直袭而去,周泰亦毫不避让,命士卒驾船,针锋相对,蒋钦正欲使士卒操船,与周泰双战甘宁,却于半道被数条荆襄小船,截了下来,船头为首小校冲蒋钦喝道:“以多欺寡,非是英雄!”
蒋钦话不多说,两船于江中相撞,蒋钦跃上船头,挥刀便砍,那小校忙举刀相迎,只三合,蒋钦便一刀将其斩于船头,抹了一把面上鲜血,于船上荆襄人马,杀成一团,蒋钦手上,长刀翻飞,轻舟之上,无一合之敌。
只是那甘宁帐下将校,多为先前江上水寇,对这刀头舔血,习以为常,蒋钦虽是攻势猛烈,却不足以震慑诸人,又有两条小船靠了过来,船上将校与蒋钦所率江东士卒,分毫不让,相互厮杀。
甘宁如今眼中,只剩周泰一人,待两船靠在一处,二话不说,挺枪便刺,身后士卒亦纷纷冲向敌船,悍不畏死。
周泰见甘宁登船,咧嘴一笑,不退反进,手上长刀,带着风声,直劈甘宁,似是要以命搏命!
甘宁枪势一滞,荡开长刀,冷哼一声,道:“倒是有些亡命!”
周泰攻势不减,刀刀逼近甘宁要害,甘宁不慌不忙,挡过数刀之后,一枪逼退周泰,对周泰道:“若你技至于此,便把命留下吧!”
话音刚落,甘宁身上气势一变,手中长枪似如灵蛇吐信,化作数道枪影,刺向周泰,周泰心中一惊,肩头便血花崩裂,索性将心一横,横劈一刀,欲拦腰将甘宁一刀两断,甘宁连忙拔枪抵挡,只是那周泰力大,却将甘宁击入水中。
周泰一击得手,便欲下水与甘宁再战,却发现肩上疼痛,已无力握紧长刀。
甘宁于水中,并不着慌,游开数尺,攀上己方轻舟,摸了把面上江水,便欲与周泰再战,周泰单肩受创,又何敢独战甘宁,正欲退避,却见甘宁已手摸腰间,欲使暗器。
刀光一闪,周泰荡开甘宁掷来飞刀,口中喝骂:“暗箭伤人!”
甘宁不以为忤,正欲一鼓作气,去杀那周泰,忽见对面一青光袭来,连忙侧身避过,背后士卒,一声惨叫,甘宁侧目一看,那羽箭已将士卒死死钉在船上。
周泰趁甘宁失神之际,忙砍翻船上数名荆襄士卒,令将士操舟而退,甘宁遥望一眼远方大舰之上那船头射箭之人,大笑一声:“太史慈!甘某记下你了!”
蒋钦正杀的兴起,忽见周泰已退出战团,劈了两名拦路士卒之后,亦紧随其后,退避甘宁威风,甘宁心中亦忌惮太史慈神射,于船头高喊道:“江东周郎,何不速速进军,来试试我这荆襄水阵?”
声音粗豪,传出老远,周瑜于船头听闻甘宁之声,眉头微皱。
荆襄水阵,难道是说这数十条轻舟不成?
只是未能一探虚实,周瑜心中不甘,便命朱桓所率斗舰,奔袭战场,去撞击那些江东小船,大舰一出,周瑜却见那小船于江面之上,来往如风,这斗舰沉重,居然追击不上。
且荆襄水军,似乎并未有避退之念,甘宁阵后数艘轻舟,鱼贯而出,直奔朱桓所率大舰而来,那小船刚一贴近大舰,船上士卒便将小船点燃,后纷纷跃入水中,大舰回避不及,被火船撞了个正着。
好在江上还有些风浪,那火势只是烧了一会儿,便自行熄灭,周瑜心中却是大怒,原来这荆襄诸人,打的却是毁江东斗舰的主意!
若那甘宁身后小船,皆冲入水阵之中……想到此处,周瑜当机立断,对左右道,“各舰散开阵势,江上待命,休要中了那二庞之计!”
周瑜说罢,江东斗舰纷纷散开,甘宁见江东人马,尽皆慌张,于轻舟之上,大笑道:“江东周郎,亦不过如此!庞军师区区小计,便叫你江东于这江上,进退不得!”
“背信弃义之人,如今却耀武扬威,也不知羞!”周瑜闻言,于斗舰之上高声喝骂,甘宁闻言大笑,对周瑜道:“甘某今为荆襄水军都督,你袭我荆襄土地,甘某还打不得你了?”
周瑜闻言,心中大惊,甘宁若为水军都督,岂不是那庞山民所率荆襄四郡,已与刘表沆瀣一气?若果真如此,此番袭击江夏,怕是要无功而返,如今荆南风头正盛,且那刘表有了大小凤雏相助,倒是这江东大敌。
此战怕是要从长计议了,如今这荆襄水军,已非先前之蔡瑁张允,想到此处,周瑜心中已有退兵之念,见甘宁于远处船头,耀武扬威,口出狂言,周瑜微微叹道:“先回三江口,再作计议!”
“若我等回军,那程德谋于江夏城外,岂不亦要无功而返?”太史慈闻言,急忙劝道:“那荆襄这区区轻舟阵法,不足为虑,不如我等干脆舍去数艘斗舰,于那甘宁,拼杀一番!若败了甘宁,这荆襄水军,便无领军之人!”
“我等先前败了一场,如今士气已不如荆襄水军旺盛,且子义焉知,那荆襄水军,还有无埋伏?且两军交战,斗舰乃军中主力,不可轻弃,若我江东再毁数艘斗舰,这临江水战,今后怕是要处于劣势了!”周瑜说罢,长叹一声,太史慈闻言,默然无语,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周瑜下令,鸣金收兵。
如今江东再退一回,荆襄水军气势大振,且待周瑜想出办法之后,江夏城外,若程普久攻不下,也该退兵了,如今荆襄水军未叫江东讨到分毫好处,且做了一回江夏救星,想必在刘表处,刘琦也该风头大盛了吧。
想到此处,庞山民于船头轻笑,对庞统道:“如今我水军便可功成身退,且看孔明与那二蒯,于襄阳运筹,为大公子谋求利益了!”
“还须严防周瑜数日,便是我等要走,也要等那程普退兵!”庞统闻言,点了点头,道:“若那黄祖连这江东区区两万兵马,都守御不住的话,那他这个太守,不做也罢!”
NO。134朝堂之上,蔡氏失势
甘宁所率荆襄水军,大败周瑜一场,且抵住江东的消息,如今已传回襄阳,刘表于朝堂之上,心中大悦,称刘琦有识人之明,且勉励刘琦一番后,看向蔡瑁张允二人的目光,冷峻许多。
翌日太守府中,刘表召集群臣,如今蔡瑁的水军都督,已被刘表撤去,蔡瑁张允二人于厅堂之中,只居末席,朝堂官员,窃窃私语,令二人羞愤欲死。
何曾于这荆襄,受过这般闷气?
想到此处,蔡瑁看向刘表的目光之中,也多了一层复杂意味。
“那甘兴霸虽是水寇,如今却也有些用处,便令其领这荆襄水军都督,镇守夏口,待江东退兵!”刘表说罢,蒯氏二人相视一笑,如今已罢了蔡瑁兵权,只是二人并不满足,二人深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且刘表如今老迈之后,决断时常朝令夕改,若那蔡氏妇人于其耳边,吹吹枕边风,那蔡氏一旦复起,亦是不美。
想到此处,蒯越于堂下群臣之中,迈步而出,对刘表道:“主公素来赏罚分明,只是如今德珪大败,主公却免其罪责,败军之将,若不受惩,日后我荆襄领军之人,如何服从主公号令?”
“蒯异度!你……”蔡瑁闻言,怒视蒯越,没想到这数月之间,蒯家不仅与那刘琦沆瀣一气,如今还敢与蔡氏针锋相对,难道这蒯越以为,荆襄第一世家,只是摆设不成?
“德珪兄,休要急躁,且老夫并不认为,异度此言,有何谬误!”蒯良见状,淡然一笑,对蔡瑁说罢,转头对刘表拱了拱手,道:“荆襄水军,于德珪手中毁其大半,若是主公不罚,人心难安!”
见刘表神情转冷,似是要听从二蒯建议,蔡瑁忙道:“此役兵败,多因张允轻率,若非其轻敌冒进,蔡某又何故兵败至此?”
蔡瑁话音刚落,张允便高声喝骂,连忙跪于阶前,对刘表连连叩首,道:“主公明鉴,那蔡瑁职权,远在张某之上,于水战中,在下何敢不号令?”
蒯越见张允与蔡瑁不合,灵机一动,上前对刘表道:“张将军此言在理,主公,那蔡瑁兵败,非但不思其过失,还欲嫁祸同僚,主公若不惩治于他,必令我荆襄士卒,人人心寒!”
刘表点了点头,蔡瑁见状连忙归于地上,高呼冤枉,刘表不为所动,对刘琦道:“吾儿以为,这蔡瑁当不当杀?”
刘琦闻言,受宠若惊,对刘表道:“一切全凭父亲大人定夺。”
刘表闻言笑道:“要你说,你便说!”
刘琦思索片刻,对刘表道:“水军大败,蔡将军难辞其咎,可若父亲杀之,后母那边却不好交待……”
“老夫做事,需要与那妇人交待不成?”刘表闻言皱眉,不过转念一想,这刘琦也是为他着想,点了点头,对刘琦道:“为父知你孝顺,只是于军国大事,不可沉溺于私情之中,为父教诲,你可记住?”
“儿臣受教。”刘琦说罢,退回群臣之中,心中却是暗喜,这父亲的话语之中,已隐隐有了指点之意,看来孔明所言不差。此番回到襄阳,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已大为改观!
只是想到蔡瑁之前领荆襄水军,亦有功勋,刘表叹了口气,对蔡瑁道:“德珪,此番兵败,我荆襄水军,毁其大半,汝难辞其咎,念在你往日于我荆襄,亦有功勋,老夫便去你官职,日后不得入这朝堂……”
那蔡瑁跪在地上,还在发愣,蒯越忙上前一步,对刘表道:“主公英明,如此一来,对那些故去的荆襄士卒,亦有交待。”
蔡瑁闻言,心中愤恨,于阶下立起,头也不回的出了朝堂,堂上诸人皆面面相觑,刘表冷哼一声,对诸人道:“且不去理他!”
见刘表心意已决,群臣心中尽皆了然,如今这荆襄第一家族的蔡家,怕是已时日无多,而蒯家和大公子却是风头正劲,想到此处,不少先前不看好刘琦继位的荆襄官僚,亦打定主意,欲在这朝会结束之后,去大公子处好好拜访一下了……
且朝堂之上,蔡中,蔡和二人,亦遭人冷遇,此二人本就是因蔡瑁得势,才得以立于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