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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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科七连连长刘凤池进了宿舍,吴孝良赶紧将报纸塞到床褥底下。刘凤池撇一眼吴孝良,似乎没看到他的小动作,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五分钟后,尚武堂小cao场集合长官训话。”他看到有人还愣在那骂道:“快点,别他娘磨蹭,晚了就让你们尝尝军棍的厉害。”
骂完,七连连长转身出门,有人小声议论着,连长看起来很不讲情面,以后有得罪受。
吴孝良小声对方兴道:“致之兄,学校里是禁止读报的,尤其像《顺天时报》这种非zhengfu监督下的报纸,小心被发现。”
方兴满脸不在乎,侃侃道“维中兄此言差矣,minzhu国家怎么能剥夺人民读报的权力呢?我辈从军为的是国家民族之ziyou,不是为当一家一姓之走狗奴才。”他的言论太过激进,这在风气保守的保定军校内是很受长官忌惮的。今ri校长王汝贤在讲话中时时提到军人干政如人身体之毒疮,必须杜绝,必须剜掉,身为军人便应以服从长官命令为天职,这是个很明确的信号,他不希望军校学生参与政治,只应服从袁大总统的命令。
王汝贤在清朝时曾是袁世凯马弁,对袁忠心耿耿。袁世凯让他做保定军校校长是为了控制军官思想之源头,使军官们成为拥护洪宪帝制的先锋。但是革命思想亦如燎原之火,学生中很多都是武昌首义的参与者,当然不会跟着一起去做那个黄妙绝伦的“洪宪大梦”
。这就使得学校内气氛怪异非常,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吴孝良虽然不赞成搞思想禁锢,但也没傻到以卵击石,劝道:“致之兄,我们都有革命理想,但应该暗中积蓄力量,待实力足够再做雷霆一击。”
“这位兄弟说的对,积蓄实力才是关键。”旁边铺位的学生插嘴;觉得自己唐突马上自我介绍:“傅作义,字宜生。”
方兴摇头不以为然,正待辩解,刘凤池又进屋骂道:“都他娘的快点,想害老子挨骂,得看自己屁股禁得起几军棍。”;
第三十四章漕河演习
尚武堂位于南院之中院,坐北朝南雕栏画栋气势宏伟,是座有明显ri式风格的建筑,堂门两侧书有楹联:“尚父yin符,武侯韬略,简练揣摩成一厅;报国有志,束发从戎,莘莘学子济斯望。”
小cao场前树有两根木桩,木桩中间悬一口大铜钟,陆军军官学校第五期所有学生在小cao场列队站好,来训话的不是校长王汝贤,而是教育长杨祖德,训话很简洁。
“诸位同学都是各省jing英,希望你们一如既往,刻苦努力学习,守纪律,讲团结,敬师长,jing忠报国。此次,陆军部责成我们进行一次入学演习,为期一天,明ri开始,并会派员来观察,希望同学们全力以赴,下面由教育副官宣读具体任务分派。”杨祖德训话完毕便离开cao场,学生们敬礼相送。
一等教育副官手持文件,开始宣讲演习任务。演习地点在军校外的漕河边,所有入学新生分成两个支队,北军支队由炮兵科长率领,由步兵科五、六、七连,骑兵科二连,炮兵科二连,工兵队,辎重队组成;南军支队由步兵科长率领,由步兵科一、二、三、四连,骑兵科一连,炮兵科一连,工兵队,辎重队组成。
战术任务由南军支队在漕河边设置防御阵地,北军支队积极进攻,两军于漕河边决战。
演习不用真枪,所以发到手的都是木枪,傅作义提起木枪一脸不屑,他当年在太原随姚维藩举义便是学生排长,如今只发了根烧火棍,如何打仗?方兴则兴奋的提起木枪,左刺又轮,这是他投笔从戎之路迈出的又一大步。
整个北军支队在炮兵科长的率领下开到预先设置的战场,军校生们由于新入伍,没有经过完整的训练毫无默契可言,队形散乱,三五一群扎堆的现象十分严重,七连连长刘凤池拿着木枪驱赶聚堆的军校生,开口便骂,轮棍就砸。大伙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排回了自己的队伍。方兴倒霉中了一棍,头上鼓起一个大包,疼的直咧嘴吸气。
吴孝良看着眼前一片混乱叹口气,这是哪个陆军部大佬异想天开,让入学新生搞演习,从没经过训练的军校生怎么可能完成一整套复杂战术配合。
远处高坡上,中将少将围了一群,校长王汝贤陪同陆军部派员指指点点,此人一身天蓝se细呢料中将大礼服,披金线参谋带,颇为威武,频频点头。
演习准时开始,后方炮兵阵地放起了空炮,整个战场上炮声隆隆,事先准备好的柴堆也已经点燃,烟雾很快弥漫开来。北军支队的步兵们按照科长的命令端着木枪缓缓向前推进,各连长呵斥着手下士兵拉开距离以形成散兵线前进。骑兵连向南军阵地左翼抄去。
按照要求,南军支队在阵地中坚守半个小时就应该撤退,步兵科长很快下达了梯队撤退过河的命令,但军校生们对扮演败军有很大抵触情绪,再者训练不足很难做到令行禁止,撤退混乱无序,至最后一连时,有个别人红了眼仍旧坚守在战壕内,很快被冲入战壕内的北军步兵所淹没。漕河上只有一座木桥,北军骑兵涉水而过继续追击,步兵则乱哄哄一群被堵在桥头,行进缓慢。
吴孝良所在七连,被堵在最外围,他见漕河水不深,既然骑兵能涉水而过,步兵肯定也没问题,于是站到高坡上大喊道:
“七连的同学们,咱们涉水过河,为了胜利,冲啊!”说罢端起木枪第一个冲下河。方兴非常响应号召,也端起木枪跟着吴孝良冲下河;口中还大喊:“同学们,为了革命胜利,冲啊!”
七连的同学们很快被两人所感染,陆续冲下河。河水及胸,有一两个人没站稳险些被冲走,吴孝良将木枪挎在脖子上拉住方兴,对大伙喊道:“同学们互相拉住,结队过河。”
连长刘凤池看手下学生擅自行动,气的鼻子一歪歪,抄起木枪就向没来得及下水的军校生打去,傅作义跟在队尾见木棍飞来,一把抓住夺过扔进河里,吐了口浓痰,跳进河里向对岸走去。刘凤池是个旱鸭子不敢下水,在岸边气的跳脚直骂,也无可奈何。
其他连队见状也纷纷效仿,一部在对岸布防执行迁延战术的南军步兵猝不及防,又指挥失灵,被迅速过河的北军步兵打的彻底溃败。
远处高坡上,披金线参谋带的中将手持望远镜,眉头紧锁,看到北军被一座木桥弄的焦头烂额,冷冷哼了一声,待见一学生兵高举木枪带头冲下漕河,大军涉水而过,表情才有所缓和。王汝贤也注意到这一幕,惊讶道:“是他?”中将奇怪他竟对一个新兵有印象,问道:“少甫兄可认得那学兵?”
“次长,此人姓吴名孝良,乃蒋百里与蔡松坡亲自推荐,军校破格简拔入伍的。”王汝贤不说徐世昌而只提蒋蔡二人,意在彰显自己尽公之心,无意间却提高了吴孝良在那中将心中的位置。中将虽与蒋蔡二人政见不合,却极是钦佩其为人才华,得他们所看重的人也必然不是庸碌之辈。
“吴孝良……”那中将默念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北军步兵连队将南军整整一连人俘虏,骑兵连将南军主力击溃后撤回岸边修整。传奇伙夫再度成为学生军的话题人物,傅作义看吴孝良持枪而立,暗暗佩服,他以伙夫之身能考试得过,有勇有谋当真是个人才。虽然有很多关于他背景身世的传闻,但他均认为不足信,只看吴孝良简单朴素的做派便不是豪富权贵之家出身的子弟。他却料不到,此人早已是身家数十万,富甲一方的豪商。
此役后,吴孝良被提拔为七连一排排长,傅作义因忤逆上官被关禁闭一天,连长刘凤池指挥失当罚饷三月。
刘凤池因此恨上了吴孝良,但此人据传背景极深,轻易动不得,便将目光瞄准了那天积极冲在第二位的方兴。这ri上午他找方兴单独谈话:“演习那天下河冲锋你喊的什么?”
方兴随口道:“为了革命胜利,冲啊!”
“革命,你革谁的命?满清早就灭亡,你革大总统的命还是王校长的命?”
“你……”方兴没想到刘凤池出口刁难,一时间张口结舌。
第三十五章风雨欲来
刘凤池将方兴训斥一顿赶走,心中一口恶气稍稍消减,看着那个不安分的背影自语道:“你若就此消停也就罢了,再兴风作浪不扒你三层皮,老子刘字倒过来写。”
演习结束后保定军校放假一天,自报名考试到演习结束,吴孝良都不得空闲,如今得了空,他马上去看王大叔,老人怕是担心死了。
王大叔这几ri真是担心死了,那天良子只说去报名,可军校是随便就能去的吗?他不忍心打击他便没阻拦,谁知这一走就再没有音信,他打听了好多人,有的说,他得罪了副官被打出军校永不许回来;也有的说,他考上军校,是个大大有背景的人;更有甚者说,他已被军法处枪毙。听的王大叔心惊肉跳,好好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掉下几滴浑浊的老泪。
但有一点王大叔好生奇怪,吴孝良一个小小的伙夫似乎已在保定军校成为传奇人物,随便一问便能有人随口说出他的故事。今天午饭时间,一个军校生新兵甚至说他当上了排长,乖乖,那可是一步登天当上官老爷了。王大叔笑着摇头,但他摇到一半却戛然而止,眼前身穿笔挺灰军装头戴大檐军帽,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年轻军官不正是失踪多ri的良子吗?
“良,良子?”王大叔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磕磕巴巴的叫了他一声。
“王大叔,是我。”吴孝良确认道。
“你,你真是良子。你真当上排长了?”
吴孝良一把拿过王大叔手中的抹布,擦起了桌子,仿佛他还是几天前那个打杂的小伙夫,头也不抬的回道:“是啊,不仅考上军校,还当了排长,得多亏王大叔收留我呢。”
王大叔见吴孝良又去擦另一张桌子,赶紧夺回了他手中的抹布,哪能让人家堂堂排长给自己擦桌子,还成何体统。
“这些粗活不是你该干的,快坐下,大叔给你倒水喝。”
吴孝良笑着坐下。
“王大叔,你也别忙活了。”
看着军装威严坐的笔挺的良子,王大叔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更不知放在哪里才好,数ri之隔,小伙夫还是那个小伙夫,只多了身军装,老人便已不敢似先前一般随意待他。
方兴气喘嘘嘘的跑来,“维中,有你的电报,杂役送来你没在,我便收了,快看看有甚么急事。”
吴孝良接过装电报的信封,抽出里面信纸,是封长电报,亦或是一封长信,拍电报的人可说是不惜重金。
电报是孙家钰所拍,他详细介绍了自吴孝良走后,奉天形势以及药厂与蔡蒋二人的诸多情况。刺杀案由于抓不到凶手不了了之;杨宇霆出手干预了ri本人觊觎药厂的计划,使之夭折;蒋蔡二人在吴孝良失踪后已经断定他会去保定,只是不知为何突然间不辞而别,小东子与狼二甚至认为他已经遭了不测;蔡锷经过月余治疗身体已逐渐好转,蒋方震便与其告辞回了四川。几天前蒋方震拍电报告知孙家钰其下落;另汇大洋一千元,交通银行可取。
杨宇霆能出面保全良大药厂,吴孝良百思不得其解,杨是要抓他交给ri本人的,怎么在他逃走后又出手相助呢?
吴孝良辞别王大叔,回到宿舍,给孙家钰写了封长信,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他认为药厂在奉天的发展已经受到了各种因素的限制,而良大想有更好的发展必须寻找一个更为宽松发达的城市,他列举了天津和上海作为备选城市,希望尽快建立新厂。另外,他知道现今的国人对ri本人并无多大恶感,在他们抛出的高诱惑条件面前很难拒绝,但上了贼船就等于自寻死路,所以他格外提醒孙家钰对于ri本人的所有举动必须严加防范,不能有丝毫懈怠,ri本人亡我中华之心已露端倪,与之保持距离敬而远之,切不可合作。
近几ri,方兴行事起来总神神秘秘,晚间下了cao就急急出去,又总是在临熄灯前匆匆赶回。吴孝良问过几句,晚上出去何事,方兴又支支吾吾,只说与老乡联络,吴孝良便没多想。一ri晚间,方兴回来兴奋的对吴孝良说:
“维中,我改名了,自今ri起改名其道,方其道。”
“哦?改名了?”吴孝良大感奇怪,这两个字的出处他是知道的,“红ri初升,其道大光。好名字!”出自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
方其道仍旧很兴奋,他躺在铺上从褥子下抽出昨天买的《顺天时报》津津有味的读起来。傅作义凑上前,看着方其道对吴孝良说:“维中,这家伙魔怔了,最近学校风声不对,有人私下里串联,准备抗议校长禁报。”
吴孝良不无忧虑的点点头;他向来不赞成以这种幼稚手段去申诉主张,当局不会因为你的抗议而改变既定政策。
“山雨yu来风满楼,当局肯定会严厉镇压的,希望致之老弟别被卷进去。”
第二天一早,所有军校生起床后都吃惊的发现,校舍院门、教室大门、食堂大门、包括厕所大门都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整个保定军校一片肃杀之气,有胆小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很多人敢怒不敢言,愤怒在压抑中膨胀发酵着。
教务处随即发出通知:从今天开始,学校无限期停课整顿。学生们被关在宿舍中不得随意走动,甚至连上厕所都要报告,经过允许后才可在士兵的监视下方便。
七连宿舍内一片压抑,“‘王大粗’以为靠高压就能让我们屈服吗?”一个平ri里并不高调的军校生压着声音低吼,书卷气实足的脸因为激动变的通红。王大粗是学生们给王汝贤起的外号,因为其袁世凯马弁出身,对学生们又十分粗暴,所以大家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号。方其道也赞同道:“有压迫就有反抗,别人不敢,我辈为之。”人群一阵嗡嗡之声,有人赞同,有人不以为然。
吴孝良身为排长当有整顿本排秩序的义务,但学校手段如此高压,他不会为虎作伥。
“嘘——,臼炮来了,快都坐好……”一个在门边把风的学生低声催促道。
第三十六章乱起军校
第三十六章乱起军校
刘凤池晃着五短身材踹门进来,两个宪兵跟在身后,直奔方其道床铺,他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