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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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依据现有情报,日军并没有新的陆军抵达上海,总兵力不变,对太仓战场上的反击便不会有多少影响。
作战室一干高级军官正争的面红耳赤,宋希廉掀开门帘子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见到这个情形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杨效欧主动一步来拉住宋希廉时进了屋里。
“荫国来的正好,你再不来,这房子顶恐怕就要被冲开了!”
说着就是一阵干笑,几名高级参谋连带吴孝良都被杨效欧这番做作逗乐了,也真难为他了,为了缓和气氛从怒发冲冠到笑脸相迎的开起玩笑竟在不到十秒之间。
宋希廉摸不到头脑,弄不明白一贯团结紧密的这帮人在为了什么事争执,但他是委员长嫡系,在这里属于外系人,所以碍于这一层身份,又不好贸然动问。
吴孝良如何看不出宋希廉的尴尬,便主动说道:
“第九师团撤了,撤的莫名其妙,甚是怪异,倒影响了咱们的作战计划。”
宋希廉之所以在警备司令部上下所有人都高看其一眼的原因,多半还是吴孝良超乎常理礼遇导致的结果,否则一个外系的小小少将怎么可能在山东军内部插上嘴?这一点,宋希廉心知肚明,他本就是败军之将,承蒙吴孝良在多方面给予关照,恢复了央教导团的编制。教导团名为团实际在编制上已经超过了一个旅。
只是教导团自恢复建制以后一直处于无仗可打的境地,吴孝良因为他们是新兵,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想将他们送上战场白白消耗了。除了七丫口埋伏日军那场根本算不上作战的单方面屠杀,根本就没打过一场像样的硬仗。宋希廉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神情竟有几分激动。
“希廉的教导团正无事可做,不如跟在第九师团身后去探个虚实,不知吴长官意下如何?”
吴孝良眼睛一亮,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如果有诡计撤回便是,一旦上海方面真的出了意外,以宋希廉的教导团再加上退守太仓的张治残部,重新进入上海也不是难题。
但杨效欧却有点担心。
“此计甚妙,荫国兄的教导团多数都是新兵,侦查一番就是,不要太深入了。”
“我觉得倒可以打上一打,第九师团不论先前作战能力有多强,经过连日大战,此番又是后撤,士气已经大大不如从前,如果瞅准了机会,狠狠收拾一下日寇,说不定上海都有可能出现转机。”
宋希廉心头狂喜,看来警备司令部两位级别最高的人都同意了他进行一番火力侦查的看法,这次真是没有白来一趟。在驻地百无聊赖的他就是要来这里要作战任务的,此前数次都被吴孝良打发了回去,这也次原本也不抱什么希望,谁知就这样峰回路转了。
“既然两位长官都认为希廉的想法可行,希廉便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保证一个小时内整装完毕,两个小时之内出兵!”
说罢,也不等两个人回答,大踏步出了指挥部作战室。
宋希廉早就将他那帮新兵收拾的服服帖帖,每日都做着随时进入战斗状态的准备,他说两个小时之内出兵,都是注了水分的,其实只要他人一回驻地随时都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两个小时是留给吴孝良他们进行战前协调的。
吴孝良和杨效欧两人面面相觑,真没想到这宋希廉竟憋成了这个样子,就像饿疯了的狼一样。经过这一番插曲,他们索性也不再争执,就让宋希廉的人先去探一探虚实。
其实,之所以能引起关于是否按既定执行作战计划的争论,归根结底还是兵力捉襟见肘,到了这关键时刻,竟然腾不出一支像样饿又可靠的军队去进行火力侦查。
如今,宋希廉毛遂自荐竟解决了他们的一大难题,究竟日寇有何猫腻,想必三日内也一定会见分晓。
“这宋荫国假以时日定是老蒋麾下一员骁将!可惜!可惜啊!”
杨效欧摇着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吴孝良却不以为然,他自然明白杨效欧话所隐含的意思,实际是在可惜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可看目前状况军阀混战恐怕也没几年了。日本人如此丧心病狂的加紧对华战争的脚步比他前世快了可不是一星半点,这在客观上或许会促进全国各派系的暂时和解,从而一致对外。到时候,只要打日本鬼子,在谁的手下不是打?
……
上海法租界一处西式别墅,婉转叮咚的钢琴声自敞开的窗户传了出来,小楼门前的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穿过一小片墨绿色的草地直通黑漆铁栏杆的大门。只是大门外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争吵声,并逐渐的一声高似一声,搅乱了这一片诗情画意。
西式洋楼内的琴声戛然而止,楼门打开。一名裙装女子翩然而出来到门前,见是高桥正和一名身穿下士军装的士兵在争吵,眉头微蹙。
“高桥先生,放他进来吧!”
那士兵听了如蒙大赦一般,来到女子面前深深一躬。
“陆军下士山本小次郎风水川大佐之命来请美屿小姐,你……你就是美屿小姐吧?”
第498章十四万人齐卸甲(二十六)
山本下士面对女子竟局促起来,连说话都忘了用敬语。随后出来的高桥孝一厌恶的看了眼土里土气的士兵,挥手示意刚才与之争吵的看门人不必再与之纠缠,然后厉声喝道:
“混账,水川建吾就是教你这般无礼的吗?”
山本下士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却又不知如何补救,只是在高桥孝一的数落声连不迭的鞠躬,口还不时的应道:
“哈伊!”
“高桥先生……”
女子轻轻唤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高桥立刻停止了斥责。
“水川桑找我何事?”
这句话却是女子问那山本下士的,下士感激的回答道:
“大佐阁下陪同岗村司令官视察地形时,被支那人袭击,请小姐一叙!”
美屿綾香听了眉头微蹙,似乎若有所思。高桥孝一的声音则变得有些愤怒,连脸都涨红了。
“水川建吾以为加入了陆军就可以对小姐呼来喝去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十年前不过是美屿家一介家奴而已!”
高桥孝一说的刻薄,却也是动了真怒,想他水川建吾当年不过是无家可归的渔夫,多亏了美屿小姐仁慈才将之收留,后来更资助他去读了士官学校,也才有了他今天的地位。今日美屿家没落至此,他便以为有资格对曾经的恩主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吗?
那山本下士听高桥孝一言语对水川大佐多有不敬,脸色顿时变得极为僵硬,奈何那美屿小姐只是看了他一眼,他竟不知所措起来,只是一字一顿的解释着:
“水川大佐受伤很重,行动不得,这才醒过来!”
在他眼,这个女子的确算不得什么人物,来到支那定居的又能是什么大人物了?而水川大佐则不同,在离开村子参加陆军之前,见过最大的人物也就是村长,而大佐这一级别在他看来已经是一种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水川大佐就连岗村司令都对他礼遇有嘉,这些平民又凭什么这么猖狂?可山本下士又莫名的在美屿小姐面前自惭形愧起来,举止神态以及说话时的语调,都透着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典雅。他突然觉得以前见过的那些女人,包括邻居家曾让他每夜幻想过的玲子,比起眼前的这位美屿小姐,简直就像是拿茅草和玫瑰比较一般。
“高桥先生麻烦您载我随这位山本下士去一趟医院吧。”
“美屿小姐……”
高桥孝一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摇着头去车库提车。
陆军医院里的药水味浓的刺鼻,走廊上每隔几步就站着一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各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一般。美屿綾香坐在面色苍白的水川建吾的病床前,却见他身上缠满了绷带,没想到竟伤的这般重!
水川建吾似有所感,费力的睁开眼睛,见到是美屿綾香想挣扎起身,却吃痛又颓然躺了下来,满脸歉意又虚弱的道:
“下午还有一次手术,医生说很危险,问我有想见的人,或者没做的事……”说道这里,他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然后倒像是自言自语的继续说着:“那时候我就想,怎么也要见美屿小姐一面,实在对不起……”
“水川桑不要多想,会没事的!你们参谋部怎么去了前线?”
水川建吾听到美屿略带关切的话,脸上竟泛起意思潮红,但随即目光接触到她剪水般的眼瞳,却在眼底深处没找到一丝温暖,里面仍旧满是十年如一日的冰冷,让他心脏都发颤的冰冷。忍不住叹出声来。
“岗村司令身体力行,带着参谋部的人实地查看吴淞要塞,哪知道被支那人放了冷炮,我这还算轻的,只可惜岗村司令……”他虚弱的喘了口气才接着说道:“他……到现在还没苏醒,听说一条左腿竟……竟生生炸的粉碎!”
说完这些话,似乎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眼皮无力的合上,嘴角泛着苦笑,低声喃喃道:
“看我这是在说些什么,请了美屿小姐来,又说这些不相干的话……”
美屿綾香伸手将散开的被子掖好,“水川桑好好休息,等手术完了我会再来看你的!”
等水川建吾再睁开眼睛时,留给他的是门外逐渐消失的婀娜背影,刚才美屿小姐掖被子是时手指不经意触到了他的脸,传来的却是一片冰凉。水川望着空空的门外怅然若失,又低声喃喃着:
“还是这样,恐怕就算我升到岗村司令的位置,她也不会拿正眼看我一下吧……”
回去时,美屿小姐似乎心事重重,路过上次的咖啡馆时,便让高桥停车,又进去小坐了一阵,等出来时似乎轻松了不少,高桥孝一将这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只是他不知道她心所想,启动汽车绝尘而去。
十分钟后,咖啡馆里一名身穿黑色西呢子风衣的男子走了出来,帽檐压的很低,看似不经意的瞥一眼街上,半张脸露了出来,竟是钱铭钧!
……
“冈村宁次身受重伤!还炸废了一条腿,痛快!痛快!”
杨效欧大呼痛快,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啊!又止不住的兴奋道:
“张灵甫这小子还真是员福将,三炮就差点把淞沪日军的司令部给全端了!”
吴孝良无论如何没想到,第九师团的突然撤退竟然是因为司令部的大部分高级军官悉数受到重创,新任司令官冈村宁次更是身受重伤,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
“看来反击要提前了,明日凌晨正式开战!”
这回,曾经激烈反对按计划反击的高级军官们竟然一边倒的支持吴孝良,日军此刻群龙无首,机会稍纵即逝,所以越早发动反击对山东军越是有利。
“给宋荫国发电,通知他冈村宁次重伤,对第九师团可以适当打击,切不可硬拼!”
吴孝良还是有些担心这些新兵,假使出现大规模伤亡,绝对是他不希望见到的,因为这些新兵可不是抓来的壮丁,很多都是各地赶来支援抗日的学生,他损失不起。
第499章十四万人齐卸甲(二十七)
位于天潼庵路道口的海军司令部目前亦是整个日本淞沪驻军的大本营司令部,植田谦吉将一脸严肃的坐在长条会议桌的最北端,此时他再一次坐上了驻军司令官的位子,由于冈村宁次遇袭身受重伤生死未卜,而局势又愈发紧迫,他不得已才再一次接过这个烂摊子。
植田谦吉认为当务之急不是急功近利般的冒进,前有二十四旅团主力七丫口登陆战全军覆没,现在又有堂堂司令官遇袭重伤,军队的士气一挫再挫,虽然在岗村来沪之后情况有所好转,但成建制被歼灭了数支常备部队这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实在是已经到了能够承受的极限。
收缩防线是他代理司令官以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前出到太仓附近的几个联队立即撤回上海市区,进行重点防守,同时电令第十四师团和第五师团,在补给充足的情况下暂且按兵不动,等待进一步的命令。还有就是海军巡逻舰收缩至吴淞口,只要封锁住扬子江与支那东海的联络即可。
这几道命令一下,等于全盘放弃了冈村宁次就任司令官以来的几乎全部策略与成果,如果仅仅冈村宁次一人受伤无法理事,参谋部也不会同意他如此做,但司令部激进的高级军官们几乎在吴淞要塞外那座无名高地上被一打尽,因此这些全面趋于保守的命令竟没如植田谦吉预料般遇到多少阻力,而是在一片默然被痛快的执行了。
实际上,植田谦吉的指挥风格在陆军并不算保守,甚至也一贯以硬朗著称,但经历上海的一败再败就算铁打的人意志也会崩溃,自信也会坍塌,更让他深感自责的是白川大将在吴淞口那场突袭不明不白的失踪,累累败绩他本该切腹自裁以谢罪,既免去军事法庭审判的耻辱,也保全了武士的名誉,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他不甘心,他想亲眼见到支那将军战败投降。
偏偏事与愿违,他不但没见到支那将军的败象,反而新任司令官又不明不白的身受重伤,这如何能不叫他为之气苦?
当一切部署完毕之后,植田谦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住处,只觉屋子里一阵气闷推开窗户,院子里卷起一阵风打着旋,已经泛黄的叶子随之乱舞……
“秋天来了,到该回家的时候了吗?”
他想起出征前曾说起过叶落时得胜凯旋的豪言壮语,一时间百感交集,喃喃自语着。
……
凉风习习,瓦砾碎石遍地,张钟麟站在吴淞要塞内部之时,只见眼前哪里还是座军事要塞,分明是一片废墟。鼻腔更是泛着隐隐的尸臭,守军见到又来了援军,知道吴司令还在记挂着他们,没有放弃他么,为之欢呼雀跃,可他的眼泪却险些掉下来。
张钟麟的目光在这些坚守了一月有余的国民革命军士兵身上一个个扫过,黑黝黝的脸上满是硝烟,原本白色的绷带也早就熏得看不出颜色,和反复渗出已经凝成了紫黑色的鲜血混在一起,身上的军装更是破烂不堪。他的目光停留在距他最近的一名士兵脸上,干裂的嘴唇上一道道血口子触目惊心,高大的骨架挂着一副松垮垮的皮囊,显然是粮食短缺导致的暴瘦。在他的身旁的所有同袍竟也与他一般无二。
“兄弟们,我来晚了!”
张钟麟哽咽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情况恐怕说什么也无法慰藉那些埋骨于此的忠魂们,和这些扔在坚守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