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的民国-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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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模样的士兵制止了他们的争吵:“都别吵了,梁驭聪你操步兵炮落点对岸树林,李求大你架好轻机枪目标俄国人,听我口令你俩同时开火,其他人各自寻找目标放枪。”
“开火!”
轻重武器同时开火,虽然只有一个班,但其声势仍旧不是老毛子土匪们可以承受的,步兵炮炮弹在土匪开花,顿时死伤一片,轻机枪子弹嗖嗖扫过,更让他们心惊肉跳。
聚拢起来的老毛子开始四散奔逃,按照以往的经验,能有如此火力的人马非军队莫属,和军队拼命傻子酒鬼才会去做,财货随时可以抢,但命却只有一条,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胖子几梭子子弹打出去还不过瘾,见老毛子撤了,骂道:“这群红毛鬼真他娘的怂,还没等真打就被吓跑了。”
白面皮眼镜则抹了把脸上的汗,暗道侥幸,如果这些人真打起来,凭他们几个未必能有命回团部。
为首士兵站了起来,矮胖子半头。
“走,去看看受伤的百姓。”
马开山本以为这回死定了,半路却杀出救命的菩萨,见林走出穿灰色军装的士兵,为首那人摘掉帽子,露出黑头发黄皮肤,是国人,一颗心落回肚子里。
马开山爬起来迎上去,噗通跪在地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说道:“长官,俺给你磕头了,长官们救了俺们兄弟的命,这七大车货您拿去四车,就当是小人们的酬谢,剩下三车是小人们留个本钱。”
为首矮子虽然见过大事面,但这场景还是头一次遇到,慌忙将马开山扶起,“这位大哥,我们是北洋绥芬河治安军的士兵,不拿百姓分毫,这些货都是你们用命换来的,便更不能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人手也不多,先护送你们回国境内。”
马开山虽然久居深山,但多少还是见过市面的,千恩万谢后,套起近乎:“不知长官是孟督军帐下还是张大帅帐下?”
没等矮子回答,旁边的胖子将麦德森轻机枪抗在肩上,不屑的道:“他们算什么东西?听好了,咱爷们是陆军部直属绥芬河治安军吴旅长麾下士官。”
马开山见他那得意样,心道:看样子士官应该是个不小的官。
这矮子正是西北边防筹备处前总务科长钱铭钧,现为北洋绥芬河治安军上士班长。所有人都没料到,赴俄第一枪就是这个纨绔子弟带人打响,并且还赶走了上百老毛子土匪,救下国百姓。
吴孝良按功行赏,钱铭钧被提升为第四营一连一排排长,眼镜男梁遇春为副排长。大伙都嫉妒这两个人运气好,普通一次巡逻都能白白捡一个大功劳。
治安军目前暂时驻扎在吉林省边境县城东宁,马开山被护送回东宁后,吴孝良接见了他,向他详细了解了绥芬河沿岸的情况。
马开山生平第一次见到将军,战战兢兢、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老毛子打没了皇帝就开始乱套,洋土匪越来越多,然后西边来了个孟维克,收编土匪成立了什么游击队,专打双城子波将金。”
吴孝良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想到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情夫,问道:“这个波将金是谁?”
“他是双城子步兵旅的旅长,心黑手辣,杀了不少咱们国人。”
第89章铸城(一)
提起波将金,马开山激动起来。
“年前那场屠杀背后主使就是这个瘪犊子,长官你是没看到那个惨啊,整个河面的冰都被血染成红色,那叫一个渗人。”
见吴孝良没有问话,马开山不敢停,又继续介绍着俄国境内绥芬河一带的形势。
“海参崴有一个师的人马,管事的是一个叫彼得罗夫的人,听说还有哥萨克骑兵团,那里的老毛子军纪倒是挺好。”
若果真如马开山所讲,帝俄在远东地区的军事力量并不算十分强大,如此他这一团人马所面临的的压力便会减轻不少,不过据他所知,鄂木斯克的高尔察克已经组织了五十余万人的白卫军对苏俄进行反攻,远东军事力量薄弱很可能与他们正在筹备西线决战有关系,一旦战事明朗机会就稍纵即逝。
除了白俄军队,土匪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之一,关外土匪规模之大远非关内所比,关内土匪虽然勇悍但依旧被官兵追打绞杀,而东北老林子里的土匪则不然,他敢和政府硬碰硬,敢杀老毛子,敢杀日本鬼子,他们无所畏惧,也无恶不作。
“说说这一带土匪的情况。”
马开山听到这位年轻将军终于开口发问,又转而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土匪们的掌故。
“绥芬河一带本来没什么大柳子,一直都是小打小闹,但前年张大帅剿匪,从奉天被赶过来一股柳子,好家伙,那叫一个彪悍,这帮子人各个打起仗来不要命,去年他们杀了一整队日本浪人,那可是百十个日本鬼子,关东州都督都亲自派兵来剿都没成,这以后小日本在绥芬河一带都得夹起尾巴做人,他们大当家也落了个镇东洋的名号,”
“如此说,镇东洋也算是义匪了!”吴孝良肯定道,民国年间,关外的土匪们虽无恶不作,为祸一方,但在民族大是大非的选择上却让人敬佩不已。不过,东宁地处内陆偏远闭塞,非久留之地,必须在白俄境内临江靠海之处建立根据地才能长远发展。于是转而有问道:
“马先生常年于绥芬河跑商,这老毛子国境内可有开阔便利适合筑城的地点?”
在马开山印象里,先生都是城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称呼,吴将军如此礼遇让他受宠若惊,待细想吴孝良之前所言更是大吃一惊,怎么这吴将军想在毛子那边筑城?这可不简单,连奉天张大帅都不敢做,你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不是做梦么?不过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回将军,绥芬河下游还当真有这样一个地方,就在白石垫。”
吴孝良拍手道:“马先生不若替我们治安军做向导如何?”
放眼民国,能和军队攀上关系的人哪个不是飞黄腾达?没想到绥芬河遇袭竟是时来运转、脱运交运的当口,马开山惊喜道:“小人求之不得,愿为将军牵马拽蹬。”激动之下他将戏里的台词都不伦不类的搬了出来。
不管吴孝良成功与否,他马开山都得答应这个差事,一者治安军对他有救命之恩,二者是心底潜在的血性使然,大丈夫这一生若不轰轰烈烈闹腾一回不枉来了人世间这一遭吗?
北洋绥芬河治安军数日后悉数开拔,东宁县知事一直将他们欢送到十里外,他是真心欢送这群瘟神,这年头,兵不如匪,若是常年驻扎于此,百姓苦不堪言不说,他这位知事大人还要在政绩考核上受连累,可真真就是噩梦了。
出了国境军官们神经都紧绷起来,此次出兵为了避嫌,连军队番号都没有,只是象征性的命名为绥芬河治安军,其目的就是不想过分刺激帝俄残部,
但学生军士兵们斗志蓬勃,雄赳赳气昂昂开赴昔日帝俄境内的国故土,报效国家收复失土终于不再仅仅停留在口号上。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进入俄国境内所面临的第一个敌人既不是白俄军队,也不是土匪,而是该死的贼老天。
二月末的东北仍旧大雪封山,寒风刺骨,学生军们于当日下午抵达白石垫,此地是片方圆几公里的浅滩,早年间是淘金的金场,后来金矿殆尽才逐渐破败,当年盖的场房,窝棚仍旧保留下来,收拾出来住下一团人绰绰有余。
场房、窝棚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漏风漏雪,修整起来极其不易,学生们的士气易鼓也易泄,冻饿之下,有人已经开始抱怨。
“我们参军是为了打俄国人收复失地,如今却来修房子,算怎么回事嘛?”
“就是,同学们什么时候遭过这份洋罪……”
可有人也不赞同。
“杀俄国人收复失地是报国,如今我们修复房屋便是为了收复失地一样也是报国。”
吴孝良看到低迷情绪有蔓延倾向,便下令所有军官与士兵一同干活,自己脱下细尼军大衣,挽起袖子,抄起树枝干草,也加入到整修房屋的学生兵。
“旅长,你怎么亲自动手了?”有学生不解,这种事情身为长官如何能亲力亲为?
有人立刻欢呼道:“旅长身先士卒,同学们加把劲儿……”
吴孝良给学生兵们打气:“全军自我而下,均为报国而来,岂有高低贵贱之分?今后,治安军官兵同吃,同住,同睡。同学们打起精神来……”
话音未落,狂风卷过,一座淘金场棚终于承受不住垮塌,学生兵们刚鼓舞起来的士气又低迷下去,吴孝良走到众人面前,大笑道:“贼老天?喜欢与我们作对,我们就跟他斗个彻底!”说罢揪下头顶狗皮帽子,掷在地上,脑门热气腾腾,他抹掉汗珠,想起毛太祖的话,豪气干云:“与天斗其乐无穷!”
学生兵们士气果然大盛,纷纷喊着口号。
“与天斗其乐无穷!”
刚刚被晋升为排长的钱铭钧撇撇嘴,“蛊惑人心倒是有一套……”
吴孝良又命人将一块足有一人高的条石竖在场院当,他手抚过条石粗糙的表面,内心澎湃不已,筑城从立此石始。
第90章铸城(二)
尹呈辅不明所以,一块条石为啥能让旅长兴奋成这个样子?
他们当然不明白吴孝良心之规划,这块条石是未来将在此处拔地而起的城市之奠基,只是所有在场的人都没意识到这是一个里程碑似的时刻。百年后,沧桑巨变,这里也成了自由广场,游人如织,拍照留念者不胜凡几,不变的唯有这块条石,它承载了整整一代人的希望与努力。
直到天彻底黑透修复工作也没有完成,但好歹还能挡风遮雪,吴孝良命令部队全部挤进修复好的工棚,留下两个排轮流值夜。
第二日,吴孝良在昨晚立的大石旁召集部众,宣布了一件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决定。
“大家想必都知道脚下这片土地自古以来就属于我们国,满清无能才让沙俄窃取,如今我们回来了,收复故土任重道远,因此只有驻军是远远不行的,还要有人民,只有取得广大人民的支持,我们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因此我宣布,自今日起,我们将在此地建设一座城市,一座完完全全属于国人的城市,”
几秒钟愕然后,爆起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建城筹备委员会成立,吴孝良兼主任一职,尹呈辅,王怀事为副主任,而前边防筹备处钱铭钧为首的几大科长则被彻底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
城市命名几经商讨由吴孝良一锤定音:
“好,就叫绥东,绥芬河之东,这个名字简单霸气。”
关于市长人选尹呈辅建议道:“我建议由一位非军职人员出任比较稳妥。”尹呈辅此意甚为稳妥,城市初建,必然有大量工作牵扯精力,因此须有一位能力出众的专职人员主持日常工作才可以。
吴孝良立即同意了他这个意见:“好,我看就由布川兄来出任绥东市第一任市长。”
王怀事打趣道:“我看村长还差不多!”
众人听了都哄然大笑,此后;村长之名在军传开,无论军官士兵都私下里叫他王村长。王怀事听说后,摇头苦笑:“言多必失啊!”,此后每逢开会,果真惜字如金,倒落下了个谨慎持重的名声。
绥东命名后,吴孝良对内将绥芬河治安军的名号也改成了绥东边防军,以鼓励士气。
由于是寒冬时节,无法进行施工,所以绥东军所部近千人每日任务只是整修场房,修筑工事。尤其是防御工事,他们深处敌境,周边形势复杂,土匪,苏俄游击队,白俄军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因此将根据地巩固好才是重之重。
东北的夜晚寒冷无比,吴孝良所部士兵多数来自南方,对于严寒没有准确的概念,防护十分不到位,只短短数日,已经有十余人被冻伤,严重者双脚坏死。但绥芬河治安军所处环境恶劣之极,缺医少药,医护人员不足,伤病员们根本得不到良好及时的救治,无奈之下吴孝良只好派人护送重伤员前往奉天。
对于第一天就出现的大量非战斗减员。吴孝良头疼之极,他下令专门组织防寒抗冻学习班,有马开山出任教员,在工作之余的闲暇时间,讲授严寒之下如何更好的自我防护,以防止再次出现大规模的人员冻伤。
行商马开山常年奔走于俄边境的老林子,对于严冬野外的防寒与生存自有一套自己的章法。如今吴旅长让他担任学习班教员,心下沾沾自喜,还有些惴惴不安,怕这些士兵军官们给自己难堪,出乎意料的是士兵们非但没有出幺蛾子,还态度十分恭敬,见面行礼,言必称老师、先生,这让他受宠若惊,随后又隐隐得意起来,他哪知道这些士兵都不是普通的丘八行伍,入伍前可都是北京各大学校的爱国青年,尊师重道自是不必说。
吴孝良对马开山非常满意,有了他的经验,士兵们不但在自我防护能力上有了提高,而且在各种施工进程的不足也得到了改进。随即在扎营第七天的表彰大会上对他进行了大力的表扬。
马开山受到表扬后,出谋划策更加积极,例行晚间总结会时,他建议道:
“旅长,小人建议先不在营地四周建造木栅栏,而应以雪墙代替。”
吴孝良听了也觉得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是以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老马还有很么好主意尽管讲出来。”这些时日,随着与马开山日渐熟悉,他觉得叫老马更能拉近与他的关系。
“目前仍是严冬,建造的木栅栏只能插在雪,等到了大雪开化时还得重新修整,费时费力。再一个,大雪开化得等到四月底,这两个月的时间,咱们完全可以用雪来做墙,省时省力……”
马开山讲的啰嗦,但大伙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八十公里外便是一整个旅的白俄驻军,必须尽快建立起有效的防御工事,过几日他们得到北洋军进入白石垫的消息必然会采取动作,到时难免将有一场恶战。
但是,在目前的工作强度下,所有战斗人员以及非战斗人员均超负荷劳作,导致物资消耗加剧,粮食药品等生活必备品已经消耗大半。由于初入俄境,所有物资均需从东宁转运,而事前约定好的军资物品早在昨天就应该抵达,此刻已是晚间却仍旧没有半点休息。
吴孝良隐隐担忧,但又不能轻易将这担忧说出来与大伙商议,他的一点点情绪变化都可以影响到整个部队的士气,
王怀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