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妃-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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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墨,滑如丝缎,你有朕看过的最美的头发,以后万不可剪了。”这般的情景,还真是让我有些陶醉,只是微微闭目,享受着天下无二的天子侍浴。
他的胸膛在松垮的前襟里若隐若现,紧致的皮肤,微微突起的肌肉,还有那时而大力摆动会闯入眼睛的红点,我的脸不由微微涨红。以前在家时,有时偷看家丁习武,也见过这副春光。可是那时年幼,不知有什么羞涩,可是现在看着我却有点小鹿乱撞。刚要假装无事,却被一瓢水浇过头顶。“看既看了,还躲什么?”穿过水珠,看着他雾气蒸腾里的脸和那总是隐藏在高领里的麦色脖颈,这时才猛然醒悟他是个如此俊美的男子。以前把他当敌人,当仇人,惟独没有把他当过男人。想到这里,发现境况好象更难堪了。
手臂放在桶边,刚要放下来却被他一把擒住“这就是那枪伤吗?”我低头一看,是那右臂的伤痕,虽然已经有些时日,可是还是有些粉红的印记。“当年妇好嫁给武丁王,陪嫁是八百里封地和三千骁勇,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将军。你也要当妇好吗?”
“臣妾是让离国满城白幡送别的,哪里有什么陪嫁。”若说我是妇好,那是有过之无不及,我身后是郡地三千里将士十余万的离国,只要我振臂一呼,李婉玉和逸言定然是会全力以赴的。这就是我在这硕皇宫里一直都安然无恙的原因。
他拿起搭巾轻轻帮我揉搓着那伤痕。滑至肩头到了胸口,“这是什么?”
我浑然醒悟,这里的伤痕!低头一看已经不太明显了,就敷衍着“以前的老伤,没什么要紧了。”心里忽然猛凉,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这里的伤痕他要是深究起来,可怎么应付。就在我担心的时候,他又滑过肩头到了另一只手臂。
看他神色没有变化,我也安下心来。水渐渐凉了,他也出了一层薄汗,我心有不忍“皇上,歇歇吧。”
话刚毕,他大手伸进水里,将我抱了出来,全身赤裸着让他这么抱着,着实让我有些难为情,而且身体打湿了他的薄衫,体温就这么交缠着,一室的暧昧。
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我的窘迫。拿了搭巾给我擦过每一寸皮肤,细致又毫不带情色,差不多了我就一把抽过搭在架子上的衣服,将自己裹紧。
他,笑着,牵着我的手到了床边,我低头看看他,自己躺在了里面,转过头去,希望他就此离去。可是一阵床幔的声响,他竟然在我身旁躺下。我猛得转身“皇上!”可是转了才发现,我竟然对着他的脸,相差就一寸,赶快后退一点,刚要转身回去,被他定住腰身“陪朕说说话。”
我只好靠了靠,睁开眼睛看着他。
“朕没想到离王是如此君子,看来他和朕一样,爱你之才。”起初的一句,让我恍惚看到了一个平凡男子对自己妻子的神情。
我也安然躺下,忽然觉得这样很好,或许说我没有想到我会和他有这样的对话。“离王于我,是长辈。他对我,是报答父亲恩情。”
“逸言他,不值得你爱。你该爱的是真正的大丈夫。”
“皇上乃天子,非凡人丈夫也。”我沉吟着,这是心里话。
他只是不语,我们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君臣夫妻,更象知己。
“朕若能得妻如你,必是人生快事。可是,也必是苍生祸事。”
我一愣,苍生祸事?“皇上何出此言?”
“你与我,太象。”
我恍然糊涂了,我哪里与他相象?
半晌无语,我忽然想起一件旧事。看着这粉纱罗帐“当日我送别离王,彻夜未眠。连贵妃死后,他曾经说,我们这两个一相情愿的人在此深宫,或许可以做伴吧。等到臣妾走了,皇上会想念臣妾吗?”我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好象看见了当时离王那孤寂的身影。
半晌的无声,“你,不会走的。”他只是低低的说着“朕说了,你与朕太象。”
我半晌无音只是惊诧得看着他,难道他要食言!
他只是闭了目“睡吧,明日还要启程,左相他怕是没有几天了,你去看看吧。”
我忐忑起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一夜半睡半醒,清晨醒来,他却已不见踪影。含蕊这时敲门“娘娘,起身吧。”
从北门离去,到城外就已经有人等候。“敬妃娘娘,末将徐北捷奉旨护送娘娘前去离国。”我挑帘看着,还是那日的模样,让我有些唏嘘。由他护送我到硕国,再由他送我回去。
装扮成一般的商旅富户,一路的风尘,急急的赶路。五日后就到达了离京。
一入离境,心里就开始难受,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口压了一块大石,这件事的确蹊跷,左相病重,为什么要我去看?
三十几岁的男子,一身的皂袍,并不太见老的脸上却有了风霜的样子。后面貌似随从的人也都个个气宇轩昂虽然对他必恭必敬,但是却自有傲气于眉间。
“请夫人车驾随我车后。”那人上前微微躬身,我只是点头。
放下帘子后车马行驶在熟悉又陌生的京城街道上,周围的人声还算热闹,以前虽然在此住了近两年却从没有放心逛一逛,然后在尚书府进宫,这个京城好似是陌生的地方。想起离开时候那送别的白幡我就没有勇气挑起车帘好好看看这里。车停下,我下车一看,竟然已经在府邸里面。那男子在前引路,徐北捷一直跟随在侧,其他的随从没有进府。
曲径通幽的小路,绕来绕去到了一座后堂。门外有一位夫人打扮的人和一个姑娘。“相公,父亲已经服过药了。”看我们走近,两人也靠了靠前。我有些躲闪,身后那姑娘看着我,写满了好奇。
引我进屋,徐北捷却被挡在门外。他上前一步,我用手止住他“你放心在门外等候,没事的。”
我进了屋,那男子在外室对我深深一拜。“王后娘娘。”
我微微吃惊“你是左相大人的公子吗?”
那男子抬起头“在下姐姐正是孝文王后。”
“左相大人他。。。”我很是奇怪为什么硕皇会让我回来,左相大人的病重与我有何关系呢?
“家父怕是没有几日了,心心念念的只是想见见娘娘,这几日一直用重药维持,就等见上娘娘一面。”我阖首,看来他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收拾了神情,跟着他进了内室,一间简单的屋子,有些字画在墙上,素净整洁。床塌上躺着一个老者,床幔高挑,空气里有微微的药味。走上前去,我不禁吃了一惊。才两年没见,左相大人的头发已经全白,眉毛也脱落了许多,脸色青灰,一看就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我走的时候还苍劲如松,运筹帷幄的老者,如今竟然这般风雨飘零了。
“父亲,王后娘娘来了。”男子轻轻唤着,几声之后左相才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刚睁开立刻绽放了光泽。男子接着起身离去。我呆呆立在床边,有些不知所措。他嘴唇蠕动着,手吃力的抬起,我伸手拉过他的手,凉的透着寒气。
“左相大人,我在这里。”我低声说着,眼前的他好象生命会被一阵风吹走。
他握了我的手,眼睛湿润了,嘴唇开启微微发声“娘娘,老臣对不起你。”
我紧紧握了他的手,坐在床边。“老臣让娘娘来,是想托付离国给娘娘。”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却象是心底发出的。
“左相大人,您这是何意呢?”
“娘娘,硕皇对你的宠爱,老臣是知道的,老臣虽然知道娘娘不愿,望娘娘看在离国的份上,归顺硕国吧。”话一到这里,我心底一沉,想不到原因竟是这个。
我不语,只是听着。“老臣知道逸言大王子归顺娘娘是因为娘娘,但是现在能保离国万民的也只有这一条路。”说完,他的神色稍有了精神。
“左相大人可知,硕国志在天下,要是离国完全归顺,是要从战的。这般将离国万民卷进来,怎么是唯一的路。”
他眉心一皱,语气略带心痛“娘娘,归顺硕国,不仅是对离国,更是天下苍生之福啊。李家一门如今正在蓄谋反硕,老臣风烛残年已是无力再维持朝廷,逸言大王子毕竟年轻,威望不够。李家又是将门,老臣担心,他们终会坏了大事。与定国争霸之势已成定局,为保离国不灭,为保四国百姓少受磨难,娘娘,请助逸言大王子一臂之力吧。”
“左相大人,可知道在跟我说什么吗?”我不禁有些气愤,当年说离国万千与我再无瓜葛,现在又这样说,将我推给硕国,又让我归顺,把我当成了什么?
这时,他居然松开我的手挣扎着下床,我只是扶住他,他下了床,竟然直接跪在了我面前。我一怔,想将他扶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只好也跪下。
“老臣知道对不起娘娘,知道强娘娘之所难,可是为了离国这百万百姓,请娘娘为天下苍生计,权且委屈吧。”说完,他就叩拜在地。接受他的叩拜本不希奇,可是如我这般年纪却受他这样的残年之人大礼着实有些不忍。
“左相大人,夕焉知道了。夕焉和凌文,一直都在设法保住离国,左相大人请放心,我会尽力。”
“娘娘,老臣一生阅人无数,凌文此人乃奇才,但是毕竟书生意气。婉玉她对离王痴情一片,生性又有些坚忍,我担心她会铤而走险,请娘娘多加提防。”他颤巍巍扶助我“娘娘,您虽一介女子,却当得大任。老臣扣请娘娘为天下苍生计,若是遇到难事,且想自己一世之遇,无论如何都勿让生灵涂炭。”说完,苍老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哀戚。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只是点头,想将他扶起。他在床上躺定,长舒一口气,好似将自己半条命都舒走了。手颤颤的拉住我,将我拉住,眼睛里闪着慈爱关心的光华“我离国对不起娘娘,老臣也对不起娘娘。如今之势,娘娘虽然一介深宫女子,却能担当天下而不怯,只怕是注定一生都要风波无数。娘娘请千万擅自保重啊。”我听着这一句,却忽然鼻子一酸,这话多么象是父亲对女儿说的。当年左相送自己的女儿进宫,最后送我出城,这般视女子如棋子的人,也有这样的情怀吗?
“依儿。。。”左相的手拉住我,紧紧攥在手里,眼睛的光泽正在点点消退。我忽然想起当年父亲离世的时候,忽然紧抓了他的手。“左相大人,左相大人。”我呼喊着,他的眼睛不再留恋我,手也松开,只是空洞的看着床幔。
外面的人听见我喊,那男子进来,看了一眼。对我拱手“家父怕是不好,请娘娘移驾。”我放下他的手,缓缓站起身来,慢步走出门,徐北捷再门外迎我,那妇人和姑娘也在屋外。我神情略有恍惚,只觉得心似乎沉进了深渊,一时不能言语。“姑姑。”那姑娘看我神色不好便开腔,我一惊。“你是。。。”忽然我看那眉眼,恍然明白。“你是清儿。”
“姑姑,你记得清儿。”她眼神恍然,有些吃惊我的反应。我仔细端详起她,两年不见,真是变样了。出落成个小美人,很有婉玉的样子了。
“当然记得。”
第十九章 意外之喜
正说着,那男子出来“娘娘,家父还请娘娘去个地方。”
我看着清儿,想开口问治儿的事,可是却觉得无从问起,只好作罢。看着这温润的姑娘,心里泛上一丝暖意,日子过的真快。
起身上了马车,驶出府去。刚刚左相的话压在心里,他给我的那种父亲的感觉让我别扭更甚,认定他是仇人是那么久,这时候又有这样的感觉,时世真是难料啊。
长吐一口气,风吹动窗幔,掀起一些窗幔,不经意往外一看,却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看来不简单,心里泛上一股警惕。我这次出来除了硕国几个人知道,还有谁呢?
差不多有走了一段,车幔掀起,我往外一看竟然呆住。
逸言,是逸言站在外面。我缓缓下了车,有些失神。徐北捷在旁一躬身“皇上有旨,末将在宫外等候娘娘。”
正在我呆楞之迹,身边就剩下我和逸言。“夕焉。”我蓦然回神,看着身边的他。“这里是太庙,记得吗?”
我回身顾盼。是啊,是太庙,我封王后后来祭奠过。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是却永远记得那天的情形。
他站在我身边,领我一起步入大门。空荡荡的大殿里,还挂着祭奠的白幔。我忽然心里一颤,离王的丧事还未满三年。他走在前面,在祭台前跪下。我跪在他身边,抬头望着上面的历代先王。一副画就这么闯进眼睛,那是我多么熟悉的身影,是那散发着松柏气息有温暖怀抱的人。现在他就那么站在画像上,一动不动嘴角还噙着淡淡的笑。眼睛蒙上水气,他就这么去了,还没有见到我就这么去了。这个一手将我扶上王后位的人,这个将我捧上云端又坠入地狱的人,就这么去了。不再是那个壮志难筹寄情山水的王子了,也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君王了,而是这寂寥太庙的一副画像,一座牌位了。就这样成了只在口中说的,遥远的先王。
“父王,您看见了吗?夕焉来看您了。”逸言跪在我身边,高高抬头看着他的父亲。我侧脸看他,忽然觉得他变了,变了那么多。眼神不再忧郁,而是变得炯炯有神。
我看着他,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可一切都变了。
他点燃焚香,递给我。我手指捏着,心里却万千情绪,无可陈述。离王,夕焉来看您了,夕焉做到了对您的承诺,您看到了吗?袅袅香烟,朦胧着视线,恍惚间觉得他正在向我走来。轻轻闭目,还是那画像,还是那英姿勃发的君王。封后大典上牵着我的手走上玉座的人,带我走上权利之颠的人。那个在大殿上,说是我家人的人。那个将一切都交给我的人。就这样变成了一副薄薄的画像,不会说,不会拥抱我的画像。就这样在画像上只是看着我,看着我的一切。
眼泪骤然遮住画像,只留虚影。他仿佛站在我面前“你说要回来的,你说将这一切交给我,我替你守护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我哽咽着,似在问他,也似在问自己。
“夕焉。”逸言跪在我身边,我止住泪,心里一片荒芜。
“父王临终时,对你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