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妃-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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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是缺少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怎么能让皇上有理由出兵。”
“这事我们还是交给皇上吧。”我冷笑一声“这件事只怕只有一个人能做了。”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一阵冷颤。只是呼吸着冬日的风，何时起，我的心竟然如此冰冷坚硬了。接着转念“锦绣怎样了？”
听我一问，他只是一顿。“安置在府里，只是整日为你担心。”
“娘娘，皇贵妃娘娘又差人来问，说娘娘稍好些了，就让她见见。”九天了，门外宫女几乎每日都是一报。
“不见。”我落下一子，棋子在棋盘上终于连成一片。新年于一片压抑紧张中悄然而过，大军早已集结完毕，可是硕皇就是不动声色，任十几万大军日日枕戈待旦等候旨意。我称病在宫里不见任何人，硕皇也有日子没来了。只是看书自己照着棋谱下棋，可是这件事纠结于心才觉得日子难熬，有些烦闷。
“娘娘的棋艺又见长了。”含蕊整日伺候在侧，我却只字不提当日的事。她沏了一壶茶放在桌上，掏出手帕擦着壶边的水印。我这些天自己仔细回想起当日的事情，一个疑窦始终盘桓于脑海。我扬手让其他人退下，拉过她的手帕仔细端详“好绣功，针脚细密，花色也好。”
“奴婢倒是从没有见过娘娘绣过东西，其他娘娘闺中都是绣中能手，我们硕国的将士出征前，都要带自己心上人绣的东西呢。”
我轻笑“那你可绣过给别人的？”想不到还要这说法“难不成每个硕国将士都揣着一方丝帕？那可怎么打仗，照你这么说要是敌人一刀砍来是护自己还是护这帕子？”
“娘娘竟说笑话，这个不过是一份心意。要是没有心上人的，姐妹的，母亲的，都是行的。”她想拉回帕子却被我捏住。
“皇上每次出征都是亲打帅旗，披坚送军百里才还，领军之帅也打天子旗，算是代天子征伐。这次征郦，娘娘给皇上绣一个吧，上次皇上是带着盈妃娘娘绣的麒麟去的。”
听着她说这几话，还以为她真的是个深宫丫鬟，我只觉得她如一团迷雾。
“是征离那次吗？”我细细看着她帕子上的菊花，傲立于绢中，挺拔却含羞。
她一顿“娘娘是问奴婢吗？”
我将帕子还给她，转头抽剑。细细抚上刀刃。她看着我，我却分明看见她眼神里映着的寒光。我将剑扔给她“这是皇上的青霜剑，皇上将我的闺怨弃于河边，说我再不用剑，可在馆驿我却用起了刀。看来我天生就是与这凶器有缘的，那日我看你剑术上乘，今日无聊，你且舞剑给我看吧。”
她微笑点头，手腕轻扬剑花飞舞。看着看着我暗暗惊叹，她小小年纪没想到修为这么深，可是正和我那天所见相似，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正要看出些端倪却见她戛然而止。
“此是皇上珍视的宝剑，奴婢身份低微不能久持。”
我放下茶“这有何妨，此物我看称你甚是合适，那日在馆驿你的剑法令我惊叹。今日怎么就收势了？”
“奴婢的剑术专于实战，舞剑这种事，多有不精。”
我莞尔“若是你我相比，不知是何结果？”
她径自将剑收鞘“娘娘是千金贵体，含蕊一介奴婢，岂敢与娘娘相抗。”
我竟自笑着，却觉得心里微寒，留这个人在身边究竟是好是坏。看她的剑术绝对在我之上，要是遇到不测，我还真没有胜算。
正想着却听门外一声禀告“娘娘，皇贵妃娘娘在外面要见娘娘。”
我眉头不禁蹙起“请她回去吧，就说我刚刚睡下。”我起身走进内室，站在架旁找想看的书。
半晌出来，却见宫女在殿内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
“皇贵妃娘娘她说今天见不到娘娘就不回去了，现在正在殿外站着呢。”
我低低叹了口气，自从那次淋雨回来，她的身体好象也是时好时坏。这么冷的天，可怎么受得了。手指微微握了握书“让她回去吧。”
斜靠在蹋上，眼睛看着书心里却不经意想起她的一些事，可是这个时候不能出什么岔子。郦国本就是盟国，没有个十成的原因是不能贸然发兵的，凌文他们如今在朝堂上争夺着位置，决不能让他们出头，否则一统之后他们必然落上恶名，他们将如何在朝堂立足在天下立威，没有他们做支撑，我又如何和盈妃一派周旋，又如何和皇后太子相处。如今，就盼望出什么奇事，能将这一切名正言顺。
压下心神看书，却觉得那火炭的爆裂之声分外刺耳。
“皇贵妃回去了吗？”
“没，没有，娘娘。”
我一下坐起来，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还有这份脾气了。要是再这么站下去，非弄出个好歹来，皇贵妃久立于门外，传出去我怎么当得了这个名。
“让她进来吧。”我转身到床边躺下，装出有病的样子。
她被人扶了进来，我着实吓了一跳，才几日不见就瘦了一圈，眉头也见愁苦之色。
我起身要扶她，却被她双手压了下来。“姐姐怎么还是不见好，江陵好为姐姐担心。”说着眼角竟然湿了起来。
我不觉脸上有些羞然，却还是依旧装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我刚刚才睡下，这些奴婢真是无礼，哪有让你在门外等候的道理。”
含蕊多端进来一个火盆，她双手冰凉，却不肯让我拉着这时自己搓了搓。“江陵这些日子想死姐姐了，姐姐在离国听说遇到歹人，可有受伤吗？”说完眼神扫过含蕊。她应该知道了现在大军集结的事，分明想问我这个。
我故作不知“让皇贵妃担心了，我没什么事。皇贵妃可还好吗？皇上有常去吗？”
她眼神躲避，一听见皇上还露出了哀戚神色。“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了。我想见皇上，可是却进不了御书房。”
想起她起初听说孩子没有了的神色分明就是如释重负，现在怎么又想起皇上来了。“皇贵妃有所不知，现在皇上怕是在忙大事吧。”
我话音一落，却见她眼睛忽然抬起。“姐姐说的可是攻郦的事吗？”我一惊，含蕊也是一顿，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说出口了。
“皇贵妃娘娘说什么呢，硕郦两国是盟友，哪有兵戎相见的道理。”
“可是，可是，我听说大军已经集结，那不是，不是。。。”她忽然急切起来，我一看已经不能继续说下去了，立刻咳嗽起来，含蕊会意“娘娘看来又有不适，皇贵妃娘娘还是先回宫，等娘娘好了自会去拜见娘娘的。”
她看着我，眼睛分分暗淡下去。“姐姐，江陵不明白，江陵不是来和亲的吗？江陵来了不就不用打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打？那既然早晚要打，那江陵又为何要来，为何要来？”她喃喃的说，起身就自己离开了。
看着她的身影，我的心不由揪紧了，我是不是错怪她了，她这个样子哪有点心计的样子。离乡别亲来到这个如狼似虎的硕国皇宫里，我有凌文逸言还如此艰难，她早晚是个累赘，从小娇生惯养的，不禁让我想起了那个单薄的定国公主，真是命不如草啊。想起身去追她，可是如今。。。
心一横，坐回床上，半晌含蕊才说“皇贵妃回去了，可是看着神色不太好。”我将眼睛闭上，忽然觉得这里憋闷非常。“给我拿外衣来，含蕊，我要出宫去。”
“娘娘，这个时候。。。”
“没事，不要声张，我去上卿大夫府，晚上前就回来。”
安排了几个可靠的人，一路没有声息。到了门口就被拦下，我伸头一看，眼前的人竟然马上躬身“未得传令不知夫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夫人速进府。”我正惊讶他的机灵怎么知道是我，却见他面容精致似曾相识，走进门里大门紧闭，他招呼家丁下去后才向我行跪拜大礼。我恍然醒悟，他是当年在王子府里的那个小厮。
“凌大人在府上吗？”我扶起他，故人相见，我不禁有些感慨他也跟着凌文来到这别国他地。
“是，大人在后堂，娘娘私驾来访，不宜惊动他人，请娘娘跟我来。”他头前带路，我不由四处看着。我还是第一次来凌文的府邸，听说在离国那座府邸华丽非常，这座虽然没有多华丽，却被凌文打理的清雅脱俗。
我穿过前庭，渐往后堂走去，却听见一阵萧声。那是双萧合奏之声。他刚要通禀，我伸手按下，一挥手，他和含蕊都知趣退下。
我一个人静静走进后堂。萧声渐渐大了，悠悠让我的心也静下来。忽然一阵梅花香气扑鼻，一片似火梅林闯入眼界。我站在园中有些失神，抬头看见二层楼阁上，一身玉衫的凌文和紫袍的锦绣双萧合奏甚是亲恰。凌文目不斜视望向远方，锦绣含羞侧立，眼睛则是不时扫过凌文的貂绒领口。
我闭目静静听着，享受这一刻静谧，将宫里的烦心事抛向九霄，微风吹起，扫起树上数瓣梅花轻抚脸颊。
却听那萧声骤停，半晌无音，只有清风拌耳。
第二章
忽然一声惊叫“娘娘，怎么是娘娘！”
我蓦然睁开眼，却见锦绣已经冲下楼来，凌文却拿着箫怔怔在楼上看着我。我亦抬头看着他，只要看着他，我的心里就会宁静下来。对视一笑，只称得满园的梅花都失色了。
锦绣到了眼前，我转过头来看她，她一见我眼里就有了泪，拉着我全身打量了一遍。“娘娘真狠心，怎么就舍了奴婢在这里，奴婢每日都担心娘娘呢。”
我低头浅笑，凌文也已经下了楼，站在与我一丈开外的地方，我无心应付她，她一看我和凌文，说了两句话就自己退下了。
两厢这样站着，让我想起了当年在王子府，从赵园回来，虽然经常相见，但是这样的会面倒还是第一次。我只是站着看着他，他也只是看着我。半晌默默无言。
“还有两年了。”他忽然开口，我一证，然后扯出一摸笑。“心情烦闷，出来走走。”
他微微闭目摇了摇头“不是出来，是回来。这也是你家。”
我笑了“我的家在一处清幽之地，不在这纷乱世上。”
他亦是笑，走了过来，拉着我和我并肩坐在廊下看着梅花纷落。“你原本不属于这里，正如我一般。”
“原本想功成名就迎娶你，报答你父亲的恩情，也得一佳人。以后你我一同做一对叱咤风云的位极眷侣。现在才知道，世事竟然这般难料。”
我侧头看他“男儿志在四方，成一世功名，理当如此。”我忽的觉得自己原来这般自私，只想着让他陪自己走不会孤单，可是现在才明白凌文亦有自己的人生，他对我已经够好了，我是不是不该这样独霸他，不该让他的人生就这样因我而改变，他有现在多么不易，不该因为我放弃一切。我曾经将自己的心给了逸言，即使他背弃我利用我，我也没有彻底恨他心里依旧有他，那现在我还有心给他吗？
“如今你不需要我的功名了，那这功名也就无用了。”
“我。。。”
“夕焉，你会守约的，是不是？”他忽然转头，眼睛定定看着我，将我心看得一片虚无。
“娘娘，大人，出事了，宫里出事了！”突然一声断喝打断了我们的静谧，我们双双骤然摆脱刚刚的迷乱腾身站起来，异口同声“出什么事了！”
“刚刚宫里传来消息，皇贵妃她，行刺皇上！”
“什么！”我大惊，行刺！看向凌文，他的脸上却浮现出讶然笑意。他双手紧握，脸上笑意更甚。“太好了，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凌文。。。”我刚要说什么，就被他猛得拉住我的手。“好，终于来了，终于可以发兵了。”
我愣愣看着他，却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是江陵公主她，她怎么会。不等我反应，含蕊就赶了来“请娘娘即刻回宫。”凌文将我面对他“夕焉回去吧，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接下来你一定要装病，装病，听见了吗？快，即刻送娘娘回去。”说着，他就将我推出了门，上了马车，车急速飞奔引起一阵颠簸，我坐在车里强定着心神。
进了宫，却见宫里镇定如常，我进了殿就吩咐梳妆更衣，打扮刚刚停当，皇后宫里的人就拿着后宫令来传昭让各宫室的人守于宫中不得随意走动传递消息。这就是皇后的好处，盈妃此时不知道正在干什么。我跪下接旨，传昭的人话说完了就到我耳边低语“皇后娘娘另有昭命，请敬妃娘娘子时之后一人到皇后殿偏殿一叙。”我早有准备，只是点头接旨。
起来后，我暗暗想着这阵子还有什么事是要小心着，天黑不久就传昭说皇上只是受了轻伤并没有大碍，现在正在静养，各宫暂不得探望，有旨意会另行传昭的消息。宫里如此紧张，宫外自然乱做一团了吧。正想着，那张哀伤的脸忽然浮上眼前让我觉得心中愧疚无地。
行刺，这哪是这张脸会做的事，这八成是场阴谋，给了皇上攻打郦国的借口，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自己罪恶万分，要不是我上午时候对她的冷淡她也不会这样吧，只是，怎么会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紧紧闭了眼睛，手捏的咯咯响，心里一团乱麻。
子时转瞬即到，天已经黑透，宫里肃静无人，章永宫里灯火通明。
含蕊静静无言给我披上狐裘，看着这满殿的宫女各个神色凝重，分分利气乍起。与当时离王宫里宫娥的惊慌毫不相同。我低头看看这毛色滑如丝缎，两年了，又逢大事，这次靠的又要是什么呢？
两侧宫女掌灯，我手入抄手，立于宫门等昭。半科之后，皇后殿宫女执灯而来，稍做交代后，我起身跟着他们前往皇后殿。
进了殿，穿过三道回廊到了后殿。皇后没有了往日的镇定淡然神色略焦，眉头微微蹙起。我福身行礼后，皇后摒退一干侍女。
“妹妹与盈妃撕破脸了吗？”
看来动到自己亲儿子身上谁也不能稳坐了，早在我从洛城回来就知道皇后家并没有完全失势，只是被宿家抢过了风头，按着皇后的性子隐忍不发罢了，硕国是军功治国，刘家有刘烈，羽封将军亦是旧部，要是打起仗来，只要有军功，刘家是决不会被埋没的。有如今之势，也唯有我与皇后一党铲除盈妃了。“是，夕焉没有受制与人的打算。”
她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