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妃-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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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夫！”我一声断喝，却不觉眼底尽热。接着冷笑出声“我自是配不上你，我一个二嫁之女亡国贱俘岂配的上你一代亲王，绝世名将。你若嫌我自可直说，何必寻皇上的不是。皇上待我如何，我自是比你清楚，皇上才是我托付终生的良人，如此圣君名主经天纬地的伟男子才是我赵夕焉的佳侣。”话毕，泪落无声。
风声过耳，凸石孔穴。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紧咬了下唇“自是真的，还望王爷早日寻得佳人，终成美事。”
火炭微红，我躺在榻上。
含蕊给我掖掖被角“娘娘，太医开的药还是早些喝了吧。”回来我便病倒，太医只说是着了风寒引得旧疾，我却只觉得全身冰冷，没有一丝暖意。头脑混沌，一片荒芜。
我招手让她下去，却看得章永宫雕梁上的鸳鸯似隐似现，忽得又变成墨绿，我赶紧闭了眼却脑中眩晕。
“皇上刚派人来问，说是娘娘身子不适便择日再走，娘娘安心养病便是。”
我睁开眼“不必，去禀告皇上我三日后即可启程，让他安心送军不必挂念。”说罢倦意袭来，我再无力支撑沉沉睡去。
盛大的出征仪式，奉天殿前旌旗闭空，鼓角威震百里可闻。
我在章永宫的暖塌上听着震动人心的雷鼓，似是心弦断了般的，只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推开外窗看着雷天礼炮的烟尘，他走了吗？那郦国也是秣兵厉马多时，他这一仗不会容易吧。安归王岂可放过于他交兵的机会，不知这次他又会使出什么诡计。离国的人也该是恨他的，逸言应该会压服得了婉玉吧。刘家的人虽然不甘，但是好在皇后太子还在京里。幸好有宿家的人在后军，好歹会全力支援他，加上穆家和庄亲王府的合谋，怕是很快就会结束，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
“娘娘，虽是初春，娘娘身子弱还是小心些为好。”说着，含蕊就关上了窗，阻隔了我的视线。
隆庆五年春，郦献江陵公主刺君未遂。上怒，举全国之力征郦。离国从令从征，三十万大军势如破竹。
第四章
终于能出去散散心，虽然还是千般万般的事，可是要是能走出这皇宫，心里就难免开怀些。看着含蕊张罗着收拾东西，我自己一个人出门走走，远远看见一个身影萧索的站立于花园里，手里撵一朵花正在把玩，却似出神似的久立不动。
“太子。”我出声一唤，他僵立一下，刚要离开却又动了动，就转过身来。我一看，原来是二皇子，有些失望。
“昭儿见过敬妃娘娘。”他说着就行跪拜大礼，虽说是礼数，但是我却觉得有些不忍，走上前将他扶起。“原是二皇子，我以为是太子。”
他抬眼看我，眼中略有失望。
我微微笑笑“二皇子怎么一人矗立园中，现在该是师学的时辰啊。”说完了连自己都开始同情起他，分明比太子还要大一岁，却处于如此尴尬境地。
“母妃今日殿中有事，就没有去师学，敬妃娘娘要找太子，昭儿就去找。”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我不找太子，原以为是他。现在看来，二皇子比太子高些，是我疏忽了。”
他又抬眼看我一眼接着就低了下去，我每走一步他就倒退一步，怯怯的看着我。
我也一时觉得有些无言“昭皇子可读周易吗？”
“不曾读。”
我又是无言看着他我就难免心生怜悯“昭皇子若是有空，以后可以常到章永宫坐坐。”
他闻言有些惊讶，却又很快暗淡下去点头称是。
行到启程，并没有隆重的送行，只是拉起依仗走离国境内转道定国，硕皇为了显示文好以资通商，任宿飞为正使与我同去，照旧还是徐北捷护送，我心中虽有些阴沉，但是一想到自己这次去就是在策应他大军不会腹背受敌就不免觉得安心。
一路浩浩荡荡却行程极快，想必是要赶在定国发兵前赶到。还未到定国境内我就不免好奇，说起定国号称上国久已，一直只知道它好礼仪文风风情甚是高雅却不曾亲见，想起这次我去了安归王又要错过与宁王对峙的机会，我就不禁欣喜。干脆下车换马观观这上朝气象，天气已然初春，大地复苏一片欣欣向荣。
“娘娘，前方再行二十里就是定国国境了。”徐北捷虽没有着甲，但却还是警惕依旧。
我看着这大好河山不免生出豪情“徐将军可知道这定国有幅名画叫驰马图吗？”
他脸色不变“末将知道。”
我倒是吃了一惊“哦？看不出将军有如此雅兴。”
他脸色微红，看着我的眼神略低了下去“乃是小女时常临摹，偶尔得知。”
我一怔，心中暖意浮起。“令小姐，今年芳龄十四了吧。”
“是，小女年底就及畚了。”他声音低下去，有些不舍。
“到时，徐将军也送我一份红柬吧。”我看着他，越来越思念父亲。
他抬头看我似是惊喜。“能有娘娘这般尊贵的人驾临，是小女天大福气。”
我笑笑“徐小姐秀外惠中，天资颖丽，以后必是富贵至极的。”
“娘娘见笑了。”
说笑着边境已到，远远就看着有人立于道旁。该是定国来接的人，我赶忙整整衣襟坐回车里。
队列齐整后，一起往定国进发。
车停挑帘，一层薄纱挡于面前。“微臣奉皇后娘娘之命在此恭迎敬妃娘娘。”
仪仗入境，不做停留就直去京中。
第二日便进宫面圣，定国雄伟的宫殿让我不禁吃惊，从入境之后，虽受礼遇却从未有机会接触市井，定国分官道民道，而离京城还有二百里就有了只有皇帝能走的圣道。虽然荣幸，没有机会见到定国民情，看来这个定国皇帝防我甚严。
浅红礼袍，才记得自己是妃子身份，是没有机会穿大红面君的。
仪仗于离宫五里分立，宿飞于宫外一里处就要下马，这个定国真是仪式烦琐。穿过五道大门才见到皇宫正门，心中有些赞叹了。
进了正门，路边依仗宫人穿着甚是华丽，礼器仪器皆是考究。又穿过四道大门才到正殿门口却见大门紧闭，一队华服宫人伺候我下车。
我微微闭眼，细嗅着门内的气息。那分明是虎纹鼓的味道，混杂的香气在空旷的门外都可以闻到，证明里面现在必是人山人海。看来这个定国皇帝是要给我个下马威。我嘴角轻扬，侧头对身后的宿飞的说“宿大人可射过虎吗？”
我与宿飞本也不是生人，宿飞似也察觉到了一些，半晌也笑出了声“愈近而愈威，愈远则愈难。”
我们相视而笑，如今是盟友了，要一起面对这样的事。
想着，大门豁然打开。先是扑鼻香气，而后百丈殿前尽现。礼旗五色，礼乐过百，盛装宫人立于道旁，正上百级台阶上金座闪耀。这是我见过的最大场面，心中不禁暗喜，想不到我赵夕焉还能有幸受这样的优待。在我有生之年想必这金座就要易主，这么说来到时候能于此受万民参拜的，该会是谁呢？
礼乐奏响，我迈步走向大殿，却见阶上之人纹丝不动，我轻笑，如今又要演戏了。
走到阶下，我与宿飞齐拜定国皇后。这定国风化甚开，女子也可独立前殿迎使，这倒是让我开了眼界。看来这个皇后还是不错的。
叩拜大礼毕，定国皇后才缓缓起身，抬手我嘴角扬笑缓缓起身。
宿飞去前殿拜见定皇，我则跟随皇后去了后殿。礼毕之后，我就只是跟着女官，皇后自行回到宫中等我参拜。
到了凤仪宫阶下，我就微微驻足细细看起来，真是气派非凡，极至奢华。走近内殿，我以妃嫔礼入见，她只是高坐于殿中，两旁侍立女官让我一时眼花缭乱“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一旁女官严声起和。
我站起身微微抬眼看她，四十上下的样子雍容华贵，不似皇后娘娘那般亲近和善，透着威严冰冷。
我招手将皇后娘娘写的书信和备下的礼物让人奉上，层层送递，她才纤指伸过将那卷轴接过，只是扫了一眼就合起。礼物奉上丝毫不移目，我心中轻笑，不知大军压境亡国就在数年之间了还摆这种派头，怪不得皇上志在必得。前殿礼毕送往后殿安置。刚刚住下就听见一声通传，我出去迎接，见一队华服宫人簇拥着一顶鸾轿缓缓驶来。那人下轿我定睛一看不禁赞叹，真是美人。
“想必你就是硕国来的敬妃。我奉皇命特来招待于你。”语气很是张狂。
“是，请问。。。”
“这是黛姬娘娘。”身边侍女眼睛轻佻。
这就是黛姬，如今定皇最宠爱的人。可是看这阵势真是比皇后也毫不逊色。我恍悟，世间都传我是狐媚的，身份不高却备受皇宠所以就派来这么个受宠又同样地位低微的黛姬来。
“久闻黛姬娘娘国色天香，今日一见真是让臣妾开来眼界了。”自来我就一直以臣妾自称，本就是妃嫔拜见皇后，况且硕国也没有要超过定国的意思，我本就是疑兵所以自谦些也不吃亏。
她脸色缓和随我一同进殿。奉上礼品她虽不动声色，可是宝匣打开她还是眼睛一亮。我低头喝茶，心中暗喜。
“上国之风情我真是敬仰，黛姬娘娘可愿引我入御花园一观？”她眉开眼笑变得亲热许多。
到了御花园，我却真真被震撼了，要说仙境也不为过。只是不知这大好美景若是能收入囊中该是多么畅快之事，难道当年昆王在离国赞叹离国江山时就是这样的心境？
坐上雕龙游船浮于波光粼粼的湖水之上，仿若神仙画卷。我心中似是也有万般豪情，终于有些明白古代先贤为何要前赴后继的浴血沙场，弑君屠兄也要登上宝座，于此锦绣江山，谁人不会动心。
“世间屡有传闻说我硕国有天下一统之意，臣妾今日来此才知，大国风情如此高雅，岂是武力可征的。”我试探着，看着她美丽的脸庞。
却听她吼间轻嗤“敬妃娘娘真是才女，竟能品评天下之事。我定国女子专心侍君才是本分，什么天下之事，妾在深宫几会得知。”
我微笑，虽说传闻定国皇帝喜欢无才有姿之女，但是这个黛姬说的如此顺流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登岸之后，却见一人矗立岸边“敬妃娘娘好兴致。”
我微微笑笑还不等我开口，她就抢先说到“我是安景公主，早闻敬妃娘娘大名，今日终于得见。”说着眼睛冷意浮现一阵冷嘲之气。
“公主真是好性情，如此率真好似男儿。”我假意不解她话里的意思，却有些担心，这个安景公主是定国太子同胞妹妹，若是对我如此有敌意，恐怕太子不太好见。
一面相见我便知道这定国宫中情景，没有硕国的暗潮汹涌但是也绝非风平浪静。一圈妃嫔拜会完毕，各个都是相见有礼。
回到殿中，含蕊在一旁给我捶着肩。“你说，这些定国宫眷如何？”
“看娘娘们如何是娘娘的事，可是看这些宫女，得势有宠的就气焰嚣张，失势的就低眉顺眼，有些姿色的就目中无人。以此奴婢就知道这定国皇帝必不是清省之徒，这皇后威仪也只是徒有其表。”
我低头暗许。“看不出你还有些眼力。”那定国皇帝自是我是来刺探军情的，拿个黛姬来蒙骗我也就罢了，可是这宫女神态却是装不出来的。
说着，也不知宿飞那般如何了。
晚上我盛装打扮却不刻意修容，这风头还是让给那些定国妃嫔们去出吧。
到了后宫宴园很有家宴味道，一如我意料的争奇斗艳。定国皇帝我至此不见，想必是以拜会皇后为名实在不需要出见。我安心等着，虽不时与皇后妃嫔调笑却也向皇子席轻瞟。始终不见安归王身影，不知这次他这次又失大展宏图之机会不会再次怨恨于我。
酒宴开始，只有后宫女眷。公主皇子也只是来了几个地位低微的，我不免有些失望。可是安静下来却想若是这次只要能拖住安归王就算没见到太子无功而返我倒是也没有遗憾。
酒过三巡，我专心欣赏舞蹈，宫人递上汗巾擦手，我不经意低头，却见汗巾上有微黄字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我不动声色，只是回头看向那宫人，那宫人眼睛雪亮暗示我随他而去。
我半晌不动，心里思索会是谁让我约为去见。见人自是不怕，怕就怕定皇不甘被我拖住生出诡计，反而让我成了他出兵的口实。皇后在侧我不好与含蕊商议，要是太子也有与我结盟之心多生多动，只会引人怀疑。犹豫之中，月已西移。
酒宴过半，我心中不安，手边忽然一凉我赶紧握住，放于身侧一看竟是一件龙纹玉雕。此物不是皇上也只能太子拥有，我心中一喜，若无其事将它收进袖中，向皇后告假去换件衣服。
远远跟着那宫人走向一处偏僻地方，几次转还才到一处幽暗之地。我孤身进去，只见一个酱袍男子坐于石桌旁，等我半晌。
“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他转过身来“哪里，敬妃娘娘果然名不虚传，谨慎熟思不骄不躁，怪不得皇兄如此称赞你。”
我细细看他，果然眉目与安归王相似。再看他麒麟纹胸前修饰该正是太子无疑，那皇兄就该是安归王了吧。
“今日不知太子找我来可是为结盟之事？”
“敬妃娘娘果然快人快语。话及如此我也不必隐瞒，昆王与我相交已久，今日请娘娘前来正为结盟之事。”
“太子是要与硕国结盟还是与我结盟？”
“娘娘所掌离国一党已经不久即将归顺的穆轻扬一党与宿家硕国老臣一党先虽有盟，但是决裂相争是早晚的事。胜负未分，本太子不会傻到与将倾一派为盟。”
我冷笑一声“太子殿下对于硕国之事还真是知晓，可是身为一国太子与敌国内臣结盟只为夺得皇位，不知是何智勇？”
“安归王是我皇兄，要不是因为我乃先皇后所出，父皇他恐怕早将东宫给他，到时候我一个废太子岂不是任他宰割。我为你硕国除了安归王这一害，你们难道不该谢我？”
我不禁摇头叹息，这万里江山虽好，可是于此江山的人却如此无情。不知安归王要是知道我如今正与他国的储君商议杀他，他还会为定国如此殚精竭虑吗？
“即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