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妃-第6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待他说话,我就缓缓起来转身欲走。
“姨娘且慢。”太子从身后叫我,我却只觉得脑子一片混沌,举步维艰但是却没有停下。
接着一只手拉上我的衣襟,接着又是一片跪拜之声。我回头一看,太子竟然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衣角偌大的殿堂和宫前只有我一人站立于中。“娘娘且慢,哲儿此次大变之后得以续命全因娘娘全力保驾。如今哲儿即位,请娘娘受哲儿之礼,奉娘娘为母后皇太后!”
我一僵,只觉全身一颤。皇太后?
我慢慢转身,想将太子拉起,却发现自己有些站立不稳。“皇上请起,臣妾保驾乃是应该,皇上该快快去迎接你母后来此啊。”
太子低头片刻,双手微颤“母后已于昨日清晨薨逝,只是怕走漏消息才瞒到现在,母后曾说从今以后娘娘便是哲儿的母亲了,请娘娘受此封号。”
我心中一震,皇后,昨日便死了?那太子岂不是。。。
只觉一阵风吹过,我全身冰冷没有了丝毫力气。接着只见宁王身影在眼前晃动,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一道鸿沟于我们之间就此天各一方。似是皇上在叫我,我刚扭头想看个究竟,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隆庆七年七月十一,宿氏盈妃鸠杀先帝,犯上逼宫作乱,宁王与敬英皇贵妃内外策应,乱党伏诛,奉太子即位。是日先后闻先帝驾崩悲恸过度,虽驾薨逝,郦国公主江陵畏行刺之罪自尽。太宗皇帝诏宁王回京护驾诛杀乱党之功加封亲王赐免死金牌丹书铁卷,奉敬英皇贵妃为皇太后。上卿大夫凌文为左相,穆轻扬为辅相,顾庭之为御史台大臣。加封徐北捷之女徐玉娇为孝敏郡主。追封京畿城防将军徐北捷为靖勇公。一干平叛将领大臣皆论功行赏。三日后,太宗皇帝于太庙祭祖,奉天殿行登基大典。
“起风了,娘娘。”我刚推开窗含蕊就来叮嘱。
我木然看着窗外,自从那日晕倒我就一直昏睡不醒,太子命太医将我医好,否则就和叛党一起定谋逆罪。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将长睡不醒的时候,我却突然醒来要水喝,接着又在一片呼吉声中沉沉睡去。时睡时醒像是做了一个长梦,梦见了好多人好多事,可是醒来却又不记得分毫。
终于一日睡醒,静养了半个月却还是这般虚弱下不得床。太医只道是劳累过度,可是到底是何病症也说不出,可是我却知道那是我失去了太多,连自己都找不回来了。皇上本来要我迁进太后宫,却因为身子未愈只得作罢。
如今朝纲将息,本来为我准备的大典大庆也只是受了皇上的叩拜就做了结。本来皇上于我面前长跪苦谏要封我为母后皇太后,可是我却以皇上有慈母于天,一子焉有两母为由拒绝。只奉敬英皇太后。
“天气见凉了,您大病初愈还是小心些。”说着含蕊就不顾我手还在窗棂上给我关了窗。如今敢这般给我做主的,世上只有她一个。
“郡主还是整日吵着要来看你,我怕再跟上次似的被她一吵好不容易醒了又睡两日,就让皇上收了她的进宫令牌不让她来。”递上一只玉盅,我一看就皱眉头。无奈如今力气敌不过她,只好接了。“这药还要喝吗?”想起这药我就心中一悸。太医说要不是这药长期顶着,我怕是熬不过那血虚之症。想着,心里一酸一饮而尽。
“已经禀报皇上了吗?说我没事了,让他安心朝政。”我放下玉盅,下了榻一步步慢慢走。
“是,皇上一个上午都要来问个三五回,想不禀报也不成啊。”递上一杯茶,我细抿一下,轻轻舒了一口气。
“辅相夫人前日给娘娘带了几颗人参,我看比太医院的成色还好,已经命人煎上了,娘娘还是趁早喝了吧。”
我淡笑“也不知咱俩谁是太后。我如今凡事还要听你的。”
她抿嘴一笑“昨日的书还没看完,今日还看吗?”
我想了想“不看了,没多大意思。一会过了正午,去园子里摆些瓜果,我去透透气。”她又要说什么,后来还是点头下去吩咐了。
过了中午暑气还没有散尽,遣退所有人自己以手支头听着鸟语,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忽地听见脚步由远及近,我心里气恼,就这么一会就来催,刚要说什么,看着来人却呆住了。
“听说你好些了,能出来了吗?”
我木然转回头,静静等他接近。“我还以为是含蕊。”
他又走近了些离我三步站定。
我微微闭上眼睛,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分毫堵在胸口。那些日子似是前世的事般遥远,如今想来只有心头酸痛。
“你怎么总是这般多事,刚刚好些,又睡那么久。”
“让亲王记挂了。”
“怪我吗,怪我来迟了?”
“皇,先帝是我杀的。”
半晌无音。
“我知道。”
我偏头偷偷看着他的侧脸,似有风霜了。心头一酸,忽地泛上泪来。
他伸出手来放在我的手上,我被他触的一颤。任他拉着,抬眼看他,却从他眼底看见了满满的疼惜。接着他力道加重,一双大手将我的手深深握住,手心的温暖似是流水般缓缓沁入心田。
泪水顷刻滑落,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我靠着他的胸膛,万般委屈瞬间涌上,泪水决堤嚎啕大哭,捶打着他,将一切的悲苦全都发在他身上,他只是一手环着我,柔软着身体任我打任我哭闹,一手轻轻抚上我的头发轻轻按着我的头靠在肩上,嘴里呢喃着“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终于没有了力气,我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只是哭泣。
他将我拉开一点,用手指擦着我的泪,轻轻抚着我的眼睛。“你若真是水做的,恐怕早晚要哭尽了。”
我抽泣着,心里的委屈似是都哭了出来,开朗了许多。“我死了,也省得受你的折磨。”
他苦着脸挤出一抹笑,拥我进怀。“真是不讲理。”
我破涕为笑,闻着他身上的馨香。
“你不恨我吗?”
他轻拍我的肩,慢慢收紧。“恨你,恨你让我连恨你都不能。”
我全身没有丝毫力气,靠在他身上,可是旧事涌上心头,让我又不禁心中一沉。“我们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不能相守。”
他像是要将我嵌进身体,半晌才言。“你是天上的仙女,何人配与你相守。”
我紧紧抱着他“我对不起你,你不该这样的。”
“只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泪眼迷蒙,我扑进他的怀里再不能言语。
半晌,觉得心里的重担一下子落下了,我才平静下来。
他拉着我坐在石凳上,拭去我的眼泪,心里忽然疑问丛生。
“盈妃说是她诏你进京的,我担心你,怕你敌不过她的诡计。你没有怎么样吗?”
他轻笑,拉着我的手。“我岂会奉她的令回来,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呢。我是奉皇上手书诏命才星夜兼程赶回京的。昆王奉了皇上的圣旨让我进京平叛,当时你们双方情况不明,我正担心若是你先动手我该如何,还没进宫就见到凌文他们护着太子,我以为。。。险些将凌文拿下,后来看见禁军的王继说是盈妃召集党羽占据宫廷鸠杀先帝,我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真有些后怕,原来皇上是防着我们双方的,他派昆王去郦国策应穆轻扬原来是去监视他的。幸亏我没有,否则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要刀兵相见了。
“可是,可是,是我。。。”
“不是,是盈妃。你一定要记得,是盈妃。盈妃鸠杀先帝假传圣旨调动禁军逼宫叛乱,证据确凿。先帝中毒,引得遇刺之伤复发而亡,于你只是临危不乱拨乱反正,拱卫太子保社稷于危难。这一点,你一定要坚信。”
我抬起头来看他,他竟然就这样将我的罪责洗的一干二净。
“那伤口我看过,绝不是你能刺出来的,先帝他,是自尽的。”
我心底一片悸动,想起往日种种,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这般了结。盈妃都没有杀他,而是我要杀了他。
“你与我这样,你就不怕以后青书铁笔不饶你吗?”
他只是笑“我怕只怕你不饶我。”
我自嘲一笑,我们也算是天下第一逆贼了吧。
可是转念一想,不由奇怪。“皇上他既然已经让你连夜回来,他又为什么要自尽?”
他眉头紧皱无奈摇头“我也想不出,到底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叹了一口气“大概是他对我的报应,我答应他要守住自己的孤独,守住他的江山。我欠他的,看来要用一生来还了。”
他将我的手握紧,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我。
“夕焉,你若要天下,我便打了天下给你。你若是注定终生独自一人,我便陪你。事已至此,前路艰难,总不能让你孤单的。”
眼眶一热,这算是他对我的承诺吗?
他站起身来,拥过我的身体,让我靠在他的腰上。我深深闭目,感觉心里满满的,再不会害怕。
回到宫里,只觉得神清气爽,还有太多的疑问没有解决。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干完,我不能消沉,答应了硕皇,我就要做到。
含蕊看着我神色大变一扫萎靡,脸上只是笑却不见多一言。
刚晚上用过晚膳,皇上便来了。
通传刚过,我还未抬头,他就一步跨了进来,一身龙袍闪着金光,我都有些不认识了。还未及反应,他就单膝跪在我面前。
“哲儿听说母后今日好多了,忙完了前面的事就赶来了。”
我赶紧站起身来拉起他,细细的端详。半晌才觉得原来一切真的成真了。
“皇上快请起,要是你母后看见你这样,该多快活。”
他只是笑,拉着我走进内殿坐下。
“前日母后身子未愈,哲儿担心死了。如今母后终于好了,我也放心了。以后母后什么都不必再管了,只管歇息就是了。”
我微笑,我比他也大不了十岁,亏他母后母后的叫得亲热。“皇上不必如此拘礼,我们还是如以前一样,无人的时候就叫我姨娘吧。”
他脸色微僵,也泛了红。蠕动着嘴唇“是,姨娘。”
我笑他还这般孩子气“如今郦国刚下,又遭大变,皇上政务繁忙吧。”
他笑笑,一脸的精神“哪里,以前父皇也常让我议政的,如今有宁亲王和左相在旁帮我,见效很快呢。”
我点头“好,皇上是中兴之君,定然能继承国祚,一统四国的。”
他也一脸坚毅,却忽然秉退四下,跪在了我面前。“哲儿知道姨娘这些年万分艰辛,但是依旧有个不情之请,请姨娘帮我。”
我站起身来扶起他“皇上哪里话,当初你母后将你交托于我,先帝也让我守护他的江山,如今皇上尚根基不稳,我哪里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他喜出望外,拉紧我的衣服。“太好了,若是姨娘肯帮哲儿,哲儿就不会那么辛苦了。”说完又觉失言,微微低下头去。
我看着他,只是笑。
半晌,他有神色又凝重起来“姨娘可知父皇是有暗人的吗?”
我点头,这也一直是我一块心病。“皇上是说馆驿中的人吗?”
他看着我,从袖中掏出一卷白绸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一卷白绸薄如蝉翼轻如鸿羽,打开之后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细细一看,分明是本名册,整册分为几块,还有联络的办法和信印。
“此物何来?”
“姨娘不知,这是哲儿为父皇更衣时在父皇贴身衣物中找出的。”
贴身?难道硕皇一直将这东西一直缝在衣服里贴身携带?真是奇怪,这么说来,他分明知道我与盈妃要动手,又留这个东西在身边,是要将这个东西留给胜利的一方。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不告诉我?幸亏皇上仁孝为他更衣,否则这东西还不知落入谁手。
“这就应该是父皇暗中养的暗人了,如今父皇已逝。这东西以后还可以派上大用场,哲儿,想将它给姨娘。”
我一惊,抬起头来。交给我?他可知道这是多大的力量,这些人密布朝臣将领身边,大有无孔不入之势,要是用了它,弄出个大乱不是什么难事。他竟然要给我?
“请姨娘千万收下,哲儿如今只信姨娘,要是姨娘拿着这东西,哲儿才可安心。以后我们征战四国,哲儿怕是经常要与姨娘分离,要是姨娘拿着这个,哲儿就可以安心在外了。”
我握着这似是没有重量的东西,去觉得这是一副千斤重托。可是看着皇上,我又实在拒绝不得。
我手中紧握“好,那我就收下。”
他脸色神色一松,很是高兴。“多谢姨娘,宿家势力盘根错节不是一时可以除尽的,接受朝局哲儿才发现事情很是麻烦,哲儿已经下令将王继提拔为京畿城防将军,让他只尊姨娘一人之令。只要有姨娘居中坐镇,哲儿就安心了。”
我轻轻点头“皇上只管放手去做,我会为皇上守好宫廷的。”
看着哲儿离去的身影,我似是觉得一切都没有白费。一切的一切都这般的顺遂,每朝每代为了皇嗣争位都要血斗一番,轻则元气大伤重则亡国的都有。若是哲儿能逃出这劫难,也是硕国之幸。
起了秋风了,一切都交给哲儿吧。
“含蕊,去,到内书库拿几本书给我,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果然没几日,朝堂上就不安稳了。皇上想要再征发五万人马操练攻定,凌文和左相公子极力反对,说是现在要与民休息。朝堂硕国旧臣一派刚刚下郦士气正高,双方争了个面红耳赤也不见效果。
起初我知道后也觉得皇上是操之过急了些,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凌文和穆轻扬是打算将离郦两国的降将互调驻防,然后将硕国的兵力全力征伐定国。要说这办法不好也不中肯,但是多少都有仗势争权之嫌。
朝议越来越凶,才几日就搞出新旧大臣之争了。容安郡主和湖月都到我这里来吹风,我不置可否,但是看着这阵势,如今硕国旧臣,宁王,昆王还有一班老臣都掌握着兵权和半数的朝堂,心下也有让凌文他们多掌些实权的意思。
终于一日,他们还是把我搬了出来。
“两个时辰了,娘娘,顾大人在宫外跪着,让娘娘主持公道呢。”含蕊给我换了茶,只是禀告,并没有催促的意思。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