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凉人崛起-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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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丰一见自己人冲杀过来,左手提着张梁的头颅,猛然舞着汉剑撞入人群,杨丰要杀出重围,黄巾力士要夺回张梁头颅,都下死力气给对方身上招呼,一时间床头刀光剑影大作。
受了伤的杨丰更加疯狂,岁月悄然流走,仿佛又回到数年前在酒泉游侠的时光,一人一刀从西市砍到东市,再追着从东市砍回去。
不过片刻,杨丰受创五处,遍身染血,船头再没一个黄巾汉子能够站起来。
汉剑将最后一个敌人对穿钉在甲板上,杨丰一脚踹开尸体,身子踉跄地向后跌了两步,长剑直指前方,尽管他的手臂颤抖不已,却像一匹受伤的孤狼一般地喝道:“不怕死的再来!”
马越看着杨丰威吓住十余人不敢登船,不禁感叹道:“阿若真是威风!”
长着鹰钩鼻子的黑夫一手牵着马越的缰绳,一手不断地指挥军士前进后退,中规中矩却让马越眼前一亮,这个小子不错,指挥百人的能力可是要比马越当年做队正的时候强上不少!
不过片刻,汉军的生力军便将几十名黄巾力士斩杀干净,张梁死后他们已经乱了,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杨丰提着头颅与汉剑缓步走到马越马前,马越也急忙下马。
“阿若哥,对……”
来不及道歉,杨丰已经单膝跪在马越面前,双手奉上戴着黄巾兜鍪的头颅说道:“主公,头给您取来了!”
张梁那双灰败的眸子还兀自望着天空,仿佛在责问黄天为何还不显灵。
马越接过头颅的手都在颤抖,不知该说些什么,口中只好说着:“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他妈的天知道马越是有多想杀了张梁啊!
马越拍了拍杨丰的肩膀,头颅丢在地上将杨丰扶起,认真的说道:“阿若,对不起,刚才我不该……”
“主公不必多言。”杨丰点了点头,把马越扶上马匹,捡起张梁的脑袋拂过上面沾着的尘土,挂在骏马的鞍囊上。
马越轻拍马匹,指着战场的方向说道:“走,我们去结束这场战斗!”
……
确实该结束了,这才双方共投入近二十万兵力的战斗已经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杀到晌午,足足有四个时辰,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尸体堆积得像一个个小山坡一般在平地上高高的隆起,从湖泽杀到平原,从平原杀到山地。扯地连天的战场上只要还有人就永不得安宁。
战争持续三个时辰之后,双方剩下的兵员都没什么力气了,黄巾众开始思退,但更多的人杀红了眼,没力气挥刀了瘫倒在地下,有些甚至躺在泥泞的血地里休息,双目还瞪着不远的敌人。许多人脱力之后躺下就再没起来,黄巾贼累了,漫山遍野的他们一个个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从张梁离开后,他们就没有了坚持的斗志,不再为了大贤良师而坚持战斗,仅仅是因为别人在战斗,所以自己也必须要战斗。停下来他们连四散而逃的离去都没有了,只好坐在原地,等着恢复力气,跑,或者杀。
汉军也都累了,两万汉军被杀得尸横遍野,聚拢在皇甫嵩周围的还有不到三千人,外围的汉军结阵而坐,长柄矛戈对着外面,里面的汉军有些则直接坐在尸体上休息,所有人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这边发黑的土地被他们杀成了修罗场,没有一块完好的地面,靴子和草鞋上挂着的都是碎肉。
战场上没有了喊杀声,只有大家喘息的声音,皇甫嵩也不再发号施令了,他只是望着四面八方休息的黄巾众,布置好自己的防御,粗略估计黄巾众人也不多了,至少死了一半,还有不少逃离了战场的,现在他们最多还剩下五万人。
话是这么说,但皇甫嵩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胜利了,即便是全盛时期的汉军,也就才杀了六七万人,死了一万七千,何况如今双方体力与精神都差不多,肯定是人多的一方获胜。
也不知休息了多久,战场上开始有人恢复了体力四处走动,翻捡着有用的兵器,能用的铠甲,不知哪里发出一声怒吼,两边的士兵再次陷入混战之中。
这一次战斗持续的时间更短,双方你来我往一攻一击都要间隔很长时间,没有人现在还有体力承受高强度的战斗,双方拼杀死了几百人,再度默契地停止。
突然,战场的西北便传来一阵骚动,演变成巨大的漩涡,一伙十余骑的骑兵从外围向着汉军奔驰而来,周围的黄巾目光呆滞的看着天空,阻拦的力气都没有。
只见骑兵首领提着一颗头颅,一路叫喊着就冲了过去,“汉军威武!张梁已死!”
他不喊还好,这么一喊许多黄巾贼都从地上艰难的站了起来,互相搀扶盯着他手上的头颅直看。
有眼尖的黄巾军发现了扎眼的黄巾兜鍪,“妈呀,人公将军死了!”
随着这么一声,整个黄巾阵营都乱了套,有人想杀光这些汉军给将军报仇,有人觉得将军都死了,咱们跑吧。
不过片刻,马越就已经跨马提头地跑到了汉军之中,高声喝道:“张梁已死,降者不杀!弟兄们冲啊!”
地上的汉军猛地爬起来提着武器朝黄巾贼冲杀起来,黄巾贼众不少人都开始朝着大陆泽逃跑,一个跑了两个跑,两个跑了四个跑,一下子几乎所有的黄巾都开始跑,后面戴铁盔的汉军发了疯的追,谁跑得慢了就会被长矛扎死。
十里路,上万的黄巾发了疯的跑,两千来个汉军在后面卯这劲儿的追,一直追到大陆泽畔,黄巾贼使劲的上船,推推嚷嚷,而船舶终究是少数,更多的农民淌着水就往泽里跑,剩下数千人坐在泽畔,逃跑时他们连武器都没有拿,被追赶而来的汉军像大铁锤一般凿成一堆肉泥。
大陆泽之战,贼首张梁授首,汉军两万大破黄巾二十万,于泽畔斩级十万,淹死泽中者近万,余者四下逃窜,死者头颅被制成京观以血泥封干,震慑后人。
随后,汉军仅剩的两千二百人于最近的任县驻扎,等待着朝廷的诏命与南线打胜仗的中郎将朱隽。
黄巾贼首张宝领七万黄巾回到巨鹿,大哥与三弟横死,张宝传檄冀州各地道场,黄巾再度征兵,山野中的流民于盗匪直奔巨鹿投效,巨鹿兵力一度膨胀到二十余万。
第一百零九章 选部尚书
冀州大地血水没腕,洛阳皇城歌舞升平。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城外的田间地头上都已经有农民劳作了,冀州的战火可影响不到他们,这天底下还有哪里比被八关拱卫的洛阳更加安全的地方呢?这一年,司州的收成依旧坏不了。
忽然间,一匹黄骠马驮着一汉子从田垄上奔驰而过,辛苦播种的麦子可不是拿来叫马蹄子践踏的,忙了整个上午的农夫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前的汗水,对这人的背影怒目而视,但当看到那人的模样之后,急忙弯下腰去,仿佛被踩坏的不是他家的田地一般。
打马赶路的人身材高大,神色焦急,穿皂色官衣,头戴貂珰冠,最引人注目的是这个人没有胡须,肋下系着一把明黄色金漆佩刀,阳光一照明晃晃夺人二目——朝廷有制度,只有宦官才能佩戴黄色腰刀。
把守北门瓮城的兵丁正靠着城门洞休息,突然间听到踢踏的马蹄声与马銮铃叮当作响,见这人没有丝毫放慢速度的意思,赶忙横戟打算拦下奔马,哪知身边的兵头一把将他推开:“别拦!这人咱可惹不起!”
说话间,马上那人便已距门洞不足十步,飞快地自怀中掏出一个印信在一众兵丁眼前晃过一眼,高声喝道:“某乃御前黄门,至西苑有要事面君,尔等速速把路让开!”
喊话归喊话,宦官的马匹没有丝毫减速,转眼间已经撞翻两个门卒入城而去,留下一群在原地吃土的兵丁。
“呸!不就是个宦官,有什么好跋扈的!”
小兵拄着长戟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这个年轻宦官也太嚣张了,洛阳内城外面有十二道城门,如果不是陛下相召无论多么焦急的事情也不至于奔马入城。
兵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当下城门左右除了这十来个自己人再无他人,这才撒了手推了一把门卒,小声骂道:“闭上你的嘴,别给老子惹祸!知道那人是谁吗?陛下跟前护卫的宦官蹇硕,跟你常念叨的长水校尉马越一样是陛下身边的亲信,红得发紫!惹了他你家祖上八辈子的坟头儿都给你刨了!”
小兵卒被吓得讪讪地笑了笑,扶正了头上的轻盔站到一旁,小声地嘀咕着:“他就是蹇硕?可真威风,瞧那金黄的佩刀……”
“想像他一样威风还不好说?”旁边的兵丁坏笑着拍了拍小兵肩膀上的土,打趣道:“你也给下面来一刀,保管你三代荣华富贵啊!”
“滚蛋吧你!”小兵不屑地一昂头说道:“要威风我也要像长水校尉一样年轻有为,为陛下讨除叛逆!”
“讨个卵子!你以为蹇硕是宦官,那马越就干净了?”兵头磕了磕小兵的头盔,不屑地说道:“马越也是靠着阉宦**才成事的,要不然他不过一六郡良家子能在洛阳做什么?说到底不过是宦官的一把刀罢了,显贵几年最后反被害了性命。好了,老老实实守门,别老做你的春秋大梦!”
蹇硕与马越,这两个近两年来朝廷的新贵,蹇硕被人骂的最多的就是刘宏的忠犬,而马越这个名字更在朝廷上数次引发争论。这两年这两个年轻武人成了洛阳街头巷尾小户人家的洛阳梦的代言人,尤其是马越,毕竟不是每个家庭都愿意把孩子送去做宦官的,所以马越这个从凉州蛮荒之地靠着敢打敢杀的战功杀到洛阳官至两千石就成了平民百姓中的梦想。
不过这只是平民百姓的看法罢了,洛阳的达官贵人们,可没几个看得上这个蛮子。
洛阳,尚书台。
尚书郎骆俊在官寺的长廊中快步行走着,在他的身后是已经被选作童子郎三年的少年司马朗,别看司马朗刚刚十五岁,身材却几乎跟成人一般高大,抱着一摞书简稳步跟在骆俊身后。童子郎是朝廷为了选拔优异神童而设立的考试,选拔年龄在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孩童,一旦经过考试就能为官为吏,优秀者甚至能做尚书,侍郎。司马朗就是在十二岁通过了童子郎的考试,后被择为尚书台侍从。
有梁鹄这么一个顶头上司,是骆俊的不幸,也是骆俊的幸运。
他不过是个四百石的小吏,职责范围也就是起草一些公文罢了,但因为上司是每天练字的梁鹄,他几乎包揽了整个选部的活计,练就了他的一身本事。尽管说来有些劳形之苦,但又这么一个上司也是有好处的。若换了其他任何一个选部尚书,骆俊都不会在尚书台待满一年,原因无他,选部是个得罪人的活计,朝中党派林立,无论是为谁请官都会使他人不满,无论是宦官还是清流,骆俊这么一个小吏出身的士人,别说是张让赵忠,袁隗杨赐,就是一些小辈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但骆俊不怕,这一年来无论他举谁为官,梁鹄总能抗下所有压力,让他放手去做自己该做的活计。
骆俊进了院落,便见到梁鹄正在清水池边练着他的八分大字。骆俊是个有大才的人,但他对梁鹄这个在外界毁誉参半的老人家满心尊重,立在一旁的树下等待着梁鹄写完。
梁鹄写字非常认真,从不会被他人所打扰,骆俊一立就是一刻钟的时间过去,梁鹄才抬头恍然地说道:“啊,是孝远啊,什么时候来的?”
骆俊轻轻地笑了笑,恭敬地说道:“尚书,下官才刚刚走到这里。”
“刚到啊。”梁鹄不以为意的放下狼毫,摸了摸精心修饰过的胡须笑道:“你走路还是这么轻,老夫都没有听见。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骆俊恭敬地行礼,回身从司马朗手中取过最上方的书简在梁鹄面前展开说道:“这是下官一旬整理的举录公文,请您过目。”
梁鹄笑着接过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些东西不用让我来看,你做主就行了,我是要做正事的。”
梁鹄所言的正事,就是他给公卿大臣天子太后写的书法。
说是这么说,梁鹄还是拿来看了一眼,“涿郡义军刘备,安喜县尉。大将军掾刘表,补任北军中候……”
“刘表……八骏之一么?他是宗室我知道,这个刘备呢?”问了一句,梁鹄觉得有些多余,正说着,官寺的苍头进了院子躬身说道:“尚书,西苑来了信儿,陛下叫您过去呢。”
梁鹄闻言将书简推回给骆俊,双手扶正了头冠,一把拿起刚写完晾干的书法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卷在手中便向外走,走到一半才想起骆俊还在后面站着呢,扭头对他说道:“那些事情你做主就行了,老夫先去看看陛下。”
第一百一十章 出任幽州
洛阳西园,奇山碧水,相映成趣;亭台楼阁,巧置其间;流水缭绕,绿林郁茂。殿堂面渠而建,如龙之鳞,宛若天就。
蹇硕开始的职责是守卫皇宫,宫内羽林军调动全部归他统属,他虽然有些劣迹,过于骄狂,无论是清流还是宦官谁的帐都不买,但对刘宏称得上绝对的忠心耿耿,除了早年被曹操打死了一个不争气的叔叔之外,这个人不算奸妄小人。人生的信条只有一个,为刘宏效忠。在这种单纯的信念之下,他倒还真把皇宫包围的像铁桶一般。
刘宏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来自童年的阴影,年少时不好的记忆是最深刻的,建宁二年,刘宏不过才十二岁,宦官王甫与大将军窦武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引起了宫廷政变,近百太学生居然毫不费力地闯入宫阙,这在刘宏的心里画下了极其严重的一笔。后来,又有黄人在宫苑之内墙上留下谤书,试问皇宫内院都能让他们这样来去自如,若有心机叵测之辈刺杀九五之尊岂不也是轻而易举?
正因如此,刘宏才从宫中物色了蹇硕这个相貌威武又绝对忠诚的小宦官来负责他的安全。
不过蹇硕把宫内安全问题搞定之后,刘宏却再没回过皇宫。
两汉以来最为宏伟壮观景色别致的皇家园林,西苑建好了。为了建这个园子,不惜加捐加赋大兴徭役,不惜弃边防重地的修缮于不顾,不惜抄没宋酆、王甫、段颎等大臣的家产,甚至不惜悬秤卖官公开敛财。在这座御园里,有人工修设的大片猎场,有多达一千间供宫娥采女居住的房舍,有挖渠引流而成的太液荷花池,有名贵石料堆砌的蓬莱、方丈、瀛洲三岛,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