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凉人崛起-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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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忠这么一带头,周围的宦官、宫内的宿卫一干人等一下子都跪拜下去,对着马越高声拜倒:“请光禄勋速奉新皇帝正位!”
传国玉玺!
马越身上的寒毛一下子全激了起来,在他面前的,就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与他距离只有一臂之遥,只要他伸出手去,就能将这块象征天下之权柄的石头揽在怀中!
但他,推了出去。
“马越不过一外臣,行不的如此重大之事。”说着,马越一把将骠骑将军董重推了过去,搀扶着他说道:“董骠骑德高望重,请董骠骑奉新皇帝正位!”
今天他接了这玉玺,明天就会有满朝的士大夫对他口诛笔伐,他可不愿如此!
董重手伸出去一半,看了看马越,询问道:“那……君皓,我来?”
马越点头之后,董重才接过玉玺,在马越与常侍的簇拥下走向永乐宫,奉请新皇帝。
“君皓,今日会出变数?”马越一搀扶董重,董重便十分疑惑地看了马越一眼,他明显地感受到,马越的朝服下还穿着一层铁衣。
董重现在太倚重马越了,当时就连他这个外戚都不看好的事情,这个青年九卿却以一己之力整合了宫中全部力量,力压将军府杀掉大将军,满朝文武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小觑于他。
“啊,董骠骑不必多虑。”马越摇头说道:“今日应当不会有什么变数,小皇子正位已经无人能阻了。”
前些日子的鸡飞狗跳都是为了这么一天的铺垫,时至此刻,继位的事情只要拿出遗诏就没有任何人能阻拦了。
“君皓,这次的事情可是多亏有你,你放心,等先帝的事情一了,我立即表奏太后将骠骑将军让位于你,我这身无大才的,登将军位真是尸位素餐了。”
“将军何出此言,您放心,就是将骠骑将军拱手让位于我,我也是不会要的。”马越看着董重笑了,先不说董重这话是不是真心实意,就算是真的马越也不会要这个,他的确想要将军位,但不是骠骑将军,他低声说道:“我要的,是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不是何苗吗?”董重暗自嘀咕着突然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马越小声问道:“君皓是要赶尽杀绝?”
“算不上,算不上。”马越急忙摇头,赶尽杀绝这词儿忒狠了,怎么着也不能承认啊!他只是摆手说道:“先帝交代的事儿,我可还没办完呢。”
先帝交代的事儿,先帝能交代什么事?拱卫新帝已经做好了,那剩下的无非就是清洗敌人了,杀人这事儿,董重想想就不寒而栗。
眼看着要走到永乐宫,成片成片的军帐已经映入眼帘,顶盔掼甲的军士们来回巡逻防卫着,这些军士身上的铠甲都不一致,有长水营北军的制式盔甲,也有上军校尉部的西园军装,亦有虎贲军的郎官铠,分门别类互不统属,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额头扎着吊丧的白巾与生人勿近的气概。
“对,董骠骑,您稍等一下。”马越突然想到什么,对董重示意,接着高声喝道:“队伍暂停片刻!”
好家伙,长长的奉迎新皇的队列便停滞在宫廷复道之上,马越快步走向一队巡防的军士,接着钻进一顶军官的帐篷中。
奉迎新帝的队伍中传出窃窃私语,这么多的王公大臣就因为你马越的一句等等,所有人都等着?就连新皇帝跟太后那边儿都在永乐宫等着你?
司空刘弘对着太尉马日磾悄声说道:“马公,这光禄勋还算是你子侄一辈的吧,怎么……”
“唉……行军布阵那是个中翘楚。”马日磾叹了口气,当年家族就觉得这马越太野,若能做出些好事,认祖归宗也不是不可以,这下子可好,幸亏没让他认祖,一下子搅和到夺谪里去了。“真是一言难尽。”
马越走到帐中,长水校尉阎行正在帐中坐着,马越当头便说道:“让长水军士都准备好了,等新帝登基之后就去东宫驻防,看好何皇后跟十常侍,这几日便把所有常侍统统拿下!”
阎行被马越猛地入帐吓了一跳,闻言立即站起身来说道:“诺!”
第三十二章 朕之甲胄
老皇帝一死,朝廷里的事情就让人忙的昏了头啊。
新帝登基,马越董重领着文武百官前往永乐宫奉驾,小刘协已经有许多日没能见到马越,一见到马越就要扑上来抱着大腿哭,还没奔出两步就猛然定住脚步,武师身后跟着文武百官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骠骑将军董重以前见过两次,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眼下正捧着那块传国玉玺朝自己一步步走了过了。
八岁的刘协尚不明白皇帝的意义,他只是在想,自己如果拿了这玉玺,辩儿哥哥该去做什么呢?
董重向前走一步,刘协向后退一步,小刘协的双手都别在背后,死死地抓着兄长编给他的草蚂蚱。
退不可退了,他身后的董太后已经起身,两手轻轻推着他说道:“乖孙儿,去吧,拿起玉玺来,你是高祖皇帝的血脉,如今要继承你父亲的皇位了!”
“皇祖母,协儿继承皇位,那皇兄怎么办?”刘协就是再小再不懂事,生在皇家的他总是明白这天底下只有一个皇帝,皇兄将编的最好的草蚂蚱都给了自己,难道自己还要抢皇兄的皇位吗?
董太后推也推不动,皱着眉眯起老眼昏花的眼睛望向董重,董重急忙快走两步在小刘协面前拜倒,双手奉上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在小刘协面前。
可是再近,他不拿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儿僵持的档口上,马越从后面走了上来,半跪在地上平视着小刘协说道:“殿下,拿起来吧,到现在不拿也不行了,您不是答应过臣,今后要坚强的吗?现在该是您扛起这个天下的时候了。”
刘协被大人们逼的眼睛发红,小嘴儿撅起委屈地不得了,他把手摊开了对着马越,马越看到了小手里被揪得不成样子的草蚂蚱,一下子全明白了。
“殿下这是挂念着大皇子呢吧。”马越柔声笑道:“殿下您放心吧,将来大皇子加冠将会被分封到天下土地最肥沃的封国,衣食无忧为您保卫国土。殿下,接下玉玺吧,这也是先帝的遗愿。”
刘协眼神在玉玺上停驻了片刻,回头看了看董太后,又看了看端着玉玺的董重,眉头紧皱着绷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末了他的目光转向马越,伸出了双手。
“先生,你再抱本宫转转吧,皇祖母说,当了陛下就不能再与臣子亲近,要担起这个天下,本宫……你再抱我转转吧。”
马越的怀抱,是从什么时候让刘协觉得安全的呢?是那夜里嘉德殿的烛火被打翻在地,一身是血的马越抱起刘协走到病入膏肓的皇帝榻边,他说他会拼死保护自己吧。
“这……”马越看着小刘协伸出的双手,看看跪在旁边端着玉玺的董重,又看了看刘协身后的老太后。
董太后也是没办法了,摸着刘协的小脑瓜说道:“让马卿带你转转,等会回来可就要接下玉玺啊小孙孙。”
“嗯,孙儿知道了。”
“罢了,马卿。”董太后向外摆了摆手,说道:“那便都等一会,马卿去吧,带着太子转转,不要走远。”
“诺。”马越起身叉手行礼,一把抱起张手向他的小刘协,迎着百官公卿耐人寻味的目光走出永乐宫。
马越抱着刘协散漫地走着,走过了百官朝拜的永乐宫前,眼看着就走到朱雀阙下,小刘协还一声不吭地在手里盘着草蚂蚱,马越索性向着守门的军士给了个眼神,抱着刘协登上朱雀阙。
登高远望,整个洛阳城都尽收眼底,高耸的宫墙对朱雀阙而言只是低矮的红色围栏,目力所及先是永乐宫外重重军帐,接着是嘉德殿外穿戴吉服的士族郎官排着长长的队伍,再了就是宫门外繁华的洛阳城。
刘协握住草蚂蚱对马越问道:“先生,这些日子很危险吗?”
“嗯?”马越有些不解,青琐门外的战事处在深宫中的小刘协是不会知道的,问道:“殿下为何这么说?”
刘协的小腿儿在马越肋下轻轻一蹬,说道:“硬邦邦的,先生衣服底下穿了铠甲,这些日子很危险对吗?”
新皇帝没立错!仅凭着自己穿着铠甲就会问是不是不安全,无论如何登基了也都会比刘宏强!如果新的朝堂能让那些士大夫满意,用心辅佐的话,这天下乱不了!
马越随意地揉了揉刘协的脑袋,摇了摇头说道:“不危险,只是臣穿惯了甲胄,穿着单衣总不安心。”
“那先生会永远留在洛阳吗?”刘协歪着脑袋躲避马越的大手,他不喜欢被人揉头发,指着下面接天连地的军帐说道:“先生就是本宫的甲胄,若先生不在,本宫也会很不安心。”
马越笑了,这小皇帝倒是会有样儿学样儿,叹了口气马越说道:“殿下放心,只要臣能留在洛阳,就会留在殿下身边拱卫您的。”
说归说,马越却是知道,对刘协而言天下已定,可自己的烂摊子却是铺开的越来越大了,朝中不知有多少敌对自己的人,偏偏他还真拿那些人没有一点办法。
可单单是八岁的刘协这么一句话,自己是他的甲胄,就已经足够让人暖心了。
就冲这么一句话,马越就不能让自己的弟子成为将来那个无能的献帝!
“殿下明日登基,今后将会更加辛苦,太后当国臣为您辅政,但您仍旧要尽快成长起来,臣再为您找几个老师可好?”
提到找老师,刘协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
“臣当下只是有些考虑,先与您说了看有没有殿下不喜欢的人选,待到您登基之后再与太后商谈。”马越说道:“尚书令卢植海内大儒,从前就是您的老师,今后也还是如此吧。太尉马日磾,经学致仕就不要做太尉了,请他专心教您经学。将兵的皇甫将军可为太尉,也能教殿下军略之事,您看可好?”
一听到要找这么多的老师,刘协有些苦着脸,说道:“如果先生觉得可以那就这样吧。可为什么您不教我军略呢?”
“臣有自知之明,为将尚是堪堪之选,为帅更不可为。”马越摇头笑道:“还是皇甫将军更为合适,臣本有意留下张让教导您人心之术,又恐奸妄之人借您的恩宠玩弄权术,因此还是罢了。那咱们……回去登基去?”
“嗯,回去登基。”
二人就这么一路说笑着回到永乐宫,等待着的一干大臣都有些不耐烦,这个不耐烦不是对小刘协,而是马越。
看着马越抱着刘协一路走来,他们都纷纷低下头,但在心底又再度给马越打上了奸妄之人的标签。
打小就教皇帝晾着群臣,这将来可还怎么办啊!
何苗一脸仇恨地望着马越走来的身影,见他走近了又再度低下头去,等马越入宫了,他才抬头眯眼望着马越的背影,给了赵忠一个眼神。
这事儿可没完,就算小刘协登基了也没完!
何苗今天内里穿的铠甲可比马越厚,不单单是他,许多官员都一样,谁不知道如今禁宫中的卫士全是他马越的人,听说他们凉州人吃肉都直接拿腰刀切,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穿着甲胄总算是还有一拼之力的。
现在的朝廷,都乱了套了!
赵忠这些人经常在宫内,别的不说总是有些亲信的,那些将军府的士人都对他们喊打喊杀,逼的他们都跑到车骑府上来送钱,他们想要保命啊!现在,何苗也想保命了,所以……除掉马越和蹇硕,就是唯一的办法。
至于后面的董太后的董重,只要除掉马越,收拢了他手底下的兵马,其他的还不好说吗?
但无论如何,小刘协的皇帝都当定了。
“乖孙孙,拿了玉玺起驾去嘉德殿吧?”眼见马越抱着刘协回来了,董太后急忙走了两步接过刘协放在地上问道:“你登基是先帝的遗志,也是天下的众望所归啊。”
董重刚才跪的腿都麻了,才刚被董太后赦令起身没多久,这眼见着马越又抱着刘协回来了,急忙再度跪下捧着玉玺说道:“请殿下接传国玉玺以正帝位!”
八岁的刘协才不明白什么众望所归,他只知道他的父亲想要自己登基,那他就一定要登基。
刘协看了看玉玺,又张开手看了看手中的草蚂蚱,抬起头看了马越一眼,看到马越满脸期待地朝他点头,最终拿起了传国玉玺牢牢地抱在怀里!
百官簇拥着刘协登上奉车都尉董旻驾来的车驾,一路浩浩荡荡地向着嘉德殿走去。
在那里,刘协戴上了帝冕,穿上帝服,端正地坐在龙榻之上,接受百官朝拜。
这里是先帝的梓宫,也是新帝的寝宫。
每一任皇帝在这座宫殿登基,最终也会在这座宫殿死去。
何皇后带着大皇子站在一旁,看着小刘协坐着的位置,牢牢抱着自己的儿子,那里本该是自己的儿子坐的位置!
“辩儿,你要记住,就是那个人害死你的舅舅,还是他抢了你的皇帝位给了你的弟弟,你要记住他,记住他!”
何皇后小声地对十七岁的刘辩说着,何家人和马越的仇恨已经是不可调和了。
第三十三章 未竟之事
天子大丧最是繁琐不堪,文武百官所行事务皆有礼制:太尉上谥读策,司徒率先领丧,司空、将作监理器物,太常司仪传哭号,宗正礼待诸侯,大鸿胪奉迎九宾,太仆监造丧车,大司农典算支钱,光禄勋、卫尉守卫梓宫……
领丧哭号就不必说了,还没到那时候,单单一个上谥,在小刘协刚接住传国玉玺的朝会上就炸了锅。
大殿上无人细语,满朝的文武百官都看着站在最前的马日磾,在他身旁有两名礼官,正捧着书卷来回翻阅。
马日磾是当朝太尉,跟马越同族,辈分要大上一些,这么个长辈又是海内大儒又三公之尊,马越是该尊敬的,可偏偏马日磾一开口马越就急眼了。
“先帝一生天下动荡,然江山不损,谥为叫孝灵皇帝,诸公以为如何?”
大殿上眨眼间交头接耳起来,皇帝一死,这便到了评定功过的时候了,经过短暂骚动,几名老资格的官员点头称是,袁隗、马日磾、丁宫这几个老人物一点头,这事情基本上就要这么定了。
可这大殿上并非人人为‘公’啊。
“太尉还是再做思量吧,先帝不至于得个恶谥在身吧。”大殿上各个官员都低着头跪坐在蒲团上,马越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抱臂在胸说道:“我大汉四百年得恶谥者不过寥寥几人,将先帝放在里面……于心何忍?”
于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