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凉人崛起-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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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曹操,对马越来说,是个好大哥。
蹇硕离间自己与曹操的一个交头接耳,说的也正是谋求一个好出身。
站在营门前,蹇硕亲切的拍了拍马越的肩膀,笑着在马越耳边说:听闻太傅袁隗的妻室马夫人病重,打完这跟张角的最后一仗,马兄可前去探望,说不得就能让您登入马氏族谱呢。
蹇硕的消息很有价值,马越当时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便是笑逐颜开,得到马氏的认可,对马越而言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现在他有些反感蹇硕,却也一样对曹操感到不解。
可这种事情,他能跟谁说呢?
身边全是武人与下属,马越摇了摇头,他不好意思开口。更何况这种事情绝对不能问程立,程立的经历,已经给了他足够厌恶宦官的理由。即便自己身边的这个程立有历史上程昱的足智多谋也难免牵扯上私人恩怨。
何况现在的程立,还没有历史上的那些经历,也没有为他马三儿赴汤蹈火推心置腹。
程立,是一个愿意帮助他的长辈,一个睿智善算的后勤吏。
这件事中有许多他无法说出口的缘由,比起信任程立,他更相信自己。
这些年的几经生死,他早已不是那个在彰山中砍柴的天真孩童。至少现在,他已经有了能够名留史书的资本,与那些留名于史的人物一较高下的底气。比如马玩,比如北宫伯玉,比如卜己……
“好像都是不入流的诶。”
马越伸出手指磨痧了一下鼻尖,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眼睛盯着几案上的一根马鞭,通体乌黑,是他心爱的凉州骏马的马鞭。
蹇硕代表着宦官,代表着皇帝的耳目,马越并不在乎蹇硕,他在意的是他们身后那个同自己一样失去妻子的帝王,皇帝不出门,宦官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这天下的一切都是出他们的口入刘宏的耳,他们是这个天下当之无愧的风向标,他们要谁好,谁便加官进爵,他们不要谁好,谁便如同生了锈的夜壶。
他们可以颠倒黑白混淆视听,他们可以指鹿为马闭目塞听。
只要他们想。
马越一直很害怕,亲他爱他曾让他出生入死的大哥在偏远的家乡随时有可能扯旗造反,像个埋在凉州的大炸弹。他不想死,也不想造反,在心中他始终有一种渴求,渴望在危急时刻,这些亲善的宦官能为他说话,在皇帝面前救下自己的性命,保住来之不易的机遇,谋求更大的权势。
曹操代表着亲善清流的唯一指向,尽管这个指向本身就是浑浊,却是他所能接触到最清的一个了。感情上来讲,曹操是他的首选,但从内心里,曹操也是他最后的选择。
玩世不恭却熟读兵书,善于权谋却一片赤诚的孟德哥哥,代表着日后的一个政权。马越不知道自己的路日后会是怎样,但每当他想对曹操发出真挚的笑容时,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你不如孟德,又不愿承认。这叫忌惮。”
突然,马越的营帐被掀开,关羽扶着门框微微低着头移步入帐。
“三郎,有些事情……难以启齿。”
第九十一章 艰难一夜
这是艰难的一夜。
对马越是这样,对关羽亦然。
这个身高九尺的红脸河东汉子出了马越营帐之后便通知各曲扎营巡视,在这个夏末的夜晚披甲站在营门口听了半个时辰的蟋蟀叫声后,他毅然决然的百步走入了马越帐中。他这辈子有过担忧,有过后悔,却从未有过害怕,这一次,他要对马越坦白,他的害怕。
“云长,坐。”马越揉了揉眉心,他的精神有些疲惫,选择不好做,他的手心有些温湿,见是关羽进来,强打精神的笑道:“云长怎么还未休息,可是临近营区的布防出来问题?”
在马越看来,关羽从不出错。深夜到来,一定周边的其余四营的布防出了问题,这才来与自己谈谈。他飞快的转动脑筋,装作全身心投入到这件问题上,装作非常理解关羽的模样,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自己的头号大将知道自己心头的不安。
“曹操和徐荣可能性不大,鲍鸿本事不大但出身将门,曹破石随是宦官亲属出身可也见过士卒为他效死……”马越伸出一根指头对关羽坏笑道:“是我那族兄射声马日磾出了问题吧。云长,我知你耿直,但他好歹是我族兄,就不要管他了,大不了咱们在他的防区悄悄地放些斥候,左右巡查一下……”
马越自顾自的说了一堆话,才反应过来关羽脸色有些难看,恐怕不是因为这些事情,关羽的脸虽红,却还不至于这么红。马越有些害怕了。
“云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三郎……主公,自前日为羽举别部司马时起,某便有话憋在心头如鲠在喉说不出口,数日来某夜里辗转反侧……”
马越看关羽的表情真的以为在这个特别的夜晚会出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这样,他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马越深吸了口气,从几案旁站起踱步到关羽身边,萁坐在关羽对面摆手说道:“云长,你我以兄弟相称,一个别部司马而已,万万不必如此,你对三郎的恩情与忠诚,这个别部司马是我能为你请的最大的官衔了,我说过我会给你的最多,所以我给你最多。比起你为我出生入死,这不算什么。”
“主公听某说完,关某心中有愧。”
“关某一介武夫,逃犯待罪之身,数年以来左右流窜,从未想过还有再见妻儿清白做人。”关羽的眼睛有些发红,马越有些疑惑,关羽这是怎么了?就听他接着说道:“承蒙主公不弃,仁义以待,数次救某免于牢狱之灾,可主公之亲待,令某着实受之有愧。”
“主公身侧能人辈出,一营司马与别部大不相同,为了这个官职主公要承担多少风险,云长懂得少,并不了解。即领此职,自当为主公效死。然云长心中却十分心忧。”关羽轻轻的摇了摇头,面色凝重说道:“羽不知能否做好一营别部,担心坏了主公的声望。这官职,来得……太快太早。恐怕羽还未曾有所准备。”
“羽担心,做不好。”
字句肺腑,可这些并不是马越想听到的。
马越伸手揉了揉发麻的面皮,皱着眉几次张口却说不出话,左手手掌击在右手手心上,说道:“你……你是关羽啊!你居然担心自己做不好一个小小的别部司马?关兄,你……你在金城时不是做的很好的吗?彦明都跟我说了,兄长在金城千骑破羌匪,营门掷鹿砦,怎么那时领的了千军现在却不敢了呢?”
关羽的担心,给予马越心灵上极大的反差,一直以来他的自信都建立在他身后的这些男人身上,他知道他身边的男人们迟早会成为威震华夏的关羽,勇冠西州的马超,虎视中原的马腾,刚戾多谋的程昱……正因为他将自己放在与他们一样的位置上,领任何官职他都不怕自己做不好,并且随着身边的豪杰勇士越来越多,他的自信正处在一个空前强大的时期。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突然惊醒,他错了。
眼前这个担心做不好区区别部司马的关羽,不是威震华夏的关羽。千里之外的陇县郊野打拳不拐弯儿的孩子,也不是勇冠西州的马超。汉阳郡的六百石县尉也不是虎视中原的马腾,程立只是他长水营的军需官,有生之年见过最大的阵仗就是这次征讨黄巾。
他一直觉得自己有所仰仗,才能无畏无惧,做左都候他不怕,对上太学子弟他这个凉州蛮子都不动刀枪,因为在他的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别怕他们,你搞得定。正因如此,平地高升两千石,做了长水校尉他仍旧无所畏惧。
他坚信自己可以做好,坚信自己身边的人可以帮助自己,就是因为这份坚信,才让他做到现在。
突然之间,关羽的担忧,击碎了他的一切幻想。
他一直,都无所仰仗。
“关兄,坐。”
关羽坐在帐中有些不安,方才短暂的沉默,他看到马越阴晴不定的脸色。
‘恐怕三郎对某家抱有很大的信心,这个官职也承担的很大的压力,才会这样。’关羽的心中对马越更是感激,却也更因为如此有着更多的愧疚。
马越起身拍了拍关羽的肩膀,踱步至榻旁包裹中取出一坛老酒,揭开封盖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入喉呛得他咳嗽两声,随后将酒坛递给关羽。
尽管生在凉州,他却始终不善饮酒,但此情此景,当饮。
“关兄,拿出在金城击羌贼的气势,一别部司马,在越眼中关兄这算大材小用,不足为提。”
关羽也勾着酒坛喝下一口,酒汁从衣甲上洒落,动作豪气干云。
“三郎,你对关某寄予厚望,关某心中是知道的,若是游侠剑手关某自问没人能强过某家,即便是做屯长队正,甚至是军候,都没有关系,可这一下子,就成了别部司马,独掌一部,关某都来不及学习如果做好一任军候,太快了。”
“恩,我知道。”马越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是三郎的疏忽,但三郎也没有办法,在这营中派系林立,三郎需要有人能站出来,自家人有更多的话语权,手头上有更多的兵权。像那鲍鸿之流我信不过,彦明阿若他们又没有独立领军的经验,这个人只能是你,关云长!”
第九十二章 凿船送舰
广宗城中,张宝张梁推开太守府的房门,朝背对着房门站立的张角躬身行礼,随后问道:“兄长,深夜召我二人前来可有要事?”
张角转过身,八尺身高的伟岸丈夫发髻已露出点点斑白,风风火火的黄巾起事不过半年,张角却走过了大半生。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六年呢?”张角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朝自家的两个兄弟缓缓张开衣袖,说道:“坐。”
张宝张梁二人闻言立即跪坐在**上,张宝跟随张角布道十四年,已经在心中真切地信奉张角为唯一真神,当年张梁还小,即便到了现在他对张角仍旧有着很大的畏惧之情。
张梁挺直了脊梁跪坐在**上目不斜视,诚惶诚恐地将双手伏在膝盖上,有个大贤良师的哥哥,在他人眼中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全天下都有他的信徒,可这事儿在张梁眼中一点都不好。
以教义来约束家人的兄长,在年轻的张梁心中,兄长在仙风道骨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磐石之心,坚不可摧……不近人情。
年少时每当他对人生产生疑问时,精研道法的兄长总以太平经中的论断来告诫自己。
兄长可以对自己讲道法,自己讲出的道法那些同岁的少年却是不听的,终归,还是要依靠自己用拳头把道理找回来。这种事情在张梁的少年时期屡见不鲜。
以至于如今的张梁武艺高强。
正因如此,当张角身上终于沾了一丝‘人味儿’,问出“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六年”这种感慨光阴的话时,张梁跪坐在**之上,低头凝视着面前的一个小石块,说道:“兄长何云年岁,圣书有云,五七之岁,流布玄津,功德遐畅。”
跪坐一旁的张宝匆忙瞥了任性的弟弟一眼,赔笑着对张角说道:“如此时节,自然是有所感慨的,三弟年少不知兄长艰辛,兄长不要怪他。”
“唉。”张角摇了摇头,像是欣慰一般的笑了笑,盘腿坐在二人面前说道:“只怕来日无多,不过半年教众百子死伤过半,你二人可知近日汉廷又来调兵遣将,皇甫嵩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切莫掉以轻心。”
笑意在眼角一闪而逝,张角便再度恢复了那般云淡风轻的模样。
张梁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那卢植不也是大汉名将,还不是奈何不得我等被皇帝贬为庶人,别说是皇甫嵩,就是他刘宏御驾亲征到了黄天的地头上照样要被打回家吃奶!”
“三弟可不要这么想。”张宝摆手说道:“卢植在南边靠一张嘴平了几次叛乱,大小算个能人,但他手上的功夫不行,大哥的信徒不会轻易倒戈,只有实打实的硬仗才行,这个皇甫嵩是正儿八经从北疆战场上打过硬仗的将军,恐怕接下来的战争不会那么轻松。”说着张宝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张角问道:“兄长今日召我们来……可是有了汉军的动向?”
“不错,阿梁招来的那个褚燕是个能人,混出了可靠消息,昨日起,汉军的增援部队已经赶到了湡水对岸,不下万众,皇甫嵩击破了南方的黄天防线,朱隽在南阳被曼城拖出了脚步,幽州的兵马跟乌桓人打得如胶似漆,现在正是反攻的好时机。”
“那兄长的意思是?”
张角的面容不似往日年轻,有了几分苍老的神色,眼神却更加睿智,说道:“你二人速速布置,最迟明日午时汉军会有一次进攻,要阻止他们登岸。”
“不应该啊。”张宝微皱着眉:“兄长,汉军猛然增兵,他们在岸边的走轲刚造出来不足百条,拿什么来进攻广宗?何况广宗高墙坚城,只需撤回城内死守,城内的粮食足够我们吃上半年,为何要将他们阻挡在湡水中?”
“因为有人给他们送船去了。”
……
重重夜幕之下,湡水东岸人影憧憧,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音。
数百条走轲被翻扣在沙地上,千余身形壮硕的护教圣子小心地以兵器在船底凿出裂痕。
精瘦的褚燕穿梭在这些黄巾力士中间,不断地指指点点,督促着圣子们的工作。
看这夜色,差不多到时间了。
就在这时,身形壮硕的陶升领着百十余人从岸边快步走来,他们从河对岸泅水而还,多半都光着脊梁露出精壮的身躯。
“飞燕,怎么样了?”
褚燕左右环视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了,河对岸情况怎么样?”
“兵器衣甲都已经放在对岸了,大贤良师果然神机妙算,今夜对岸的防线向西回缩了三里,看不到我等登岸。”
褚燕勾起嘴角,自脑后发髻上取下束带系在手上,对周围的黄巾力士们打了个招呼,脱下罩袍领着众人朝河岸走去。
千余黄巾力士中的两名首领与陶升褚燕会合一处,这两名首领都是黄巾力士中的佼佼者,健壮剽悍。
一人名叫周仓,曾于张宝部下统领骑兵与汉军血战。一人名为张牛角,是九千黄巾力士的统领,黄巾号角就在他的身上。
少年笑着同二人打了个招呼,有些滑稽的拱了拱手笑道:“大贤良师的意思是偷袭汉军的薄弱环节,也就是原来卢植的部下北军五营的驻地,也就是说我等要绕过前军布防直抵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