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战图-第5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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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面观战的处罗可汗倒吸了口冷气,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强劲霸道的弓箭阵,虽然他知道突厥的弓箭和隋军相比有一定的差距,也知道弩箭比弓箭更厉害。
但他对箭阵了解却不多,隋军的三段箭阵能保证箭矢持续不断地射出,威力更加强大。
突厥骑兵的锐气在隋军强劲的弩箭下迅速消退,刚才喊得如山一般响亮的杀敌口号也随之烟消云散,每一个人都在忐忑不安地考虑自己的退路。
他们本来都是普通牧民,当他们发现夺取财富和奴隶要付出的惨重代价后,如何回家和妻儿团聚才是他们所关心的头等大事。
但第一次骑兵进攻的失败却动摇不了处罗可汗攻打善阳县的决心,更何况第一次骑兵作战只是一种试探,他感觉到隋军也没有前几天那样强大了,一直令突厥军队心惊胆战的大弩箭没有出现,应该是他们的弩箭消耗殆尽了。
不过处罗可汗也敏锐捕捉到了他们士兵明显士气下降了,他意识到绝不能长时间的攻打城池,必须用最短时间,用人海战术攻下善阳县。
处罗可汗横下一条心,一次性投入了五万大军,将最后的三百架攻城梯和五十辆皮斗车全部投入战斗。
他锐利的目光盯着高大的城门,城门千疮百孔已经摇摇欲坠,那便是隋军弱点,撞破城门,抽走堵城石,他们的骑兵便可以杀进城去。
处罗可汗转身向后面不远处望去,一根体型庞大的攻城槌已经出现在身后的军队内,这将是他最后的绝杀。
“进攻!”处罗可汗一挥王剑,嘶声大吼。
951。第951章 最后一战(下)
突厥大军的鼓声骤然间变得紧密,这是进攻的鼓声,五万突厥大军扛着着数百架攻城梯和八十辆皮斗车向大利城潮水般地杀去,俨如一幅巨大的黑色地毯,将整个原野都覆盖了。
经过工匠迅速安装三十架新的投石机,这三十架投石机属于小型投石机,是一种弦式投石机,利用杠杆原理上弦,只需要三个人操控便可,两人用铜棍上弦,一人放弹。
另外投掷杆也和其他投机机不同,这种投石杆带着硬铁兜,一次可以将三百余枚蒺藜刺播撒到三十步到百步的范围内,三十架投石机一次就能播撒一万枚蒺藜刺。
这种小型投石机实际上是蒺藜刺播撒机,三十架蒺藜刺播撒机,将一片片密集细小的淬毒蒺藜刺撒播到城下,蒺藜刺不仅是针对战马,而是也针对攻城士兵,细长的淬毒针尖能刺穿突厥士兵的皮靴。
当大黄弩因为弓箭不足而停止使用之时,另一种让突厥士兵胆寒的武器又悄然出现了。
就在百余名隋军士兵悄然部署蒺藜刺的同时,城头上的远程战争正打得如火如荼。
三百架投石机长长的臂杆轮番抛出,三百枚石弹砸向密如蚁群般的敌群,每一块石弹砸下,就会出现一个缺口,尘土弥漫,鲜血迸射,哀嚎声响彻原野,但瞬间缺口合拢,又被进攻的敌群淹没。
‘轰!’的一声,一辆巨型皮斗车被石弹砸中,木屑四溅,皮斗被砸开一个大洞,下面躲藏的士兵发出一片惨叫。
体积庞大的皮斗是专为躲避投石机和大黄弩而量身打造,皮斗长宽各三丈,高一丈,用巨木拼成,全身覆盖着牛皮,外形就像一只倒扣的扁平粮斗,故名皮斗车。
皮斗车是鲜卑人发明的一种战车,下面装有六只木轮,由八头披挂重甲的健牛拖拽,一辆皮斗车可以躲藏八十到一百名步兵。
不过皮斗车迅速很慢,一般是跟随后勤牛羊一起行动,所以来到军中比较晚,这次处罗可汗携带一百辆皮斗车南下,但在路上损坏了二十辆,最终只有八十辆投入战场。
‘轰!’
又是一辆皮斗底部被砸中,左面的两只后木轮脱出,轮轴断裂,皮斗车顿时倾斜,摇摇晃晃,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了,车内的百名士兵只得钻出来,加入到队伍中向城墙冲去。
五万突厥大军攻势如潮,轮番打出的石弹仿佛海洋中溅起的一朵朵小浪花,瞬间便被人潮淹没了,密集射出的弩箭虽然造成大量伤亡,但依旧无法影响到突厥大军的冲击,俨如狂潮般的敌军终于杀进了城墙百步内。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奔在最前面的数千名突厥士兵忽然倒地,抱着脚哀嚎,他们踩中了刚刚播撒的蒺藜刺,就像最没有防备的时刻猛地被马蜂狠狠叮了一下。
数万突厥士兵并没有意识到前方已经出问题,他们继续向城墙前涌动,越来越多的士兵被地上蒺藜刺刺中脚底。
紫河草原上的蒺藜刺和陷马坑给突厥士兵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当这一幕再次出现时,突厥士兵的内心开始极度恐惧起来。
刚才还热血奔腾的突厥军队的热情骤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仿佛烧得火红的木炭被一盆冷水迎头泼下。
城头大量射来的弩矢和兵箭使突厥士兵死伤惨重,加上对蒺藜刺的恐惧情绪在突厥士兵中迅速蔓延,进攻阵型开始混乱,一些士兵开始后撤,一些士兵却茫然不知所从。
就在这时,突厥大军中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
“呜——”
数百只号角声齐鸣,一根体型巨大的攻城槌在队伍中出现了,攻城槌也是放在一辆皮斗车上,攻城槌是用一棵千年的青刚栎树制成,前端装有生铁打造的撞头,要两个人才能抱拢,整根攻城槌长八丈,重达万斤,两边钉满了密密麻麻的铁抓手,需要两百名健卒才能将它抬起来。
八头健牛缓缓拉动着皮斗车,周围有两千名突厥可汗的近卫军士兵护卫,他们是处罗可汗在五万攻城大军部署的两千名特殊士兵,每个人都披挂着最好的盔甲,拿着最坚固的铜盾。
但他们任务却不是攻打城头,而是南城门。
这时,皮斗车停了下来,两百名强健的士兵上前握住了攻城槌上的抓手,齐声大吼,将万斤重的攻城槌拎了起来。
在他们身旁又各有五名士兵举盾护卫,用从粟特人手中买来的铜盾护卫,抵挡着城头暴风骤雨般射来的箭矢。
还有一千名候补士兵跟着在后面,被射倒一人,就立刻有人上前补充站位。
战争最残酷的一面在这时出现了,突厥士兵用阵亡者的战士尸体铺路,他们迅速铺出了一条长达百步的肉路。
俨如千足巨虫一般的攻城槌队伍在‘肉路’上缓缓行走,一步步向南门走去。
这支队伍丝毫不惧头顶上隋军的弓箭和弩矢,甚至也不怕滚木礌石。
城头上,秦用正率领数百名士兵将上千只数十斤重的木桶和陶瓮向城门下面扔去,陶瓮碎裂,乌黑的高奴油流淌出来,这就是尉迟恭不惧敌军攻打城门的底气,善阳城内还存放着数千瓮高奴油,能在危急时分发挥作用。
在城墙外狭长的斜坡上,城头士兵将一桶桶火油倾倒在地上黑色粘稠的液体在斜坡上缓缓流动,空气最后充满了刺鼻的油腥之味。
尽管一些突厥士兵意识到了不妙,但攻城槌的队伍并没有停步,反而加快速度向山坡的城门奔去。
这根攻城槌已经成为整个战场上焦点,数万名突厥士兵退到数百步外的安全地带便没有继续后撤,而是望着这支特殊队伍向城门发起的冲击。
战场上鼓声如雷,处罗可汗也亲自敲响了战鼓,能否成功就在此一击。
攻城槌的队伍距离城门不到二十步了,城头已泼下了上千桶高奴油,就在这时,一根正在燃烧的火把从城门上扔了下来。
‘轰’的一声,地面上出现了一片火苗,疾速向四周扩散,很快便扩散到敌军脚下,火越烧越大,蔓延迅速,一桶桶火油不断从城上抛下,加大了火势。
两千攻城士兵开始慌乱起来,有士兵开始调头逃跑,很多人身上也燃起大火,尖叫声、惨叫声四起。
顷刻之间,两百步长、一百五十步宽的山坡上变成了一片火海,到处是火人在奔逃,摔倒的人在火中挣扎,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旷野。
巨大攻城槌在距离城门只有五步时轰然落地,向山坡下滚去,将无数士兵碾压成肉饼,最后也被大火吞没了。
突厥士兵死亡前的哀嚎,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善阳城外变成了人间炼狱,城头很多隋军士兵都不忍再看,纷纷捂着鼻子扭过头去。
处罗可汗手中的鼓槌落地,良久,他长叹一声,“传我的命令,大军向西撤退!”
攻城槌的失败是压垮突厥军士气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撤军的战鼓声中,突厥大军开始后撤了。
并北之战突厥大军虽然损失了七万大军,但十八万主力突厥军还在,没有获得足够的利益补偿这次并北战役的惨重损失,处罗可汗无法撤军回草原,否则,他的汗位就保不住了。
正如房玄龄所言,尉迟恭替处罗可汗做出了抉择。
突厥大军攻打善阳县的死伤惨重使处罗可汗已经没有了选择,他明知南下的危险也只能无视善阳县的存在而继续南征。
两天后,突厥大军兵分两路,康鞘利率七万大军留守并北,处罗可汗亲率十一万大军越过了娄烦关,向并州南部席卷而去。
而此时,北隋军部署在并州的军队也同样达到十八万之多。
952。第952章 三个道士
尽管并州和幽州正在发生抗击突厥入侵的战争,但中都却没有因战争而产生较大影响,物价稳定,人心安宁,大多数人还是和平常一样早出晚归地生活着。
不过战争的影响还是存在,首先是人人都在谈论正在发生的战争,隋军取得什么了胜利,虎谷关怎么高大坚固,令突厥军队束手无策等等。
其次便是治安明显比平时加强了,街头巷尾到处可以看见巡逻的士兵,大将罗士信率北隋第一卫坐镇中都,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
尽管罗士信心中十分郁闷,但主公的重托也让他不敢掉以轻心,尤其在发生突厥骑兵潜伏事件后,罗士信唯恐又从哪里杀出一支骑兵来。
同样没有去前线的军队还有沈光的斥候卫,一万多名斥候被拆散成数百支斥候队,分配到河北各个县去蹲点,监视各个县的情况,同样也是为了防止河北发生内乱。
中都北面有一条小巷叫做五槐巷,因为小巷口有一片很小的槐树林而得名,槐树林占地约两亩,生长着十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而在槐树林的对面,也就是巷子口的另一边,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叫做平远客栈。
由于今年春天爆发了战争,所以原计划春天举行的科举推迟到了秋季举行,这对中都的各家客栈带来了不小的影响,很多客栈为了应对今年的科举都刻意扩大接待能力,而科举推迟使这些客栈的如意算盘都落了空,十几家小客栈因难以维持而被迫关门歇业。
平远客栈的生意也很不好,它平时可以接待七八十名客人,而现在客栈内只住了十几名客人,大多是来中都寻找关系的地方小官,这也是这家客栈的优势之一,靠近紫微宫,不过今年的生意着实清淡,令伙计和掌柜整天无精打采,捱着日子盼望秋天到来。
这天上午,客栈外来了一名客人,伙计连忙迎了出去,这名客人是个三十余岁的男子,穿一身短衣,身上披一件黑弘红色的羊毛大氅,长得身材高大,骑一匹枣红色大马,看得出是在外面闯荡江湖之人,削瘦的脸上过早地布满了风霜,腰佩一口长剑,剑柄磨得铮亮,剑鞘边缘皮质脱落,也有点发白发旧了。
伙计见多识广,打量一下这名男子便猜到他可能是名游侠,但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凶相毕露,一看便知道此人不是善类。
不过伙计秉着来者都是客的宗旨,只要不是城门边通缉令上的人物,他都会热情欢迎。
“欢迎客人光临小店!”
男子点点头问道:“我是来找人,你们小店住着三个陇西客人吧!”
“原来是来找他们啊!他们就在小店内。”
伙计听说不是来住店,心中大失所望,刚才的热情也迅速消退了。
男子把马缰绳扔给他,“我也是来住店,要一间上房,好好给我喂马,回头重重有赏!”
伙计大喜,连声答应,他先将男子领进大堂,便去牵马去了。
男子简单地登记了一下,陇西郡西平郡湟水县赵双,商人,他扔给掌柜五两黄金,便拎着沉重的马袋跟掌柜上楼了,他要先找三个同伴,然后再回自己房间住下。
掌柜领他来到二楼最东面,指着最里面的两间屋子道:“他们就住在那里,平时不准我靠近,客人自己进去吧!”
这个男子要找的三个同伴已经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说是道士,但平时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也不见他们从事任何道家活动,不过客栈规定不准过问客人的隐私,更重要是三个客人出手阔绰,付了三倍的房钱,所以掌柜也从来不打听这三个客人的真实身份,多年的客栈经验告诉他,少打听、少参与神秘客人的事情才能保自己平安无事。
男子见掌柜走了,这才走到房门前,有规律地敲了敲门,房门开了,男子一闪身进了房间,房门随即关上了。
房间里十分昏暗,拉着厚厚的窗帘,点着一盏油灯,地上摆放着十几件兵器,刀剑长弓,甚至还有严禁民间使用的角弩。
房间里站着三人,两男一女,年纪皆在三十岁左右,都是道士打扮,三人目光热切地望着推门进来的男子。
“这几个月让大家久等了。”
男子放下马袋,三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在地上的马袋之上,看得出马袋很沉重,里面的物品至少有几十斤重。
“带来了吗?”女道士开口问道。
她虽然是女人,却没有半点女人的味道,长得又黑又瘦,大脑门、尖鼻子,一张瘦长的马脸配上一双阴毒的三角眼,估计三人就算住在一间屋里也会相安无事。
“先说说你们的情况吧!”男子在回避她的问题。
“黄金不到,谈任何事情都是多余。”其中一名男道士冷冷道。
疤脸男子无奈,只得一提马袋,哗啦一声,里面滚出来数十锭黄金,“说好的,这是五百两定金,事情做完后再付两千五百两。”
女道士眼中射出贪婪之色,上前迅速清点了一下,十两一锭的黄金,一共五十锭。
她回头向为首的道士点点头,为首道士缓和了很多,一摆手笑道:“请坐吧!”
疤脸男子和三人一起在小桌前坐了下来,疤脸男子虽然长了一副汉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