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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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是天子近卫,要听的是天子号令,有东厂掣肘锦衣卫,并不是一件坏事。
更何况臣也不得不承认汪直此人虽然为非作歹,在文官之间风评不好,却是有勇有谋有抱负之人。这样的人,一旦能为陛下所用,于大明社稷有益。”
朱佑樘有自己的考量,自然不会因为张儒一句话就答应,转脸看向覃吉:“老伴儿,你有什么好的人选没有。”
覃吉嗫嚅道:“老奴所想和定边侯差不多,也是汪直。”
他选择汪直却不是站在公事的立场,完全是张儒和锦衣卫气焰太盛,他自己压不住,唯一能够跟张儒斗个旗鼓相当的,怕是只有那个才三十岁就跑到南京养老的汪直了。
他和汪直都是太监,他自认为能够跟汪直有共同语言,所以他选择汪直。
东厂督公这个职位,就算他自己拿不到,也要找个厉害的人来给张儒下眼药。
这话不能说出来,却是覃吉最真实的想法。
朱佑樘深深看了覃吉一眼,沉吟道:“本来朕还想好好考虑考虑,既然你们两个都提议让汪直回来,那就让他回来吧!你二人是朕最信任的人,往后应该同心同德,不应该有这种意气之争。”
张儒拱手道:“陛下放心,只要覃公公不惹臣,臣绝对不会主动招惹覃公公的。”
朱佑樘语气一窒,摇头道:“唉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了,罢了罢了,随你们怎么办吧!覃吉,拟旨,召回汪直。”
张儒心中暗想:陛下,你这道旨意怕是下得有些晚了,现在汪直只怕已经到了路上了。
在覃吉派人前往南京的时候他也派人前往南京,他的使者甚至比覃吉的使者先一步到达南京镇守太监府。汪直这个人对他的计划来说,用处不小,而且,很有可能这个有能力的太监会成为他不错的臂膀。
接下来的道路有多艰难,只有张儒自己知道,历来的变法,都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的。而这次让汪直进京,不过是提前做好准备而已。
朝堂上的唾沫星子他不怕,皇帝不怀疑,任何人是小心眼他都不怕,怕的是众口铄金。而汪直,正好是克制那帮文官的无上法宝。
走在皇宫的大道上,一边走张儒一边想:汪直,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266章 :第一步1
汪直进京,立马就有以前旧部前往投靠,这位曾经红极一时的大红人,如今真正回到京城,迎接他的,也不过十多个旧部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定边侯张儒。,
“想不到汪某低调回京,来接我的,却是你这个当初将汪某如丧家之犬一般赶出京城的仇家。”掀开马车的门帘,汪直对身边一人说了句什么,然后走下来道。
“怎么,不欢迎?”张儒似笑非笑道。
几年不见,汪直还是那般俊朗,肤白无须,目光凌厉。如果不是没有胡须,怕是谁都不会讲他的身份往一个太监上面想。
就算是没有胡须,在南京的时候,也有很多人不认为他是个太监。
汪直苦笑道:“不欢迎,我现在有这个资格吗?只是有些意外,为什么会是你而已。”
张儒淡淡道:“我请你回来的,自然是我来迎接你。”
汪直一愣,而后怅然道:“来请我的可没说是你的人,我还以为是那叫牟斌的小伙子干不过你这个阎王爷,特地请我回来跟你打擂台的。没想到,那威胁我让我回京的,竟然是你。怎么?高手寂寞?”
张儒笑道:“不至于,找对手的话,我不至于千里迢迢把你从金陵请回来。只是有些事,需要你帮忙而已。”
汪直提高声音道:“你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当初他之所以离开京城,就是因为得罪了张儒和一帮文臣,虽然说张儒只是次要原因,却依然是他的仇人。
张儒道:“汪直在我印象中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真要是小气的话,你也不会二话不说跑回来了。京城,注定有些东西是你放不下的,而这些东西,我正好拥有。我需要一个盟友,去实现我的梦想。”
汪直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差点将你杀掉,你应该对我恨之入骨才对。”
“就凭你是汪直,一个五体不全却比很多五体健全的人还要有男儿气概的汪直。”张儒淡定道。
气势,在五体不全四个字出口之后达到顶峰,又在第二个汪直说出口之后瞬间消失。
太监一般都有自己的忌讳,汪直也不例外,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当着面揭短,在汪直的官宦生涯中,还真是头一回。
“算了,你是大明的侯爷,汪直如今是戴罪之身,怎么着也不是你对手。”汪直有些颓废的低头晃了晃。
张儒一个箭步拦住想要上马车的汪直:“真的不能聊聊?”
汪直苦笑道:“我这舟车劳顿的,才刚回到京城,你就找我聊。总得让我先进宫见一见当今圣上,然后沐浴一番之后再谈吧!”
听他这么一说,张儒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有些急了。
讪讪笑了笑,亲自骑上马在前头开路,然后领着汪直朝准备好的宅子走去。
到了宅邸之后,马上就有贴心婢女准备好香汤给汪直沐浴,这待遇,可是张儒自己在侯府都不曾有的。
当然,不是他的身份没法享受这等待遇,而是苏七七离开之后,他对这些东西看得不是很重,有时候忙起来,三五天不洗澡那是十分正常的事。
直到进了那不算小的宅邸之后,娉婷才知道,原来这个温文尔雅的文士,竟然是曾经在大明呼风唤雨的大太监汪直。
想到这人身体上某处的残缺,她忍不住秀脸微红,心中暗自怪自己不要脸皮,竟然连这种事也会想。
带着心事为汪直整理好仪容后,汪直刚踏出房间便看到了房间外一直在等待的张儒。
“有什么事,等我见过了陛下之后再说。”汪直很傲,即便是对张儒,也没有太好的脸色。
张儒笑道:“皇宫你就不用进了,你一没有圣旨,二没有口谕,连穿宫牌子都没有,没人会放你进宫。陛下的圣旨下达不久,这个时候去面圣,你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汪直顿住脚步,马上就想通了其中关节:“一直以来都不认为你胆子小,只是没想到你胆子大到了这个地步。”
“哦?你是说我不经陛下同意便将你请回京的事?”张儒挑眉道。
汪直没好气道:“除了这事还能有什么事。”
张儒道:“我就不信,在我的人找到你之后没人找你。那位似乎也很想你回来帮忙,不然他也不会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
“至少他将目的说得十分清楚,不像你这样藏着掖着。”汪直冷冷道。
“陪我走走吧!”语气中没有夹杂太多情感,连汪直这个善于揣摩人心的人,也没听出他这话里到底是不是带着命令的含义。
一别数载,再见之后,两人的身份已经截然不同。
汪直心中泛苦,这次京城之行,只怕不那么简单。
走了一段路之后,张儒率先打破沉默:“想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回来?”
“自然。”汪直点头表示认同。
张儒歪着脑袋砍了一眼身边的太监,突然道:“覃吉请你回来又是要干什么?”
汪直立马就接上了话头:“这么简单的事我不信你想不到,无非就是斗不过你,需要一个盟友而已。”
“看来覃吉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斗不过我,就把你给弄回来。可惜,连点魄力都没有,有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张儒脸上看不出喜怒。
“说罢!”汪直忍不住开口催促。
一路上,他都在想,能够比覃吉更快找到自己的张儒,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忘了彼此之间当初的仇怨?
如果没有那段往事,不管张儒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都没必要害怕。正因为有了那段往事,他才不得不小心。
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汪直并不怕死,可他不想死,特别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找到自己的锦衣卫没有动手杀自己,他就知道,自己对京中那位侯爷还有用处。现在,就是谜底即将揭开的时候了。
“我需要你帮忙。”良久,张儒有些飘忽的声音才钻进耳中。
汪直用力揉了揉耳朵,好像自己听错了一般,表情诧异:“什么?你要我帮忙?帮什么?”
他现在可以说什么都不是,不管是权势还是地位,都比不上眼前这位的万分之一,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说需要自己的帮助。
“这个忙,可能会让你遗臭万年,可能会让你备受攻讦。甚至,会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杀你,你会成为大明有史以来头号****。”张儒又道。
“到底是什么。”汪直已经快被张儒给绕糊涂了。
见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张儒哑然失笑,好一会才道:“没什么,就是做你曾经想做却没能成功的事。只不过这一次,是我跟你合作,而不是你一个人去闯。我们要挑战的可能有文官,有勋贵,有百姓,甚至有我们自己身边的朋友。我要做的,是挑破一层窗户纸,然后一步一步朝目标前进,你要做的,则是充当恶人。”
汪直忍不住惊呼:“你要变法!”
张儒摇了摇头,又狠狠的点了点头:“是变法,也不是变法,可能手段比不上真正的变法,但是过程一点都不差。我想跟你聊的,就是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汪直犹豫了,他是一个太监,可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皇帝手里的工具,成化年间做那么多事,每一件都有他的目的所在。虽然最后还是败在了庞大的文官集团手中,他却从来没后悔过。
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现在,他犹豫了。
不是因为眼前的年轻人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也不是因为彼此之间曾经存在仇怨,更不是他已经没有那个雄心壮志了。
心中唯一的顾忌,不过是那个因为自己一句话不顾一切跟着自己来到京城的女子,那个在秦淮河畔给自己弹了几年瑶琴的女子。
太监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太监也有可能有爱情。只是太监的爱情更多的是引而不发,毕竟他们没有那个物件去爆发。
“得罪满朝文武只是第一步,至于什么是第二步,等你想好了我再告诉你。”看他陷入了沉思,张儒十分体贴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
汪直心中惊骇莫名:这还只是第一步?他说得那么轻松写意,难道真的有把握去改变这些既定事实?难道他以为凭借自己一己之力能够跟如此庞大的文官集团分庭抗礼?
本能的不信任,让汪直很是纠结,他不相信张儒能够做到某些东西,可是张儒经过一次刺杀之后表现出来的能力和实力,却又让他犹豫了。
他汪直能回来并不是因为覃吉的求助,让他下定觉醒回京看看的,恰好就是那个刚给自己画了大饼的年轻人。
几乎是在懵懂中回到宅子里,味同嚼蜡般吃下半碗饭,便什么都吃不下去了。
“公子可是有事忧心?公子放心,娉婷已经知道了,只要君不离,妾便不弃。”娉婷还以为汪直是因为自己身体的残缺让她知道了而伤心,根本没想到汪直沉思的是另外一回事。
第267章 :第一步2
一声娇呼唤醒了沉思中的汪直,他看着眼前这种娇媚的脸,喃喃道:“娉婷,如果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催促着我前行,我该不该前行?”
张儒所要做的事,注定是充满了困难和挑战的,说是刀山火海也不为过。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深处有个声音一直都在催促:答应他,答应他!
有生以来,汪直第一次遇到拿捏不定的事。
“公子想做便去做,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娉婷都陪着公子走。”娉婷将脑袋依偎在汪直怀中,小声却坚定地道。
许是怀中美人的柔情让汪直下了决心,他用力捏了捏拳头:“好,就答应他一回,了不起就是个死字,男儿在世,为成就大业而死,死又何妨。”
名声,汪直真的不在乎,至少在成化年间,他已经够臭名昭著了。如果帮助张儒会让他在弘治年再来一次,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张儒画下来那个饼,到底能不能让腐朽的大明真正崛起。
第二天,汪直主动****,答应了张儒的要求,然后两人就在定边侯府的书房里密谈了一整天,直到夜半三更,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大太监才嘴角带笑离开定边侯府。
包括张儒的几个心腹在内,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
不过第三天,在张儒和覃吉的联袂举荐下,在南京蛰伏几年的汪直,再次回到了司礼监。第二秉笔太监,提督东厂。
朝堂之上,因为汪直的回归掀起了轩然大波,数十位言官连夜写奏折指摘皇帝,弹劾张儒和覃吉为千古第一奸臣。
然而,这些奏折经过内阁递到司礼监之后,全部石沉大海,皇帝没有半点反应。
成化元年最后一次大朝会,距离汪直返京已经一个月时间,都察院右都御史屠滽带头弹劾汪直耗费国帑,重建东厂。
朱佑樘不由一阵紧张,求助的目光看向内阁几位大学士,这一次,内阁的大学士们出奇的没有站出来为皇帝说话,反而变得三缄其口。
最后,朱佑樘无奈之下,只好看向张儒。
张儒会意的点点头,出班站定:“臣有本奏。”
朱佑樘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急促道:“快快奏来。”
张儒不急不缓道:“弘治元年三省大旱,陛下仁厚,免三省赋税,以至户部入不敷出。臣愧为九边总督,总览九边军事,无奈军费不足,今年辽东边军哗变三起,大同边军哗变一起,宁夏边军哗变五起。臣恭请陛下,责户部拨付军饷,以免酿成大祸。”
户部尚书李敏急忙出班解释:“臣冤枉,陛下,湖广、四川、山东皆为产粮重地,三省旱情不大,可三省赋税却不少。老臣不敢浪费国帑,每一两银子,在户部账册上皆有记载,还请陛下明察。边军耗费庞大,每年数百万两银子的花销,老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李敏很惶恐,定边侯上朝很少对付他们这些文官,这一次突然冒出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张儒冷冷道:“李大人这话说得怕是有失偏颇吧!三省虽为产量大省,赋税着实不少,可弘治元年新增的商税,却也不少。不说完全能够弥补三省赋税,至少能弥补七成。大明边军每年的军饷不少,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