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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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愣着干什么,给本将打。”那野兽般的目光,让万通没来由打了个寒战,恐惧之下,他暴跳如雷的朝呆立当场的家仆喝道。
张儒脸色的变化没有逃过牟斌的眼睛,他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出手。
一个拿着短剑的褐衣认正打算偷袭,冷不防一条实木方凳从天而降,短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方凳将这褐衣人直接砸晕。
没了短髯汉子的掣肘,张儒如有神助,抓起一个褐衣人的衣襟用力一甩,将几个褐衣人砸倒在地,而后飞起一脚踢在另外一个褐衣人的下巴上。
酣战半晌,张儒累了个气喘吁吁,牟斌身上也多了几道不大不小的创口。
门外还有褐衣人不断涌入,地上已经躺了近百哀嚎不断的褐衣人,张儒和牟斌相视苦笑。照这么下去,就算他们两个是铁打的也扛不下去了。
正当两人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万通突然喝止了想要围攻的家仆:“都给老子滚一边去,连两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丢人。”
周围的人噤若寒蝉,不敢再上前。
万通慢慢走向二人,神情严肃:“你们两个很不错,只可惜,得罪万某,你们必须要死。”
感觉嘴角有液体在流动,张儒抬手抹了一把,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小爷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话音未落,万通已经揉身而上。
许是不想被人说以大欺小,他并没有拔出腰间的佩刀,而是赤手空拳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牟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飞了出去,快到张儒只来得及抬手,手掌就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一拳击中,万通还不罢休,趁着张儒在空中,他身体一个旋转一脚踹在张儒胸口。遭受重击之后,张儒一口逆血喷出,血雾纷飞,仿若细雨。
轻松落地的万通拍了拍衣袖,冷笑着慢慢走到张儒身边:“小子,现在我已经没兴趣知道你的身份了,下辈子投胎,记得投个好人家。”
说罢,他抽出腰间佩刀一刀朝张儒脖子砍去。
第6章 :我是他师父
刀锋越来越近,脖子都能感觉到那刀锋的寒冷,张儒眼中充满绝望:难道我就要这么死在刚穿越过来的大明王朝?老天,你他妈难不成是玩我?
刀离脖子还有一寸,一枚黑色的七寸丁从天而降,击穿了万通的手掌之后将精钢打造的刀柄钉在结实的梨木柱子上。
万通捂住手掌,回头暴喝:“哪个不要命的敢管闲事。”
虽然不知道出手的是什么人,张儒却没来由松了口气,看来老天还没有抛弃自己,至少这一刻没有。
楼上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万通,别以为整个北平的人都怕了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听到声音,前一刻还张扬跋扈的万通脸色大变,失声道:“崔克己,怎么是你!”
从楼上雅间走出一个身着黑袍玉面如冠的中年人,中年人大概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披着肩上,腰间悬挂着锦衣卫特有的绣春刀,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枚七寸黑钉。
他轻蔑的看向万通:“放了他们,今天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
万通涨红了脸道:“崔克己,你别欺人太甚。这两个小子不知死活,将我儿打成如此模样,我今日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张儒连身子都动不了,自然看不到那中年人的模样,但一听到万通失声叫出对方的名字,他立马心安了不少。
如果说锦衣卫中除了袁彬之外还有人能够镇得住万通的话,那就只有这个叫崔克己的中年人了。
此人的父亲乃是大学士崔恭,自己又是锦衣卫的同知,功夫相当了得不说,家族势力也大。万通曾经在崔克己手上吃过不少亏,甚至他之所以会丢了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都跟崔克己父子有不小的关系。
跋扈的万通一开始不知道崔克己何许人也,仗着自己姐姐的关系横行无忌,却不料上任当天就被崔克己揍成了猪头。没过几天,万通想要报复,结果却是再次被揍成猪头。
实在没有办法之下,万通找汪直帮忙借用西厂番子对付崔克己,不料汪直的人还没接近崔克己就撤退了,第二天,崔克己二话没说将万通狠揍了一顿。那一次,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从那以后,万通再也不敢招惹崔克己。
没想到这次在这阳春楼酒家,竟然遇到了自己的克星。
为了顾及颜面强行说出那番话后,他马上就后悔了,别人不知道崔克己何许人也,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果然,崔克己脸色微变之下,手中的七寸黑钉再次射出,这次,洞穿的是万通的左手。
“看来许久不敲打你,你越来越硬气了。我不想跟你废话,趁我没发火之前,滚!”崔克己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乜着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万通。
“可”万通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里一样,后面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崔克己接口道:“别可可可的,我耐心不是很好,这你是知道的。”
万通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深处对这个人的恐惧,大着胆子道:“他将我儿子打成这样,还将我的家仆打赏了这么多,崔大人好歹也是锦衣卫的高管,不问青红皂白而要我善罢甘休,未免有些不妥吧!万某如今没有官职在身,难不成崔大人要倚势凌人不成!”
他也是被逼狠了,这要是在以前,他是绝对不敢跟崔克己这么说话的。
没想到崔克己不怒反笑:“认识你这么多年,也就今天觉得你万通跟阉人有点区别。还知道为自己儿子出头,总算是能像个爷们一样说话。好,你说你想怎样。”
万通心中一喜:“既然大人问了,草民就说了。这两人由草民带走,阳春楼的损失万某一人赔偿,所有食客的饭资,都归万某人负责。”
崔克己翻身一跃就到了大堂正中央,他慢慢走到万通面前,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万通的脸仔细看了好一会:“你万家很有钱嘛,可是,这就是你跟我讨价还价的底气么?”
“你别逼人太甚。”万通将话语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啪!”崔克己骤然出手,直接给了万通一巴掌,速度太快,万通只觉脸上发烧,却连躲避都来不及。
崔克己从怀里掏出白色的手绢抹了抹手:“记住,跟我说话,你永远都只能低声下去。万家很厉害,你姐姐更厉害,纵使天下所有人都有所畏惧,唯独我不怕。”
前所未有的羞辱让万通彻底失去了分寸,他猛地一挥手,恨声道:“给我动手。”
一众家仆大多数都是锦衣卫退下来的老人,且是万通用了威逼利诱的手段才将他们父死子承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锦衣卫头衔剥除。别人不知道崔克己何许人也,这些锦衣卫却是最清楚不过。
这位年轻的同知大人淡泊名利,不然以他的本事这锦衣卫都指挥使根本轮不到万通。而且这位同知大人家世了得,其父崔恭曾今做过礼部尚书,又是曾今的首辅,门人弟子遍布大明的各个角落。别说是万通,就算是万贵妃曾今请求当今陛下罢免崔恭都吃了挂落。
在这样的前提下,没人敢动。
事实上,就算动手,他们也不是崔克己的对手。
崔克己摸了摸颚下浓密的胡须,冷眼相对。
万通实在忍耐不了了,威胁道:”你们这群废物,今天若是丢干净老子的脸,老子让你们全家丢命。“
不管是铁骨铮铮的硬汉,还是曲意逢迎的懦夫,他们都有自己的软肋,无一例外,在这个孝道至上的时代,他们的软肋,就是自己的亲人。
一个小个子抓起地上的断刃刺向崔克己,刀未入肉,甚至连对方的衣服都没碰到,手腕就被崔克己死死的握住了。
那小个子脸色变得通红,用力挣扎,仿佛忘了手腕处传来的痛楚,崔克己面无表情:“我很喜欢的你勇气,但是我不喜欢的鲁莽。”
说罢手指微微用力,咔擦一声,那小个子的手腕就被他脱了出来。
小个子发出一声惨嚎,抱着手跌倒在地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不怕死的人很多,不怕自己所在乎的人受到伤害的人却很少。在万通的威胁下,一个个明知不是崔克己对手的前锦衣卫不要命的冲向崔克己。
一拳将一个近身的汉子打飞出去,砸飞几人的同时飞起一脚,将另外一个汉子半边脸踹出一个脚印,那还算硬气的汉子瞬间昏厥。
外面的褐衣人也都冲了进来,地上躺了一层的褐衣汉子,崔克己足尖一点,飞上半空之后甩出一把钢钉。
那些钢钉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飞快的朝周围的人飞去,有的钢钉穿透了敌人的手掌,有的则钉住了敌人的脚掌,更多的钢钉是钉在那些褐衣汉子的肩胛骨处。
这样的打法是极为阴损的,只要被钢钉伤害到了肩胛骨的要害处,这些人这辈子想要握刀都是问题。
这种脱胎于战场的打法,却是以一敌多最好的方法。
两柱香时间,褐衣汉子躺了一地,场中还能够站立的,除了崔克己自己之外,就只剩下万通了。
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战斗力,万通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恍若梦靥。
在偷偷使劲掐了几下大腿之后,他无奈的相信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颓然垂下头颅,自知不是对方对手的万通喃喃道:“你厉害,万某人就在这里,随你处置。”
崔克己看了看万通伤口已经止住血的手:“对你的教训,已经够了。带着你的人,滚蛋。”
场中不少人听到这话之后可怜巴巴的看着万通,希望他能说话让自己脱离苦海。万通也知道事不可为,惨然一笑:“多谢。”
马上,就有受轻伤的起来扶着受伤较重的人离开酒楼,万通一个人走在最后,脚刚跨出门槛,他回头十分怨毒的看了张儒一眼,然后对崔克己道:“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
崔克己顿了一下:“有些时候,不知道理由比知道理由要好。”
万通道:“死也要死个明白,不知道缘由,万某寝食难安。”
“你寝食难安跟我有什么关系。”崔克己傲然道。
他不是不能说出自己出手的原因,而是不想说出来。万通于他而言,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他根本不需要给对方任何解释。
万通颓然低头,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外面走去,看得出来,这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今日所受的打击不轻,他的背影充满了沧桑。
崔克己怔怔的看着那背影,突然感到一阵萧索,朗声道:“他是我的徒弟,我是他师父。”
声音不高,却足以让走出门口的万通听见,听到这句话,万通浑身一阵,想要回头,却只是扭了扭脖子,然后扬长而去。
待万通离开之后,崔克己才走到张儒身边将他扶起:“臭小子,连师父都不叫的,是不是翅膀硬了。”
第7章 :长大了
张儒张了张嘴,啥都说不出来。
崔克己微微皱了皱眉头,手指在他身上快速点了几下,然后张儒才嗯的一声恢复说话能力:“哎呦,痛死我了。”
“还知道痛,当初决定惹万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想想结果。”崔克己啪的一巴掌打在张儒脑袋上,冷着脸道。
他语气很冷,可那话里面却充满了慈爱。
张儒嬉皮笑脸道:“师父,不是有您老在嘛,反正也出不了什么事。”
“学艺不精还敢班门弄斧,回去之后好好给我练,下次再这么狼狈,为师可不会出手相救。”崔克己冷冰冰的站起来,乜了牟斌一眼后,转身离去。
张儒扶着牟斌进了一家客栈,等到牟斌身体缓过来之后这才离开。自始至终,张儒都没理会那个叫王尚彬的白衣士子。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很快,两个月就过去了。
崔克己时不时会让人督促张儒的进境,每次派来的人都比前一次的要强一丝,张儒若是胜了还好,若是不幸败了,那面对的将是崔克己的亲自教导。
谁能想想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背着一百斤的铁沙子在偌大个紫禁城内飞奔如虎,谁又能想象入了初秋之后张儒还要在冰冷的泉水中浸泡两个时辰才能打着哆嗦上床睡觉?
好在宫中药材不缺,有崔克己书写的药方,加上宫里的名贵中药,两个月内张儒虽然过得十分辛苦,倒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每天他读书的时间少了,练武的时间多了,唯一每天雷打不动的就是去给住在仁寿宫的周太后请安。
这日,卯时起床围绕着內宫跑了一大圈的张儒沐浴完毕,急匆匆跑去给太后请安,路上走得有些急,在接近仁寿宫的时候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那被撞的人竟然是个女子,被莽撞的张儒撞飞之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紧接着,不等张儒将地上的女子扶起,周太后的声音就从一旁的亭子内传了出来:“小夭,怎么了?”
而后,一个脑袋从茂盛的灌木丛中钻出,赫然便是满面赤红的朱佑樘。
他朝不知所措的张儒眨了眨眼睛,小跑着将地上大概十二三岁的女子搀扶起来:“虎子,你可来晚了。”
张儒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汗珠,又指了指那被朱佑樘搀扶的女子,心道我若不是来晚了,哪里会撞到这小姑娘。
“皇祖母,没什么事,虎兄来了,不小心撞了小夭。”朱佑樘不怀好意的看了张儒一眼。
这眼神张儒熟悉无比,每次自己在井里泡着的时候,朱佑樘往下面扔毒蛇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他心道一声不好,正要开口,却见花白了头发的周太后已经走出了凉亭。
看到张儒有些羞红的脸,还不算太老的太后揶揄道:“小猢狲,你今日可迟了不少啊!”
来了大明数月,这位老太后是对自己最好的人,自己没有朱家的血脉,她老人家却真心当自己是孙子看待。
是以,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事,只要是在周太后面前,他总是毕恭毕敬的。
张儒涨红了脸想要解释,朱佑樘大叫一声:“呀,都流血了。”
顺着朱佑樘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被唤作小夭的小姑娘手掌一片殷红,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白色丝巾。
这下,张儒更不好意思了,他知道自己的力气,莽撞之下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撞飞,只受了这么点小伤算是那姑娘命大了。
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让他心中瞬间多了许多罪恶感,焦急之下,他几步凑到那小姑娘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