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4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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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儒依旧十分强硬:“厚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明知道我讨厌阉人依然要带一个阉人过来。你带的哪怕是张永我也不会如此生气,至少那是一条汉子,不会对军中儿郎不敬。
你知道佑樘南巡的时候看到宣府那些只有残肢断臂的老卒是什么模样么?他一个堂堂九五之尊,就半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而你是怎么对待这些为国征战的将士的?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如果传扬出去,会让大明百万边军寒心,会让天下将士寒心。”
朱厚照嗫嚅道:“我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你留下。”
张儒训斥道:“留下?我留下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你是君王,整个大明都是你的,你必须要成长起来。难道你觉得在你做事的时候有一个人在不知死活的指手画脚是一种十分畅快的感觉?
我留下,你将来是杀了我?还是贬谪我?
你的天下,那是你父皇给你留下的天下,不是我张文轩的天下。
你不爱你的百姓,不爱你的士卒,你在有事的时候,这些人怎么舍得为你卖命?
今日我不是臣子,所以我站在长辈的角度告诉你,就一句话。
你父亲我可以为他去死,而你,我甚至舍不得伤了自己一根手指头。
你九泉之下的父亲,看到你这般作为,会寒心的。”
851。第851章 :执念2
朱厚照是一个十分重感情的人,正因为这一点,他对身边的人都十分不错。 张儒的话,无疑刺激到了他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
那个体弱多病的父亲,那个为了江山社稷呕心沥血的父亲,会失望!
谷大用最终还是被四处涌来的飙云骑给带到了菜市口,他的衣服被扒光,下身除了一丛稀疏的弯毛之后,只剩下一个硕大的疮疤和一个小孔。
满身白肉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丑陋,他却无法用手遮住脸,只能任由那些无知的老百姓指指点点。
真正无知的人,其实是谷大用,至少老百姓知道谁帮助了他们,他们懂得回报。
而谷大用不知道,他这个自小进宫的阉人,根本不懂人世间的冷暖。
那种场景,张儒不想看,朱厚照不愿看,两人十分默契的进了国公府。
后者没有地方可去,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前者,直到发现对方竟然跑到屋顶上去之后,后者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你的那些手段,无非就是让我留下来,而我留下来的好处你想过,留下来的弊端你却从未想过。如果我留下来真的是对你好的话,佑樘为什么会答应让我离开呢?”张儒坐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从平台上的小箱子里掏出两坛酒,甩了一坛给朱厚照。
朱厚照打开之后,异香扑鼻,酒水入喉,一种辛辣的感觉从舌尖蔓延,进入喉咙之中,最后腹中如火烧一般。
“烈酒如人,喝酒有喝酒的讲究。”张儒抬手抓起酒坛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感觉让他仿若回到了前世都市。
这酒,是他特意让人酿制的,存货不是很多,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高度白酒,但是至少也有三十五度以上的度数。跟这个时代那种和水一样的酒,完全就不是一个味道。
朱厚照慢慢喝着,开始等待他的下文。
喝了几大口之后,酒劲上涌,他借着酒劲道:“我就是这烈酒,除尝时觉得辛辣刺鼻,不能入口,喝过之后刺痛无比,感觉伤身。但是喝完之后回味无穷,弃之可惜。喝多了之后,却又割舍不下,最终伤己。
美酒虽好,不可贪杯。
喝酒也有喝酒的学问。
首先是莲花指,持杯如捻花,杯满为礼,不溢为敬。
其次是轻举杯,先文后武,先礼后兵,谓之君子。
然后深入喉,酒气入胸,方知其中滋味如何。
舒展眉,所谓一醉解千愁,有酒相伴,没有忧愁。
重掷杯,如狂风席卷,惊涛拍岸,意气风发,干脆利落。
历代传承如此,难道陛下一人之力能够改变些什么?难道臣一人之力能够改变些什么?
陛下的执念太深,如果跟着无相大师去好好洗涤一下心灵,或许不会活的这么累。你在心里并没有把臣当伯父,而是当一个臣子看待。
所以在我要惩罚谷大用的时候你说是不是连你阻止也是杀无赦,所以你现在心中依然怨气十足,所以你就想着要好好的玩。
就算是皇帝,也并非事事能够如愿以偿的,你不听劝,将来一定会吃亏。
你不喜欢任何人如同长者一般对你训斥,除了你父亲之外,你不觉得任何人有这个资格,哪怕你的母亲也没有。
所以你讨厌以前那些先生,即便他们每一个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即便他们每一个的人品都值得你学习。
你是天潢贵胄,他们是臣子,他们就得听你的。
但你是皇帝,朱厚照,你要永远给老子记住这一点,你是皇帝,是大明的皇帝,谁都可以恣肆妄为,你不能!谁都能够随心所欲,你不能!
你父皇有我这个臣子和兄弟相交莫逆,能够让他的江山稳固,凭什么你还要利用你父皇的余威来威胁我?你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找一个同样能够为你担当的臣子为你把这个江山继续稳固下去?
不,你不敢!
我不吹牛,我很优秀,但我的优秀是建立在两代帝王信任的基础上的。
你怕你找不到比我个优秀的人,你怕有一天你会失败。
所以,你连去找这样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你没有,一个皇帝该有的担当你没有,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继续活下去的。”
他的话,说得很不客气,甚至有些吝啬,完全不是一个臣子该跟一个君王说的话。
朱厚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反驳,名义上,他还是要叫张儒一声伯父的。
烈酒竟然让喝出了苦涩的味道,因为张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不愿意承认却有真实存在的。
很多人都是自己以为自己长大了,实际上在大人眼中只是一个孩子。可朱厚照的身份让他截然相反,他是自己认为自己还小,可张儒觉得他已经长大了。
“侄儿受教了。”不知不觉,朱厚照已经喝不下酒水了,他感觉头昏脑涨,像是被人一记重拳砸在后脑勺上一般难受。
张儒道:“这大好的江山,还等着你去经营,好自为之吧!”
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然后让人把皇帝抬下去。
至于谷大用和那些被带出来的侍卫,张儒自然派了其他人招呼。
在国公府睡了几个时辰,才有人把他们送回皇宫。
朱厚照揉着脑袋坐起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大口之后皱眉道:“朕怎么回来了?”
萧敬连忙道:“回陛下,是公爷让臣去接陛下的。”
朱厚照哦了一声,屁股还没坐下,就听到谷大用一声哀嚎:“陛下,陛下,您可要替小的做主啊!定国公欺人太甚,小的没法活了。”
萧敬冷冰冰的看着谷大用:“谷公公,说话最好还是不要太绝对啊!”
本以为朱厚照会帮自己说话,结果皇帝直接来了一句:“没法活了就去死,朕不拦你。”
谷大用一愣,再说不出半句话。
从这一天以后,皇宫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皇帝面前进谗言,甚至没人敢背地里说张儒半句不是。
852。第852章 :事了
朱厚照的态度让心思活络的内侍们知道了张儒的地位,也让内侍们多了几分小心。
而这个时候,张儒一家人已经到了京城外面数十里之外的地方。
从未有过的轻松萦绕在心间,张儒此刻的神经不再紧绷,他真正的放松下来了。
本来是打算直奔韶关那边已经选好的地方的,但是那边的建筑还没有完全建好,所以他决定先去福州那边暂住。
虽然路途遥远,不过每天都是玩玩乐乐,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惬意。
福州那边还有宅子,当地老百姓也对张文轩三个字敬若神明,暂时那里是自己最理想的居所。
随行的人实在太多,毕竟要跟着他离开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所以兵分几路,张儒自己带着的这一路人,大概也就三四百左右。
就这三四百人,如果不出动朝廷的军队,一般的山贼马匪还真没法拿下来。毕竟这些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范统等人也不会放心把一些平庸之人放在张儒身边。
马璁和王周那边都得到了安排,马璁写的一叠信都在张儒手里,只是有很多他没有看而已。
这个曾经的兄弟背叛之后,张儒就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但是可能知道张儒要退隐的消息之后,马璁时不时就要写信给张儒问候。
最后还是张儒说了一句你这大同总兵如果没事做的话多练兵,少他娘的给老子在信件里面絮絮叨叨。最后马璁才无奈的选择不写信,不过他那边过来的人,倒是有不少。
王周这小子本来是打算直接辞了辽东总兵的职位跟张儒归隐的,张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说歹说才让他勉强同意继续留在现在的位置上。
怎么说现在辽东也是重镇之一,而且张儒十分担心女真人,毕竟前世的历史上女真人就是直接灭掉大明的罪魁祸首。
王周在那边干得还算不错,女真人被打压得喘不过气来不说,不少女真人还跟汉人通婚了。
而那些跟女真女人通婚的士卒,没有一个例外,全部被王周给弄到中原去了。
谢仑倒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这位文轩号的大掌柜已经厌倦了现在的生活,他说想跟着张儒去山沟沟里当农夫。
张儒愣是没有同意不说,还将他给痛骂了一顿。
最后,谢仑也知道文轩号离不开他,只好作罢。
他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接替自己的位置,文轩号是十分庞大的经济来源,可以这么说,就算现在朝廷说要取缔文轩号,也不一定能够成功。
无数巨商富贾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放在文轩号里面,无数老百姓把劳累了一辈子的银子放在文轩号里面,如果这个时候朝廷说取缔,只怕那些人得造反了。
除了谢仑之外,任何人掌管文轩号,张儒都是一句话,信不过。
马进忠则带着儿子去了草原,他说游荡了这么久,现在觉得,草原才是他的家。
当时听到这话之后范统差点没拔刀相向,好在马进忠接下来一句话让范统安了心。他说我这一辈子,就是死,也会记得自己是大明的一份子,我这一辈子就是被明人杀了,我也依然是大明的魂。
已经是多年兄弟了,张儒觉得,有这句话,值!
张儒一走,朝中空出不少位置,当然这些位置都是由朱厚照安排人去接替,他是大明的皇帝,他有这个责任和这个权力。
尽管张儒手下很多人依然占据重要位置,不过新君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反而对那些人十分亲近。
这,也算是张儒临走前跟朱厚照说的那番话起到的作用之一。
经过定国公府的事件,朱佑樘对身边的内侍已经没那么亲近了,一个刘瑾一个谷大用,差点没成为皇帝身边的边缘人物。
庙堂之事,跟那个曾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定国公张文轩已经没有任何关联,江湖上的事,自然也跟他扯不上半点关系。
他现在就是闲云野鹤,没事的时候钓鱼玩乐,有事的时候玩世不恭。
在福州待了大半年之后,张儒带着家眷和兄弟去了韶关一个完全称得上山沟沟的地方,他们来这里之前没有人,来了之后,张儒亲自命名——青雀坞。
朱厚照不知道张儒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因为牟斌的锦衣卫在这个问题上面全部变成了瞎子,包括萧敬的东厂,面对张儒去向问题,一直都是三缄其口。
可以这么说,只要萧敬和牟斌不死,皇帝想要知道张儒在什么地方,比登天还难。
朝廷的事渐渐走上了正轨,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朱厚照按照张儒的话在走,每天都十分勤劳。但他终究是一个玩心很重的少年,没过多久,就开始故态重萌。先是把成为盥衣监小太监的刘瑾叫回了身边,然后是把谷大用也叫了回来。
杨廷和倒是多次劝说,只可惜皇帝根本不肯听他的话,还说什么杨师不用担心,朕知道该怎么做。
也就是杨廷和的话他还能敷衍几句,其他老师的话,朱厚照之一概不予理会。
之后又是兴建豹房,又是大兴土木。反正现在大明国库里面有的是钱,朱厚照也不怕把这个偌大的大明朝给吃喝穷了。
光是文轩号每年给朝廷交的赋税,就比以前没有开海禁的时候要多数倍。
消息自然传到了张儒那里,不过他这次并没有插手,已经微微有些发福他的只是笑了笑说没事。
历史有他自己的发展轨迹,张儒就算当了那只煽动翅膀的蝴蝶,也不可能把所有历史全部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现在,他已经真正退出朝堂,不到最危险的时刻,他不会出手,也不愿意再出手。
之后的安化王之乱,宁王之乱,张儒一概不曾插手。
只是在宁王之乱的前夕,有个叫王守仁的官员被贬谪到了贵州,之后在贵州消失了五个月,他去了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每年的六月初八,都会有一个人出现在泰陵外面,一站就是一天。
………………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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