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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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让他心中瞬间多了许多罪恶感,焦急之下,他几步凑到那小姑娘身边,不顾身份的抓起了小姑娘的手。还没来得及将怀中的金疮药逃出来,那柔软的手掌就迅速抽了了他的大手。
他愣了一下,拿金疮药的右手僵在空中。
周太后嗔道:“小猢狲,小夭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你也是个半大小子了,怎的一点分寸都不知晓。”
朱佑樘在一旁添油加醋:“我看虎哥是动了春心了,瞧他看小夭那眼神,都快直了。”
张儒瞪了朱佑樘一眼,而后朝满面红云的小夭拱了拱手:“小夭姑娘,实在抱歉,张儒梦浪了。”
周太后挥了挥手:“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兰儿,为小夭上药,他那药可是崔克己那小混蛋自己配置的,比御医的药还有效。”
伺候了周太后四五年的俏丽小宫女马上接过张儒手里的药瓶,跑到一边为小姑娘上药。手指触碰间,小兰如触电一般缩了缩,然后才翘着兰花指接过药瓶。
这一切,都被周太后尽收眼底,偏生当事人张儒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挠着脑袋自言自语:“我又不是老虎,干嘛这么怕我。”
周太后朝张儒招了招手:“小猢狲,过来,让奶奶看看。”
张儒愣愣的走了过去,在周太后那灼人的目光下,显得极为不自然。
“跟奶奶说说,怎的就来迟了?”周太后抓住他迟到的事情不放。
张儒神色稍显慌张,嗫嚅道:“奶奶,没什么,虎子就是起来迟了。”
周太后不太相信的问:“真的?你可不要骗奶奶。”
张儒干笑道:“怎敢欺骗奶奶。”
周太后勃然作色:“好个小猢狲,现在说起谎来连眼睛都不眨了。奶奶可是听说,你昨夜有些身体不适啊!”
张儒大惊,很不好意思的瞥了朱佑樘一眼,他昨夜的确身体不适,这是这身体不适却是难以启齿的身体不适。
难道要他当着几个正值二八芳龄的小宫女和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小萝莉说自己昨夜跑马了?
周太后的话让他马上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条他自己用苏绣裁剪出来的小内内现在是否泡在房间的木桶里面,他不得而知。说不定,已经成了某位宫娥讨好太后娘娘的法宝了。
“这个,奶奶容禀,我我”几次张口,都无法解释,结结巴巴了半天,除了我我我之外,再无其他。
周太后面色稍霁:“好了,都是正常反应,有什么好害臊的。记得你刚进宫的时候,还是个稚子,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一晃眼就这么大了。时间真是过得快啊!奶奶也老咯。”
朱佑樘道:“奶奶福寿无疆,哪里会老嘛。”
周太后将朱佑樘拉到怀中,慈祥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眼中露出惆怅之色:“痴儿,是人就有老的一天,奶奶又不是妖怪,怎么可能不老。不过看到你们几个孩子健康成长,奶奶就是老了,也值了。”
这些年,全靠周太后护持的两人不由悲从心来,就连穿了几百年莫名其妙来到明朝的张儒,也不免为原来张儒的记忆左右情绪,闻言湿了眼眶。
已经换好药且用纱布裹好伤口的小夭怯生生的跟在小兰身后,再次出现在周太后面前。她将装有上好金疮药的瓶子交给周太后,道了个万福:“民女多谢太后。”
周太后嗔道:“傻孩子,谢什么,都是老身为了让你进宫陪我,你才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张儒再次朝那小夭拱手:“千错万错,都是小子的错,还请姑娘见谅。”
“虎子,这丫头很是不错,你们还是本家,你跟佑樘又亲如兄弟,你若想弥补,不若就认她做个义妹吧!”周太后有意无意地道。
姓张?年纪和朱佑樘差不多大?眼前这个小夭难道就是历史上朱佑樘唯一的女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太后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用意?难不成是想让我从中撮合?
不对啊!撮合的话太后自己就可以撮合,何必让我来掺和其中?
难道
思忖间,张儒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想了一会,他能够找出的答案只有一个,太后的意思就是这丫头是佑樘的,你小子别掺和了。
想通关节之后,张儒心中苦笑,我就是再没品,也不至于看上一个没胸没屁股的小丫头啊!
周太后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虎子,你难道不愿意?”
张儒忙道:“虎子哪能不愿意啊,只是奶奶,虎子父母双亡,若认这位小夭姑娘为义妹,未免有些委屈她了。我看佑樘年纪也不小了,小妖姑娘跟佑樘很是般配,不如奶奶做主,让佑樘娶了她呗。”
“放肆,小猢狲,奶奶做事不用你教。”周太后笑着喝道:“你是越大嘴越油,什么时候得跟皇帝说说,让你去外头吃点苦头才行。”
张儒深以为然的点头:“奶奶说得极是,虎子也快憋疯了。”
周太后笑骂道:“好了好了,看见你烦心,赶紧练功去,你要是敢偷懒,老身让崔克己那小家伙收拾你。”
张儒面色微变:“奶奶饶命呐!”
周太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言行无状,滚滚滚。”
张儒借坡下驴,飞快的离开了仁寿宫的地界。
离开之后,他马上意识到,皇宫,自己估计是不能再待了。不说现在自己长大了,在宫中不是很方便,就说今日太后的态度,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他决定找时间去找成化皇帝要个官职,趁机搬出皇宫,免得到时候被有心人抓住机会,致自己于死地。
第8章 :龙颜大悦
平静的过了近两个年头之后,机会终于来了,严厉的师父崔克己那终年不化的寒冰脸也总算有了笑容。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训练,张儒已经能够在崔克己手下走过百招而不败。这对于他来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至少现在的他,对付万通这样的角色不说能够完胜,至少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狼狈。
从师父手中接过当做奖励的绣春刀,抚摸着刀身,张儒爱不释手。
崔克己见他很喜欢,淡淡道:“这刀是师父的佩刀,你喜欢的话可以给你,不过为师倒是觉得,想要什么东西,最好还是自己拿来得痛快。”
张儒摸着刀若有所思:“锦衣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崔克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怎么就教出你这样的笨徒弟来,你在宫中这么多年,见陛下的机会这么多,难不成不知道去讨要一个?”
张儒眼睛放光,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说罢,他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崔克己的视线之中。如果他背后长了眼睛的话,他一定能看到,身后师父的嘴角,挂起了一抹颇含深意的微笑。
朱见深正好批阅完奏折,正闭目养神,忽闻太子和张儒求见,脸部已经有明显老色的他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宣。”
入得殿内,朱佑樘中规中矩的跪地行礼,张儒依然行的是武将礼。来时代这么久,他依然没有习惯对人双膝跪地,哪怕这个人是皇帝。
好在朱见深早已习惯,这孩子多年行礼,都是用武将礼节,一问他他总有大把理由。
“佑樘,找父皇有什么事?”十年历练,朱佑樘已经成长起来了,很多事情朱见深都会让他参与,所以才有此问。
如今的他,不再是那个有危险躲在张儒身后的小孩,也不再是不谙世事的皇太子,朝臣都知道,陛下龙殡归天,皇帝之位,非太子莫属。
朱佑樘并不答话,扭头看向张儒。
“扑通!”张儒双膝跪地。
朱见深眉头微挑,嘴角上扬:“呦,虎子,你这是怎么了?朕可是记得你说过武将不行大礼的。”
张儒厚着脸皮道:“臣忘了。再说了,臣如今身无甲胄,自然当行大礼。”
朱见深摆摆手:“狡辩,朕记得曾说过同样的话,你小子说身上没有官职,就算没有甲胄也可不行大礼。”
张儒道:“儿时戏言,当不得真,况且多年以来,臣陪伴太子身侧,居于深宫之中,臣自幼双亲尽丧,陛下于臣,不仅是君,更是父。”
听到张儒这么说,朱见深心中很开心,不过他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淡淡道:“你今日为何而来?”
“臣为求官而来。”张儒朝朱见深眨了眨眼睛。
“好啊,你小子胆子不小,求官求到朕头上来了。说那么多好话,什么朕如你父,感情是为了官职。”朱见深佯怒,冷不防瞥见张儒摸着嘴唇上方的绒毛,这才意识到这孩子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官职,还是为了避嫌。
心中那一点点小疙瘩瞬间消失,他又装模作样地道:“梁芳,听说你司礼监最近人手不足,这小子勉强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脑瓜子还算聪明,不如带他去切了,让他跟着你吧!”
张儒闻言大惊失色,急呼不止:“陛下,不可啊!臣可还是童子鸡,啥是男人滋味都不知道,您可不能断了臣的后路啊!”
朱见深嘴角微微上扬,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他干咳一声,掩饰内心的笑意,板着脸道:“你小子言行无状,什么时候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了。我看挺好,太监无子,将来跟着佑樘,也能让人放心些。”
“陛下不闻东汉十常侍?”张儒眼睛滴溜溜一转,张口就说。
朱见深不由气结,东汉十常侍说的就是宦官乱政。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又听张儒道:“陛下和太后待臣有养育之恩,臣没齿难忘,若是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臣心境自然会发生变化,于大明无益处,还请陛下赐臣一死。”
从父亲的脸色上,朱佑樘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杀意,他不由担心起来,这虎子竟然忘了眼前的是掌控万人生死的大明君王。
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朱见深主动打破沉寂:“你想要何官职?”
“陛下能给臣什么官职?”张儒直起身子目视前方。
看到这一幕,梁芳忍不住出言呵斥:“放肆,张儒,胆敢跟陛下讨价还价,你找死不成!”
朱佑樘猛然扭头,朝梁芳怒目而视:“你一个阉人,我父子三人闲谈,岂有你说话的份!”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朱见深很是不喜,儿子既然带着张儒来了,那就代表儿子是站在张儒身边的。
他想了想,这十年太子生涯,儿子有了长足进步,其中不乏张儒的功劳。而且幼时二人患难与共,让儿子跟张儒的感情十分牢固。想着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儿子早晚有一天会从自己手中接过这个天下,朱见深不由放宽了心。
更何况,相对于他的期望来说,张儒来得有些晚了。
沉思片刻之后,朱见深挥了挥手:“不要吵了,虎子既然想要为官,让你进东西二厂你肯定是不愿的。这样,你去锦衣卫当个百户,好好替朕看看那帮兔崽子,到底还有没有能力为朕耳目。”
这结局本是皆大欢喜,可张儒却不领情,执拗的要求从小旗做起,还说出年纪太轻恐怕难以服众之类的托词。
以朱见深对张儒的了解,张儒为何会拒绝百户的官衔而选择一个小旗他心里一清二楚。无非就是因为他好面子,骨子里倔强,想要凭自己能力闯一闯。当然,如果张儒答应了,做好了那是他的本分,做不好,自己可不会像今天一般对他和颜悦色。这一点,朱见深相信这个聪明的孩子已经想到。
“罢,你既然要当小旗,那就从小旗做起吧!官职低了些,以你的本事,要加官进爵,相信不是什么难事。”朱见深头一次对张儒露出赞许的神情。
以往就算张儒做得再出色,朱见深往往都是在背地里夸奖张儒,绝对不会表现在脸上。
为君多载,张儒这孩子聪明归聪明,骨子却实在太过桀骜,这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喜欢的。
讨了官职之后,两个孩子兴高采烈的离开,朱见深叫住梁芳,意味深长的问:“梁芳,你觉得这孩子如何?”
梁芳躬下身子:“奴才不敢妄言,此子是陛下看着长大的,他秉性如何,陛下比奴才清楚。”
“让你说你就说。”朱见深淡淡道。
梁芳抬起眼皮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大着胆子道:“此子生性桀骜,对功名利禄看得很淡,可是有时候又好像热衷名利,奴才实在看不出来。”
朱见深微微皱眉:“你还是喜欢藏着掖着,看来当了东厂的厂督,你是越来越喜欢玩小心眼了,是不是想让朕给你挪挪位置。”
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司,可是十分重要的,梁芳不愿失去掌控已久的权柄,马上道:“陛下,奴才不敢妄言。”
朱见深道:“你若是不想当厂督,直说便是,朕不喜欢为难人。”
梁芳无奈道:“既然陛下要听,奴才斗胆说说对这孩子的意见。”
“说吧!”朱见深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梁芳道:“可能是小时候的遭遇太悲惨,此子有些睚眦必报,不瞒陛下,两年半时间,老奴越发看不透这孩子。这些年不少人想要置太子于死地,可那些人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张儒玩死。就连朝中提出废太子的大臣,也有不少被他弄得丢官罢爵的。奴才看不透的是,此子的秉性到底是怎样。
他可以为了太子杀人放火,却容不下任何一个诽谤太子的人。就连奴才,半年前奉命对太子行刑,事后也被这小家伙弄得灰头土脸。
不过奴才以为,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这小子能够坚定的站在太子身边,我大明,就不会有事。”
说完,他小心查看朱见深的脸色,见皇帝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他这才稍稍放心。
良久,朱见深才道:“你对他的看法还算公允,有些事情就在这里说可以,不要传出去了。贞儿本性是好的,只是当年那事的打击,让她失了分寸而已。你去告诉袁彬,小小的让这小子吃些苦头。”
梁芳道:“这小子脾性不对,怕是不会轻易驯服。”
朱见深冷哼道:“越是烈马,越要驯服才能当大用。这小子平日里都在深宫之中,犯点错只要他那利嘴一说,不是太后就是太子为他出头。佑樘需要的是一个肱骨之臣,不是这种性子跳脱的臣子。”
“若是闹出什么矛盾,只怕”梁芳不敢说下去,因为他怕说下去会惹朱见深不高兴。
朱见深淡淡道:“这小子性子虽然执拗,却有侠义之心,满朝文武,除了那几个教导他的师父,他怕是只对袁彬心服口服。让袁彬磨磨他的性子也是好的,这天下,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