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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部分

奋斗在初唐-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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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业沉吟了一下,瞟了一眼顾惟庸,又看了一眼穆师爷,突然默不作声低下了头看着桌面。

而覆在桌面上的右手伸出食指来,轻轻叩在桌面上,发出一阵儿富有节奏地“笃笃”声响。

食指叩桌声笃笃响着,顾惟庸和穆师爷的心也跟着响声一阵儿跳着,都是神情紧张地看着郭业,期翼他口中说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郭业食指未停地继续叩着桌面,同时慢慢悠悠地抬起头来,看着顾惟庸沉吟道:

“这个嘛……嘿嘿,不好说,这法子还挺不厚道,挺得罪人的,不好说哟……”

顾惟庸听不懂郭业这话的真正用意,不过旁边的穆师爷貌似已经领悟了郭业的话中玄机。

当即,穆师爷别过头去,附在顾惟庸耳边悄悄说起了话来:“大人,郭大人兴许要等着您先表完态,才会说出腹中良策来吧?”

第515章郭业的良策

顾惟庸刚进门时,神情萎靡,仿若失落颓废的抠脚大汉。

再看现在,眉头郁结俨然舒展开来,两眼泛起神采,透着汩汩的期翼之色。

整个人,活泛起了起来。

经穆师爷这么一点拨,顾惟庸怎么可能还不明白郭业迟迟不说良策的因由?

虽说他这个结巴员外郎混得不如意,但好歹在官场中也是摸爬滚打多年,站队表态之事屡见不鲜。

随即,顾惟庸霍然起身,急急说道:“郭大人请放心,若郭大人能替顾某搬掉姓龚的这颗绊脚石,助顾某登上兵司郎中一职。今后在兵部衙门中,我顾惟庸定以郭大人马首是瞻!”

噼里啪啦一顿说,脸不红气不喘,说得抑扬顿挫,顺溜至极,就连结结巴巴的毛病也不复存在。

我了个去,郭业怔怔地看着焕发着第二春的顾惟庸,尼玛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心中不由想道,顾惟庸始终还是官场中人,郁郁不得志可以让他变得颓丧如活死人,一朝得志却又能让他重焕青春变了个人儿似的。

随即,他盈盈笑意地站起身来,冲顾惟庸谦逊道:“顾大人严重了,你我分属同僚,而且还是我当年的老上司,郭某怎能让你唯我马首是瞻呢?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定要精诚团结,通力合作,对吧?”

顾惟庸并未立刻明白郭业的意思,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狐疑地看着郭业,有些患得患失地问道:“郭大人是什么意思?莫非顾某说错了什么吗?”

顾惟庸当局者迷,穆师爷可是旁观者清啊,他怎会不懂郭业的话中意思。

郭业无非是想给自己家大人存点颜面,周全下面子而已,心中哀叹,大人唉,您也太心急了,咋就不能表达得含蓄一点呢?

趁势插话儿补充道:“郭大人的意思,我们明白了,是啊,既然郭大人与我家大人都在兵部就职效力,更应该精诚团结,通力合作才是。”

郭业赞许地看了眼恰到时机补刀插话的穆师爷,而后才跟顾惟庸道:“哈哈,本官就是这个意思。”

顾惟庸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颇为自己心急地赤裸裸站队表态而感到汗颜,吱吱唔唔地说道:“对、对,顾某也,也是这、这、这个意思!”

又开始结结巴巴了!

为了缓解因为顾惟庸的心急而带来的尴尬气氛,郭业果断地转移话题,言归正传说道:“顾大人,我这良策说来简单,做起来亦是简单,前提是要精密布局,容不得出现一丝纰漏!”

顾惟庸重新坐回胡凳,说道:“愿、愿闻其详!”

郭业微微颔首,问道:“顾大人,咱们这些朝廷官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为官一地一方,但始终不能只手遮天,蒙蔽得了一时却蒙蔽不了一世。我且问你,除了圣上,咱们最需要避讳哪一类朝廷中人?”

顾惟庸闻言,立马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想罢,试问道:“皇亲国戚?”

郭业抿嘴而笑,摇头道:“不对!”

“朝堂重臣,当朝显赫?”

“也不对!”

“莫非是县官不如现管,郭大人是指、指在下的顶头上司,如龚大人,王、王侍郎此、此类人?”

“还是不对!”

顾惟庸连猜三次,郭业连着否决三次,故而提醒道:“顾大人,你可曾听闻郭某没来兵部之前,在哪里任职?”

“呵呵,有所耳闻。”顾惟庸汗颜地笑了笑,回道,“听、听说,郭大人之前曾、曾在御、御、御史台任职监、监察御史,替,替圣上纠察百、百官,治贪惩污……啊???莫非郭大人是、是说……”

“没错!”

郭业再没心思听顾惟庸磕磕巴巴讲下去了,断然说道:“姓龚的身为库司郎中,却巧立名目大肆敛财,我就不信他的屁股是干净的。所以,我们只需要投书一封到御史台中,就说库司郎中龚吉贪赃枉法,咦,他不是掌管库司吗?除了贪赃枉法,咱们还可以在书信中提及,他私自倒卖朝廷兵部府库的兵械器甲,为自己谋取私利。嘿嘿,这还整不死他?”

“啊?郭大人是,是说栽、栽赃?”

显然,顾惟庸被郭业这个主意给震到了,果然还是当年陇西县衙那个郭业啊,做事永远都是不按套路出牌。

郭业轻笑道:“顾大人说到哪里去了?什么叫栽赃?忒难听了!咱们这叫检举,向御史台匿名检举库司郎中龚吉的不法行为,为的是替朝廷保住国有财产白白流失,替兵部衙门清扫蛀虫,还你们库司大院一个朗朗乾坤,是不?”

顾惟庸忍住心脏狂风暴雨般乱跳,一边擦拭着额头的虚汗,一边吞吞吐吐地应道:“是、是吧!”

旁边的穆师爷倒是比顾惟庸要镇定的多,问道:“郭大人,匿名投书御史台,并让御史台受理此案,穆某人知道您有这份能耐和本事。可是,光凭一封匿名书信,又无真凭实据,御史台凭什么能信得过,又如何能扳倒龚吉呢?毕竟库司郎中乃从五品,也算朝廷要员,龚吉若犯案,肯定会由刑部和大理寺介入,一封匿名检举信实难定案啊!”

郭业又是赞许看了眼穆师爷,称道:“穆师爷想得周全,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你们了!”

穆师爷与顾惟庸齐齐惊疑道:“我、我们?”

这时,郭业特意压低了嗓门,说道:“我说过,龚吉这种人肯定屁股不干净,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必须做一件事,那就是暗地里做一个假账簿。这个账簿,你们可以这么做,某年某月某日,库司郎中龚吉从甲字号兵器库转移弓弩五百把,羽簇三千支,私卖于他人。又比如,某年某月某日,乙字号兵械库,库司郎中龚吉趁夜偷盗精铁三百斤,卖与西市西域胡人商贩。反正,就看你们自己怎么弄,写得越像那么回事儿、越是逼真就越好!”

穆师爷听罢,暗暗琢磨了起来。

倒是顾惟庸又是一声惊呼:“这是要捏造证据吗?”

“晕!”

郭业翻了翻白眼,对这位脑子不开窍的顾县令也淡定不住了,哼哼道:“这哪里是捏造证据?兴许龚吉真干过这些事儿呢?只是没有人去刻意查实罢了。我还是那句话,龚吉这种人屁股肯定不干净,兴许他还真干过这事儿呢?”

沉思中的穆师爷突然想通了,试着问道:“郭大人之意是说,既然咱们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不如来一个真亦假时假亦真的虚虚实实法?就如郭大人所言,龚吉这人巧立名目大肆敛财,屁股肯定不干净,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说不定通过这虚假账簿查实下去,还真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来,将龚吉真正的罪证找到?”

郭业听着穆师爷的猜测,又看了眼迷迷糊糊的顾惟庸,心道,这两位应该换换位置才对。

继而笑道:“正是此理,你们觉得经御史台一搀和,让大理寺和刑部一介入,龚吉还能干净到哪里去?即便真查不出龚吉什么真凭实据来,朝廷怎么可能还会让龚吉继续在库司里头占着郎中位置呢?库司之地,替朝廷管着全国的兵械器甲和战备资源,就怕监守自盗的流言蜚语啊!”

“高!”

“实在是高!”

穆师爷与顾惟庸相继竖起了拇指,竭力捧赞着郭业的这个计策。

顾惟庸再次起身,说道:“郭大人,顾、顾某这就回库司去,争取短、短时间内将这账、账簿交给你!”

郭业点点头,起身相送道:“顾大人好走,放心,一切有我呢!”

在郭业的相送下,穆师爷尾随顾惟庸出了郭业的公务房到了门口。

突然,郭业想起了一件他琢磨不通的事儿,伸手叫道:“穆师爷请留步,郭某心里还有疑惑,想单独和你说上几句!”

顾惟庸和穆恭相继止步,穆师爷看了眼顾惟庸,顾惟庸点头应道:“去,去吧,本官先,先回库司。”

随后,顾惟庸冲郭业转身再次拱拱手,示意告辞。

郭业目送其去后,穆师爷来到了跟前,问道:“郭大人,找下官还有什么事儿?”

郭业竟然答应穆恭让长孙羽默帮他搞回库司担任掌固官,那么掌固官面对着郭业这个兵司员外郎,自然就应该自称一声下官。

郭业开门见山地提问道:“穆师爷,我很好奇,你们来长安三年有余了,又身在兵部这种实权重地,消息应该灵通才是。难道你不知道你那位好学生马元举如今已是中书省的中书舍人了吗?听说他在圣上跟前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你怎么就不去求助于他呢?”

停顿了一下,又观察了下穆师爷的神色,郭业继续说道:“舍了近道求远道,本就不明智;而且受辱这么三年,我就不信你从未找过马元举。怎么?莫非是马元举这厮觉得自己正当红,不想理会你这位授业恩师了?”

“不不不,郭大人误会元举了!”

穆师爷连连否认,喟然一叹,眉宇间惆怅地说道:“其实,下官也找过元举,也表示愿意襄助我家大人一把,可当我发现他也有自己的难处之后,我便推辞了!”

“哦?”

郭业奇道:“他马元举虽然品衔上不高,但却是正当红之时,让他帮忙对付一个库司郎中,应该不算难事吧?他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或难处啊?”

第516章内有隐衷

“穆师爷,屋里闷得慌,咱们就在兵司大院走走,边走边说吧!”

说罢,郭业便领着穆师爷在大院里头转悠了开来。

郭业双手负背前头走着,穆师爷紧跟其后,叹道:“郭大人说得没错,顾大人曾让我找过元举,元举也曾表示过会帮顾大人从中斡旋一番。只不过后来我无意间得知,龚吉居然除了有王侍郎撑腰之外,还与右金吾卫大将军常何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常何?右金吾卫大将军常何?”

郭业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好似有些印象地确认道:“你说的常何可是武德九年的玄武门事变中,负责守卫玄武门的中郎将常何?当年就是他私自关闭玄武门,让当今圣上在玄武门内将太子建成,齐王元吉给……”

郭业戛然停止口中的话,但却将右掌化作手刀,比划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穆师爷当然知道郭业想说什么,点点头低声说道:“正是这位常何,玄武门功臣之中就有他的一席之地,他也正是因为玄武门事变才从此青云直上,简在帝心啊。今年年初,更是迁升右金吾卫大将军一职,陛下更是进其爵位为开国伯。一个伯爵之位居然冠名开国,可想而知皇上对其的宠信。”

郭业默认了穆师爷这番说词。他清楚,若非当年政变之时,常何替李二陛下私自关闭玄武门,做了李二陛下杀太子哥哥宰齐王弟弟的帮凶,以他一个玄武门守将的资历,又怎么可能短短四年间就能封为开国伯,又怎么可能与河间郡王李孝恭这样的开国元勋平起平坐,分别执掌左右金吾卫呢?

果然啊,从龙功臣才是青云直上,加官进爵的无上捷径。

别看常何与李孝恭这位皇室宗亲分别执掌金吾卫,但是若要较起真儿来,常何此人在李二陛下心目中的份量,绝对超过了河间郡王李孝恭。

谁让常何是李二陛下登基大宝的帮凶呢?谁让李孝恭占着皇室的身份还这么喜欢带兵揽权呢?

郭业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常何此人,不能小觑。

随即,郭业问道:“开国伯常何与龚吉又有什么关系呢?莫非沾亲带故?”

穆师爷回道:“说是沾亲带故也称得上,因为常何的第八房夫人正是龚吉的亲姐姐。虽说常何不怎么与龚吉走动,甚至有些看不上他,但是多少还是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吧?这也是王侍郎一直庇护龚吉的另外一层缘由。”

郭业笑道:“还真是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一个库司郎中居然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扯出个开国伯爷来!”

奚落了一番之后,郭业好像明白了穆师爷为什么不让马元举搀和此事的原因。

旋即说道:“我知道了,马元举未被陛下赏识之前,就一直是常何的门客,而且还是常何在陛下面前推举的马元举。所以因为这个原因,你没让元举帮忙,不想让他夹在你们与常何中间不好做人,是这意思不?”

穆师爷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而且元举虽获圣上赏识,但是始终是个中书舍人,而且立足未稳,我担心因为这事儿闹大无法收拾,牵连拖累了他。唉,元举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啊!”

原来如此,郭业差不多理清了穆师爷为何不让马元举帮忙的因由。

不过他还是郁闷,突然埋怨道:“穆师爷,你之前只跟我说了龚吉受王侍郎庇护,却没跟我说过他跟开国伯常何有关系啊?你既然怕马元举受到牵累,难道就不怕我受到牵连吗?靠,你这老头,有点不厚道啊?”

穆师爷闻言,也是一阵汗颜,听着被郭业戳穿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不由一阵臊得慌。

一时间吱吱唔唔地回应道:“嗨,我知道郭业你连江夏王李道宗都敢惹,所以想着纵使开国伯常何介入此事,你也应该能够应对自如,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吧?”

尼玛,莫非自己赢了江夏王李道宗半个长乐坊之事,已然在长安城中传开了?

这世上真没有不透风的墙啊!

继而,郭业一阵摇头苦笑道:“穆师爷啊,你也太高看我了?江夏王之事也是有诸多巧合在里头,不然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老虎嘴边捋须啊。”

穆师爷恭维道:“郭大人又何必谦虚呢?你瞧瞧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长孙无忌家的三公子甘为你的下属,而国子监书学班中的那群小爷,哪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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