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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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研究古今地名更替,发现河南是被祸祸得最惨的。
古代叫宁邑,后来叫新乡;古代叫应城,后来叫平顶山。
古代叫怀州,后来叫焦作;古代叫颍川,后来叫登封。
古代叫归德,后来叫商丘;古代叫汝南,解放后竟然叫驻马店!
优雅大气的地名,生生变成了新农村。
春秋时期的驻马店一带,属于蔡国。
蔡是个小国,最大的特点是容易欺负,被邻居楚国活捉过一次话事人蔡侯,灭过两次国。
汝南这个名字,始于西汉高帝二年。
在汝水之南建汝南郡,郡治在上蔡,即前面那个悲催蔡国的首都、建国后的驻马店市上蔡县附近。
到东汉时期,门阀大族形成,人们喜欢标榜自己的祖籍所在地和家族,显摆自己的出身。
汝南袁氏是这时的一个著名世族,四代人中有五个人位居三公之位,号称四世三公。
袁绍就是这个家族的后人,一般自我介绍的时候都说自己是汝南袁氏,教人肃然起敬。
如果他说驻马店袁氏,别人大概就要问他卖不卖十三香。
汉顺帝时,汝南郡领三十七县,郡治迁至平舆,在两千年后平舆县境北部的射桥村。
郡治所在地,是淮水边最大的水码头,就是中下游的寿春和广陵都比不上。
过了猛虎岗,接近汝南郡的中心区域,人烟稠密起来,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荒凉景象。
然而,赵家军还是发现,农民们的日子过得很是凄惨,绝大多数衣衫褴褛。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在劳作没有穿上见客的衣服。
天气炎热,一路看去,不少男人脱掉上衣在田间劳作,身上瘦骨嶙峋。
赵家部曲,不少当初都是逃荒讨饭出来的,也有曾当过山贼的。总起来讲,大家都农民出身。
真定的富庶和汝南的贫困,形成强烈的反差,一个个对赵家的归属感更近了一分。
徐庶的感叹是最深的,每天早上,赵家军除了一部分人在警戒,其余人都在修炼导引术。
那一大片人,云蒸霞蔚的情景,让他感动莫名,连基础的部曲都能修炼。
他个人觉得比这些人高了很多层次,定然可以获得导引术。
赵云原本以为游侠儿肯定有自己的导引术,不管好坏,到了一定的年龄替换,说不定两种功法还互相排斥。
后来才知道徐庶居然没有,也是习惯性思维,赵家上到家主下到仆从几乎人手一本。
自然,赵云不是吝啬之人,找了一本习练全身筋骨的给他。
赵家的导引术,分门别类,一般的军士,都是以强壮臂力为主。
徐庶上阵厮杀的机会不多,强身健体就是最适合的。
一路上都是骑行,尽管道路不怎么好,两天之后,一行人赶到汝南。
作为郡城,汝南的防御和颍川相比,差了好几个档次。
阳翟城墙的高度,应该在十米左右,而这里的最高处只有七米左右。
到了汉末,赵云随时都在吐槽古人的计量单位,一整就是十几丈高。
以城墙为例,一米等于三尺,七米是二十一尺,也就两丈一,随便扎一个云梯就能搭上城头。
南方少马,突然出现的马队,整齐有序,让汝南人很是惊慌,难道天使到了?
袁家是本地最大的家族,就是袁家人偶尔回来祭祖,加上拉车的马,不会超过一二十匹。
在外面行走的部曲,每一个人都懂得驯马。
只见两马一排,一匹马上面有人,另一匹马上驮着行李,并排而行。
有心人开始数数,看看究竟有多少匹马。
最前面是赵云,玄色披风,头上扎着英雄巾,俊俏的脸上略显稚嫩,看上去威武不凡。
紧随其后的就是徐庶,他毕竟是个聪明人,在驯马上已经有了一定心得。
也许纵驰如飞还差点,在平坦的道路上行进没任何问题。
背上剑匣里的东西,早就鸟枪换炮。曾经作为装饰的一把破剑,在上蔡时当地大掌柜找了一把精钢长剑。
早就有飞鸽传信过来,赵家在本地的大掌柜这些天一直都派小厮在北门守着。
看到这么一大队骑行人马,斗胆相问,听说是赵家来人,不仅大喜,飞奔过去报信。
可两条腿这么跑得过四条腿?赵龙让他跟着带路。
小厮不是从真定带过来的,汝南大掌柜赵青武在逃荒的人群中挑选出来的,自愿改姓赵,成了赵青武的干儿子赵德发。
小伙子人很机灵,就是见的世面太少,也没出过汝南,连马都不会骑。
虽然赵云一再强调,任何人进入赵家,都可以传授驯马之术。
赵青武的脑筋比较死板,认为只有把人带回家族,再来学习。
汝南郡城分为外城和内城,内城是办公的场所,外城是居民集聚地和商贾做生意的地方。
赵家燕赵风味与其他赵氏商业板块连在一起,正对着内城的西城门。
想不到,内城的城墙比外城还要高上两尺左右,但不见有人巡逻。
在赵青武带来的人引导下,大家分散去洗漱,缓解下长期骑行带来的疲惫。
“武哥,坐!”在燕赵风味的二楼上,赵云与徐庶在那里闲聊。
“三公子跟前,哪有青武坐的道理。”赵青武就是这样一个人,循规蹈矩。
“你呀你呀,”赵云也不多说,他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样的脾气:“这些人都往内城去干什么?”
内城西城门,不时有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内城门虽然有兵丁看守,却并没有人阻止。
“噢,那是袁家在招收家丁!”赵青武不以为然:“袁家人在校场上让他们较技。”
“彦信公平日里可曾到这边来?”换了话题。
心里面,已是满腹疑问。
汝南的军备,可以说荒废已极。边缘县份,山贼横行,后面要没有袁家人的影子才怪。
虽然他根本就没打听山贼们每次抢劫后遗留下来的财富给谁,十之八九都落到袁家的口袋。
这倒罢了,正儿八经的的校场,是郡尉领着郡兵操练的场所,袁家人挑选家丁,堂而皇之征用了那里。
他们这么做,把太守放在哪里?
“彦信公本人从不出内城,据说他每日里点卯后就在大堂里著书立学。”赵青武回到得条理分明:“真管家经常出来小酌一番。”
“让赵龙带上十几个兄弟,”赵云沉吟片刻吩咐道:“我们去校场闯一闯!”
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精钢长剑。
要打架?徐庶顿时高兴莫名,好久都没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
人是群居的生物,最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
没有进入到颍川书院以前,每日里和其他游侠儿逞勇斗狠。
到了书院以后,大家都在刻苦攻读,你好意思偷懒吗?这几年倒是扎扎实实学习了军事。
汝南郡的校场,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场地坑坑洼洼,来应征的人尽管不少,在偌大的校场里还是显得稀稀拉拉。
点将台上,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陪着一身戎装的郡尉对应征的人评头论足。
突然,他们看到了赵云一行纵马而入,不由十分讶异。
都有马骑的人了,还稀罕袁家的家丁职位?
“我们去迎接下,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管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赶紧往下走。
郡尉杜春不以为然,看到袁家管家都去迎接,自己岿然不动好像就失了礼数,也慢腾腾地站起来跟在后面。
应征的家丁人群,突然乱了起来,一个身材瘦削的汉子哭喊着:“两个月前我的兄长也是在这里走的。”
他喊声越来越大:“就走的时候给了五十铜板的安家费。这都一个月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众位评评理,我去袁家府上找人,大兄没见着,被人轰了出来。”
“如今我阿爷去世,要给兄长报信,袁家的人竟然说我胡闹。”
“你说去了袁家就去了袁家?”两个家丁模样的人不待吩咐,出来赶人:“你什么东西?阿狗阿猫都敢找袁家的麻烦。”
那汉子被一脚踢倒在地上,兀自哭闹:“我王五虽然身份卑贱,平日里怎么敢惹袁家?”
他爬了起来,向两个家丁冲了过去:“还我兄长!”
“胡闹!”杜春大吼一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我汝南郡的校场,本官念你找不到兄长。”
“若再这样,定斩不饶!”
说着,抽出明晃晃的大刀。
“大人明鉴!”那汉子依然不依不饶:“小人为阿爷的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借了不少钱。”
“今天请大人做主,为小人找回大兄王四!”
“你这泼皮,”杜春恼羞成怒,大刀砍了过去:“不杀你不显我郡兵的规矩!”
“大胆!”赵云怒吼一声,纵马疾行。
他没听清楚王五说的什么,只看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要当众杀人。
也是杜春一愣神,宝剑刚刚抵住那落下的大刀。
“好个贼子,居然砍坏了老爷的宝刀。”杜春怒向胆边生:“左右还不上去?死活不论!”
恩?赵云跳下马来,宝剑往前一伸,已刺进郡尉的胸膛。
杜春等剑一抽出来,睁着大大的眼睛,身子倒在地上,眼看是不行了。
“杀人者,真定孝廉冀州校尉赵子龙是也!”赵云一声大喝。
徐庶赵龙带着部曲,逼住错愕的郡兵。
第十一章家族秘辛
徐庶心里说不出的痛快,自己这个主公,一怒杀人,很对曾经的游侠儿脾气。
他万万没想到,赵云平日里温文尔雅,杀山贼倒也罢了,连真正的官军都敢杀。
“大人!”王五刚才自忖必死,想不到峰回路转,要杀自己的郡尉被来人给刺死了。
他也不知道冀州校尉究竟是什么官,汝南毕竟是个郡城,冀州可是一个州,这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严格说来,冀州校尉与郡尉平级,除非是本州的豫州实职校尉,对郡尉才有指挥之权。
赵孟给每一个孩子都捐了官身,一个虚职校尉才值多少银子?对财大气粗的赵家不值一提。
王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噼里啪啦就把自己的冤屈说了一遍。
“还愣着干嘛?”赵云沉着脸,冲郡兵喝道:“带我们去见太守大人!”
袁家的管家不知所措,转眼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叹口气准备离去。
死了郡尉,眼看今天招工要黄。
“你别走!”赵云叫住他:“你是袁家的人吧?无你们不起,无你们不落。这事情你必须代表袁家去太守府走一遭。”
汝南郡太守赵谦赵彦信,此刻在太守衙门练字。
以前,他的隶书自成一体,连名动天下的蔡邕飞白体也不屑于去模仿学习。
他正在习练的是云体,字形瘦削,要赵云看见,肯定会大呼瘦金体。
突然,一个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成什么体统?”老爷子脸色一沉,把毛笔一搁。
来人躬身施礼,轻手轻脚走到他跟前,快速把刚才在校场上发生的事情描述给他。
赵谦长身而起,微驼的背挺得笔直。
他何尝不知,赵云这是在给自己扫清障碍,杀鸡给猴看。
一个郡尉而已,不管是真定赵家还是赵谦本人,并不在乎这人的死亡,随便定个罪名就是了。
不要以为这些文人都是思想陈旧的老头子,他只不过不想和袁家搞得太僵,所以一直没有破局。
可以说,当了汝南太守以后,这里基本上都是袁家的人。
往往自己的政令发出去,有时候连郡城都出不了。
郡丞、郡尉,位列太守府二三把手,都是袁家的人。
赵云以看似激烈的手段,一举杀死郡尉,而赵谦也会明里暗里透露这孩子和自己的关系,或许汝南有一个新局面。
说起来很是悲哀,原本历史中,在黄巾大潮里,汝南被黄巾攻破。
袁家只是大肆搜刮民间财富,怎会把郡城防御放在心上?
不大一会儿,赵云一行人就来到大堂之上。
抬眼看去,好一个标致的后生,唇红齿白,身材修长,面如冠玉,比女孩子都生得好看,很难想象这孩子刚才杀了人。
“堂下何人?”定了定神,老爷子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
“下官真定孝廉冀州刺史属下校尉赵云参见太守大人!”赵云心里有些鄙夷老头一番,仍然恭恭敬敬地回答。
“哦?”赵谦装作毫不知情:“不知赵校尉所来何事?”
“下臣告本郡都尉杜春,”赵云理了理头绪:“他与山贼勾结,屠杀地方豪强。”
“公器私用,让郡兵维持秩序,校场作为私人场所。”
“更有甚者,草菅人命,当着下臣的面砍杀无辜百姓。下官提剑阻拦,失手杀死。”
“想不到此贼阳奉阴违,”赵谦貌似勃然大怒:“本太守定当禀明圣上,屠灭三族,以儆效尤。”
堂下一些袁系人马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得,不经调查罪名就定了。
当今皇上?别开玩笑了。一个萝卜一个坑,汝南都尉少说要缴纳五百万到八百万钱,杜春死了能给他带来收入。
至于杜春的三族,与大家有什么关系?
今天的太守一举一动,昭示着自己的权柄,根本就不和郡丞商量,耐人寻味。
“赵校尉,你为本郡诛杀此獠,有功无过。”赵谦顿了顿,继续说道:“本官当把你的所作所为,转告韩刺史大人。”
“来人看座!”
孝廉在太守面前是有座位的,别州校尉自然也有。
接着,就是王五的事情,他跪在那里,声泪俱下,控诉袁家所为。
“站立者何人?”赵谦微微颔首。
“这个,我是袁府外府三管家袁勤。”那人左右看了看,发现太守是在问自己,慌忙回答。
“放肆!”赵云心里哀叹好多人都是袁家的,不得不出声:“小小管家一介白丁,见到太守大人还不下跪?”
袁勤心里憋屈,堂堂袁家人,莫说太守,就是京官见到拱拱手就不错了。
任何事情不能上纲上线,落下实来,他什么官职都没有的人,又是苦主告发的对象,还必须下跪。
“怎么,子龙,你还在考虑袁勤那件事?”回到后堂,赵谦看到赵云眉头微皱,不由打趣,这让一直跟随他的管家都有些吃味。
在赵真的眼里,自家老爷从来都是一个严肃的人,他一辈子的笑容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侄儿确实感到奇怪。”赵云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明白,在这种睿智的老人面前,不要说假话。
重生的十多年,不要说荀家的那种智者,就是自己家里的家人,他都发现并不要以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