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崛起-第5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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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出门,陈燮自然就有时间陪着两位最早相伴的妇人,白天也不太理政务,陪着一起说说话,村子里四处走动,或者在后院钓鱼之类。这不,一早起来遛弯的时候。两位姨娘也跟着一道,商议着儿女的事情。这倆都有一子一女,都已经结婚了。谈的都是家长里短的。女儿肯定跟婆婆家里不对付,儿子肯定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古往今来都这个调调。
陈燮很有耐心的听她们唠叨,一点都没有不耐烦。按照计划,出了正月就得走一趟京师,与内阁正式达成几项协议后。接上朱媺娖母子,掉头南下去南京。最终目的还是兴海城。这是陈燮慢慢的有步骤的撤退信号,今后的事情怎么发展谁都不知道。但是陈某人继续在京师发挥重要的作用这一问题上,内阁诸公颇为在意。就因为陈继业在京师呆着,谁都知道陈燮就算在外面呆着,随时都有回京的借口。
大规模的利益谈判从来都是漫长的拉锯,双方都需要时间来调整心态和利益划分。
陈燮在张家庄盘桓整个正月,固然有趁机休息的意思,更多的还是比拼耐心。
一个小时的后院相处,怀旧的话题说了一些,沿着残雪未消的小径往回走的时候,脸色阴沉的韩山迎上来道:“老爷,出事情了,张家庄中学的学生造反了。”
大明的老师地位崇高,这是传统道德的一个具体体现。天地君亲师,老师排第五。正常情况别说造反了,老师看学生不爽抽一顿,学生必须乖乖的享受不说,回到家里七八成的可能性还得再享受一顿来自父亲的再教育。学生造反,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燮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笑了,摆摆手示意道:“到底什么事情?说的仔细一点,别用那么夸张的表情。”韩山也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大惊小怪了,赶紧解释道:“具体的没问,这不是葛大的小孙子在上小学,放学路上听他上中学的兄长说的,回去给他爷爷也说了。说是中学那边的娃娃正在串联,要罢什么课。葛老大吓的不轻,赶紧来给您报信。说什么,这学堂是您的心血,不能叫一群不懂事的娃娃给坏了名声。还说这会他儿子正在收拾家里的娃娃。”
陈燮听明白了,这是葛老汉家里的老大的孙子,葛老汉走了有四五年了,他玄孙子都上中学了。感慨了一番时间过的真快,陈燮不紧不慢的对韩山道:“走,去见见他。”
葛大的儿子是登州职业技术学校第一批学员,毕业后在某个厂子当管事的,婆娘肚子争气,一共生了四个男娃,给这个当爹的带来了巨大的生活压力。葛大的就这么一个儿子,有四个孙子让隔辈亲的骨头很是吃力,都六十岁的人了,依旧奋战在田间地头。
这个大孙子呢,就在登州中学年初三,成绩很不错,性格也很跳,小儿子刚上一年级,平时上学都是大的带着三个小的。没想到最小的弟弟当了叛徒,把他跟同学商议的事情给出卖了,闻讯之后的葛大舍不得孙子挨揍,又怕不好好教育一顿要出事,只好来报信。
见了葛大,三言两语说完陈燮出门,奔着葛家来了。到了门口,这叫一个热闹啊。左右邻居围观的热情很高,葛家这个大孙子,平时都是好孩子的榜样,平时葛大的儿子夫妻俩没少拿大娃娃的成绩在邻里之间炫耀,今天难得挨一次揍,真是喜闻乐见。
陈燮走近的时候,看见的一幕也是乐不可支,小的在院子里乱跑,老的一只脚光着,鞋子在手,奋力追杀。当即便笑着对葛大道:“这小子我记得,葛全,当年偷过我家的番薯。”
这种翻别人黑历史的快感,一般人深有体会。没想到啊,这小子现在也有上中学的儿子了,那会陈燮第一季收番薯之前,这小子就带着村里的娃娃祸害过不少番薯藤。
陈燮一开口,围观群众都发现他来了,老的都知道陈燮的做派,没什么架子,不用客气,笑嘻嘻的招呼,接过陈燮散来的眼。中的则拘谨多了,按着自家的娃娃的脑袋,给陈公爷磕头的娃娃跪了一地。陈燮也不怕麻烦,一一上前扶起娃娃们,完事了才走近院子,扶起最终被葛全抓住,踹了膝盖窝给陈燮下跪的少年造反派。
“都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葛大赶紧驱赶围观人群,众人自然不会买账,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亲,今天这事情大家惊动了陈公爷,大家也想知道一个结果。
陈燮一看这势头,觉得不好闹大,回头朝众人拱手道:“都散了吧,我就是一时好奇,赶上了,随便聊几句。”众人羡慕的眼睛扫射了葛家上下后,很不甘心的次第散去。陈燮就在别人家的院子里,不客气的坐在凳子上,结果葛全婆娘奉上的茶水后,笑眯眯的看着孩子道:“你这娃娃,老实交代,为啥要罢课?”
你还真别说,陈燮的凶名太甚,村子里的娃娃没有不怕的。葛家的大孙子,被陈燮这么一看,立刻就觉得心虚。老老实实的交代道:“班上新来的国文老师不地道,上课的时候诋毁格物老师,还说什么异端,我们都不喜欢他,决定不上他的课。”
说实话陈燮对这个国文老师的说法,一点都不觉得吃惊,即便大明掀起了工业化的浪潮,在登州这个深受工业化益处的地区,传统文人的思想还是占据了很大的市场。只不过绝大多数的人为了饭碗,把这个念头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听到这里,陈燮不动声色的继续询问了几句,了解到这个事情跟格物老师没什么关系,单纯是因为新来的国文老师,对个人的威严比较看重,课堂上讲到《论语》的时候,狠狠的抨击了一番登州的义务教育制度,认为不以四书五经为主要教育内容的教育,都是异端并且由此生发出一场对登州民间教育走上歪路的批判。
幸运的是,学生们的串联还没有达成一致,下午的课还是继续上。这个叫周志清的教师,下午走近课堂的时候,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讲台上冲他笑,并且抱歉道:“周先生,借贵讲台一用。”周志清当是就晕了,眼前这位太出名了,差点就没跪下,好在有人及时扶着,给他弄最后一排,跟一堆学校的管理层和一堆老师一道看着陈燮在讲台上写下一行字。
“自有之思想!”然后拍拍手,指着黑板道:“今天我要讲的就是这个。”(未完待续)
第八百一十五章胡说八道加强版
第八百一十五章胡说八道加强版
如果按照西方的自由来讲今天这个话,估计在场的人只有孩子能接受。近两千年的君主集权帝国,讲究的是“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你冒出一个自由民主出来,那还了得?
“大家都知道,儒学有一个新派,主张对儒学进行重新的定义。”说着陈燮举起手里的一份刊物道:“《儒学新风》,大家都应该读过。圣人是怎么说的?格物致知!”说着稍稍停顿,用手一指对面教学楼顶的一具望远镜道:“三年前,望远镜就架在上面,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看过。尽管望远镜的倍数不高,我想大家都明白,月亮是什么样子的,上面有没有嫦娥。这就事格物致知的具体表现方式,如果不是通过格物滋生出窥探宇宙的思想,哪来的望远镜?”
这个时候周志清清醒了许多,举手示意要发言,陈燮点点头:“请讲!”
“陈公爷,圣人还说过,攻乎异端,斯害也已。”周志清壮胆说了一句,陈燮笑着反问一句:“你的意思,格物致知是异端咯?圣人是在食言而肥咯?”一句话就把这货给说的面红耳赤,陈燮倒也没有追杀到底的意思,笑了笑没有继续。对于这种读书人的心态,陈燮还是把握的很准确的。自古以来,读书人都有高人一等的感觉,被惯出一身的毛病者比比皆是,动不动拿圣人的话当旗号,站在制高点指点江山。
自打新派儒学出现之后,大明的学术界掀起了一股轰轰烈烈的重新解释儒学经典的运动。这个运动的前提,就是站在儒学的立场上去歪曲本意。这种事情说起来挺无耻的,但是古往今来的多少所谓大儒,不都是这么干的?往圣人的话里头加自己的私货,断章取义,歪曲本意的事情,不胜枚举。
轻轻松松的让周志清哑口无言后,陈燮继续他的对儒学歪曲的言论。实际上孔老二就不是个好东西。孔子主张“克己复礼”,孟子主张“成仁”。后人把孔孟之道,混杂在一起,加入一堆自己理解的东西。所谓“取义成仁”。就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代表。不过这是一种对个人道德要求的范畴,并不是政治主张。而且儒学的发展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从汉代开始,儒学就在不断的变化,特点就是迎合统治的需求。发展到明朝。儒学思想已经从一种政治主张,被朱元璋的刀片砍的一个乱七八糟。所以才会衍生出“心性”片面这种追求个人修养的学说,刘宗周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明朝的儒学还是有思想的,所以才有顾炎武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到了清朝,儒学变成了一种单纯的工具,统治者安抚读书人的工具,让读书人领着百姓安心当奴才的工具。儒学就是一个百货商店,皇帝要什么,它就卖什么。
没错,儒学留下的了灿烂的文化和思想。这一点都不奇怪。一个泱泱大国,人口几千万的时期都算是少的,所有读书人都在围着一个学术研究,不出一些成果都是怪事了。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正是因为在两千年前的春秋时期,就看到了宇宙的本质。因为当时的客观条件不允许,圣人无法窥探世界乃至整个宇宙的奥秘。但是圣人却给我们指引了明确的方向——格物致知。这是一个看似简单,实际上很难的事情。没有散发性的思想,没有举国上下的读书人共同努力,没有一代又一代人的不懈追寻。很难有所寸进。今天站在这里讲自由之思想的目的,就是因为过去的儒者在理解上出现了错误,片面的把圣人的思想局限在一个狭窄的范围内。殊不知,圣人的思想高远深邃。是后人追寻天道的纲!如果没有丰富的想象力和敏锐的观察力,以及不怕失败反复追求真理的精神,格物致知就是一句空话。不客气的说,新派儒学诞生以前,儒学走在一条弯路上。不过不要紧,现在拨乱反正还来得及。亡羊补牢尤未晚也。”
怪羊头卖狗肉是必须的,或者是说现实的无奈。打着儒学的旗号反儒学,这一招在眼下确实最好用。反正就是要把过去的一些不利于科学发展的东西,全都进行歪曲。先求发展,等到自然科学水平达到一个阶段,儒学的外衣不用刻意去剥也穿不下去了。
“在登州,在辽东,在江南,本人一直在推进义务教育制度,这正是秉承圣人有教无类的思想。我们在这里设想一下,如果这天下的每一个人,都是读书人。天下大同不远也!”
这其实还是在胡说八道,天下大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人类只要存在一天,思想就无法统一。一个人一个想法,你怎么去统一?这个说法本身就是悖论,根本就站不住脚。
明清两朝,哪个读书人不是读了一肚子的四书五经圣人学问?也没见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人首先是自私的,做任何事情首先都会想到的是自身利益,然后才是其他。所谓的圣人孔子,为何要周游列国,还不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么?一展个人抱负的同时,推广自身的学术思想。
说到底,陈燮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不是为了他的大国理想和民族追求,哪来的舰队远征万里,这年月航海可不是好玩的,在热带雨林里追杀土著,那也是要死人的。伴随着陈燮的个人追求的同时,个人丰功伟绩的背后隐藏的是异族的尸山血海。
陈燮这一次在张家庄中学的讲话,自然有人记录下来,在全国范围内发表。这就算是给新派儒学打上一个政治正确的标签了,当然学术界还是有争论,传统儒者不认账,大家继续吵架好了。反正新派儒学那些人,拿着某人的津贴,干的就是吵架拉仇恨的活。因为吵架,报纸上自然热闹非凡,读书人有个斗嘴的地方,还能顺便挣点稿费养家糊口,皆大欢喜不是?
旧金山殖民点,两米高的土墙上面,是一根一根原木并排构成的高墙。一排尸体挂在木墙上,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曳。过去的几个严冬期间,殖民点内并不太平。野性十足的印第安人,尽管被打败当了奴里,依旧有不少人不肯放弃自由。他们在冬天来临后,串联了不少人,发动了一次暴动。准备充分的殖民者,仅仅损失了三个纳瓦霍人的仆从兵,残酷的镇压了这一次暴动,三百多青壮印第安人男子死于这场镇压活动。为了震慑剩下的印第安人,殖民点的指挥官下令将参与暴动的一百多人,吊死在木墙的原木柱子上。
一边是残酷的镇压,一边是对待那些老弱妇孺的慷慨,吃不愁穿不愁,每天不断的洗脑,绝大多数人都认同了殖民者的说法。明明不缺吃喝穿,为何还要闹事?不珍惜主人的慷慨,死不足惜。当然了,仇恨的种子也有深深的埋藏起来的现象,但肯定是你极少数。
一个冬天下来,五千多印第安人奴隶减少了五六百人,除去镇压死亡的人数,还有一些人在冬天生病和工作期间出事故死去。残酷么?残酷!但这就是历史的本来面目!即便是生活在现代社会和平环境下的中国人,对着电视看着世界上这里或者那里发生的战争的残酷画面,不照样各有各的观点么?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人类聚集在这个地球上,弱肉强食的本质从来就没有改变过。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一直都发生在同类之间。就算是一些“圣母”碧池,发出一些所谓与众不同的声音,谁又知道她的目的不是为了某种利益呢?
一支马队在雪地道路上出现,远远的哨所上旗语不断的往后传达意思。一支科隆马人的马队,带着一些货物来了,他们要进行一些交易,换取一些急需的物资。漫长的冬天即将过去,物资紧缺的科隆马人,不顾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就离开了领地,踏上了交易的路程。
“科隆马人么?”李恒听到汇报,眉头就没舒展过。这个部落的土著,仗着人多势众,交易的过程中很是嚣张。而且还抢了纳瓦霍人的商队好几次,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