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秦-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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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弟弟妹妹们还小。父王就饶了他们这一遭,孩儿闲暇时代父王去训斥他们就好。”荆二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名小内侍。其中一名小内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正是冒着热气的汤药。
“政儿乖,也只有你能让父王宽心。来,到父王身边来。”庄襄王看到儿子,心怀大慰对着荆二招了招手。
荆二乖巧的走到塌前,跪坐在庄襄王身前。
“吾儿长大了,想当年为父不为你祖父所喜。像你这般年纪,就被打发到赵国去做质子。当年秦赵开战,赵王将为父绑缚在城门之上。羽箭如蝗一般在为父身旁飞过,那场景真是……九死一生啊!”庄襄王伸手摸了摸荆二的脸蛋儿。眼角有泪涌出!
“父王……”
“你在赵国吃苦了,都是父王不好。当年你与你娘亲在后院小憩,吕相慌慌张张跑进来。告知赵王要杀我!没有办法,这才丢下你们娘俩儿。父王愧对你,愧对你的娘亲……”
苍白干枯的手在荆二脸上摩挲,荆二只觉得这双手冰凉冰凉,上面的皮肤干燥得好像老树皮。联想起意气风发的庄襄王,在咸阳的点点滴滴,对自己的无限疼爱,眼泪也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大王莫要悲伤,太医令最近的药方似乎很有效。大王的脸色好多了,只要按时服药应该很快便能康愈。大王还是趁热将药喝了,不然一会儿凉了药力便不如此时。”
“不……”荆二说了一个字,又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昨日吕不韦说得对,下岗的太子没有好下场。下岗的大王更加没有好下场。若是让事情如此发展下去,一旦庄襄王殡天。谁还能救得了自己,一个被架空的王,一般被攫取走了权利,等待的只有死路一条。
“呃……政儿侍奉父王喝药!”荆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千度看了那两名小内侍一眼,见两名小内侍齐齐点头,便放下心来。只道是荆二担心父亲的病情,心中悲伤而已。
“好,好,还是好!孤这个太子没有立错。”庄襄王欣慰的笑了。
荆二手指碰触到药碗的时候,忽然不自然的抖了一下。陶碗中汤药洒出来,浇在指尖儿钻心的疼。
巨大的痛楚使得荆二冷静下来,在自己与父亲的性命面前。荆二毅然选择了前者,银质汤勺一勺勺将汤药喂进了庄襄王的嘴里。死神一点儿一点儿的走近这位大秦之主,一碗汤药喝完。庄襄王已经剩不了几个时辰了。
喂食完了一碗汤药,荆二觉得自己的每个汗毛孔里都在向外冒着汗水。两只手湿漉漉的,里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非常难受。
“父王……”荆二想借口走开,他实在无法面对庄襄王那张苍白的脸。他是那么疼爱自己,一笔一划的教自己写字。一板一眼的教自己练剑,曾经有几分怕他,心里也有过巴不得他早些死了的想法。可事到临头,却是无尽的哀伤。为何脑子里都是这个人的好,为何自己居然心痛不已。
良心的拷问,让荆二几乎崩溃。庄襄王柔和慈爱的眼神好像两柄匕首,直直插进荆二的心里。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煎熬,再待上哪怕一秒钟荆二觉得自己都会崩溃。
“政儿……!孤有事要跟你说!”庄襄王喝下药之后,精神似乎好了许多。
“父王,孩儿还有功课要做。这便告退!”荆二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脑袋昏沉沉的,似乎还有一些眩晕。
“别忙着走,父王还有事情要交代你。千度,去将那个盒子拿过来。”庄襄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指了指放在床榻不远处的一个黑漆木匣!
千度愣了一下,没有说话恭敬的捧起木匣递给荆二。
“这是……”荆二不明所以,愣愣的接过木匣。
“政儿这是我大秦虎符柜的钥匙,有了它你就可以调动大秦各路兵马。孤的身子怕是不成了,记住这个匣子只能留在大秦之主的手里。不能够给他人,除非……除非你要死了。”
庄襄王脸色潮红,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鼻尖儿满是汗水,指尖儿抖得好像风中的落叶。
“父王……!”荆二,大叫一声眼泪奔涌而出。一瞬间他看懂了庄襄王的心思,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噗……!”一口鲜血从庄襄王的嘴里喷出来,喷了荆二一身一脸。庄襄王张着带血的嘴仍然在微笑,“传太医!”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承明殿中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六国称我大秦性如豺狼,孤便是大秦的狼王。哈哈哈!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碳,万物为铜。所有的人都在这个世间,受着煎熬。孤受够了,不想再受这份煎熬!政儿,谢谢你!”
庄襄王一边说,嘴里的鲜血一边向外喷涌。黑红色的血喷溅了荆二一身,干枯的手紧紧抓着荆二的袍袖。
千度跪在地上,大声的哀嚎。两只手几乎要扣进地板里,抓碎的指甲在地上留下根根爪痕,有如恶鬼索命。
“我走了……!”最后微弱的已经没了声音,晶亮的目光开始黯淡。握着荆二袖子的手越抓越紧,猛然间一些都静止了。那只苍白枯瘦的手滑落下来,无力的垂在榻上。
大秦之主,庄襄王赢异人薨!
325。第325章 绝对不是山贼
庄襄王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云玥正挣扎在前往上蔡的山路上。楚国恶劣的交通状况,让云玥吃足了苦头。这他娘的究竟是路,还是八路对付鬼子的战场。
大坑连着小坑,坑里还有水,水里还有泥。最讨厌的是江淮的气候,气温很低居然还他娘的下冬雨。嘴里能喷出白气的天,居然下雨。地面跟溜冰场似的,幸亏云家换了带铁刺的马掌。这才算没有出大事,这样的路别说一天走八十里。走五十里,都算是奇迹。
很遗憾,这年月没有无线电,也没有WIFA。就连飞鸽传书这样的东西都没有,可怜的云玥还不知道,他此行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因为,伟大的光明的睿智的,英明神武不可复制的庄襄王,已经挂了。
按照礼制,小学毕业年龄还没到的荆二此时还不能结婚。他先需要为老爹守孝,期限是三年。
“清贵人,实在走不了了。今天就在这里扎营吧,前方山地道路难行,地面上还有冰。万一出了事情,那便得不偿失了。”云玥苦口婆心的劝告秦清。
秦清也是无奈,云玥的手下还算是好的。昌平君的属下这些天来,已经摔死六七人。都是从山路滚下去的,连人带马尸骨无存。她就不明白了,昌平君也不是缺少那几匹马。为何出发的时候,每人只骑乘了一匹马。行军近千里,马匹疲累得很。现在走路都勉力维持,看看云家的马。一人两匹,还都打着铁掌。
这云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出给马打铁掌。关中,蜀中活了二十年就没听说过有这么做的。
“好了好了,今天就在这里扎营。”面对恶劣天气,秦清也没了办法。只好答应云玥,今晚在山中扎营。
小白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地上湿滑它不怕。就是讨厌脏兮兮的泥浆,它是雪豹漂亮的豹子,怎能与泥浆为伍。
尽管回到了它喜欢的山林之中,但这家伙总是喜欢待在车上。看着下面的军卒忙忙碌碌,只有到了宿营地才出来溜达一圈儿。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可怜啊!自从上次惊吓了秦清之后,老大那辆华丽的马车便再也没有它的位置。
看到车里那三个女人小白翻了翻白眼儿,家里的女人多了去了。谁也没有像她们那副样子,小白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可爱,居然看见自己吱哇乱叫,真是没有审美。
高傲的小白,尾巴竖得好像一根旗杆一般。撅着大尾巴,在营地里面游荡。
尽管只是驻扎一个晚上。但老姜还是非常小心的将马车围拢成一个圈儿,恶劣的天气让军卒们苦不堪言。
“老姜叔,这地冻的说不上硬。可黏糊糊的不好挖啊,咱就别挖沟了。左右就住一个晚上,洒上些三角钉我看就可以。你看看,弟兄们都累成什么样儿了。”
按照云家规制,立营住寨必须要挖掘壕沟设置拒马鹿砦。还必须挖掘三尺宽的壕沟一道,军卒们经过一天行军疲累异常。哪里还有精神搞这些东西,一个个巴不得把帐篷支起来就钻进去去烤火睡觉。这样的鬼天气,谁家不是呆在屋子里,还遭这样的罪。
老姜为人比较凶恶,军卒们都不敢找老姜说情。于是这些家伙纷纷来找郑彬,拗不过众人的郑彬只能来找老姜。
老姜仔细看了一下地势,多少年的老军伍了。虽说不是将军一类指挥过作战,不过经验上来说,年轻一点的将军都没他丰富。
这里是一座小山包儿,营伍紧紧的卡在高处。一条小溪沿着山包蜿蜒流过,左右都是茂密树林。说来奇怪,天气冷成这样。这里居然下雨,树叶也是绿的。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老姜叔,这里地利不错。再说,地面湿滑若是有歹人仰攻怕也是讨不到好处去。我令弟兄们多洒些三角钉,一般的野物不敢过来也就是了。”郑彬见老姜在观察地形,连忙递话儿。旁边那些秦军士卒们还在等着呢,劳累一天都想早些休息。
“明天早上,你带人将三角钉都捡回来。壕沟不挖,鹿砦拒马也不能少。得把车辆之间的空隙填满,知道么?”老姜也知道,军心不可违。这种天气里行军,本来大家已经很疲惫。若是再驱赶他们挖掘壕沟,怕是会引起军卒们的不满。再说了,左右不过是一夜。昌平君是楚国公子,难道在楚国还有人敢袭击他?
“得嘞!老庄叔,一会儿弟兄们弄来野味儿。”郑彬大声说道。回头得意洋洋的向军卒们述说,顿时引来一阵欢呼。
云家有专门的铁锯大斧,砍伐树木制造鹿砦拒马非常方便。与其说是让杀才们去砍树,不如说是让杀才们出去围猎。虽然云玥出行一般都会带大量的肉干和葱油饼。但这样冷的天气里,谁不像吃一口热热乎乎的肉汤。
都是常年征战沙场的杀才,围猎自然在行。他们围住旁边一座小山,派出几十人进去伐木。一株株树木轰然倒塌,山中走兽四散奔逃。许多小动物只是堪堪跑出来,便被密集攒射的弩箭一一放倒
这山林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人类行猎,居然冲出一只足足有六百多斤的大野猪来。林子里的野猪最为骇人,一身铜皮铁骨堪称刀枪不入。一些弩箭射上去,也只能挂在厚实的猪皮上。根本射不穿铠甲一般的猪皮!
秦军士卒纷纷操起长戟,遥遥指向冲过来的野猪。铁塔长啸一声,手中强弓发出金铁之声。“铮”的一声弓弦响,一枝劲箭便钻进了野猪的眼睛里。那野猪哀嚎一声,疼痛让它更加疯狂。四蹄撒开没了命的狂奔开来。
铁塔又抽出一枝指头粗的狼牙箭,“铮”又一枝箭矢流星一般钻进野猪的另外一只眼睛里。
“好……!”秦军士卒轰然叫好,那野猪发狂一般的冲出十几丈远,便趴在地上一阵一阵的抽搐。几个胆大的跑过去,手持长戟一阵乱捅。
“云侯手下真是多能人异士!”秦清与昌平君站在营地里观瞧,虽然同是行军一天。昌平君手下那些号称敢死之士的家伙们,一个个只顾自己搭好营帐便钻进去烤火。
云家士卒,虽然同样行军一天。个个却精力十足,如此条件还知道围猎补充军需。难怪云玥可以凭持万余人,便能够紧守北疆。要知道,就在去年。恒齿带着三万秦军精锐防守平凉,差一点儿便被匈奴人歼灭。
“云侯用兵如神,乃是大秦不可多得的良将。云侯……”昌平君还想顺杆爬夸赞云玥记句,却见云玥从另外一辆改装的辎重马车上跑下来。站在车轮底下,痛痛快快的放水。
昌平君的脸色一下子变成猪肝色,云玥这样的将军,简直就是这群虎狼之师的耻辱。这年月的将军讲究冬不着裘夏不张伞,可云玥浑身皮裘好像将自己裹得好像狗熊。一路上都待在车里,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看云玥这副样子,似乎不是憋的实在难受,根本连下车嘘嘘都不肯。
放水之后的云玥一边提裤子,一边迅速钻进车里。他的马车被秦清霸占,只好临时征用了一辆粮车。一路改造,居然也颇为舒适。
“可惜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勇士,却由一只猪来统帅。”秦清恨恨的看了一眼云玥,知道自己在这里,居然也不知道避讳一下。若是在咸阳,早就被秦清当面骂得狗血喷头。
杀才们猎杀了许多猎物,军营里面到处都飘荡着肉香。昌平君的那些手下只能吃着烤干饼子,而杀才们每人都有一碗热辣辣的肉汤。里面加了大量的辣椒,吃得杀才们个个满头是汗。不时还在肉汤里面捞出一块大骨头来,肆无忌惮的啃着。
热辣辣的肉汤驱走了一天的寒冷。一杯老酒更是解了身上的疲乏,吃饱喝得的杀才们纷纷钻进帐篷,明天还有更艰辛的路要走。抓紧时间睡一觉,才是正理!
天黑得好像锅底,寂静的大山里风声雨声,树叶的撞击声响成一片。这该死的冬雨又开始哩哩啦啦的下,楚人性格绵软,这楚地的雨似乎也格外拖拉。稀稀拉拉的下个没完没了,岗哨们都缩进油布搭成的窝棚里烤火,躲避寒冷与潮湿。
风雨中似乎传来一声闷哼。为首的哨兵探出头来,四下张望。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外面漆黑一片,晃动的树木好像妖精在跳舞。寒冷的空气,一下子便将哨兵逼了回来。
“这鬼天气,有个鸟的声音。今天这么一闹,恐怕连鸟都没有一只。咋了,你还怕有人劫营?烤你的火吧,这样的天气进山就是找死。”
哨兵自失的一笑。
这位兄弟说得对,这样的天气里。自己这些人有火烤,仍旧冻得打哆嗦。在野外,淋了冬雨再被冷气一冻,十有八九便会发热而死。要知道这是战国,感冒死个人绝对不是新闻。
忽然窝棚外面似乎又有一声闷哼,这一次好像近了许多。哨兵听得十分真切,是人的声音绝对是人的声音。
“不对,有人!”哨兵再度将头探了出去,四下寻摸。
“就你耳朵灵,俺们兄弟的耳朵都是摆设?哎!你怎么回事?”那哨兵的身子居然向外扑了出去。里面的人感觉不对劲儿,赶忙操起家伙。
一切都为时已晚,也不知道有多少支劲箭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窝棚里面的秦军被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