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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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垣打开了手里的册子,一目十行地看完,不再说话,只是将册子递给桂良匡源等人看过,匡源犹可,桂良一看之下,险些站不住脚,就要往身后倒去,幸好鸿胪寺卿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桂良定定神,又朝着载垣开口,声音之中惶恐不安,“这这这,怡亲王,这可不合规矩啊!”
怡亲王不发一言,双眼微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端庄地宛如普济祠里头的医圣华佗,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巴夏礼说道,“巴夏礼先生,既然僧王想着和阁下比试一番,阁下何不上前迎战?不知道你们英国民风如何,可您也是男人,不能丢了男人的面子呀?”载垣之前深恨巴夏礼跋扈,不给自己面子,如今有了凭仗,本性复露,忍不住就讽刺了起来。
巴夏礼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原本想偃旗息鼓,却被载垣架上了火烤,巴夏礼看见法美俄三国公使已经被加了下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赤手空拳对着一群野蛮的中国人,咬咬牙,“verygood!很好很好很好。”巴夏礼连着说了三个很好,“今天我要领教领教中国人的待客之道!”
“狗屁的待客之道!”僧格林沁怒目圆睁,把辫子卷在了脖子上,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你算是哪门子客人,有着刀枪来做客的客人吗!”僧格林沁把袖子卷了起来,“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只有刀枪!左右!”僧格林沁吩咐亲兵,“把场子围了起来,看本王和这个巴夏礼先生较量一番!”
桂良虽然十分忧虑,但是也没有再出声阻拦僧格林沁,那个鸿胪寺卿扶住桂良,又接过了桂良手里的册子,打开一看,就浑身巨震,手里的册子似有千钧之重,再也把持不住,刷的一声,掉在了水磨青石的地面上。
皇后手里的白玉柄苏绣芙蓉锦鸡团扇,刷的一声掉在了金砖地面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来报告坏消息的德龄脸上平静无波,低首站在震怒的皇后跟前,“是昨个早上的事儿,肃顺在请安之后,独自留了下来,发的是密旨,没经过军机处,所以那头也和咱们一样,不知道这回事。不过也是记档,我今个才得到消息,这时候,通州那边怕是已经得手了。”
安茜连忙拾起团扇,杏贞一时间还没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嘴里喃喃自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下子列强可真是难以善罢甘休了,难怪……怪不得!”怪不得这圆明园要被烧掉!
普济祠外头是一个围着汉白玉栏杆的池子,边上有一个不少的空地,这时候僧格林沁的亲兵已经把这个空地收拾了出来,僧格林沁收拾好了身子,又紧了紧腰带,对着对面惊恐万分的巴夏礼嘲笑:“巴夏礼先生,本王已经准备好了,您呢?早就听说过西洋的自由搏击甚是厉害,今天倒是要领教领教。”
巴夏礼一咬牙,脸上的惊恐一扫而空,“中国人既然如此违反外交法则,为了大英帝国的荣耀,绅士的体面,我也只能是下场和你比划比划了。”巴夏礼脱掉了外套,活动了下身子,怒视僧格林沁:“来吧!野蛮人!”
僧格林沁不怒反笑,靠着激将法焉能成事?自己从十三岁开始就是科尔沁草原一等一的摔跤好手,就凭着这看上去还蛮健壮的蛮夷,“来呀,巴夏礼先生,要知道,在这个地方,你可是给本王提鞋都不配!”巴夏礼一声怒吼,左步跨出,右手一个凌厉的右勾拳在半空之中画了半个弧度,攻向僧格林沁的下颚,僧格林沁一个铁板桥,躲过了巴夏礼的一击,右肩猛地下沉,撞在了巴夏礼的胸口,巴夏礼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胸口阵痛,原本势大力沉的右勾拳顿时后继乏力,整个身子朝后仰去,脚步蹭蹭蹭地往后倒退了几步,脸上闪过一阵痛苦的神色。
观战的八旗士兵欢声雷动,纷纷叫好为主帅助威,载垣看着巴夏礼解开的衬衫胸膛露出的一簇红色胸毛,忍不住鄙夷地说道:“这些蛮夷,简直就是猴子投胎的。”
巴夏礼耳朵听到了载垣的侮辱话语,又羞又怒,僧格林沁双脚不丁不八,伸出右手朝着巴夏礼招手,“你来你来。”巴夏礼对着僧格林沁的挑衅越发暴怒,双脚不断地小步跳跃,双拳如暴风雨般不断地攻向僧格林沁,僧格林沁不断躲闪,却也一直没有还手,等到巴夏礼一顿攻势完毕,脚步趋于凌乱无章的时候,僧格林沁眼露精光,窥地巴夏礼一个破绽,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巴夏礼腰上的皮带,猛喝一声,就把手舞足蹈的巴夏礼举过了头顶。
“好!”载垣如同在戏园子看把戏一般,忍不住叫起了好,“好一个霸王举鼎!僧王到底是蒙古八旗的翘楚!不愧是跤王!哈哈哈,这等蛮夷无计可施,只好是束手就擒了!”
僧格林沁把巴夏礼举在头顶转身绕了几圈,接受在场八旗绿营蒙古骑兵们的欢呼,匡源知道蒙古摔跤的规矩,对手若是死敌,就要马上贯在地上,置之死地,连忙开口高声喊道:“僧王,且饶他一条性命!”巴夏礼也在僧格林沁头顶手舞足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个无礼的黄皮猴子!”
僧格林沁强忍着要直接摔死巴夏礼的冲动,将巴夏礼扔进了普济祠边上的水塘,巴夏礼扑通一声掉进水塘,在水里面大喊大叫,僧格林沁甩开辫子,志得意满,原来的郁郁之色一扫而空,“来人!把这个妈了巴子的巴夏礼先生和他的随员,还有其他几个国家的公使一同押送进京!我倒是要看看。”僧格林沁嘿嘿冷笑,“不知道那些天津城逃难到京畿的老百姓们会不会吃了你这个妈了巴子的巴夏礼!”
“喳!”
“糊涂透顶!”杏贞终于怒了起来,一拍桌子,原本拿着香糯解暑汤进正殿唐五福踮着脚又退了出来,在殿外还听到皇后的高亢的声音,“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肃顺的脑子是什么东西做的!枉费平时里皇上对他的器重!”
还什么狗屁肱骨大臣,这样授人话柄的事情都做的出来!“往日里那些朝贡的小国也就罢了,都是天朝上国,些许不尊敬,他们也习惯了。”杏贞烦躁地在殿内踱步,窗外的知了叫的烦心,杏贞眉头一皱,开口叫唤,“五福!”
殿外传来了几声噼里啪啦的声响,过了一会才响起唐五福慌张的声音,“小的在!”
杏贞知道唐五福估计被自己吓地又摔了什么杯子盏子了,定一定神,想了想皇帝书房上头挂着的康熙御笔“制怒”,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数三下,柔声说道:“叫人把外头的知了粘掉,解暑汤再送一份进来。”
“是。”
“英法等国乃是西洋之中一等一的大国,论国力,嘿嘿,在先帝爷的时候,就瞧见了吧?公使乃是一国之象征,是体面,可与我中国之钦差大臣匹敌,代表的是国主,肃顺居然如此不通道理,挑唆皇上做出这种扣押使节的事!中国又不是蛮夷,叫别人看苏武牧羊!?”杏贞又恼怒了起来,“何况英法两国岂能善罢甘休?眼看着就等着承受洋人的怒火吧!”
难怪英法联军要对圆明园下手!你对我国之代表羞辱,我也对你国君之住所施行惩罚,这完全是惩罚性质的!
杏贞平复下来,对着德龄发令:“你去六爷府里,如此如此……再去叫帆儿进园子来!”
第168章 通州和谈(五)
德龄领命而下,杏贞用力地把护甲按在紫檀木的小几子上,发出了吱吱的声响,安茜不敢多说话,唐五福收拾好外头,又重新端了碗解暑汤进来,偷偷看了看杏贞的脸色,小意地说道:“主子小心别气坏了身子。”
杏贞点点头,接过解暑汤喝了几口,刚刚井水里湃过,酸酸甜甜,冰凉可口,焦躁的心情顿时舒缓了不少,杏贞放下盖碗,“眼下子也只能是干瞪眼瞧着了。”说着说着又懊恼了起来,“肃老六这个杀才!”
安茜给杏贞摇扇子,“娘娘,旨意已经发出去了,这会子估计那些洋人早就抓起来了,怕也是无计可施了,何况。”安茜毕竟是女子,“那些洋人张狂的紧,让僧王好好教训一番也就是寻常。”
安茜的想法毫不奇怪,别说她一个后宫女流,这年头满朝文武大臣,皇帝,王公都还保持着天朝上国的想法,完全没有对于英美等国予以应有的尊重,还是和对着自己的藩属一样骄慢无比,罢了。
现在确实已经无法改变了,杏贞沉思半晌,“也只好如此了,本宫又不能冲到皇上那里去,这原本就是密旨!”现在杏贞对于形势开始有了些无力感,终于发现身边少了一些能出谋划策的人,自己单枪匹马对付外朝的肃顺、外国的步步威逼,似乎智商上有些捉急了起来。
杏贞看看左右的宫女太监,心里暗叹一声,这些人忠心是够的,就是差点眼光和谋略,不过没关系,慢慢来吧。杏贞重新振奋起来,站起身子,“叫小安子,他在哪儿?”
“回娘娘,他在紫碧山房那头联系马术呢,我这就去叫他回来?”唐五福连忙开口。
“马上叫回来,我有事叫他出远门。”杏贞在碧桐书院里面召将飞符,“还有去九州清晏看杨庆喜得不得空,得了空请悄没声的过来一趟。”
“喳。”唐五福转身就出了正殿,杏贞转过头问安茜,“前些日子叫你做的东西呢?得了吗?那就拿过来吧。”
“在后头的偏殿里,我这就拿来。”
众人都各自被皇后指挥地出了门,杏贞独自坐在殿内,殿外的日头逐渐高了起来,原本清凉的茂盛树荫被日光照的七零八落,杏贞正在默默出神,外头跑进来了载淳,笑嘻嘻挎着一个小竹马,嘴里吆喝着“驾驾驾”,身后跟着陈胜文和几个嬷嬷,杏贞惊醒,看着自己儿子的无邪笑容,朝着载淳招了招手,把载淳搂在怀里,爱怜地帮着载淳擦了擦汗,“大阿哥这会子是那里出来的?”
陈胜文回道:“刚刚在贞妃娘娘殿里用了点心,又去了坦坦荡荡看了会金鱼,这才回宫的。”
“快下去洗洗吧。”杏贞点点头,“下午要记得去文源阁认几个字。”载淳的脸皱了起来,“皇额娘,儿子能不能今个不识字?”
“不行。”杏贞摇了摇手指头,“前几日你闹肚子疼,已经好几日没认字了,你要仔细,你皇阿玛最近忙,没空来理你的学业,要知道你皇阿玛五岁的时候已经带着你六叔在上书房读书了,你在这园子里呆的别太得意了。”杏贞捏捏载淳的鼻子,“到时候你皇阿玛生气起来,要打你屁股了!”
“嘻嘻,皇阿玛才不舍得打儿子呢。”载淳搂住了杏贞的脖子,“每次见到儿子都是笑眯眯地,问儿子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东西,都叫内务府做好了送来,上次儿子和皇阿玛说了要西边进贡汗血宝马,皇阿玛已经叫御马监给儿子了。”载淳炫耀道,“说等着儿子再长大点,就由着儿子骑,这些日子,儿子天天去见那宝马呢,好叫皇额娘知晓,那马通身都是金色的呢!”
“嘿嘿,就算你说破天。”杏贞拉起载淳,“今个你也要去学上一个时辰的书,陈胜文,把大阿哥带下去洗把脸。”载淳苦着脸给皇后请了个安,就被陈胜文拉着手出了正殿。
过了一会,满头大汗的安德海到了杏贞面前,“本宫要你去南边。”杏贞肃然发声,安德海听到原本极为宽和的皇后严肃无比,嬉皮笑脸地安德海也连忙跪下听命,“和旧年一样,快去快回,可能有危险,敢去吗?”
“主子有所差遣,小安子无所不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安德海连忙回道,“自从进了储秀宫,没能和武云迪一样帮上娘娘什么,只能是给娘娘跑跑腿,唯一说得上的事儿就是去南边办了那件差事,如今练了如此久的马术,小安子知道娘娘必然又要有所差遣,如今得了准信,岂有不尽心当差的道理。”
“很好,在本宫这里,忠心是第一重要的。”杏贞对着安德海的态度很是赞许,“你起来吧,这里一封信,你送到南边去。”杏贞从袖子里头拿出来一封信,“你不要说,心里知道就行。”杏贞低声说道,“你心里默念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半个时辰那人不回话,即刻转身北归!”
安德海把双手在衣服上擦擦汗,接过了信件,也不看,收入了怀中,“小安子必然送到。”
“不仅要送到,还要快些,去德龄哪里拿腰牌,速速南下。”杏贞继续吩咐道,“信送到之后马上北归,我这里还离不得你。”
“是。”安德海应下。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杏贞吩咐好了正事,缓和了脸色,笑着说道,“武云迪有他的长处,你小安子也有你的优点,等日后,我有大用你的时候,别把眼光就放在这园子里头,看的长远些!”
“喳!”
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唐五福进了正殿,打千回话道:“杨总管这会子在伺候皇上听南府的琵琶,不得空,晚些再来向娘娘请安。”
“罢了,小安子哪里不得手,叫杨庆喜来也是白来。”杏贞说道,安茜奉了一个包裹上来,“先看看这东西怎么样?五福,园子里有火铳吗?拿一把来。”杏贞就着安茜的手打开了那个包裹,打量起包裹里的东西来。
还未仔细打量,外头又跑了如意进来,如意行礼,“娘娘万安,皇上这会子请您过去呢。”
“什么事儿?”杏贞坐在榻上,按住包裹,问如意。
“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刚刚皇上还在听琵琶,后来双喜伺候了皇上更衣,出来就是脸色极为不好了,恰好肃顺又递牌子在殿里说了几句话,奴才本来是想站在边上听一会的,没曾想被肃顺拿眼一瞪,心里实在是怕的很,就不知道肃顺说了什么,之后就是万岁爷一连声地要娘娘您过去了。”
“又是这个人。”杏贞哀叹,“我在想我和肃顺是不是上辈子的冤家,不管是肃顺在皇上那里头说了什么,都是让本宫头疼的事儿,你去五福那里领一块银子。”杏贞转过头收拾到包裹,“这物件就等着本宫从皇上那里头回来再说吧。”
“娘娘请小心些。”如意又连忙提醒,“临出来的时候,杨总管告诉奴才,说是万岁的脸色不同往日,十分地不好。”
杏贞眼神微微一凝,细细地回想了一遍和自己有关的事务,朝政没什么纰漏,后宫也祥和的紧,当然了,英法两国掀起战争不在自己的可控制范围内。
“本宫知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