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清华-第7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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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不冻港,昔日英法两国来袭,俄罗斯借着调停之名,一门心思就想把海参崴收入囊中,可惜他们不得逞,此地港口的位置极好,离着朝鲜也极近,若是朝鲜有什么变故,那么在海参崴出兵就极好。旧年我也不是没有动这个念头,只是吉林哪里,到底要先听一听他们吉林将军的意思,所以也就拖下来了。不过既然是仲华主政东北,这事儿,就没有问题了。”
“若是在海参崴建立一个军用的港口,那么日本人的动静就可以小一些了。”荣禄点点头,继续说道,“前几年吉林将军来报,说库页岛上头的渔民说有日本人时常在库页岛上出动,在海参崴有一个港口可以停泊,那么库页岛也时常可以去一去,那里如今可都没什么商船往来的,实在是偏远了一些。”
除了往金州方向去的航线之外,根本就没什么商船会从鲸海过,不过这些年中美贸易稍微多了一些,这样的话,美国到金州再到库页岛这么一路下来再到天津港,虽然绕了一点远路倒是也开辟了一个新的航线,俄罗斯人的东西伯利亚总督,也十分精明,在勘察加半岛,硬生生建了一个补给港口出来,收费奇贵,且时常有宰客之嫌,不过地段要紧,加上这个地方还有温泉等等可以享受,大清的商人最有钱不过了,中转补给都喜欢在此地停留,所以这些年的航线,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在海参崴建一个军港,管理鲸海的事务,维护航道的安全,的确是势在必行之举了。
“有仲华你主政东北,宁古塔,海参崴也不再是什么偏远之地了。”李鸿章笑道,“仲华还说没有密旨在身?你这一番胸中沟壑,可比我要多了多了。”
荣禄微微一笑,“在其位谋其政而已,我在东北,思来想去,洋务的事儿,我是不太懂的,也不需要我去多嘴,只要把这个军务办好就是,洋务的事儿,日后就是要烦劳少荃兄了,别的不说,先把盛京到吉林的工厂,总要建几个起来的。”
几句话之间,两人就把此事谈妥,李鸿章要设宴款待,到了花厅还未坐下,盛宣怀来了,他先朝着荣禄问好,随即和李鸿章说道,“朝鲜闵妃已经到天津了,说想求见大人您。”
“闵妃到了?”李鸿章说道,“来的倒是真快,比西方的记者快多了。”
“闵妃说,想拜见大帅。”盛宣怀说道。
“拜见?”李鸿章哈哈一笑,点起了烟斗,对着盛宣怀指了指,“杏荪哪,咱们说话,可是要老实一些,荣大帅就在边上听着呢,若是吹牛,可会被人笑话的,闵妃真的说是想拜见?”
中国人说话的字眼是十分重要的,“拜见”这个词,未免是有些卑躬屈膝了,若是其余的小国,比如琉球或者是南掌等国的国主来天津,拜见这一位京畿地头蛇,倒也可能,可若是朝鲜国来人,必然是不会如此谦卑,更别说,朝鲜国中最为有权势之闵妃了。
“什么都瞒不过大帅。”盛宣怀笑道,“这个词儿,是我加上去的,闵妃想见一见大帅,谢昔日平叛之恩。”
“仲华可有兴趣见一见闵妃?”李鸿章转过头对着荣禄笑道,“你在盛京,离着汉城可不是不远,这一位闵妃,可是出手阔气的很,给袁世凯在汉城纳了好几位李朝宗室身份如花似玉的小妾,不用你开口,只怕是高丽参一箩筐一箩筐的都要送过来了。”
荣禄摇头,“弟尚未到任拜印就任,就没必要见她了,何况闵妃也是来给少荃兄请安,我就不凑热闹了。”
“你说的极是。”李鸿章点点头,“告诉闵妃,外藩入中国,未曾拜见君上,不宜会见地方上的官员,请她在天津自便,等到她离朝的时候,再来天津相会就是。”
盛宣怀称是转身离开,李鸿章对着荣禄笑道,“这个闵妃,这些年又遮遮掩掩的和开化党人勾搭些什么,我也不耐烦见她,还是留着她入京自己个找人打擂台就是了。”
“其人如何?听闻是朝鲜国中第一实权之人,就算是国王也不及此女威名赫赫。”
“手腕有一些,可惜没什么治国的水平,也没有眼界,国政闹得乱糟糟的,还不会约束后戚族人,朝鲜国内闹得乌烟瘴气的。”李鸿章朝着荣禄举起酒杯,“来,今日我们两兄弟难得一见,也不谈那些琐事了,高高兴兴的喝一杯才是。”
闵妃是已经这三年之中第二次来天津了,饶是她见惯了朝鲜国内的繁华,可再临天津,还是被眼前的繁荣鼎盛所惊住,天津城内有专门招待藩属和各国使节居住的四方馆,闵妃一行人从大沽口下船,改乘坐马车到了天津城,虽然称之为城,但天津早就没有了城墙,大沽口朝着西边走了十来里路,就到了十分繁华的天津新城区,这么一路上,洋灰铺就的官道十分平整光滑,闵妃坐在马车上,从未觉得有任何颠簸之感,她小心的掀开了马车的窗帘,一丝阳光从外头照射进来,照耀在了闵妃的脸上,虽然是一小条缝隙,闵妃还是看到了外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商贸鼎盛,百业兴旺之景,闵妃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有些不舍的把帘子放了下来,似乎是被强烈的阳光射伤了眼睛,她闭着眼养神了好一会,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清国为什么会如此的强大?”
“娘娘,请您注意言辞,我们应该称清国为上国。”边上一位穿着红色袍服的中年官员看了看左右,只有闵妃两个最贴身的尚宫伺候坐在边上,并没有外人,但是他还是咳嗽了一声,“现在我们在天津,这里是上国的地方。”
“上国为何会如此的强大?”闵妃睁开了眼睛,有些发呆,“现在这里的景象,和三年前我来天津的时候,是天壤之别,以前靠近港口的地方,绝对没有现在这样那么多的商铺和行人,而这一次,虽然边上有许多的衙役在维持秩序,但行人和商人,还有马车,是那么的多,上国现在是越来越强大了。”
闵妃的嘴角有很深的法令纹,额头也是,就算是用再上等的水粉胭脂,也无法掩盖闵妃那深深的倦色还有十分松弛苍老的容颜,大约是舟车劳顿的缘故,她的脸色十分的枯黄,“上国越来越强大了,这是不是一件好事情呢?”
“当然是好事情。”那个中年官员居然可以和闵妃同乘一车,就知道必然和闵妃关系十分密切,听到了闵妃近乎自言自语的问话,“麻麻~”麻麻是朝鲜语之中的“娘娘”的发音,“上国越来越强大,那么就可以保护我们朝鲜免遭受日本人的侵袭,上国是十分仁德为怀的,但是日本人是那么的凶悍残暴,上国越强大,朝鲜就是越安全。”
说话是这一位中年男子,就是现在李朝最炙手可热的兵曹判书、亲军经理使、议政府左赞成闵泳徽,在任何一个国家里面,兵部的主官都是最当权的人物,而且必须是国君最为倚重和相信的人,闵泳徽也不厉害,他出自于大名鼎鼎的骊兴闵氏,就是现在朝鲜最有权势的女人——闵妃的远房侄子,闵泳骏是继闵泳翊之后闵氏外戚的首脑人物,他得到了袁世凯的支持,又深受闵妃的宠爱,自己也很会讨国王李熙和闵妃的欢心,是当时炙手可热的权贵,亦是事大党的代表人物之一。
这个事大,事的就是大清国,当然,闵泳徽也不会是什么坚定的亲清派,所谓的事大,就是对着最强大的国家表示臣服之心,闵泳徽在甲申政变之中看到了清国那几乎是不可战胜的强大实力,所谓的开化党叛变在清国袁世凯的镇压下,如冰雪遇到太阳,瞬间就消融了,这对于闵泳徽的刺激很大,大约也只有直截了当的战斗力才可以让人看清楚到底谁是强国,所以从甲申事变之后,闵泳徽就成为了坚定的事大党,见到闵妃似乎有些犹豫,他连忙说道,“上国和日本,还是有差别的,臣知道娘娘担心,担心上国对于我们朝鲜的控制会越来越深,不是吗?”
第930章 东北总督(三)
闵妃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但是很显然,闵泳徽的话说中了她的心事,清国,不再是以前那样对着藩属国不太管的大国了,李朝历朝历代先王这么几百年下来,中国,无论是明国还去清国,对于朝鲜都是不太管的,除非那些最危险的时候,明朝的万历年间,日本丰臣秀吉来袭,明国帮助了朝鲜,后来清国兴起,先把朝鲜打服,朝鲜改变了朝贡的对象国家,但是后来清国入主中原,这对于朝鲜来说如释重负,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臣服于中原之国,中原之国是谁做皇帝,这和朝鲜没什么关系,清国也只是在未入关之前,压榨过朝鲜,后来定鼎天下,也看不上朝鲜这边疆荒芜之地了,总体来说,中国对于朝鲜,一般情况下,除了册封使会来之外,其余的都根本不会来多管朝鲜内部之事,那么朝鲜也只需要偶尔的时候捏着鼻子应付一下册封使有的没的那些无礼的要求,这样的宗主国,几乎是无代价的保护自己,加上朝贡和通商,朝鲜得利颇大。
可现在中国对于属国的态度和管理模式却是发生了许多变化,之前闵妃就十分担心,朝鲜的命运会和越南一样,彻彻底底的成为清国的附庸,现在的越南,已经废除了之前越南人自己发明的喃文,那个所谓的越南国主,丝毫看不懂任何喃文写的文章,故此全部官方文书都用中文,越南国主可以这么做,因为他是从小在北京长大的,差不多就是彻彻底底的中国人,而闵妃,却没有完全想要投靠清国的意思,她心里,一心念念的还是让朝鲜强大起来,而朝鲜想要强大起来,靠着一个国家,是不可能成功的。
最重要的清国对于藩属国的政策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这是闵妃最担心的,大约是以前的日子过的舒坦了,特别是丰臣秀吉侵朝一事,万历皇帝可是没有问朝鲜要过一分钱,这样愿意承担义务,却不会向藩属国索要什么权利的宗主国在朝鲜看来,是最可爱的冤大头了。
可现在清国一改以前的政策了,理藩院从以前类似只管理蒙藏回诸部的小部门如今一跃成为不输于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的重要部门,理藩院尚书甚至可以一言决定某一个小国国家的存亡,这样的威势,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会存在的,而且类似像越南,这样从阮朝复辟重新回到黎朝,这也绝不可能发生在过去,清国那尊贵无比的慈禧太后对于藩属国也十分的关心,废立越南国统,驱逐西班牙人帮助吕宋国主复得大位,又威逼荷兰人,兰芳国在天南立国稳固,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昔日不曾有过的,这还是在几年前而已!
慈禧太后在升龙府大会诸藩,说出了“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的话儿出来,加上那个愚蠢之极的布尚道国,被活生生的灭在了眼前,这都说明了清国的藩属国政策出现了巨大的转变。
“哎。”闵妃虚弱的摇了摇头,她一直在朝鲜国内表现出来是一个干练果断的女强人姿态,而这个时候,面对自己的亲信,自己的侄子,闵妃终于歇下了强硬的面具,露出了虚弱无助的表情,“我何尝不震惊于上国的政策,只是有袁世凯在朝鲜作威作福,对着朝鲜的事务指手画脚,俨然又是一位大院君。”她的眼中露出了痛恨的表情,“但是,泳徽,我却很清楚的明白,如果没有袁世凯在朝鲜,日本人的气焰只怕会更加嚣张,开化党老早就把我给废位了,这是一件很两难的事情,两难啊。”闵妃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没有上国,我们早就沦陷在日本人的魔爪之中了,但是,我又十分的怕上国存了要吞并朝鲜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上国的国内已经有风声要将朝鲜废止国统,设置郡县了!”
这不是从现在才有的观点,“高丽与中国同文同种,原本分属一国,奈何用朝野分之。”这是从文化说的,“盛京和朝鲜,仅仅一江之隔。”这是从地理上来说的,“日本为何垂涎朝鲜,无非朝鲜为中华之属国,若朝鲜为中国之省份,自然日本不敢捻虎须冒犯天威。”这是从国与国之间的局势来分析的,朝鲜国上下,不仅仅是闵妃,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任何一个国家如果有自己的文字和自己的文化自己的一套制度,那么都不会愿意,并入到其他国家去,昔日越南就是如此,朝鲜更是如此。
可越南和清国的宗藩关系处理的不好,导致阮朝覆灭,这前车之鉴,闵妃还是要警惕的,所以她连忙派遣了自己之前最重视信任的侄子闵泳翊先是和袁世凯商议好,然后前往天津拜见李鸿章,花了重金贿赂李鸿章身边的幕僚重臣,承诺北洋大臣衙门这里,不会提出废止朝鲜,后来又前往北京,密会理藩院官员,这才把这一次的风声给平定了下来。
“这只是一种敲山震虎的手段而已,麻麻!”闵泳徽对于闵妃的担忧十分的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如果能够清楚的认识到朝鲜是一个小国的这个现实之后,根本就无需过多的考虑什么,甚至他认为,清国根本不会想要废了李氏的朝鲜国。“上国最坚持的就是仁义治理天下,就比如昔日上国皇太后所说的‘顺之则昌,逆之则亡’,只要我们安心侍奉上国,遵守上国的命令,上国是不会不顾及天下人所都坚持的道义来吞并我们朝鲜的。这一点,臣可以确信,上国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风声,臣以为,咳咳,也是和之前的和俄密约事件有所关联,上国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朝鲜国其实很骄傲自己的三千里江山,朝鲜国王李熙“时以三千里山河臣服于华为耻”,闵妃也十分的厌恶听到什么“藩属”,“臣服”,“尤忌华干预内政之事”,所以存了联合其他势力来牵制清国的心思。
国王李熙和闵妃商议了许久,认为朝鲜周围,日本人狼子野心,对着朝鲜所图甚大,绝不可能引狼入室,而且若是和开化党一样的引来日本力量,不仅清国要勃然大怒,更是要引火烧身。无论什么时候朝鲜对于日本都有一种深深的忌惮,所以千挑万选,选中了距离朝鲜也十分近的俄罗斯作为远交近攻的着力点。清国虽然软禁了国王李熙的生父大院君,并不代表清国不再支持大院君,大院君作为保守党,当然愿意遵循几百年来一直存之有序的宗藩体系,而开化党是日本人支持的,国王和闵妃夹在中间虽然可以左右逢源,但是也犹如风箱里头的老鼠两边受气。闵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