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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卤煮研究生院-第6部分

小说: 卤煮研究生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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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要把它重新收归国有,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已经远离文墨瀚海的易总至今仍然拥有其使用权。醉生梦死谁成器,破马长枪定乾坤;枕流常常觉得,易欣之所以会养成坚韧而倔强的性格,与她当年在阴湿的地下室中曾经的记忆不无关系。
现在,这里早已重新沦为旧年记忆的堆积场所,但曾经的印象依然在隐约中依稀可辨。那会儿,有时要参加田径队训练的易欣并不是女孩子喧闹嬉戏中的常客,下学后更多地径直回到小屋里练就将陪伴她一生的独往独来。
女娲补天剩得的顽石在千年之后成就了红楼一梦,但却没听过她老人家泥塑先民时富余过什么边角料,这可能就是人性匮乏的原因。既然如此,当所谓的成功者得到更多命运垂青时,就意味着另一个甚至几个倒霉蛋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贫瘠着,尽管前者往往会有意无意地去遗忘这种万物的稀缺性。显然,从相当多的角度上看来,易欣就是那些得到女娲娘娘手里更多胶泥的幸运儿当中的一个,她不仅拥有女孩子所向往的摄人心魄,连在小伙子当中都还没有普及的高挑和坚强也被一并分享了去。种种迹象表明,或许不远处的枕流同学就是当初清风山无极崖下被偷工减料的那个,如果你知道他那曾经做过专业篮球运动员的父亲拥有一米九以上身高的话,恐怕就更没有理由怀疑也较典型蒙古利亚人种魁梧不少的枕流其实本可以更上一层楼。
小学时,徐枕流凌绝顶的爸爸已经去了南半球那块让柏拉图在西元前就魂牵梦绕的神秘大陆,而母亲在国内邮电部门的事业也正处在弄潮的关键阶段。换句话说,落生那天起就在奶奶身边寸步不离、而从没熟悉过父母那个一室一厅的枕流也就更别有向其它小朋友看齐的指望了。可事实上,当年的王澜教授比儿子、儿媳加起来还要忙上几倍,能者多劳总也有个限度,大孙子下学后没地儿可去是摆在眼前的现实,而这个活宝偏偏不敢一个人在空荡的三间大屋里待到月上柳梢头。如此棘手的问题,在徐奶奶荣升副院长之后就已经到了必须要拿出个办法的时候了。
这一筹莫展的局面,最后倒是让当事人自己无意中给解决掉了。说起来,那时的枕流也是老师们眼中的红人,基本上,除了体育之外,各种活动都少不了他胖墩墩的小样儿。举个例子来说,在学校里那个横向比较起来已经很是了得的广播站里,四年级的徐枕流就成为仅次于辅导员的二号人物,先天浑厚以至于后来青春期时都没怎么用得着变声的好嗓子,再加上耳濡目染的写作才能,使得在这个局部当中连易欣都只好屈居人下。偏偏这个报业奇才的独生女从娘胎里就对传媒感兴趣,在当时的她看来,那些田径、合唱、钢琴之类的林林总总都没有每天中午响彻校园的十分钟更有吸引力。于是乎,反倒是“易副站长”不时鞭策枕流这位办事和走路都无精打采地晃晃悠悠着的“正主儿”。
按道理来讲,下午上课前播出的节目本该在中饭过后就到大队部去抓紧策划,但那个天天在女生堆儿里泡着的徐枕流根本就舍不得午间休息时的“千金春宵”,而且这位幼儿园那会儿便录过盒带的“徐站长”偏有纵然什么材料都没准备也敢在话筒前脸不红、心不跳地天南海北、东拉西扯、一通胡说的本事,播出质量自然可想而知。可老师们倒觉得这本就是学生自己的课余活动,用不着小题大做,但却把那个打算用电波编织梦想的易大才女急得团团转。
别看枕流中午忙,散学之后却只恨时间过得太慢,尽管身上带着钥匙,但几乎从不敢在奶奶下班之前踏进似乎每个书架背后都藏着哈里波特的家门;而女同学们大都被警惕性很高的父母规定了回家的最后期限,不到五点便花飞花谢。男孩子那些游戏又的确不是枕流的特长,往往第一个被十分客气地请到旁边见习的就是他,因为那些更笨的实在不好意思腆着脸去凑这个热闹。但人民群众都是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小胖子很快就发现田径队的训练场上有不少高年级的身材学姐,于是便拎着书包、像只大熊猫一样盘腿坐在跑道旁边,飞扬的美腿伴随着他愉快地做完功课。
但好景不长,本以为无边的风月却没过几天就被早早叫醒:“我看你是没事儿干,对么?”训练结束的易欣叉着腰站在枕流身后。
“没… 没…”徐枕流猛然意识到该理直气壮一些:“我看他们练铅球挺好玩儿的,”他朝远处几个敦实的猛男努努嘴。
“哼!”事实上,这个感叹词的深意直到两人上高中时才最终被解密,其内涵和枕流当年担心的一样。易欣盯着小胖子的眼睛:“我找你有事儿。”
男孩儿本想编个什么理由溜之大吉,但随即目测了一下那两条近在咫尺的长腿,估计踢到自己脸上的眼镜大概没什么问题,所以还是识时务地跟着走出了校门。枕流虽然胆儿小,但并不那么容易被唬住,猜想这次被劫持到那间小地下室决不是去写认罪材料,文革时那包打天下的刑法在八十年代初就早修改过了。果然,可怜的他被勒令做出明天播音的书面计划,等易欣写好作业并审查通过后才得以逃脱。
“从明天开始,你下了学到操场等我训练完,”看来人家已经熟知了自己的生活习性。
枕流到现在也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听她的,因为那实在与心虚无关。
地下室里的变化在两三天后很快被易妈妈发现,又顺藤摸瓜地得知小胖子四处闲逛着不敢回家的隐情。于是,在王院长的欣然首肯之下,只要当天枕流奶奶有事儿,男孩儿就待在这里吃完晚饭,然后由易欣负责送到路口,形成了惯例。
当然,这一切在今天看来都已经成为遥远的回忆,虽然老旧的家俱依然在它们原来的角落里提醒人们那曾经的往事。随着《风华时报》销售量飙长,主编的宝座也就日益成为“有识之士”们觊觎的目标,不少当年情愿稳坐钓鱼台并官运亨通的同僚开始意识到还是广阔天地才好更有作为。于是乎,倒是这些“刘郎去后栽”的新贵们为京城几家倍感压力的老牌报纸解了围,一批批的钦差大臣、一次次的人事更迭,本就是高阁中产物的副刊难逃潜规则的同化。
想当初吴越争霸,范蠡深知勾践决非可以与之同甘的角色,便在宏图已成之时带上美人去搏击商海、终老江湖,偏偏那个颇有识人之明的文种不停苦劝、决意留下来摘桃子,落得个兔死狗烹的结局。殷鉴虽远,但仍可知兴替。易主编在黑云压城的紧要关头决定效法陶朱公,脱离越国宫廷那已经渐趋僵化的旧体制,彻底重新做人。正好某蒸蒸日上的地产企业伸出橄榄枝,于是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新人旧人各得其所,《风华时报》改朝换代。
既然已经近水楼台,小学升上初中之后,易欣也就没有理由再流连那阴暗的地堡,而是羡煞众人地搬进了京城最早出现的复式之中。或许,这曾经让可以不再满大街乱转的枕流颇感温暖的斗室并没有给倔强的女孩儿留下太多的愉快回忆,自然课拿回家做发芽试验的豌豆因为不见阳光而迟迟不肯“小荷才露尖尖角”以至于让自己破天荒蒙冤的往事可能早已淡忘,但那几年后每逢阴雨仍隐隐作痛的关节却长时间地提醒着当初的艰难岁月。于是乎,绕床弄青梅的革命遗址成了不堪之回首,即便不得不去取什么东西时,易欣也尽量让枕流代劳。久而久之,他反倒成了这里的主人。
或许是苏联体系的余波未平,中国的年轻人在学习条件反射现象时最先接触的都是俄国生物学家巴甫洛夫那狗听见摇铃就流口水的著名实验,以至于后来谈起这个严谨的科学术语时难免产生些许很不严肃的念头,当然,这也是条件反射使然。不错,让人学会改变需要外力,而维持现状靠惯性就足够了。事实上,牛顿在四百年前的伟大发现通过内心的自省也一样可以得出,不见得非得去麻烦苹果。比如今天,枕流并不需要到冬暖夏凉的地下工事里“淘宝”,但在和易欣“约会”之前还是下意识地走向了这个闹市中安静的角落。其实在他寄居到吴教授家之后,两个人已经没有理由把见面的地点仍然留在院部附近,但易欣也并不勉强枕流这唯一的固执,只是无奈地摇头笑笑,就像十几年来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
眼看时间快到,徐枕流掏出钱和钥匙并揣进衣兜,而把拎在手中的书包留在了床上,似乎宁愿用事毕再绕远取一趟的代价换来那缥缈的归属感。他走出小屋,环顾左右,这可能是仍然没有安装铁门的唯一例外。也难怪,在多数人看来,这里面并没有太多值得或者能够被拿出来分享的什么。
已经是九月底的光景,空气中开始传来菊花那有些苦涩的清香,燕赵遗风,皇城根儿到底不难么容易被脂粉气淹没。他的目光一一掠过那些熟悉的白杨,但耳畔显得有些尖利的鸣笛声却打破了这午后的幽静。
“诶,”枕流不大喜欢这种在很多发达国家被严格限制的叫嚣,而且它在我们这样一个仍然初级阶段着的社会中更像是有车一族目空一切的宣言书。他叹口气,往本就不宽的小路边上靠了靠。
但那个声音好像并没有满足于如此战果,而是不厌其烦地高唱着。枕流站住,并下意识地往司机位置上瞥了一眼,尽管隔着今年流行的复古大墨镜,他还是一眼认出那后面易欣的含笑。
女孩儿穿着一身合体的淡黄色职业套装,这在受日本AV启蒙很深的都市八零后看来有着丰富的引申含义。于是,枕流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换了个座姿,并顺便活动一下那牛仔裤里感觉有些紧绷的大腿:“你不冷么?”其实,这个全球变暖的时代中,北纬四十度的孟秋完全还是短裙的舞台。
“切,”拿到驾照并不算久的易欣用踩着高跟鞋的双脚熟练地摆弄着那三个连贴膜都没来得及揭去的踏板,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于枕流为什么没有问她什么时候开上的新车:“跟我到高速跑跑,得磨合一下。”她脸上从来也不祭出女孩子们所惯用的那种廉价的假顽皮。
和易欣这样的同伴一起出门是十分“省心”的,她总是在已经安排好一切之后才会“虚心”地征求你的意见,这一点,枕流当然早就视若无睹。好在他确实不是那种决断型的性格,更喜欢随遇而安地去习惯着。比如,男孩儿原本很有些怕辣,但在易姑娘反复的熏陶之下也逐渐变得来之能战,区别只是他从来也没有任何主观上想吃的冲动。“从神经学角度讲,辣其实只是一种痛感,根本就不属于味觉”,枕流常常这样说。
今天这顿水煮鱼之所以要跑到几十公里之外的良乡来吃,当然和那辆枕流说不上名字的新车有关,但从易欣点菜时基本没怎么看菜单的架势来分析,她恐怕并不是头一回光临此处。其实,算起来,两人出门的开销基本都是女孩儿承担,在她供职于现在这家威名赫赫的跨国企业之前就是如此,枕流早就已经在若干次挨瞪之后没有了任何抢着掏钱的欲望。事实上,他到底买过多少单基本都能直接从女孩儿的衣着或者佩戴上直接体现出来,比如她现在身上的这套正装;易姑娘似乎只有在逛商场时才会偶尔默许导购小姐熟练地带着男士去开票,抑或像上次那个手机链一样去加以适当的引导。
有趣的是,这个学金融出身的才女好像并没有把市场效益最大化那一套运用到私生活的实践当中。她更多的业余时间还是在自己家里布置精当的套间内发奋图强,或许也正因为此,易欣根本就没有必要像枕流一样到校园里专职地搭上大好时光。有别于那些习惯盛装到商业街走秀的“红粉军团”,她每次购物时的出击都似乎早有准备、目标明确。不仅如此,和枕流见面的安排好像也都是经过计量经济学模型反复推演过,一向浅尝辄止,决不从早到晚去搞疲劳战术。
可惜,并不是任何人都这样精通距离与美的关系。当年刮共产风、大搞集体食堂的岁月中,有过不少肆意浪费、比赛吃饭之类的闹剧甚至悲剧,但却极少听说谁执着到在自己家都每顿吃十六分饱;这说明,当收入与支出或者权利与义务不匹配时,杠杆的两极往往很难达成稳定的平衡。其实,以上逻辑也完全可以拿来宽慰那些辛苦备课而门前冷落车马稀的人民教师,既然您讲授的东西难以直接转化为经济效益,就别学生们不来捧场。比如宫子叶教授便是个很好的例子,当前意识形态领域的不景气在她执掌的共运史课程中是如此具体而微地体现着,当坐在你眼前的活人连签到簿上满篇俊秀小楷的一个零头都不及时,任何“形势大好”的自欺欺人都会即刻变成皇帝的新装。
“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看来夫唱妇随的宫老师很是懂得其中的玄机,教政治理论最大的原则就是动什么也别动感情,意气用事的覆辙早就赭衣塞路。但我们这位教授显然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不但教案的内容四平八稳、专治失眠,而且面对日渐稀薄的人丁也不以为意、视若无睹。毕竟,大家敢不来正说明没拿你当外人。每当宫老师从厚厚的五号字打印稿中抬起头来与同学们目光交流时,她总会习惯性地摘掉眼镜,在散光的人看来,眼前的“七十二贤”至少在瞬间翻了一番,尽管,这种增长显然是不可持续的。
在捧场还是翘课这个问题上,徐枕流是语用系那四位中最不实事求是的一个,尽管身边的红颜们都已经散落在天涯,但他仍然执着地准时出现在每次的催眠现场,头一排上那个宽厚的身形和笔记本上飞动的墨迹近乎倔强地维护着这门红色课程那式微的尊严。
其实不仅是他,由于人去楼空而递补到第二排的程毅也同样“不开眼”,小徐终于腾出机会和他难得一晤:“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尽管这个眉目疏朗的小伙子报到时就给他留下了蛮好的直观感受,但在脂粉堆中刚刚理出头绪的枕流还真没来得及和他恨晚相见。
“大哥”,如此称呼显然是拜在首师大和北京孩子们四年的厮混所赐:“你已经问我三遍了。”程毅微笑,抬起头毫无恶意地看着小徐。
“是,”这当然并非枕流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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