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宗-第10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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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黄曦口中的尘世如潮，正是指炼炉兴起的大势。
这是小人物的通天之路，但在李晚和元鑫看来，却只不过是升级器道根基的一个举动，百二十年，也不算太长。
他们自上往下看去，见惯了兴衰成败，浮沉起伏。
不知多少人，在这场鼎革之中得到炼炉，并且掌握，由此能力大涨，一路往上，平步青云。
也不知多少人，在同样的事情当中失利，他们没能跟上炼炉大兴的潮流，正在受到极大冲击。
炼炉对器道基础之物，宝材和部件的产量，品质，提升实在太大了，真要计算起来，几乎相当于凡人道器产能翻了几倍。
这就使得，新形势下，能否掌握此物，成为了比本身器道造诣更加重要的事情，所有人踏入器道的第一步，都变成了得到和掌握此物。
能够用好炼炉，就能快速上手，祭炼宝材和法宝部件，不论如何，胜任一阶工匠是足够了，至于此后晋升，再来回归到本身的造诣。
“师尊，有确切统计，这一百年来，本域器道人口暴涨三倍，从一百亿增加到了三百亿！”
“如今器道之风，不仅在玄门盛行，就连凡人国度，也享受到了此番鼎革的成果，尤其是各种楼船飞舟，雷元电核，灵智傀儡等物，与民生相关，更是大行其道。”
“凡人民智开启，心向道途，又反过来促进器道人才的诞生，并且因为人手和力量充足，加大了对外域虚空的探索，不断改造荒星，挖掘过去我们视之为鸡肋的贫矿，广开矿源。”
灵虚宫，观澜堂中，元鑫向李晚禀报着这百年来所执差事的进展。
“三百亿，这应该还没有达到器道本身的极限吧，若是能够更进一步挖掘资粮潜力，达到千亿之数，也有可能，真正的限制，在于我们的资粮供给不够，恐怕没有那么多灵玉来维持新晋修士的生存。”李晚关注的重点，显然是以人为本。
“不错，根据我们推算，域内万亿生灵，能够供养千亿器道人口，就已经是极限。”元鑫道。
“那现在三百亿，还有提升的潜力。”李晚若有所思，“是时候考虑另外的手段了。”
器道人口的提升，影响方方面面，并不是光看一个数目那么简单。
须知各大星辰洞天，凡人子民，对于修士而言，其实是一个负担，因为他们在平常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不能帮修士生产资粮，对付敌人。
就算是一些邪门歪道的功法，需要吸噬精血，精炼生魂，都不喜爱自己豢养那么麻烦。
还是踏入修炼之途的修士，用处较大。
不过无论哪一方势力，都不能随意舍弃凡人子民，因为凡人子民是麾下势力的根基，门人子弟，杂役学徒的来源。
没有了凡人，修士势力就像是无根之木，必定枯萎，又像是无源之水，必定腐朽。
但回归问题根结，不惜代价，把凡人提升成为修士，可否？
答案是，根本不可能做到！
任何一名修士，只要是修为境界晋升到了一定地步的，手中拥有的资粮，功法，都足以随意拔擢一名凡民踏入修炼之途，像李晚这样的，甚至能够保他晋升元婴，晋升道境。
但，根骨天资，悟性潜能，这些极大影响了后续发展，揠苗助长，不仅无利可图，反而还会损害其他正常晋升修士的利益。
从短期来看，这是亏本的勾当，从长远来看，更是祸患之根，混乱之源。
所以，除非是极其亲密的关系，或因种种特别缘由，修士们都不会去随意改变这些治下凡民的命运，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但炼炉法宝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局面，它再次打破根骨天资对凡人子民的限制，使得学会操作炼炉，就能成为一阶工匠，一些人甚至能够晋升二阶师匠。
如此一来，就能取代过去学徒体制，极大提升器道基础之物的出产，供养上层。
但现在也有一大问题，摆在九龙域面前，即使这些新生的工匠，也是需要消耗灵玉的。
炼制他们晋升所需的炼炉，是一方面，维持修为，又是另一方面。
“我们算过，一名原本没有潜力的凡民，晋升成为一阶炼器师，并且得以维持一生，需要消耗的灵玉资粮，在一件炼炉，数份晋升资粮，成本近万灵玉，而食气修持和维护本命法宝，百年下来，是十二万至二十余万，姑且可以认为，维持最低所需，是十五万的灵玉。”
“这是一名凡民晋升成为器道人口的代价，那么三百亿以计，就是较之以往多出三千万亿！”
“这还只是百年间的消耗，如果计算千年，万年，几十代人下来，就是再乘以百倍，达到三十万万亿！”
“更不用说，这么多的器道人口，能够推动我们原本的二阶师匠晋升三阶名匠，三阶名匠晋升四阶大匠，四阶大匠晋升五阶名师……”
“如此类推，及至宗师高手，都有可能受到下层器道基础鼎革的影响，得到极大提升。”
“这些提升，也意味着晋升数量和消耗资粮的数倍增长，开销大大增长！”
元鑫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说到这里，略作停顿，继而说道：“这些多出的晋升者，未必就会造成压力，就算有所压力，也能对外求取，关键是要先顶住前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冲击！”
李晚也点点头，道：“这些从长远来看，并不是问题，下层爆炸增长所带来的压力，可以靠对外拓张和法宝出口得到释放，切实增加本域的实力，关键就在前期，不要我们还没有对外求取，就先把自己拖垮了。”
元鑫又道：“但熬过千年之后，还有一点，不可不明，那就是就算对外求取，也要考虑到诸天供养的极限，单靠传统的灵峰矿脉出产，恐怕已经难以支撑。”
李晚开创凡人道器之途，自然明白其中症结：“没有错，器道影响，并不仅仅只在器道本身，还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其中涉及到下层本命法宝的产量，必然是大幅增长，晋升炼气境，筑基境，结丹境，必定是容易许多，这些又推动更高境界修士数量的增长，恐怕要到了道境四重以上，才能衰减下来。”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资粮紧张的问题，不过这一次，李晚似乎有了答案。
“传下法旨，全面铺开灵元丹炼制技艺和相关炉鼎法宝的出产吧，也该是时候，把这些东西展现在世人之前了。”
元鑫微微一怔，旋即恭声道：“是！”
……
灵元丹，这正是李晚应对当前发展形势，给出的解答之法。
这物是从太上教人那里得到，经由银月圣女献方，为李晚所用。
一开始，灵元丹的炼制，严重依赖炼丹师，需要较为正统的丹道发展，才能推行，所以此物一直只能小规模炼制，用作试验。
但如今，得益于炼炉法宝的大发展，这种情况，已经大为改观。
李晚下定决心的数日之后，灵虚山下，月府属地，几名执事带着诏令前往宣示。
“我院受命研制灵元丹炼制专用炉鼎，用于全面铺开炼丹产业，特命，银月圣女治下月府全力配合。”
“为便此事，月府升格月殿，迁移九城为僚属，俱由圣女执掌，望善用之。”
“谨遵灵尊法旨。”
银月圣女带着几分莫名的神色，接旨称道。
“恭喜了，殿主大人，我等已经传完灵尊旨意，这就告辞了。”几名执事点点头，转身便飞离而去。
银月圣女手持旨意，若有所思。
“真没有想到，我献上的方子，竟然被九龙域利用起来了！炼炉，炼炉，这物还真是器道发展的大杀器？究竟怎么来的？”
这三百年来，她蛰伏此地，冷眼旁观九龙域的变化，最为看重的两件事情，就是李晚晋升道境八重，证道元神不朽，以及最近百年来的炼炉事业发展。
她从侧面了解过不少东西，知道这物是增益器道基础的强大法宝，推广普及开来，作用绝伦。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李晚竟然把此物与灵元丹联系起来，决心以灵元丹的供应为契机，支撑这种堪称爆发的剧烈增长！
看穿这一布局，饶是银月圣女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心惊胆寒：“灵元丹，本来就是用凡俗药材和妖兽血肉中提炼的精元作为根本，解决灵气矿脉供应不足的问题，供养能力，大大胜于过去的灵峰福地，所以，只要产量提升上去，九龙域的器道人口，还有不小的增长空间。”
“但此物是丹道产物，便是丹道高手，一时之间也无法解决，他竟然想到用器道？”
银月圣女是既惊叹，又怀疑。
不过想想，还真有那么几分可能成功。
要知道，灵元丹炼制的难度本就不高，各方势力产量有限，是受到传统法道优秀修士难得，转化成为炼丹师，所需耗费的资粮和时间成本巨大影响所致。
如果转化人工为灵智法宝，利用种种量产的炼炉法宝去炼制，这一切根本就不成问题！
甚至这几百年间，九龙域已经摸索出了几分大批炼制此物的苗头，只是受到条件所限，没能全面铺开而已。
如今李晚决定重视此事，极有可能，很快就得到解决！
果然，银月圣女接到旨意之后的几年内，宝界中人，就陆续研制出了几款专用于炼制灵元丹的丹炉。
这几款丹炉，分别叫做“池炉”，“湖炉”，“海炉”，取其不同丹药产量之意。
这几种炉鼎，都是模仿炼丹师炼制丹药的手法，严格出产灵元丹，一炉大概消耗十个时辰。
按照图谱设计，池炉能够一次成丹万枚，湖炉一次成丹十万枚，海炉一次成丹百万枚。
丹炉研制成功之日，送到月殿进行测试，就连李晚，萧清宁，也亲自过来观看。
“禀灵尊，夫人，三种丹炉，大小型制俱皆已定，经过足额时间炼制，成丹出产数分别为池炉一万零一百三十二枚，湖炉十万零二百二十枚，海炉一百零五万三千四百二十六枚……”
经过足足十个多时辰的演示，结果出来，清点成丹数目和品相的执事上前参拜，禀报结果。
“果然不出所料，炉鼎越大，总体效率越高，这成丹数目，比之熟手炼丹师，也相差不远了，关键是无需供养太多丹师，只需要一些高手查缺补漏就行。”
总的来说，还有进步空间，但也已经足以令人满意。
“竟然能够做到这等地步？怎么会这样？”
一旁的银月圣女见到，面上闪过难掩的震惊之色。
器道发展，实在太迅猛了，许多东西，就连她这见多识广的圣教传承者都难以看透。
想起此事带来的后果，银月圣女更是有种心惊胆寒的感觉，她很快就以小见大，看穿了李晚的意图。
“这真的是要积极备战，向外拓张了啊，如此器道人口，如此法宝，丹药供应，诸天虽大，谁能匹敌？”
银月圣女却从中看到了真正的强大，凡人道器之途，借由种种连凡人，低阶修士都能参与之物，一步步积攒底蕴和实力，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器道主流之心，简直昭然若揭！
……
正当银月圣女震惊的时候，九龙域内，一个偏远坊市的角落里。
两名看起来平凡无奇，像是游历散修的修士在接头。
“这消息……可是真的？”其中一人接过玉简看了看，面露震惊，骇然问道。
“千真万确，我们虽然难以渗入宝界，相关道场工坊，也只有一些外围的眼线，但此事不难探寻，九龙域，确实是有把两者结合起来的意思。”另外一人道。
“这真是太让人吃惊了，要立刻禀报尊者，做好防范才行！”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死而复生！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九龙域的一系列举措，都是公开而行，只要有心，各方都能探寻一二。
这边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流传了出去。
“这李晚，究竟想要干什么？”
一个问题萦绕在众人脑中，久久难以释怀。
“此子野心果然不小，再这样下去，迟早便是下一个盘逆！”
仙盟总舵，太仙殿中，离尘愤然言道。
最近他们从多方了解道九龙域的举动内幕，深以为惑，过了好些年，形势渐渐明朗，方才恍然大悟。
不曾想，这一番举动，竟然能够造成如此巨大的效果。
如今李晚的威胁如芒在背，令他们感觉越来越不自在了。
这里所有人都承认，九龙域也是仙盟的一份子，九龙域强大，就是仙盟强大，但过分的强大，打破了仙盟内部维持百万年之久的平衡，直到此时，所有人才猛然察觉，这个诸天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和。
暗流涌动中，各方巨擘都行动起来，或拉帮结派，谋求抗衡，或抱团取暖，冷眼旁观，准备应对接下来的乱局。
“两位尊者，此事我们已经知晓，更知道了它的严重性，但九龙域大势已成，我们应当如何是好？”一名道境六重巅峰的豪族家主问道。
“是啊，应当如何是好？”另外几人也道。
在场诸人，都是离尘和荒皇尊者拉拢的抗李联盟修士，对九龙域最近百年的发展尤其担忧。
凡人道器之途，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依靠的便是难以想像的庞大人口，造成强大推动，势头堪称迅猛。
这种发展的速度，是法道修士们几百万年来都前所未见的，修真界中，万年不易的东西太多了，修士寿命悠长，反而没有这种优势。
说实话，各方都是有些吓坏了，古往今来，修真问道何其艰难，廓天界虽然广袤，可也从来没有见过某方势力的凡民，几百上千亿一起晋升的。
虽然这当中，绝大多数都是一阶炼器师，相当于各方的炼气境界修士，但也足够惊人。
“当务之急，是尽快遏制他们这种发展势头，并在这同时，寻找我们自己的强大之道！”离尘慷慨激昂道，“遏制一法，是在长老会上通过决议，禁制九龙域对凡人子民肆意妄为，横加影响，二法，是严禁各方向其出口器道宝材和各种资粮；至于我们自己这边，应时而变，扩张武备，乃是必然，需当各方摒弃门户之见，彻底联合起来。”
“离道友所言极是。”荒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示了自己的赞成。
这几点提出，联盟中人当下便四处宣告，串联起来。
法令规矩，宝材资粮，这两大方面涉及九龙域存在的根基，的确能在一定程度起到作用。
只是离尘等人也知道，前一点在上次他们想要格杀肖晨的时候，就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