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的歌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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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而且如果他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坐在这里的,想必也就不会这样的嚣张了。
二十分钟之后,一位魁梧的警官来提审我,大胖子吵着说不公平:
嘿,我记得是我先来的,他怎么不用排队?
这里不是电影院,你要是也杀个人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先来!
果然像我设想的那样,大胖子听到这些话就立刻闭嘴了。看来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被提审的,和杀人犯共处一室,这的确是个有效的醒酒方法。
我坐在一个昏暗狭小的房间里,屋里面算上我自己一共有六个人,显然这房间在建设的时期并没有考虑到会需要容纳有这么多人。这一设计失误,导致了那两个拿着斯尔泰陆军通用步枪的警官就站在离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我的脸甚至可以感觉到那金属所散发出来的凉气。
从电影中的桥段,我大概猜出我左边或右边的墙有一面是单向反光的玻璃。前面的桌子上出了一杯咖啡,一盏台灯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两位负责审问的警官不时地对着边上的记录员说着些什么,由于声音太小,我并不能听清其中的意思,但如果和我有关的话,他们会让我知道的。
我们可以开始吗?
没想到审问还是这么客气,我点点头,并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清楚地知道手心里的汗并不是因为房间太热所造成的。
请问你认识一位叫巴比洛?弗兰斯朗?德蒂尔金斯?贝拉斯克斯的西班牙籍男子吗?
什么?
我的英语并不差,但像是姓名的那几个单词我却没能弄清,因为太长了,这些个字足够给十几个中国人起名字的了。
名字有些长,我们就叫他巴比洛好了。
我去过不少欧洲国家,当然其中也包括了西班牙。但如果每一位遇到的人都没有刻意隐瞒的话,我应该不认识一个名字这么长的人。
记不得了,应该不认识。
直到那位警官拿出照片之前,我一直都在认为这或许是他们找错人了,贝克街可能住着一位与我同姓的中国人,毕竟刘在中国是个大姓氏。可是不能逃避的就是,那相片中的脸我再熟悉不过了,昨天还在一起呆了一整日。没错,死者就是那个临时替工的酒吧伙计。
我认识,但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沃金,甚至于我根本就没有出来它由西班牙口音。
我急于辩解自己的清白,激动得离了座位想要站起来。在膝盖还没有完全伸直的时候,就感到两肩传来一阵剧痛,持械的警官用枪托把我又压回了椅子上。
刘先生,我们不会冤枉什么人,当然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人犯。如果你想洗脱嫌疑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与我们警方合作。顺带一提的是,对于过分激动的人,这里有专业人士会处理。
片刻的宁静过后,我的心情得到了一丝平和。
怎么样,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更详细的情况吗?
我喝了桌子上的那杯咖啡,尽管并不能确定那是否为我而准备的。其后便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语气,讲述了昨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记录员写下了我的每一句话,我只希望我的蹩脚英文不会出么表达错误的情况。
你说你丢了随身的口袋,得到了一个鸢尾花箱?
是的,把我带来这里的那三位警官都看见了。
好,我们会核实的,你还能记起是什么电影的摄制组吗?
我的英文不好,只听得“欺骗”,之后的单词发音已经记不得了。
你说你昏迷在了地下室的仓库里,那大概是几点钟?
应该是七点多的时候,我听了整点钟声才离开的,之后因为下雨又再次返回。
我们假设你在仓库里呆了半小时之后昏迷,可我们的取证员说旅店老板是在十一点半前后看见你回去的。这期间的几个小时里,你足够往返沃金作案的了,而且经初步的死亡鉴定推测,死者就是在十点左右的时候遇害的,时间上来说,你没有不在场证明。可有什么人看见你躺在地下室?
不知道,我原以为是酒吧伙计发现的我并找人送我回旅店的。
你说找人送?
对,旅店老板说我是被那个区上三个流浪的孩子送回去的。
你认识那三个孩子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紧张烦躁的情绪使我觉得屋子里越来越热。我申请用下洗手间,审问我的警官表示同意并派了两个人陪同,其中的一位还是拿着两用步枪的。
警察局的自来水很冷,像是有人故意这样设计一样。好让头脑被审成浆糊的人能尽快清醒过来。
回程中我试图询问心中的那个疑惑:
我可以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的吗?
从程序上来讲,这没有什么不可以,因为死者的手里有半边护照页,经我们核实,是你护照的第七页。
我的护照,机票,健康证明书,连同我的头痛药在三天前就丢失了。这在刚才我已经说了。
你可有去警局报案?
因为没有现金或贵重物品,所以我没有在当地报案,但是我今天一早有去中国大使馆报失我的护照。
对不起,这种说法在这座建筑里行不通。
我之所以没有去警局,是因为之前丢过东西去报案,但结果并没有什么帮助,而且回程的日子就要到了,我没有那个闲工夫。
我们的同僚会一件一件地替报案的人找回失物,如果这其中给您带来了什么不便之处,我们深表歉意。但是,这和本案没有任何关系。
听了如此官方的说辞,我也只好闭上嘴,不再言语。
走过廊道的转角处,看见本应该留在审讯室里的三位警官正急冲冲地向我这方向走来。
刘先生,我们现在正式拘捕你。你从现在开始可以保持缄默,明天一早交由上方审理。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脑袋就像被钝器猛敲了一记。完全失去了时间和空间感。原只以为这件事会很麻烦,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整个人已经无法站稳了,只好向墙边摸去。
十分钟过后,我坐在墙角抬头看着那“噩耗传达官”问道: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我们拿了你刚刚用过的咖啡杯去化验,证明了在案发现场所找到的大量指纹与你的完全吻合。而且,你给的口供中,我们查到近期并没有一部和“欺骗”有关的电影会在伦敦的贝克街取景。
从前看到的监狱,都是隔着一个屏幕的。如今真的坐在坚硬的床板上,靠着冰冷的墙,惨白的月光透过漆黑的铁窗在水泥地上写出几道条状的冷光。我谢绝了看守递过来的香烟,低头看着棕色的囚衣,回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我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白领人员,就因为丢了一点东西,没想到就落到这样的下场,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我除了有些头痛之外,根本就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我几乎是一夜未睡,凌晨的时候守卫送来了一套比较厚的囚衣:
穿上吧,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你了,外面比较冷,不要在进监狱之前就冻死了。
我换上了并不合身的肥大囚衣,还没有阳光照进来的监狱分外地寒冷,我明显地感觉到有刺骨的凉风从我的袖口,领子和裤管里灌进来,不时会被冻得打一个寒颤。很多拘留犯已经起床了,吵着要早点开饭。
就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被脑后传来的敲墙声惊醒。
喂,你是怎么进来的?
原来是隔壁的人无聊找我谈天,但我属实没有这份心情。
别问了,我是被冤枉的。
这里所有的人都说自己的被冤枉的。这话留着对法官说吧,虽然也没有什么用。
他们说我是杀人犯。
呵,罪名不小啊,你是沃金人?
不是,我甚至不是英国人。
异地谋杀阿,听说这样的罪名更大,进去就出不来了。你们国家会引渡你回去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你们那里杀人是什么罪?
死刑。
两个字说出来,我突然感到一丝恐怖的意味,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的确认为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为什么那里会有我的指纹?警察应该不会骗我的,难道在我昏迷的期间被人送去了沃金?这也太离谱了一点了吧。
死刑?那你还不如回去呢,在监狱里一辈子,宁愿死了好,免得被人打,被同性恋强奸。
我不再说话了,我要尽快想一个对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不想死,也不想做监狱,就算之后会被证明是冤枉的,但只要坐过牢,我的人生就毁掉了。
六点钟的样子,负责压审我的人来接我了,我低下头从矮小的铁栅门传过去再抬起来看看来的六个人,都是很高大威猛的人,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只两用自动步枪。
走过隔壁牢房的时候,同我聊天的那个人看看我说:
朋友,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了,帮我和他们催催早餐好吗?我快饿死了。
的确,这种坏境谁也无法踏实地睡觉,早起的人们熬到这个时间,一定会肚子饿的。我也一样,但这英国监狱的饭,我恐怕是出不到了,因为我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进监狱。
我决定逃跑,但这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我都会完蛋。走出拘留所,上了囚车,这之间有大约五分钟的时间是在露天的情况下,守着我的只有那六个警察,其中有两人还是走在我的前面。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我却并不打算在这儿逃走,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候进内调动拘留所里的大量狱警,我是躲不到哪里去的。一定要慎重,不能冲动,我这样对自己说,之后尽量镇定地坐在囚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昨天从伦敦来到这里,今天又回去,这一来一回,唯一改变的就是我的身份,从游客变成了阶下囚。好在这次的囚车时无法从外面看进来的,我没有受到什么注目和嘲讽。
这次并没有在什么餐馆的门口停下来,我的早餐是在车上吃的,也只有两个面包。我试图再要一点吃的,好在等一会儿逃走的时候有些力气,但显然他们并没有为这突发情况做准备。但也有好的事情发生,由于要吃东西的关系,我的双手被铐在了前面,这显然对逃跑很有益处,因为如果背在后面,跑不了几步就会因失去平衡而跌倒的
车子已经开进了伦敦,大约再有半小时的样子我们就要到达目的地,但我依然没有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如今的方法也只能见机行事了。我将手掌张开,放在两条腿上一点都不敢移开,因为怕同车的警察看见裤子上已经湿透的汗迹会起疑心。眼睛则依然盯着窗外寻找机会。
第二章
上午九点半,车子终于停了下来,而我依然稳坐在上面,这途中根本无法找到一丝机会。
到了,下车吧。
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我的理想,我的人生,全部都要被毁掉了,而毁掉这一切的元凶竟然是“冤案”二字。
正当我决定放弃逃跑,就此任命的当儿。突然听见一阵低沉的发动机声。我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街头的那边开过来一辆超大型的卡车,从卡车上喷漆的图案来看,这是一家超市的运输车。
机会来了,而且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卡车,单行道,我不能错过,我的后半生就看这一瞬间了。
不能慌,我尽量稳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推算时机的来临。
红灯,这是一件好事情,能让我做好充分的准备。
在走到最近接马路的时候,迎面看到红灯已经到时,排在第一位的超市卡车已经开始向前蠕动了。我算准时间,故意踩空一脚,之后跌在地上。后面的警察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很自然地认为我只是绊了一跤,正想扶起我的时候,我突然捞起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一瞬间那位警察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迟疑的时间不会很久。猛回头,看见超市卡车已经离我不到五米远了,我高高地扬起双手,心想成败与否就看这一瞬间了,之后用尽所有的力气将石头向着卡车司机扔去。
呯!石头砸中了卡车的前挡风玻璃。司机本能地反映向我们这边转舵,整个卡车在一瞬间失去平衡,连接的挂钩“嘭”的一声崩开,后面的货箱划了一个弧形,反倒下来,正好砸在了我们旁边的防护栏上,整个货箱的一边被生生劐开翻了出来,里面的柿子如泄洪一般涌出来。砸在警察和我的身上。场面一时间及其地混乱。所有的警察都在用手臂挡着掉下来的柿子,只有刚才要扶我的警察,一直手还钩在我的肩上,但另一只手也挡在了眼睛的前面好护住头部。我顺手从边上另一位警察的腿部抽出一根警用拐,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了”,之后狠狠地向后面那警察的肩部砸去。在他松开的霎那,我猛然跳起,越过栏杆向马路对面跑去。
我在一个地铁道用的拱洞里躲了一整天,不只因为我穿着囚衣怕人认出来,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了这上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家木工厂,也许天黑的时候,那里的守卫会打个盹。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肚子饿得要命,并开始后悔逃跑的时候没有顺手拿几个西红柿。如今也只能硬撑到天黑了。
凌晨一点钟,我已经靠捏自己的虎口来迫使自己不会睡着。最后一班地铁十分钟之前在我面前呼啸而过。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是相对安全的时候了。我支撑着疲倦的身体,晃晃头,原地跳一跳,使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比起白天来,一样的危险。我要溜进木工厂,把手铐锯开。
还有十多米远的时候,我就已经闻到了那淡淡的木屑味儿。木工厂的围墙并不高,一踮脚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但墙上安装了刺铁圈,所以我只能从大门口进去。观察了四周的情况,里面的能见度很低,整个木工厂,只有四角有设立电灯,且如今尽剩两盏还在工作。
登记室的窗台很高,我很顺利便从下面弯腰通过。绕到后面,我小心地从窗子向里面望去,守夜的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秃头男人,我看见他前面的桌子上放了一大包薯片,和几罐啤酒,电视机已经没有节目了,只有白色的雪花点在一闪一闪地映着看守人红红的嘴容。英国人爱喝酒,还真是个好习惯。我心中暗喜,并快步溜进里面去了。
虽然我并不想打扰一个已经睡熟了的人,但等下我要使用木工锯的时候,那个噪音足够吵醒这位壮汉的